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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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親,這是克洛克達爾竭力想掩埋的秘密,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是如此驚世駭俗的事,只要用心打聽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薇薇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和克洛克達爾解釋的,后來家里起了一場大火,克洛克達爾的父母葬身火海,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村子里人都把這個luanlun生的孩子視為不祥,沒有人會可憐他,好在那時克洛克達爾已經有了一定的自理能力。沒過多久他就從村子里消失,再無蹤跡,知道他的人都以為他死了。 薇薇陰暗地想不愧是luanlun之子,只有貓狗才會不忌血緣關系地交配。他的父母是畜生一樣的人,克洛克達爾流著遺傳自父母的血,他身上的獸性大于人性也不稀奇。 薇薇在他的監(jiān)督下把那些章魚的分泌物洗干凈,才想起來自己的衣物還留在地下室。 克洛克達爾拿給她一套新的衣服,上身是白色T恤,下身則是黑色短裙,沒有內衣。 薇薇穿上后直皺眉:“這裙子也太短了。” “是嗎?我不覺得?!?/br> “你那么高當然不覺得。” 從克洛克達爾的角度來看一切正常,他給她的短裙至少遮住了屁股。薇薇大腿涼颼颼的,總感覺走起路來會走光,大約是她下面沒穿內褲導致的心理作用:“拜托了,給我一條內褲吧。” “有內褲接著我怕塞子會松?!笨寺蹇诉_爾拍拍她肩膀:“加油,夾緊了別讓它掉出來,等會你還要陪我去外面轉轉呢。” “你瘋啦,讓我這樣出門?”薇薇翹挺的rutou在T恤前襟上撐起兩個顯眼得不得了的凸點,衣服上連個能分散人注意力的圖案都沒有,肯定會引來某些人異樣的視線。 雖說白色透rou,但他給她的這件T恤布料偏厚,退一萬步講就算上身勉強能穿出去,下身怎么辦?萬一今天風特別大,把她短裙吹起來怎么辦?這不是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的問題,是有沒有最基本的羞恥心問題。 “多運動運動,熱的環(huán)境有利于蛋的成長?!笨寺蹇诉_爾的笑容讓她不寒而栗,“你現(xiàn)在在可是在孕育好幾個小生命呢。” “變態(tài)!”薇薇咬牙切齒地罵他,這樣的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反而讓他覺得她很可愛,更想欺負她了。 不顧薇薇的強烈反對,他拉著她出了門。同樣是逛街,薇薇的心境和昨天大不相同。她惴惴不安地拉著克洛克達爾的衣角,怕塞子掉出來步伐不敢邁得太大,又要跟上他的速度,只好頻繁邁動細碎的步子。她動作幅度一大,就想用手按著裙子,又怕本來別人沒注意她反而被她的動作引起注意。 她強裝鎮(zhèn)定,實際上內心慌亂不已??寺蹇诉_爾欣賞她眼底的惶恐,她柔弱無助的神情多么惹人憐愛,即使被逼到這種地步也沒有想過逃走,像是被無形的狗鏈牽在他身邊。 大約是昨晚釋放過壓力,克洛克達爾現(xiàn)在性欲不是很強,只覺得她散發(fā)出的氣場很美味,能激起他的保護欲。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別擔心,有我在?!?/br> 薇薇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現(xiàn)在的處境是誰造成的???”真要心疼她就快點讓她把那幾只章魚產的卵拿出來,而不是拉著沒穿內褲的她到大街上走。她眼含淚光,別過頭去:“我討厭你,我把你當成戀人,你卻這么對我,去死。” 克洛克達爾露出了很受傷的表情:“薇薇,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如果不給你教訓,下次你一定還會再犯錯,我這是為你好。我確實是把你當成戀人看待,才會想要教好你?!?/br> 薇薇簡直要氣笑了,他這張嘴能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死人說成活的。她不想理他,松開他的衣角,轉身就走。 她也不知道她要往哪去,只想著離開他身邊。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沒有阻攔她,她走了一會回頭,附近卻沒有他的蹤影。 她一怔:他們這是走散了?也好,她巴不得甩開他找個地方把章魚卵弄出來。 薇薇想往沒人的小巷里去,心思全在如何不走光上,一不留神在拐角和人撞了個滿懷。 金發(fā)少年懷里抱著的紙袋掉到地上,橘子滾了一地。 “喂,你不長眼??!走路不看路?”被撞到的少年惡聲惡氣地責難她,他的兩個同伴也附和著。 薇薇自知理虧,心里叫苦不迭,連忙向他們道歉。 邊上棕發(fā)少年眉毛上挑:“蠢貨,有空在這說對不起,還不快幫他把橘子撿起來。” 薇薇硬著頭皮蹲下去,撿起紙袋把橘子一個個往里拾。她蹲下去的時候感覺塞子有些松動,趕緊把膝蓋并起來。可是顧得了前面就顧不了后面,克洛克達爾讓她穿的這條裙子也太短了。 她想拉一下裙子,金發(fā)少年又開始催促起她:“動作麻利點,你以為是誰的錯啊。” 三個少年盯著她的動作,她只想快點把這件事了結,再去把章魚卵取出來。 