師兄他有夫君人設 第52節(jié)
陣陣陰風刮得窗戶紙“簌簌”響動,云父趴在地上,抱著頭瑟瑟發(fā)抖,他嗚咽著哀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吧……讓我痛快地死好不好……” “噠噠”的輕快腳步聲停在了他面前。 “人族,借我妖族怨氣強開天眼,感覺如何???” 是鹿女。 她說話的語氣溫柔悲憫,仿佛面對的不是仇人,而是任何一個平等的生靈。 云父劇烈地顫抖起來,矢口否認:“不是我想的……求求你,不是我想的……我也被騙了……” “哈哈哈他不敢承認……” “他殺了我們,我要咬死他!” 云父僵直的眼珠沁出血來,他突然爬起來朝著鹿女的方向撲過去:“妖孽!我死也要帶你一起!你們不過是畜生……” 他沒碰到鹿女,反而陷入一堆觸感黏膩的尸體里。 尸體不會喘氣,但它們的喉嚨里發(fā)出了悶悶的呼嚕聲,好像在譏笑,他的手臂一痛,有什么咬住他的rou狠狠撕扯。 “?。。?!” 他凄厲地慘叫,身上卻有更多的地方被咬住,這些妖尸緊緊扒住他,像品嘗什么人間美味一樣大口咀嚼著他的rou。 沒有人來救他,他會就這樣被一口、一口地全部吃掉。 就像他強開天眼以后,憑借各種騙術和法器抓住的小妖們,它們在凄慘死去時,也沒有人來救它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只剩下一些殘破的布料。 鹿女從體型稍小的妖尸一只只摸過去,口中低聲叮囑著:“去留下詛咒吧,向傷害過你們的人族,不要吃無辜的人。” 陰風大作,所有的門窗全部吹開,數(shù)不清的妖尸從屋里爬出來,在云府各個角落里戲弄活人。 怨靈的詛咒會讓活人全身長滿有傳染性的爛瘡,到最后其實沒幾個無辜的人可以幸免。 鹿女深知這一點,但她心中不斷質疑著“無辜”的定義,怒喊難道云山眾妖不夠無辜嗎? 怨恨和天性來回拉扯著她的靈魂,最后她還是選擇了瘋狂的報復。 鹿女緩緩走出來,天空中紫色的雷電越來越密集,她望著天空暢快地微笑。 “來吧,來吧,不過是天罰。就讓我看看你這偏心的天道,還有什么能耐?!?/br> “轟隆——” 像被她的話激怒了一樣,一道天雷朝著鹿女精準地劈了下來。 鹿女張開雙臂,不閃不躲,也不做任何防御。 “鹿女!不要!” 妙果和沈鈺安穿過攔路的妖尸,在天雷映亮院落的那一瞬間看見了閉目等死的鹿女。 但是距離太遠,怎么也趕不過去的。 天雷降下如此迅猛,鹿女卻沒察覺到痛意,有人在千鈞一發(fā)之時擋在了她的前面! 是誰?! 鹿女怔怔地睜眼,看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她蒼老了許多,頭發(fā)花白,被天雷擊中,卻仍然有一息尚存。 她吃力地張口:“妍妍不怕……阿娘保護你……” 竟然是……云夫人。 她不知道為什么把鹿女錯認成了云妍,沖過來為其擋下致命一擊。 天雷之下,凡人必死無疑,甚至連魂魄也不會留下。 所以在勉強說完這句話后,云夫人便軟軟倒下,沒了生息。 鹿女下意識伸出手接住了她,接住與她毫無關系的這個凡人母親。 天雷劈錯了人,一時之間竟然也遲遲沒再落下第二道。 妙果連忙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喊:“鹿女!你meimei在青陽鎮(zhèn)!她暫時不能離開,但是她很想見你!” meimei啊…… 眼前仿佛浮現(xiàn)了在云山靈境修行的日子,山雀銜來花冠戴在meimei的頭上,她很嚴肅地對自己說以后不要再叫她的名字。 “神明的使者不需要姓名,沒有名字就意味著沒有私心,jiejie,山靈要時刻保持公正,不容偏頗?!?/br> 所以鹿女其實不該留著名字,她保留著名字,就一直將自己當做妖,與同樣受到庇佑的人族站在對立面,甚至遷怒,面目可怖得如同貪婪的云父。 鹿女將尚有余溫的云夫人放下來,緩緩跪在地上,善良的天性終于戰(zhàn)勝了可怕的仇恨。 “……是我心存偏頗,愧為神明的使者?!?/br> 她舍不得meimei,有還不完的因果,如何能死在天雷之下? 妙果靠近后,正聽見鹿女開始吟唱一段格外耳熟的禱詞,她雙手結出法印,原本搖搖欲墜的結界被加固,試圖逃竄出去的妖尸都動彈不得。 “借請神力,滅障!” 剎那間,所有妖尸和污穢都化為齏粉消退,數(shù)不清的縷縷怨氣重新回到鹿女的身上。 她睜開眼,輕柔的力量托起妙果,妙果便被送回了沈鈺安身邊,沈鈺安給她扶正了帽子,叫她下次別跑那么快。 天空中的云扭曲成漩渦狀,一道比剛才細了兩圈的紫雷劈下來,將用靈力包裹自身的鹿女劈回了原型。 稚嫩的小梅花鹿伏在地上,虔誠地低著頭,一道又一道的雷劈在它身上,漸漸地,它身上的怨氣被劈散,很多半透明的靈體出現(xiàn)在它周圍。 