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熠搖了搖頭：“其實我有這么猜過，但我怕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我怕你就是不喜歡我了。”

    “那也……不會那么突然就不喜歡，”發(fā)財趴在林稚真腿上，他本來手只是虛虛放在發(fā)財身上，說著他忍不住不停挼發(fā)財身上的毛毛，似乎這樣能讓他沒那么緊張，他接著道，“楊阿姨說如果我們繼續(xù)在一起，她就會不讓你去學(xué)校報道，切斷你的生活來源……我那時候……”

    林稚真的話停了下來，梁熠露出苦笑：“她其實真的這么做了?！?/br>
    林稚真轉(zhuǎn)頭去看梁熠。

    梁熠解釋道：“我從永寧回來以后，我爸媽也找過我，說知道我和你的事……但我那時不知道他們先找過你了，我以為是我狀態(tài)太明顯才暴露的。可能因為看我一被分手就立刻去找你，他們怕我到時候上學(xué)也會去找你吧，立刻把我打包扔出去了。

    “當(dāng)然生活費是我自己不要的，后來他們再聯(lián)系我我也沒有搭理，然后也沒有什么他們后悔不迭的戲碼，反正我這爸媽從小到大有跟沒有都一樣，我也不覺得現(xiàn)在和小時候有什么差別。

    “后來我想明白了，也就是和你在一起那段時間，我像個‘人’樣了，他們才把我當(dāng)好兒子，后來我又不做人了，他們試圖‘拯救’一下，沒成，就很隨便地放棄我了?！?/br>
    林稚真垂眸，輕聲道：“……對不起。”

    梁熠笑說：“有什么對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錯?！?/br>
    林稚真：“可能我想說對不起的是……我那時候不夠勇敢？”

    “已經(jīng)很勇敢了，”梁熠道，“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br>
    彼時年紀(jì)尚輕，能看到的路也就那么一條，舍得自己難過，卻不愿意對方和世界對抗。

    現(xiàn)在再回想，無論如何，從來都沒有人需要去與世界對抗。

    以前以為大人有多厲害，其實也就那樣，妄圖掌控別人的人生，虛張聲勢，仗著比少年人多一些閱歷，虛構(gòu)出看似無堅不摧的銅墻鐵壁攔在別人路前。

    不再和家里聯(lián)系的梁熠照樣能過得很好，林稚真也算能獨當(dāng)一面。

    但也可能，正是因為都長大了，才有了重新在一起的底氣。

    “算了，不管了，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梁熠說著又看向林稚真一直放在發(fā)財身上的手，眉頭微微皺起，“它就那么好摸嗎？”

    反正梁熠看這只小狗不是很順眼。

    “啊。”林稚真有點呆，他思緒還在上一個話題里沒回過神來，“還可以……你想摸？”

    梁熠：“我不想?！?/br>
    林稚真終于品出來梁熠什么意思，無奈地笑了笑，也伸長了手去摸梁熠的腦袋：“乖?！?/br>
    梁發(fā)財大概是覺得自己快被林稚真摸禿了，瞅準(zhǔn)主人的手離開的時機(jī)，迅速跳下去躥到角落的窩里，對此梁熠很滿意。

    不過這滿意大概只持續(xù)了幾十秒，梁熠被揉著腦袋，突然想到什么，又質(zhì)疑道：“你用摸過別的狗的手摸我！”

    林稚真：“……噗?！?/br>
    林稚真說著把手拿走：“那我去洗個澡?！?/br>
    梁熠急了：“我說笑的?！?/br>
    林稚真：“但我也真的到了該洗澡的點?！?/br>
    “噢，”那梁熠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他想著剛說完那么不輕松的話題，確實也應(yīng)該各自放空一下，免得氣氛一直尷尬，“那你去吧?！?/br>
    誰知林稚真又道：“你要一起嗎？”

    第二十九章

    林稚真盛情邀請, 梁熠難以卻之。

    只是個人清潔活動到后來就變了質(zhì)，花灑水聲嘩啦啦沒停過，把其他黏膩的聲音掩蓋其中。

    臨要進(jìn)門的時候梁熠停了下來, 林稚真原本閉著眼, 此刻便慢悠悠撩開眼皮，睫毛上的水珠隨之抖動，他沒有發(fā)問, 只是望著梁熠，眼神似有不解，也許還有不滿。

    梁熠聲音有點啞，摸了摸林稚真的臉：“算了，沒套?！?/br>
    “……不用也行，反正弄完直接清理掉也可以, ”林稚真輕輕咬他的手指，“非要用的話也不是沒有, 我床頭柜里就有?！?/br>
    梁熠一怔。

    這回他是徹底沒動靜了, 一時間整個小空間里只剩吵鬧的灑水聲，過了會兒, 梁熠又重復(fù)一遍：“算了。”

    “……嗯？”

    “沒，就……我也理解?！碑吘狗珠_這么多年，林稚真如果和別人有過什么也很正常，只是他把人帶到家里了嗎？這讓梁熠有點難受……不，不帶到家里他也覺得難受，但他要理解……

    林稚真拍了他的臉一下：“想什么呢?！?/br>
    “沒什么……”嘴上說沒什么，臉色卻是有點難看了。

    林稚真豁出去了, 把臉別開，別別扭扭地解釋：“那個是我用來套在小玩具上的……我自己玩的時候, 不喜歡那些東西直接塞進(jìn)來……哎呀你真的煩死了……”

    梁熠的表情變化紛呈。從明顯的強顏歡笑變?yōu)榇魷?，些許驚訝之后又有種來勁了的感覺。

    “哥哥怎么玩的，給我說說？”

    林稚真也惱了：“你出去，你回酒店去住?！?/br>
    梁熠：“不想說的話，那給我看看？”

    ……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

    林稚真有些昏昏欲睡地被梁熠從背后攬住，兩人共享一個被窩。

    林稚真瞇著眼玩手機(jī)，其實已經(jīng)看不進(jìn)什么東西了，又困又累，一句話看好幾遍才能看明白，但他還在堅持刷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