一直沒說話的紅發(fā)少年“咦”了一聲,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在兩個同伴耳邊嘀咕了幾句。 薇薇終于撿好了所有的橘子,把紙袋遞給他:“給,你的橘子?!?/br> 金發(fā)少年余怒未消,棕發(fā)少年看看紙袋:“橘子好像少了一個,是不是你偷偷拿走了?” 棕發(fā)少年摸摸口袋:“我的錢包好像也不見了” 紅發(fā)少年幫腔道:“我看她就是小偷。” “我、我沒有。”薇薇冤枉極了,“我身上哪有地方能藏東西?!?/br> “廢話少說,讓我們檢查一下?!?/br> 三個少年合伙把她拉到僻靜無人的小巷,薇薇意識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恐懼涌上心頭,但是她的手腕被死死抓住,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把裙子掀起來給我們看看?!?/br> 薇薇咬緊嘴唇,明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卻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樣的情況。被棕發(fā)少年強行掀起裙子時,淚花在她的眼眶里打轉,但她不想哭。 “嘖嘖,居然不穿內褲上街,還穿這么短的裙子,明擺著是出來勾引男人的,還裝什么貞潔烈婦?!?/br> 金發(fā)少年放下紙袋:“你懂什么,這叫欲拒還迎。誰先上?要不猜拳決定吧?!?/br> “遇上我們算你的運氣,我們哥幾個的幾把不比那些油膩大叔cao得你的小saoxue舒服?”紅發(fā)少年蹲下來,看到軟木塞:“嗯?這是什么?” “讓我看看?!弊匕l(fā)少年湊過來瞅了一眼,頓時興致缺缺:“嗐,看來是個有主人的。這么說會不穿內褲上街也是主人的任務。咱還是別動她了,任務沒完成她要被主人罵死的?!?/br> 紅發(fā)少年悻悻地說:“哼,算你走運,遇上咱們幾個講原則的,換成別人就不一定了?!?/br> 有那么一瞬間,她還挺感謝克洛克達爾弄的這個塞子讓她免遭輪jian。 薇薇心頭剛燃起一絲希望, 下一刻又被金發(fā)少年的話潑滅了:“下面動不了,上面不還空著嗎?” “確實,這樣吧,給我們口一遍就放過你?!?/br> 薇薇完全沒有拒絕的余地,少年們猜拳決定好順序,紛紛脫了褲子。第一個是紅發(fā)少年,把勃起的roubang放進她嘴里。 在他插進來前薇薇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哭,哭沒辦法改變現(xiàn)狀,只會讓這群壞蛋更加囂張猖狂。但yindao里的章魚卵比早上膨大了一些,變得有感覺,其中有一顆剛好在她的敏感點上。在她即將被凌辱之際,下體卻傳來不合時宜的快感,讓她生理性的淚水抑制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 薇薇痛苦地閉上眼睛,舌頭被roubang擠得無處容身。她的心中充滿怨恨,生出把這根惡心的生殖器咬斷的沖動,但那樣做了又如何,之后她說不定會被暴怒的三人殺死。 紅發(fā)少年不滿地捏著她的臉頰:“喂,別偷懶,好好吸?!?/br> 一旁的金發(fā)少年見她手空著,把他的roubang塞到薇薇手里:“來幫我擼一下。” “還有我的?!?/br> 薇薇嘴被roubang堵住,艱難地呼吸,雙手攥著roubang慢慢動起來,終于開始吮吸紅發(fā)少年的roubang。她含住roubang,舌尖繞著馬眼打轉,逐漸加快吞吐的頻率。紅發(fā)少年興奮起來,腰也前后動著,最終將溫熱的jingye射在了她嘴里。 薇薇想把嘴里的東西吐掉,被他勒令咽下去。下一個輪到金發(fā)少年,他的roubang比紅發(fā)少年的要更長,看起來也更雄壯,讓她一口含不下。 比起被動地等待,金發(fā)少年更喜歡擺布她。他強迫性地按著薇薇的頭,把她的嘴當成xiaoxue大力抽插。她的喉嚨被guitou反復刺激,想要干嘔結果腮收得更緊,牢牢吸住他的roubang。 “我cao,這小婊子的嘴xueshuangsi老子了!”金發(fā)少年忍不住爆了粗口,射出的jingye比紅發(fā)少年的要多,味道也更濃郁。 當棕發(fā)少年來的時候,薇薇已經麻木了,甚至有種一回生二回熟的感覺。她握住roubang的根部穩(wěn)住柱身,用嘴巴吞吐其余部分,舌頭圍著roubang左右擺動,偶爾更換方向上下舔弄。 棕發(fā)少年射精后roubang軟了下去,三個人提了褲子大搖大擺地走了,剩下薇薇一個人在巷子里。 她蹲了半天腿都麻了,扶著墻艱難地站起來,讓血液流通的過程中腿部猝然產生的酸澀感疼得她差點叫出來。 她拿掉塞在xiaoxue里的軟木塞,聽到“啵”的一聲,一股熱流泄出來,是之前積在yindao里的yin液。她試著扒開yinchun,中指探進去,隱約能摸到堅硬的蛋殼。她靠在墻壁上,努力張開腿,想把魚卵弄出來,不慎蹭到自己的陰蒂,微妙的快感直沖天靈蓋,讓她呻吟了一聲。 她現(xiàn)在這樣子要是被人看到會誤會的吧,好像在自慰什么的。薇薇不安地往巷口看了一眼,偶爾會有行人從那里匆匆經過,并沒有誰會往里面投來視線。萬幸的是這條小巷是個死胡同,另一頭是一堵灰色的墻,她只需要注意入口就行了。 薇薇祈禱千萬不要有人進來,加快了手指的動作,可她越是心急越沒辦法把里面的東西弄出來。她的xiaoxue入口實在太窄了,最多容納她兩根手指塞進去。更讓她驚悚的是魚卵雖然尚未孵化,但好像已經有了自主意識,在她多次觸碰后竟然借助rou壁的蠕動向yindao更深處鉆去。 “怎么會這樣……” 薇薇不敢再隨意碰它,只好想著回去找克洛克達爾。這件事是他搞出來的,他應該知道怎么解決。 短短十幾米的小巷,薇薇走完后濕得一塌糊涂,清液順著腿根往下流。但凡步子邁得大了,yindao里的魚卵就會和rou壁發(fā)生不小的摩擦。下身被異物填滿的奇妙感覺與zuoai時又不盡相同,roubang沒辦法同時照顧到所有敏感點,但是這幾枚魚卵可以。 難道說yindao里的敏感部位長得很特殊,和其他褶皺不一樣嗎?不然為什么章魚專挑能刺激到她的位置產卵,讓卵附著在那一塊呢? 討厭,明明是很惡心的事情,為什么會帶來快感呢? “唔,哈啊……”薇薇面頰潮紅,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很糟糕啊,她逐漸有種要高潮的感覺。 走出小巷,她看見克洛克達爾高大的身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眼睛唰地一亮。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克洛克達爾責備中帶著些許關切,讓她聽了想哭。 這一上午她經歷了太多,以至于被三個不良少年欺負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薇薇淚眼汪汪地扯著他的袖子,說起話來都語無倫次:“嗚,拿不出來了……它、它會自己動,怎么辦?” “可能還沒到該出來的時候吧?!笨寺蹇诉_爾彎下腰來,溫柔摸著她的頭:“乖,不哭,到時候會自動出來的。別怕,跟我回家吧?!?/br> 薇薇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寺蹇诉_爾看她腿軟地路都走不動了,很貼心地把她抱起來。薇薇很感動是不錯,可是她覺得自己走光得更厲害了!她沒穿內褲??!而且克洛克達爾這個身高,確定他把她抱起來后別人看不見她的屁股嗎? 魚卵在薇薇的yindao里又抽動了一下,感覺就像胎兒在mama的肚子里揮拳踢腿。雖然幅度不是很大,沒那么夸張,但她確確實實感受到它動了。也不知是哪一枚卵這么調皮,她下面的蛋可不止一枚。 接連遭受了這么多打擊,薇薇內心反而平靜起來,心想下午一定要把這幾個小畜生做成蛋糕。她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在克洛克達爾胸口,也不去想裙子有沒有被風吹得起來。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下面長得都一樣,只要把臉遮起來就行了。 她就這樣被克洛克達爾一路抱回家,午飯她沒什么胃口,但克洛克達爾說不吃點待會沒力氣生蛋。于是她勉強拿起刀叉,隨即看到端上來的第一盤菜是章魚刺身。 四目相對,薇薇又把刀叉放下了。 “不喜歡生的沒關系,還有別的菜?!?/br> 女仆端上來的菜分別是章魚小丸子、黃油洋蔥煎章魚、白灼八爪魚。唯一一道她喜歡的布丁居然吃出了章魚的觸手,不可謂不是黑暗料理。薇薇含淚吃了三大碗,還喝了一碗章魚排骨湯。 那道章魚刺身克洛克達爾吩咐仆人去倒給鱷魚吃,薇薇告訴自己成大事者要有耐心,要能隱忍。明天她就見不到這個該死的男人了,等把蛋生完她就拎著行李跑路回阿魯巴拿去見她親愛的父親。 嗚嗚,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除了她爸爸和她的伙伴們。幸虧她沒跟克洛克達爾結婚,不然以后會過什么樣的日子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下午兩點四十左右,薇薇的小腹傳來一陣陣下墜感,覺得有什么東西要掉出來了。她又喜又憂,喜的是終于能把魚卵拿出來了,憂的是第一次下蛋沒什么經驗。要是生孩子,她還能問問其他生過孩子的女人怎么生。全世界有機會生蛋的人可不多,至少放眼阿拉巴斯坦找不出第二個來。 克洛克達爾讓她在客房生產,她無心觀察房間內的裝飾,躺在深紅色的床單上,盯著緋色的床幔,疼得臉都白了。 罪魁禍首臉上沒什么表情,他很少這樣照顧人,坐在她身邊,用熱毛巾細細幫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她的身上一會冷一會熱,小腹時不時疼一下,疼起來的感覺就像有人在用一把剪刀攪來攪去。 趁著陣痛的間隙,她齜牙咧嘴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我肚子……好痛!” “我知道,但你跟我說也沒用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蛋,不會聽你的話自己跑出來?!笨寺蹇诉_爾如同所有沒用的丈夫一樣,妻子生產時只能束手無策地待在邊上干看著。 薇薇聽了他的話眼前一黑,差點沒氣得吐血:“你這個混蛋!我恨你!” 他嘆口氣:“那我?guī)湍闳嗳喽亲涌傂辛税桑俊?/br> 他放下毛巾,把手放到她肚子上輕輕揉著,果然能感受到有yingying的東西在里面。 “別摸了!更疼了!”她用力抓著他的胳膊,因為太過使勁指關節(jié)都泛白。 狗急了會跳墻,兔子急了會咬人,克洛克達爾很好奇薇薇急了會怎么樣。她罵過他最狠的話不過“變態(tài)”“混蛋”,再惡毒的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克洛克達爾有些失望,到底是王室出身的公主有涵養(yǎng),換作他疼到這種地步,罪魁禍首還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他就算不給人身上添幾個窟窿,也要狠狠罵上幾句,問候一下對方的祖先。 “唔,我要疼死了!”薇薇面容扭曲,開始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要是能在zuoai時讓她說出這樣的話就好了。他憐愛地看著他受難的小公主,又幫她擦了一遍汗:“別喊,省著點力氣,下面用力?!?/br>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以為她在生孩子呢。某種意義上來說,分娩和生蛋也是有共通之處的,蛋和孩子都是從產道里出來的。 薇薇的腿張開呈M型,亮晶晶的黏液打濕了床單,克洛克達爾看到xiaoxue里露出潔白的蛋殼:“加油,頭快出來了……哎,我一說怎么還往回縮了?” 薇薇癱在床上,欲哭無淚,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已經竭盡全力往外生蛋了,她不可能一直繃著那股勁,一旦泄氣就會前功盡棄。她從來沒有用那里使過勁,簡而言之就是她的yindao肌rou缺乏鍛煉。好比是讓一個才做過兩次愛的女人生孩子,不管怎么想都很艱難。 “克洛克達爾先生……”她含糊不清地喊著他的名字,視野被淚水模糊了。 “我在?!彼兆∷氖?。 “我可以咬你的手嗎?”薇薇在書上看到過這種情節(jié),妻子難產,于是丈夫讓她咬自己的手。 克洛克達爾毫不猶豫地把手放到她嘴里,不知薇薇是沒有力氣了還是舍不得咬,只是舔了舔他的掌心,像小狗一樣。 第一個蛋終于生出來了,大小和雞蛋差不多,表面還覆蓋著些許血絲。他知道有些小母雞初次下蛋時蛋會比一般的雞蛋小,而且蛋上會沾血。 克洛克達爾是真的很心疼她,雖然這是她應得的懲罰,但這和他會心疼她并不沖突。古時候的賢人常有大義滅親之舉,父親殺死背叛主公的兒子時心情想必不過如此了。 “薇薇,第一個已經生出來了,你很了不起了?!彼训澳媒o她看,薇薇看了一眼就把頭轉過去,有氣無力地翕動嘴唇。 他貼近她的臉,聽到她說:“我不想看,快拿開……” “再加把勁,還有三個就結束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薇薇更想死了?,F(xiàn)在情況不容樂觀,她生第一個蛋就耗盡了所有力氣,剩下的那幾個可怎么辦? 薇薇在床上歇了一會,期間肚子依舊持續(xù)性地疼痛。 她稍微積攢了一點力氣,看到他的臉就來氣,忍不住把力氣用在罵他上了,邊哭邊罵:“克洛克達爾,你真是個廢物,什么忙也幫不上?!?/br> 克洛克達爾一點也不生氣,握著她的手:“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個廢物,而且還變態(tài)。” 男人是靠不住的,蛋還得她自己生。薇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第二個蛋生出來的,總之某一時刻她下面一輕,它就那么出來了。 “第二個了,已經一半了,馬上就過去了?!笨寺蹇诉_爾小心地把第二枚蛋擦拭干凈,放到碗里。薇薇看起來是沒有精力幫他做生日蛋糕了,等生完拿給女仆讓她去做好了。 看著痛苦呻吟的薇薇,克洛克達爾深刻體會到了等待妻子生產的丈夫的心情。他很想做點什么,但是又怕傷到她。 “對不起,我知道生蛋很痛苦,但沒想到這么痛苦?!笨寺蹇诉_爾誠懇地說:“太好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個教訓應該能讓你記一輩子吧?以后不要再對我說謊了哦?!?/br> “我真的沒有……跟路飛睡過,路、路飛他……都把我當男人看的,啊,你這混蛋……”薇薇真的很想把他的手咬爛來報復他,終究因為太善良狠不下心,畢竟他就剩這一只手能用了。 薇薇原以為克洛克達爾聽了她的肺腑之言會內疚,沒想到他還是不信,感慨:“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也有的人死到臨頭還不肯說實話。沒事的,就算你滿嘴謊言,我也會喜歡你的。我也是那種到死還會說謊話的混賬東西,看來我們是一類人?!?/br> “誰跟你是一類人啊!”薇薇吶喊完這句話,下身又一輕,一氣之下她竟然把第三枚蛋生出來了。 第二枚蛋和第一枚蛋大小差不多,但第三枚蛋明顯比第一枚要大一些,接近于鵝蛋。 “你很勇敢,薇薇?!辈恢遣皇寝鞭钡腻e覺,他說這話時腦袋后面好像出現(xiàn)了圣潔的白色光圈。她想她一定是精神恍惚了,也許整件事只是她做的一個荒誕的夢。 如果是夢,她會希望回到現(xiàn)實嗎?搞不好現(xiàn)實里的他已經戰(zhàn)死沙場,和那些士兵的亡魂一起夜夜望著王都的方向,卻再也回不來。 薇薇遲疑了很久,終究還是決定選擇這個噩夢。她寧可自己飽受羞辱與折磨,也不忍心讓他做一個孤魂野鬼。她就是這樣善良到懦弱的人,只要他傷害的不是她熱愛的人民,不是她的親人和朋友,她就能無底線地包容。 一旦了解了他的過去,看過他讀詩的樣子,她就沒辦法狠下心去殺死他。從很久前她就是這樣,比起犧牲別人更樂意犧牲自己。 他在她身邊躺下,謹慎地用一只胳膊環(huán)住她的肩膀:“別難過了,薇薇,我會一直愛著你的。薇薇,害你變成這樣的章魚已經被做成菜吃掉了。如果你還記恨害你變成這樣的我,也可以讓廚師把我做成菜給你吃?!?/br> “……你明知道我不會吃的,偽君子。”薇薇靠在他懷里,眼睛被鹽水腌得發(fā)痛:“怎么還有一枚啊……” “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這種章魚的卵會受熱膨脹,你拖的時間越久,生出來的蛋就會越大?!彼砬槌镣床灰眩骸安荒茉偻舷氯チ?,再遲的話它會卡在你里面,直到小章魚孵化出來。