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2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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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女孩只是臨時起意,事先沒有做出任何具有提示性的警告動作,可就在它沖出去的一瞬間,五只雄性都像條件反射一樣撒開腿狂奔起來,甚至還有余力在跑出一段距離后進行陣型的調(diào)整。 說真的,非常真,專業(yè)團隊也不過如此。 這一瞬間,安瀾充分理解了為什么跟著聯(lián)盟的三只氏族雄性一看到這群游蕩者就會黑臉——誰能忍受這種把逃跑玩出花來了的對手? 接下來幾周發(fā)生的事也證明了她的觀點。 可能這些游蕩者也不愿意太過靠近巢區(qū),因此活躍在中部獵場的壞女孩聯(lián)盟就成了最常和它們碰面的狩獵隊之一,每當雙方即將要打照面時,跟跟在聯(lián)盟后方的三只氏族雄性都會第一時間做出各種各樣的夸張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們把對手的氣味刻進了dna里。 安瀾自問不是一只對雄性很上心的雌獸,但因為這個游蕩者團體的跑路姿態(tài)過于絲滑,以至于她很難得地記住了它們的身份信息。 說起來,安瀾也曾有過“關注”雄性群體的時候。 由于在雌性面前做“多余的動作”很容易被理解成求偶姿態(tài)或者sao擾行為,假如給前者造成困擾,這樣做的雄性就要面臨輕則驅(qū)趕重則懲罰的局面,因此她在穿越頭三年是把尋找伴侶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的。 然而……斑鬣狗實在是一種很善于模仿的動物。 安瀾只是將那段“接頭暗號”般的節(jié)拍用嘯叫的方式表達了幾次,部分氏族雄性就學會了,每回湊到她身邊求偶時都要來上那么一段。 眾所周知,雄性在求偶時傾向于從上到下。 隨著安瀾在氏族中的地位越來越高,她聽到這段“歌聲”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最后就連部分剛剛加入氏族的雄性都學會了,以至于她常常懷疑這些雄性私下交流求偶經(jīng)驗時往她腦門上戳的標簽就是“喜歡聽歌但巨挑剔無比”。 事情發(fā)展成這樣,還嚎個什么勁。 別說氏族雄性,就連外來雄性都難認。 安瀾只能安慰自己“假如諾亞來了聽到這段歌聲就知道她人在南部氏族里,至少會多逗留一段時間,到時候可以用其他方式縮小范圍,指不定冥冥之中有什么感應”——然后扭頭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政斗上。 都爬到這里了,不見見頂端的風景實在可惜。 現(xiàn)如今,黑鬃女王越發(fā)無法克制自己的疑心病,所有高位者都被它用鐵血、用高壓橫掃了一遍,如果不是雄性群體搞出的這場動蕩,那么不僅僅是高位者,整個氏族都會被它洶涌的怒火摁進深水區(qū),直到陷入窒息狀態(tài)。 幼崽出生后,它的動作太大也太頻繁了。 安瀾甚至可以嗅到巢區(qū)空氣里閃爍著的不安,就好像油罐車泄漏出來的危險氣體一樣,在空地上方形成了一朵象征著死亡的無色云彩,只等一個火花就會形成人力所不能阻擋的恐怖爆炸。 而這一次就不會像上一次那么輕松了—— 沒有第二個褐斑聯(lián)盟這樣的“爆竹”會蠢到自己跳出來吸引火力,即使有,它們也不會像褐斑聯(lián)盟那樣近乎是整個氏族的“公敵”,可以也夠格被黑鬃女王拉出來傾斜怒氣、轉(zhuǎn)移矛盾。 ……或許曾經(jīng)的壞女孩可以。 但只要一想到這里,安瀾就不得不佩服這位大前輩的政治頭腦——現(xiàn)如今她們被牢牢地捆綁在一起,別說壞女孩自己想不想出事,就算它忽然糊涂了,她也得力保政治聯(lián)盟不出事。 這么一想,爭奪那頂寶冠的機會似乎近在眼前,端看接下來一段時間里還會不會有意外發(fā)生,而黑鬃女王又還會不會做出驚人之舉了。 