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蒔用手指輕撫著小巧的瓶身，眼中一片漠然。

    她面不改色，一字一句說：“想好了?！?/br>
    早就想好了，想得清清楚楚。

    她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為的不就是那一天的到來嗎？如果連這一關(guān)都過不去，那就是前功盡棄。

    姜歲蒔將藥瓶裝進包里，服務生也將做好的兩杯咖啡送了上來。

    香氣徐徐彌漫開，她用勺子攪動著杯中的褐色液體，“真到他死的那天，尸檢能查出來嗎？”

    “藥中的毒性很微弱，而且用量在醫(yī)學中是合法的，每個人對藥物的反應也都不一樣，”秦藝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到時候真要尸檢的話，你把他送到融合醫(yī)院，剩下的問題我來想辦法?！?/br>
    她知道，自己這是在幫助姜歲蒔殺人。

    這很沒有醫(yī)德。

    可是那又怎樣呢？

    只要是姜歲蒔想做的事，不管是殺人還是放火，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會不惜一切的幫她。

    姜歲蒔用手指捏著瓷勺，沒有接話，腦子里翻來覆去的回蕩著兒時的某些回憶。

    她人生里最后的幸福，是在十六年之前。

    她本就是一個該死的人，該死在十六年前的那場車禍里，這么多年茍活下來的原因，無非是想要讓那場車禍的罪魁禍首付出代價而已。

    憑什么那些上流社會的權(quán)貴就能視人命如螻蟻，能將他們這些普通人踩在腳底。

    法律制裁不了他們是嗎？

    沒關(guān)系，她自己來。

    -

    夜晚降臨之后的江城，并沒有恢復寂靜，反而比白天更為喧囂。

    市中心有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吧，叫紐卡斯爾，周季燃是常客。

    他開了一個卡座，等了十來分鐘，一位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年目標明確地走了過來。

    來人同樣生得一臉風流相，手腕處有一行黑色的字母紋身，染了一頭張揚的紅發(fā)，右耳的鉑金耳釘在暗夜中熠熠生輝，胸前還掛著個骷髏頭的吊墜。

    他拖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到跟前，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扔到周季燃面前。

    后者拿起，點了一根咬進嘴里。

    他吸了幾口，修長的手指輕撣煙灰，一張俊美的臉龐隔著輕煙薄霧，愈發(fā)看不真切。

    紅發(fā)少年抱著手，拉開椅子坐下，“燃燃?！?/br>
    周季燃被他叫得一陣惡寒，抖了抖肩膀，“你真惡心?！?/br>
    “惡心嗎？”徐琛挑了挑眉，不以為然，“昨天婚禮上你小媽這樣叫你的時候，我看你挺開心的啊?！?/br>
    提到姜歲蒔，周季燃臉上的表情有過很輕微的波動，但也僅僅一瞬間而已。

    很快，他就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徐琛也點了根煙，動作優(yōu)雅地輕吸兩口后，攤開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

    周季燃問：“什么？”

    “錢啊，”徐琛簡明扼要，“昨晚你出爾反爾臨時爽約，害我掏了一百萬才打發(fā)好他們四個，這錢你得給我吧？”

    是得給。

    能用錢打發(fā)的事情，周季燃都不喜歡欠人情，他將剩下的一半香煙攔腰掐斷，摸了摸口袋。

    可惜除了手機外，什么東西都沒有。

    “明天給你?！?/br>
    給就行，至于哪天，徐琛沒意見。

    周季燃的母親跟他母親是閨蜜，兩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之間也不算沒有感情，但如果談起錢來，那這感情就堪比塑料了。

    舞池內(nèi)，快節(jié)奏的舞曲熱烈激揚，已經(jīng)有女人注意到了他們這邊。

    徐琛倒上一杯酒，身體往后倚了倚，饒有興味地問：“我很好奇，你昨晚為什么反悔？”

    周季燃抬起一雙眼睛，目光淡得出水，“我要說良心發(fā)現(xiàn)了，你信嗎？”

    “……”

    徐琛咬緊牙關(guān)，頰側(cè)肌rou微微顫抖，似在極力憋笑。

    但最終還是沒憋住，笑出了聲，“哈哈哈……”

    良心？

    他周季燃要是有良心，那天底下就找不到一個沒有良心的人。

    “可惜了，我本來還等著看好戲來著?！毙扈K了聲，口氣有點欠揍，“周家夫人新婚夜醉酒，慘遭四男輪jian……這么精彩的戲，真是想想就激動人心?！?/br>
    ——

    上一章最后一句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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