我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br> 薇薇慌了:“那怎么辦?我不想生小章魚,你快想辦法??!” “你不要怨我,自古以來人們對付那些難產生不出孩子的孕婦,都是這樣的——”克洛克達爾拿出了一把磨得很鋒利的剪刀,刀刃反著雪白的光。 薇薇覺得自己此時的臉肯定比刀刃還白,忍不住吼道:“我要是生孩子也就認了!可我特么生的是章魚?。〔恢蛋。 ?/br> 她被這刀刃一晃真就發(fā)揮了潛力,硬生生把最后一顆生出來了。第四枚蛋比鵝蛋還大上一些,薇薇整個人都虛脫了,在床上動彈不得。 克洛克達爾看了半天,臉色一變:“不好,還有一顆。” 薇薇被他的話險些嚇心跳驟停,他見她當真,轉而嬉笑著說:“逗你玩的,沒有了,總共就四顆?!?/br> 薇薇懶得罵他,眼睛一閉,睡了過去??寺蹇诉_爾很久沒有吃這種甜食了,但是薇薇下的蛋做成的蛋糕他忍著惡心基本上全吃完了。 克洛克達爾八歲以前很喜歡過生日,也很喜歡吃蛋糕。自從八歲生日那天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放火燒死父母后,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慶祝生日,也不會再吃一口生日蛋糕了。但是這是薇薇親自做的蛋糕,他像亞當品嘗伊甸園的禁果一樣美美享用了。 流著luanlun之血、殺父弒母,他從一出生就帶著原罪,是被神拋棄的罪人。只有她,只有她甘心墜入污泥,還義無反顧地向他伸出了手。 章魚蛋做成的蛋糕他給她留了一塊,薇薇睡醒后沒有什么胃口,最后那塊蛋糕也還是被他吃掉了。 第二天薇薇要離開雨地回阿魯巴拿,分別的時候克洛克達爾站在車廂外吻了她的唇,隨即被她扇了一個耳光。她罵他是人渣,還說再也不想見到他,但是車門一關她就哭了。 回宮后沒多久,薇薇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父王很高興,每日都向神明祈禱,希望上天能賜予他一個王嗣。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倒不怎么在意,反正這孩子注定要隨母姓。 當然時代變化了,一味地迷信神明是不行的,他找來專業(yè)的團隊給薇薇制定營養(yǎng)方案和鍛煉計劃,以確保孩子降生時能母子平安。 懷孕快兩個月的時候,薇薇妊娠反應很厲害,吐得七葷八素。再不想吃飯,為了孩子也得勉強吃幾口。 父王讓她別cao心國事,那些烏糟事對孩子不太好,為了外孫他就算夜里不睡也要包攬公務。薇薇不需要理政,每天聽聽音樂,做做瑜伽,心情比戰(zhàn)時處理一國要事好多了。妊娠反應減輕后,她日子過得蠻滋潤的,但很快又不滋潤了。因為到了中后期,胎兒長得越來越大,壓迫膀胱導致她頻繁起夜,夜里也睡不踏實。 最要命的是她腿老是抽筋,夜里生生疼醒,要侍女幫她揉捶才好。薇薇不禁想懷孕真是件苦差事,她貴為公主尚且如此,那些平民女子豈不是更可憐? 或許是孕期適當?shù)劐憻?,或許是得益于之前生過蛋的經歷,薇薇生產過程異常地順利。雖然孩子的塊頭有些大,生下來時足足七斤二兩,但是她并沒有很痛苦,連接生婆也覺得不可思議。 她如愿以償?shù)玫搅艘粋€可以繼承王位的兒子,父王給他起名奧納,意為榮耀。對于孩子的生父,最開始幾年想起他時,薇薇心頭還會像漲潮的大海一樣涌動難以抑制的感情。十五年過去,那種激烈的感覺慢慢退卻,現(xiàn)在她有信心說她對他已經毫無感覺。 END 《琥珀》(2022年完結,是《銷夢》的續(xù)寫) 1 當克洛克達爾收到綁匪的威脅信時,第一反應和現(xiàn)代人收到“你兒子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搶救”的短信一樣,以為是詐騙。 他和那些離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不同,不會睡女人成癮。也沒有醉到不省人事以至于第二天醒來連昨晚做了啥都不記得的習慣,不存在酒后亂性的可能。因為煙草對性欲的抑制作用加上天生潔身自好,他已經很多年未近女色,可以說幾乎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也就十幾年前糊涂過一次,跟阿拉巴斯坦的王女有過一段風流韻事。 都成年人了,他以為她會自己喝避子湯的……沒想到后來還是弄出人命來,王女誕下一名健康的男嬰,沒過多久便被立為阿拉巴斯坦王室的儲君。 雖然奈菲魯塔利王室找了鄰國的王子接盤,但克洛克達爾算了一下日子,要想證明這孩子不是他的只能說薇薇在跟他談戀愛時腳踏兩條船。 本來他沒心思管這檔子破事,轉念一想自己以后是要當海賊王的,想想上一個海賊王兒子的下場,又有些心情沉重。那孩子到底流著自己的血,既然來世上一遭,他這個生身父親不能不用點心。 誰成想薇薇態(tài)度格外堅決,一口咬定“沒錯我就是腳踏兩條船的花心女人”,硬是不承認這孩子跟他有關系,生怕他要到她家吃軟飯似的。 克洛克達爾被“又不是你生的”“反正這孩子姓奈菲魯塔利”“他以后要繼承王位”諸如此類的話灌了一耳朵,心情十分復雜。站在孩子生母的立場來看,孩子的父親是個被通緝的海盜,確實容易讓人懷疑這孩子是否能擔任社稷大任。 他派人調查了一下心甘情愿接這頂超級綠帽的駙馬,果然有問題。那位王子并非先天不舉,只是有一次壯陽藥配酒喝導致褲襠起火,從此失去了當父親的資格,并且無緣儲君之位。與其在自己的國家無望終老,還不如到別國混個太子之父的位置坐坐。萬一運氣好老丈人和老婆先他一步下去了,國家大權不就落到他手里了嗎?打得當真是一手好算盤。 