安瀾只要一想到政治斗爭的白熱化程度,就充分體會到了壞女孩當時的感覺:幼崽是寶貴資源沒錯,但肯定沒有亞成年寶貴,后者馬上就能用,等前者長大,黃花菜都要涼了。 說到亞成年…… 她看向了剛剛吞飽羚羊rou的壯壯、跳跳和嬌嬌。 三只小年輕渾然不覺悲慘的命運正在前方等待著自己,還在用堅硬的腿骨磨牙玩,圓柱形的利齒和骨骼表面碰撞,發(fā)出了讓人倒牙的“嘎巴”聲,聽得最近精神不太好的母親煩躁不已。 在場比母親更煩躁的大概只有三只氏族雄性了。 它們就像長著千里眼一樣,在撿著碎rou吃飽喝足之后就開始在獵場邊緣徘徊,眼睛始終盯著遠處的稀疏樹林,準切地說,是盯著在樹林上方盤旋的幾只禿鷲。 禿鷲是非洲大草原上的耳報神。 哪里有禿鷲的身影,哪里就有獵殺和死亡。 兩處獵殺場所距離有點遠,但又不算太遠。假如是氏族成員在附近,方才壞女孩聯(lián)盟拖倒兩頭大羚羊之后發(fā)出的慶祝聲足夠引起對方的注意,讓它們及時跑過來蹭飯或者吃點殘羹冷炙;假如是競爭者在附近,這會兒也應該已經(jīng)現(xiàn)出身形了——有飯可以搶,干嘛還要自己抓。 從開飯到吃完飯什么動靜都沒有,安瀾只能合理揣測在樹林里吃飯的是那群跑得很快的游蕩者,至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考慮到它們最近似乎常常在壞女孩聯(lián)盟看得到的地方一閃而過,這個揣測的正確性沒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可是……仍然有不合理的地方。 游蕩者的最終目的是成為新氏族的一員,最起碼也是和領地內(nèi)的雌性斑鬣狗發(fā)生關系、繁育后代,提高自己被氏族接納的概率,或至少改善自己在這片領地內(nèi)和氏族成員狹路相逢時的待遇。 問題來了——這群雄性待在中部獵場干什么? 正如先前所說的那樣,待在中部獵場的壞女孩聯(lián)盟是希波聯(lián)盟東移之后首當其沖的狩獵隊,這就意味著大部分狩獵隊都在更加靠西靠南的地方活動,只有當巡邏、需要擊退入侵者或是食物短缺的時候才會往獅群活動更頻繁的東部跑。 不去西邊碰運氣,反而在中部亂轉(zhuǎn),難道它們希望求偶的對象是壞女孩聯(lián)盟中的一員?是“武德充沛”的聯(lián)盟領袖?是越老越平和的母親?還是釋放出最多歡迎信號的圓耳朵?總不能是像根木頭一樣的她自己吧? 關鍵也沒看到過什么求偶的舉動啊。 雖然仔細想想,這群游蕩者就是想求偶都沒什么機會——每次只要它們稍微露個臉,壞女孩就想起自己當初被甩脫的那一次,不管是在吃飯、在訓練還是在小憩,都會立刻爬起來進行驅(qū)趕,而且常常一追就追出上千米遠,氏族雄性看了大牙都要笑掉三顆。 ……這或許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單方隱身版本吧。 安瀾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不過有游蕩者在附近活動對她的目標來說有害無利,為了加入氏族,這些雄性對領主雌性總是表現(xiàn)得很溫順,危害性并不高,而對一些無法準確分辨氏族成員和游蕩者的威脅來說,很容易就會將這兩個群體混為一談,從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類似的事情在某個大雨天發(fā)生了一次。 當時壞女孩聯(lián)盟正在一棵金合歡樹底下躲雨,等到雨勢漸歇時,笨笨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開始把自己生出來的三個毛球拿來當靠枕靠著玩。 可憐的幼崽本來就在爆毛,一身短絨逐漸被更長的卷毛取代,往雨地里一躺簡直就跟毛絨玩具丟進泥漿沒什么兩樣,撈出來時的尊榮可以讓任何一個曾經(jīng)洗過寵物的人眼前一黑。 安瀾變成動物之后自己都臟兮兮不知道多少次,所以一開始倒還撐住了,但等到雨過天晴、幼崽們站起來開始抖毛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事實證明,“眼前一黑”還有物理版本。 慘遭泥漿糊臉的巨型斑鬣狗不得不低下頭笨拙地洗臉,恰在這時,她聽到了耳邊同伴們發(fā)出的低吼聲,也嗅到了和泥腥味混在一起的競爭者的氣味—— 有獅子! 