妙果驚訝地睜圓眼睛:“師兄,它們……” “死去眾妖的怨氣已經和鹿女不可分割,任由妖尸擴散,錦州會因為怨靈詛咒變成一座死城,鹿女會因為殺孽太重死在天雷之下。” “但鹿女愿意用修為硬抗天雷,天雷可以洗滌萬惡,這才換得它們一線生機?!?/br> 沈鈺安解釋完,就聽見妙果傻傻地道:“師兄你知道得好清楚啊?!?/br> 沈鈺安:“……我是睡了,不是死了?!?/br> 雷聲散盡,云層變成了火焰一樣燃燒的紅霞,鹿鳴呦呦,一條凡人看不見的隊伍在天空中奔走,鹿女在最前面領路,后面跟著各種各樣的半透明的妖獸靈體。 它們朝著云山去,奔赴心心念念的回家路。 第56章 56.疑云撲朔 云家最后因為造假石脂水確鑿被抄了家,云父失蹤,云興祖瘋瘋癲癲地被關進牢獄,死期定在開春。 云妍因為確實不曾沾手石脂水相關的任何產業(yè),又主動揭發(fā)父兄罪行,得以保住性命,只是云家所有的產業(yè)查封、財產充公,她的行商路變得更加艱難。 云家少夫人提前拿到了云妍代筆的放妻書,自己吃了一碗墮胎藥,什么也不帶就跑回娘家了。 因為陳為禮名下有一間石脂水造墨錠的鋪子,是云興祖劃給他的,所以他也被關進牢獄,拿到云妍的和離書時正碰見蓉芽被領著出獄。 只是昔日柔弱心愛的小青梅仿佛沒看見他一樣,對著五大三粗的獄卒輕言細語,小意溫柔。 陳為禮喊她,她當做沒聽見,倒是那獄卒回頭奇怪問這是誰,蓉芽拉著他的胳膊道:“以前鄰居家的哥哥,也不曉得犯了什么大事進來了。咱們還是不要與他扯上關系。” 什么意思? 陳為禮慌亂地喊著蓉芽,想要挽留她,他都已經為她背叛了云妍啊,如今他身陷牢獄,她怎可如此絕情…… “這是當日與恩人說好的謝禮,還請您收下吧?!?/br> 木頭匣子打開,一盒閃亮亮的銀元寶險些晃花了妙果的眼。 云家仆從盡數(shù)遣散,只有那個叫做喜鴉的貼身丫鬟還跟著云妍,兩人都披麻戴孝,剛剛請人將云夫人下葬。 妙果先是沒接,問云妍:“不是說抄了家?怎的……” 云妍神秘地眨眨眼,笑道:“恩人,妾身畢竟是個商人,就算沒了鋪子,卻還有些人脈。請您放心吧,這錢很干凈,是朋友產業(yè)那邊與我的分紅?!?/br> 妙果伸手拿了兩個銀元寶,將剩余的推回去:“這些就夠了,你做生意也要用錢,再說我拿得多了也沒什么用處?!?/br> 這兩個就夠還一部分欠師兄的債了,剩下的再慢慢想辦法,而且她也不覺得順手救下云妍需要這么多的謝禮。 云妍也不強求,帶著喜鴉對妙果行了鄭重的禮,同她道別:“妾身打算跟朋友去別處跑生意,以后可能很少在錦州了,天地之大,也許今日一別就再也不見,還望恩人保重?!?/br> 她和喜鴉的身影漸漸遠去,隱沒在人流中。 沈鈺安從云家家廟將隱藏的陣法拓在紙上,回來看見小師妹一手一個銀元寶,眼睛亮晶晶地遞給他:“師兄,給您?!?/br> 沈鈺安起先沒明白什么意思:“給我做什么?” 妙果不好意思道:“您之前為我花了很多錢……我知道這還不夠,但我以后會努力再掙的。” 怎么掙?預備再撿幾個云妍,然后累死累活同大妖打架斗毆? 知恩圖報是挺好,就是有點費小師妹。 沈鈺安接過一個拋了拋,又給妙果放回去:“自己收著吧,等全部攢夠了再還也不遲?!?/br> 妙果一想也是,就把銀子收小荷包里了。 他們還是住在客棧里,沈鈺安研究拓下來的陣法,妙果就給紅毛狐貍的爪子上藥。 妙杏在蛇蠻送的泥土里埋了一晚上,出來果然沒什么大礙了,她想起來妙果的碎花被子很久沒曬,就從小荷包里掏被子,順手掏出來一根木頭權杖。 正是鹿女的權杖,因為主人的修為散盡,它變成了灰撲撲的一根干柴棒,綠芽都掉光了。 妙果接過權杖摸了摸:“還是要還給鹿女的,也不知道山雀這幾天在家里和朋友們相處得怎么樣。” 紅毛狐貍的爪子被包得厚厚的,它不喜歡藥味兒,就把脖子伸的老長說話:“那肥啾必然是樂不思蜀了,我不建議它那么高興,因為我不高興!” “好了,過段時間毛毛就長好了,到時候你就會高興了?!泵钚影参克?。 紅毛狐貍不依不饒:“真是的!以后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云山這地方是不是風水不好,咱們幾個到了這里,一個兩個全都倒大霉?!?/br> 沈鈺安首當其沖開始了人生第一次冬眠,人參精為救治云妍累成一張人參餅,紅毛狐貍皮毛燒焦、前爪灼傷,妙果被揍得斷了兩根肋骨,妙杏魂體被咬了個對穿。 山雀到處飛,倒是幸免于難。 “啊,我才想起來,好險咱們的馬車和馬兒還一塊兒丟了?!泵罟a充道。 幸好抄家之前云妍派人給她送回來了。 紅毛狐貍隨口道:“馬車不是藏在云山腳下,還用上了隱匿符嗎?云妍怎么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