克洛克達爾閱讀特工交上來的這份報告時表情異彩紛呈,只能說不愧是王室,凈愛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最后他決定放手不管了,薇薇和駙馬不會再有其他孩子,一定會全心全力培養(yǎng)這根獨苗。她教出來的孩子,總不可能像艾斯一樣出海做海盜吧。 一眨眼十六年過去了,克洛克達爾早把這茬事忘得一干二凈。收到信他著實愣了一陣,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真的有個兒子。 綁匪在信里附了一張照片,還有一枚塔扣紋有奈菲魯塔利王室徽章的戒指。照片中的少年是黑發(fā),皮膚白皙,一看就沒吃過苦,嬌生慣養(yǎng)大的。他那雙眼睛與他母親的相似,宛如兩顆黑葡萄,但眉毛和鼻子像他。 對方獅子大開口要兩億貝利,克洛克達爾哪能吃這虧,二話不說提筆寫了封回信。信里沒有表現(xiàn)出對兒子安危的擔憂,也沒有“你要是敢動他一根頭發(fā)我就怎么怎么樣”之類的狠話,通篇都在砍價,絲毫沒有父愛可言。 克洛克達爾甚至在信尾補充:要是實在不能接受這個價格,可以剁那小子一只手。 收到回信的人想想克洛克達爾平日的作風冷血又無情,翻臉不認人是常事。他能認下這個兒子已經很勉強了,也不敢再多強求什么,含淚收了他一億六千二百萬贖金把人放了。 克洛克達爾聯(lián)系過薇薇,告訴她她丟了的兒子在他這,問她是她派人來接,還是他找人給他送回去。 乍一聽很像是他綁架了他準備索要贖金,其實他只是負責掏錢的那個冤大頭。薇薇挺驚詫的,她還以為兒子只是單純的離家出走,沒想到兜兜轉轉跑他那去了。 克洛克達爾問她為什么奧納會知道他是他的生父,薇薇說是三年前她爸喝多說漏了嘴。那時奧納歲數(shù)也不小了,眼看著實在瞞不住了,她只好把當年的秘辛對他和盤托出。 好吧,酒后失言什么的聽起來像寇布拉干得出來的事??寺蹇诉_爾有些失望,他還以為是自己兒子有本事,慧眼如炬察覺端倪,暗中調查得出來的結果。十五歲的奧納于去年舉行了成人禮,想他媽在這個年紀已經臥底到他的工作社里做特工了,不知道她養(yǎng)出來的兒子成色如何。 克洛克達爾沒有問她奧納得知真相時是何表情,自己的生父不是王族而是一個通緝犯什么的,這樣的事情再怎么難以接受也是伴隨他出生的事實。所謂命運就是如此,無論怎樣的出身,它都會像把棉絮塞進布偶那般密密縫入人體內。即使放干這一身血,剔骨還rou,也不會發(fā)生任何改變。 難得通一次電話,都不知道兩人以后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克洛克達爾依舊有藏在心里說不出口的話。他很想問她分開的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可是問了又能怎樣呢,早在十六年前他就清楚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他們的感情對于彼此而言是路燈與影,離光源越近,影子越會縮在腳底,濃郁的黑暗看起來有種邪惡的意味。只有在他們背道而馳、漸行漸遠的時候,影子會拉得很長很長,仿佛想要替主人挽留什么,最終隨著時間推移淡得難以看見。 闊別十六年,直到今天,克洛克達爾和她再次有了聯(lián)系。盡管天各一方,但他看見自己腳底越來越濃郁的黑影。他的愛是有毒的,結出來的會是無害的果實嗎?他無從知曉。 薇薇思量半晌,說還是讓他安排人把奧納送回來吧。 “你會好好照顧他的吧?” “這是自然?!?/br> 克洛克達爾只聽見一個母親在和他講話,她沒有一句話能讓他回憶起當年那個嬌艷如花的女人。但他嘴里泛起甜絲絲的味道,好像十六年前和她接吻時嘗到的布丁的香氣。 他點燃一根雪茄,自嘲地想自己一個糟老頭子,還記掛著什么情啊愛的,說出去羞也羞死了。 克洛克達爾還沒有大度到只掏錢不見人,一面還是要見一見的。見一面不會改變什么,想必奧納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也很好奇。薇薇似乎并不反感他們相認,否則不會放心讓他把人送回去了。 這一見面肯定會打破雙方的某些幻想,克洛克達爾凝視著面前的照片,不免揣測奧納是怎么看待他的。那孩子得知生父另有其人,應該會想方設法了解自己的事跡。 喜歡也好,討厭也罷,至少他有錢,光是這點足以洗去殺孽帶來的大部分污濁了??寺蹇诉_爾是這么想的,殺人不可怕,兩面三刀不可怕,拋棄了一切為人的底線不可怕,可怕的是做了這些之后還一事無成。 常人有的愧疚感和同理心是克洛克達爾半個世紀前就丟掉的東西,他是一個道德感低下的人,不怕千夫所指,只怕寂寂無名。 最簡單的道理,殺人犯法。尤其儲君有那樣一個心善的母親,克洛克達爾出海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shù),在奧納心中他應該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吧。但是這世道黃鐘毀棄瓦釜雷鳴,只有惡人活得最滋潤,如魚得水。 2 波尼斯把他帶來了。 此時克洛克達爾年過花甲,銀白的頭發(fā)一絲不茍梳往腦后,坐在辦公桌后,瞇著一雙犀利的眼睛打量自己肢體健全的兒子。 屋里煙霧繚繞,奧納嫌棄地用手帕遮住口鼻,感覺有些不太禮貌,又把手帕收起來了。 克洛克達爾審視他的同時他也在審視他,他這個血緣上的父親好生魁梧,面無表情不怒自威,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奧納身高一米六,比親媽還要矮一小截。克洛克達爾打心眼里希望這不是他的最終身高,男孩子發(fā)育晚,等過幾年少說還要再躥個十來二十厘米。 不管怎么說父母總期待自家的孩子長高一點,當然克洛克達爾的期望要更多,營養(yǎng)別光顧著長四肢,多發(fā)育發(fā)育大腦,其他都是次要的。 