幾秒種后,她恍惚看到了敵人的樣子。 那是兩只年輕強壯的母獅,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尾巴上都光禿禿的,看起來是遺傳了沒有尾巴球的基因。它們并肩在草原上行走,身邊沒有任何家族成員陪伴,但姿態(tài)很放松……直到發(fā)現(xiàn)了鬣狗群。 母獅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緊接著,它們先后做出了緊繃的防御姿態(tài),一邊緩慢后退,一邊從喉嚨里擠出深沉的咆哮聲。憑借過去的記憶,安瀾可以輕松辨別出這種聲響的意圖:那不是在警告,而是在召集同伴。 最重要的是——這咆哮聲中提到了幼崽。 作為競爭者的獅子和斑鬣狗在殺死對方幼崽的嘗試上是毫無保留的、極度狂熱的,這是寫在骨血里的排除競爭的天性,也是代代相傳的仇怨。 或許其他斑鬣狗無法察覺這種召集的危險性,但安瀾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如果讓獅群趕過來,還帶著三只幼崽的壞女孩聯(lián)盟將無法全身而退,她們要不現(xiàn)在逃跑,要不就讓這兩頭母獅無法繼續(xù)“說話”,且無論做出哪種選擇,都必須呼喚其他氏族成員作為后援。 于是安瀾直截了當?shù)匕l(fā)出了求援的嘯叫聲。 被趕了一步的壞女孩朝側(cè)面望了一眼,神色間似乎有些困惑,但它并沒有懷疑自家后輩的判斷,而是停住了往前進的腳步,不再嘗試帶領盟友對兩頭年輕母獅發(fā)動致命進攻。 整個斑鬣狗小群緊緊地集結(jié)在一起,保護著三只羽翼未豐的幼崽,在安瀾的示意下朝著更多氏族成員分布著的西南方快速移動。 假如現(xiàn)在是一頭母獅在這里,它或許會更加謹慎,因為知道自己無法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發(fā)動決定勝負的一擊,反而會將陷在圍攻當中;可是現(xiàn)在有兩頭母獅在這里,足以守望相助,給有幼崽要保護的斑鬣狗小群造成嚴重的困擾。 它們不愿意放棄進攻的機會,而是一路跟隨在競爭者身后,希望能夠嘗一嘗甜美的復仇的滋味……直到更多斑鬣狗的身影出現(xiàn)在草原盡頭。 那幾個身影對安瀾來說正在漸漸變得熟悉,這也是她第一次在這個距離正面接近對方。 希望討好領主雌性的游蕩者們對召集做出了響應,雖然不會直接參戰(zhàn),作為戰(zhàn)力也無法同雌性斑鬣狗相比,但卻可以起到混淆的作用。 不出意外地,兩頭母獅立刻停了下來,以估量的眼神掃視著一大群和一小群似乎馬上就會會合到一起的斑鬣狗,盤算著繼續(xù)追蹤的必要性。半晌,它們的吼叫聲微微一變,從積極的召集變成了遲疑的勸退,隱隱約約還有些惋惜。 很明白——它們認為支援已經(jīng)到了,更多的支援還在路上。 一場正在策劃中的襲擊就像這樣被擱置了。 第352章 獅子是最糟糕的敵人——沒有之一。 因為斑鬣狗耐力極佳、行蹤隱蔽,即使是觀察學者也無法確認大多數(shù)氏族成員的死因,只能用“戰(zhàn)斗后未能集合”或者“長期失蹤”來判斷它們死亡的概率。 但在那些能夠被確定死因的案例當中,“獅子襲擊”出現(xiàn)的次數(shù)遠遠超過“同類相殘”、“狩獵失敗”、“饑餓”、“疾病”或者“年老體衰”。 安瀾也是在成為斑鬣狗之后才從長輩們口中聽到了能連講三天三夜不重樣的恐怖故事,從此她再看到獅群走過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抖一抖耳朵,越發(fā)意識到政治聯(lián)盟對高位者存活率的重要貢獻。 無論如何,母獅們能放棄進攻是件大大好事。 在松了一口氣之余,安瀾依舊在催促笨笨和幼崽們跟著她繼續(xù)朝西南方移動,去和正在朝此地行進的援兵會合,以免碰上那些聽到了召集吼叫又離得特別近的獅群成員。 壞女孩聯(lián)盟都要繼續(xù)跑路,借游蕩者十個膽子都不敢獨自待在原地面對天敵,更何況這兩頭母獅還都是大體型,在體重上幾乎可以形成倍殺,真打起來估計剮蹭一下都得掉層皮。 