他跟薇薇那點破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住后世,后世肯定知道這是他的兒子。克洛克達爾活了大半輩子,不怕自己的兒子壞,只怕他蠢。一個蠢人能干出多讓人崩潰的事,屬實挑戰(zhàn)他想象力的極限。總之在他看來沒腦子比叛國還嚴重,是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罵到人類滅絕的。他可不想做這么一位“人才”的生父被人順帶著詛咒幾句,那他寧愿提前送他上西天。 或許是感受到他泄露的一絲殺氣,奧納心生畏懼,用阿拉巴斯坦語喚了他一聲“爸爸”,又改口用世界通用語叫他:“父親?!?/br> 后面這聲稱呼真是矯情得很,克洛克達爾讓波尼斯退下,房間里僅剩下父子二人。 他用阿拉巴斯坦語問:“綁匪讓你聯(lián)系家人的時候,為什么說是我的兒子?” 他一提這個問題,奧納目光開始游移:“最近國庫空虛,作為王子我還沒做出什么杰出的貢獻,至少不想給國家增添負擔?!?/br> 克洛克達爾簡直要氣笑了:“合著不想給你爸媽增添負擔,就來給我增添負擔?” 阿拉巴斯坦俗語說子女是向父母來討前世債的,這話還真不假。 “這,主要是綁匪不知道我真實身份,我怕讓他們知道我是王子,贖金要得更多嘛。就算您給不起,借您的口找母后要也好?!?/br> 嗯,這么一解釋還算有點頭腦,不像那種天龍人家的傻兒子??寺蹇诉_爾扯扯嘴角,心想我的兒子難道就不如一國王子值錢?呃,好像確實不如。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砍價嗎?” 奧納沉默片刻,頂著灼灼的視線給出一個回答:“因為錢不夠?” 克洛克達爾一拍桌子:“我像是那種缺錢的人嗎?別說兩億,就算二十億也給得起。再猜?!?/br> “是我不值這么多嗎?”奧納拿出手帕作拭淚狀:“原是我不配?!?/br> “確實,你爹我當年加入七武海前,賞金是八千一百萬貝利?!笨寺蹇诉_爾指尖扣著桌面,皮笑rou不笑地說:“你比我年輕,身價是我的兩倍,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br> 奧納想都沒想答道:“兒臣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日后必定會做出業(yè)績,讓兒臣值得起今天的贖金?!?/br> 呵呵,不愧是未來的統(tǒng)治者,空頭支票張口就來。只是他這話說得沒過腦子,很顯然平時敷衍自己名義上的爹媽時也是這個套話。他爹媽對他一片殷切期望,用這套話術應付沒問題。到他這說這話有啥用,他日后登基跟他有什么關系,他又不能被光明正大地追封為太上皇。 不過克洛克達爾還真沒臉讓薇薇把錢再給他,郁悶地想就當是親爹對孩子的補償吧。 他這兒子看上去細皮嫩rou不像會打架的樣子,走的大概是文治路線??寺蹇诉_爾淺淺在心里給奧納扣了一分,他不會去考察他書讀得怎么樣,這些想必平時薇薇有在督促他。 他便隨便問了他對一些時事的看法,發(fā)現(xiàn)他眼界不算狹窄,見解談不上獨到,但亦有可取之處,中庸而已。盡管沒達到他的預期,克洛克達爾也不算太失望,心想這就是溫室里沒經受過風霜的花朵。 奧納一口一個“父親”,但是克洛克達爾開不了口喊他“兒子”,沒有為什么,就是叫不出口。 “父親,你有什么人生建議給我嗎?”奧納很期待地看著他。 克洛克達爾活了這么久,瑣碎的經驗自然是數(shù)不勝數(shù),但突然要他講給人聽就像是幾百個毛線球繞在一起,他攥著一大把線頭不知從何說起。 “不要壯陽藥配酒。” “……受教了。” 聊到現(xiàn)在,克洛克達爾試探得差不多,想著自己的兒子不是心機深沉之人,聽什么話應該不會想太多。他躊躇了一會,盡量用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種瘋狂惦記他媽的人的語氣問:“你有沒有跟你母親提起過我?” 奧納在心里翻譯了一下:哦,他想問我媽有沒有提起過他。如果能開啟彈幕的話,克洛克達爾將會看到奧納頭上飄過一行字:都十六年了,這人怎么還對我媽念念不忘的,真是閑的,難怪當不上海賊王。 “啊,提過?!眾W納皺著眉頭,特地作出深思狀,停了一會才說:“母后說,你是個好人?!?/br> “……” “母后還說,你洗澡時也穿著大衣?!?/br> 克洛克達爾:??? 是他瘋了還是她瘋了,正常人干得出這種事?不是,他怎么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克洛克達爾槽多無口,差點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我洗澡不穿大衣。 奧納這么一說克洛克達爾也沒心情再問下去了,表示自己想一個人靜靜。奧納平時都是坐著跟人講話的那個,擱這站了半天還不能亂動,弄得是腰酸背痛,出門后讓仆從給他捶了好一會腿。 之后他再沒見過父親,他這一面給他留下的印象是被時光封印住的琥珀。吞噬蟲子生命的樹脂將它定格在這一刻,是原本走向未來這個過程中的一個瞬間,唯獨這截被切割,永遠地停滯了,不會有任何損壞的可能,但也不會有任何成長。 送奧納回阿拉巴斯坦這種小事用不著克洛克達爾親自走一趟,他便讓他最信得過的波尼斯執(zhí)行這個任務。 送走奧納后克洛克達爾做了一個夢,夢到年少時的他坐在一片綠草茵茵的山坡上。湛藍深遠的天空飄著雪樣的云,不遠處是他的農場。一陣微風蕩開青草如湖面漾起波紋,轉頭他看見同樣年輕的薇薇坐在他身邊,穿著一條云朵似的白裙對他微笑。 這個夢是屬于他的琥珀,交錯了時空,交錯了身份,荒謬、脫離現(xiàn)實,卻讓他短暫體會到了幸福。 3 “貓子,我侄女選修的阿拉巴斯坦史課要掛了,你不是研究這塊嘛?速速幫她補一下。” 貓爺推推眼鏡,瞅了她倆一眼:“我研究的都是野史,你確定要我教她阿拉巴斯坦史?” “野史也是史,你敢講她就敢聽,至少到了考場上有東西寫,省得交白卷?!?/br> 侄女:謝邀,我不敢亂寫。 貓爺嘆了口氣:“行吧,你倆先坐。讓我想想從哪給你講起嗷。” “那個,學姐,十三世之前的知識點我都背完了,剩下的時間和腦容量不夠了,您給我講講十三世以后的就成?!?/br> “哦,十三世啊。薇薇女王被她爹和兒子夾在中間當政也就當了十年,沒啥好說的。她兒子太出挑了,奧納一長大她就讓位給他了。很不幸,她兒子是重點,必考的?!?/br> “這個我覺得問題不大?!蓖猛没位问种福骸皧W納王這么有名,哪怕沒專門讀過他的傳記,平時看小說看電視劇對他生平都能了解個大概?!?/br> “奧納王不是西切尼德古親生的,他親爹是克洛克達爾?!?/br> “這個誰不知道啊?!?/br> “奈菲魯塔利王室出了名的子嗣稀薄,代代單傳,摻點外人的血脈就是不一樣。奧納王三個女兒四個兒子都挺出挑的,從瑪塞萬家族事件到七子奪嫡再到東宮之變。愣著干嘛,記筆記啊。” 侄女欲言又止:“我還挺想聽克洛克達爾和薇薇的私情的。”誰不愛聽八卦呢。 兔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侄女啊,你死到臨頭了知不知道哇,明天上午就要考試了,你還惦記著這個?!?/br> 貓爺樂了:“我薇盛世白蓮花,你沙父子倆都是陰比,他們一家確實挺有意思的?!?/br> 兔兔搖搖頭:“我沙真素小白蓮,被你寇甩鍋,被你薇騙孩子,還被你奧敲了一筆。情根深種,耽于兒女情長,才沒當上海賊王?!?/br> “我靠,你沙還白蓮,四十多歲純情中年人不諳世事是吧。” “你們等等?!敝杜荒樸卤疲骸拔抑宦牰蓑_孩子,聽不懂什么甩鍋……還有奧納王跟克洛克達爾有交集嗎?” 貓爺解釋道:“呃,有說法說寇布拉王當年確實用了跳舞粉,因為他早就知道克洛克達爾要對他國家出手。你沙雖然想破壞王室信用,但用的跳舞粉絕對沒有那么多。之后發(fā)生竊國事件后,寇布拉王把他大量使用跳舞粉的鍋都甩到他頭上,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要不說當國王的心都黑呢,不過這是你鱷陰得的,也不算太冤枉他?!?/br> 侄女目瞪口呆:“寇布拉王不是明君嗎?很難想象他會用跳舞粉?!?/br> “明君怎么了,明君就不能干點臟事嗎?至于你奧敲你沙那一筆,就說來話長了。奧納王九歲就有自己的黨羽,十歲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暗中派人調查得知了西切尼德古當年火燒褲襠不能生育,但一直引而不發(fā)。此后他年年壽宴找機會和爺爺獨處,終于在十二歲那年把他灌醉問出了真相。十五歲那年阿拉巴斯坦北方戰(zhàn)事吃緊,格林阿莫州饑荒,國庫空虛。奧納那時還是王子,便自導自演了綁架事件敲了你沙兩億。他不管他也不要緊,反正他不虧?!?/br> 兔兔補充道:“嚴謹點,是一億六千兩百萬,他砍價了來著,還說砍不下來就砍他兒子。” “草,克洛克達爾竟然真的付了?” “畢竟是親生的嘛,當年他剛出生時克洛克達爾就知道他是他兒子,聯(lián)系過薇薇。薇薇讓他別管,他也就沒管。” 兔兔贊嘆不已:“要不說我沙白蓮呢,那么愛財?shù)囊粋€人舍得給素未謀面的兒子掏兩億?!?/br> “接下來我要說的有點繞,你以為奧納在第三層,你沙在第五層,其實奧納在大氣層。有說法說你沙其實知道你奧是自導自演,但還是掏了錢?!必垹敶蜷_保溫杯喝了口水:“你奧知道你沙知道他自導自演,但還是大著膽子從閻王手里掏錢。他們見了那一面你奧掩飾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假裝自己沒那么出色,其實兩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祖孫三代逮著同一只羊,啊不,是逮著同一只鱷魚薅鱗片也太過分了吧!”侄女世界觀重塑:“克洛克達爾為什么要這么做?他不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嗎?” “那說法更是海了去了,有人說他對薇薇舊情難忘,有人說他有意培養(yǎng)自己的兒子做接班人。哦,巴洛克工作社確實交給奧納王繼承了,后來成了奈菲魯塔利王室專用的白手套,什么事臟干什么。這么一看從薇薇公主進巴洛克工作社臥底開始王室就在下大棋,他們玩政治都心黑。” “唉,我還以為寇布拉和薇薇都是那種一身正氣、心思正直的統(tǒng)治者呢?!?/br> “人是復雜的,多面性了解一下。奧納王完美地繼承了你沙的心黑,生的七個孩子也都不笨。大王子和二王子還好,長公主和三王子弄得朝堂上腥風血雨的,下毒、暗殺、構陷、政變,活脫脫是你沙性轉和年輕版?!?/br> “可怕?!?/br> 貓爺瞥了兔兔一眼:“但這并不妨礙你沙在某人眼里是一朵小白花?!?/br> 兔兔理直氣壯地叉著腰:“他只是長了刺,怎么就不白了?換你孩子判給前妻養(yǎng),長大了惦記著你家產來找你要兩億你舍得給嗎?換我反手詐騙罪送他進警察局?!?/br> “那確實。” “寇布拉王很專情,王后去世后沒有再娶。我沙也很專情,除了薇薇沒有別的女人,哪像隔壁明哥,以他為主角的黃文比他本人傳記都厚。” “草?!?/br> 兔兔的侄女聽了一耳朵野史,第二天到考場上提筆滿腦子都是“一億六千兩百萬”和“逮著同一頭鱷魚薅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