于是那五只雄性斑鬣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正大光明地跟上了壞女孩聯(lián)盟。跟隨本來沒有什么,問題在于雙方之間只隔了七、八米,再靠近點都要貼上了。和這次協(xié)力前相比,五只雄性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壞女孩和笨笨都在第一時間翹起了尾巴。 一個是聯(lián)盟首領,一個是護崽母獸,前者齜出了牙刀,后者則連連發(fā)出低沉的咕嚕聲,以警告這些客人它們在此地不受歡迎,直到對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將距離重新拉回二十米。 長輩們表現(xiàn)得如此緊張,作為被保護對象的三只幼崽卻懵懵懂懂,其中一只還幾次三番地轉(zhuǎn)身往后看,要不就是用母親的身體當遮蔽物在那探頭探腦,全然一副不知危險為何物的模樣。 看到這種狀況,安瀾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壯壯它們出生的時候壞女孩聯(lián)盟的地位已經(jīng)夠高了,母親和圓耳朵也都是高位者,因此在長毛期前的四只幼崽性格一個賽一個野;等到這一窩三只幼崽出生的時候,整個氏族都找不出幾只夠格給它們臉色看的同齡人了,就算有前輩們耳提面命,也很難不養(yǎng)出比上一波更虎的幼崽來。 安瀾一方面覺得需要為后輩們cao的心變多了,一方面又很難去苛責什么:如果這算是“養(yǎng)歪”,大概氏族中的每一位成員都希望自己小時候能被“養(yǎng)歪”一次。當然也包括她。 而且,再寵愛又能愛到幾時呢? 雌性幼崽一長大就要為聯(lián)盟貢獻自己的力量;而兩只雄性幼崽現(xiàn)在還能嘰嘰咕咕,覺得游蕩者被嚇退的樣子很好玩,殊不知再過幾年自己也會變成這個模樣——只要離開原生氏族,加入新氏族也好,始終流浪也好,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最終都會一去不復返。 安瀾一邊叼著孩子的后頸皮,一邊用余光觀察著看上去還挺老實的游蕩者,并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它們也在為同樣的事感慨萬千。 這五只游蕩者離開老家已經(jīng)有半年了。 三年之前,它們先后出生于西南方二十公里開外的季節(jié)湖氏族,其中兩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另外三只也有著相近的血脈。 由于母獸之間的聯(lián)盟關系,五只游蕩者相較其他同齡人而言有著更加深厚的情誼和更加穩(wěn)固的主從關系,于是便選擇以“小團體”的形式外出流浪,并且在此后的半年時光里把“抱團取暖”這個詞的意義發(fā)揮到了極致。 失去了長輩的蔭澤,失去了氏族的庇護,從高位者后裔一朝跌落成食物鏈底端,見到任何同類都得考慮回避、臣服或者戰(zhàn)斗,年輕的雄性們這才真正意識到“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危機四伏。 逃過了第一個氏族的暴力襲擊,逃過了第二個氏族的不間斷驅(qū)逐,贏得了幾群游蕩者之間的激烈競爭,摸索出一套在氏族雄性找麻煩時可以派上用場的應對機制……艱難地,它們生存了下來。 只是有一點讓其他四名成員很困惑—— 為什么這個小團體的首領好像總在尋找失物。 每當進入一處新領地,它最先探索的都會是氏族成員最多的區(qū)域,隨后才會一個接一個去接觸遠在獵場當中的小型狩獵隊和雌性入侵者,最離奇的是,探索就探索,遠距離觀察一下、嗅嗅風帶來的氣味,再不濟近距離社交一下不行嗎?一言不合就沖著人家“引吭高歌”是幾個意思呢? ……真是讓鬣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也虧得它們沒問,只是憑著本能的等級服從來行事,要不然居于首領地位的雄性,在某幾個世界被稱為“諾亞”的選手,就會給出一個說了等于沒說的極為廢話的答案——“找伴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