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動物世界[快穿] 第2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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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這樣,安瀾和諾亞在回到聚居地后都沒去看夫妻團聚菜市場的熱鬧,而是第一時間找了個雪坡滑雪撒歡慶祝,玩累了才挪到大群邊上蹲成兩個肩并肩的黑白團子。 此時周圍還是一片雞飛狗跳。 找到伴侶的帝企鵝忙著交換幼崽,有的帝企鵝夫婦在為死去的幼崽哀悼,還有的則在為養(yǎng)崽失敗大打出手。 圓圓和胖胖揣著鵝崽走到他們身邊,安瀾低頭看了看兩只才出生沒多久的小企鵝,發(fā)覺它們真的小得可愛,鰭翅跟個玩具一樣在寒風中哆嗦。mama也舍不得多放,提起來讓她看了一兩秒鐘權當炫耀就又嚴嚴實實地把它們蓋好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聚居地里才大致安頓下來。 安瀾和諾亞所處的位置在大群邊緣,這里離攝影師們新搭建的迷你營地最近,離排隊認領家屬的隊伍也最近,能清晰地看到被剩下的雄企鵝們。 這些企鵝爸爸幾乎是在等待一個奇跡了。 它們站在小雪中,因為長期忍饑挨餓已經顯得有些體力不支,但它們也知道現(xiàn)在找不到配偶的話等待幼崽的只有死亡,所以仍然在不斷抬頭、低頭,發(fā)出響亮的呼喚聲。 第二天中午,又一批雌企鵝從海邊回歸,從隊列中領走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和家人團聚的雄企鵝們一下子卸下了重擔,可以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海邊覓食,但仍有相當一部分雄企鵝沒有聽到熟悉的叫聲。 雪花在它們肩上脊背上堆積起來,很快就積了厚厚一層,把黑色的羽毛染成了白色,遠遠看著好像一座沒有生命的石像。 第二天傍晚,最后幾十只雌性回來了。 在那之后接連兩三天,安瀾再也沒有看到一只雌企鵝從捕食區(qū)的方向回歸,而那些仍然處于等待之中的雄企鵝似乎也到達了極限。 它們中的一部分開始發(fā)出絕望的呼號聲。 這是一種特定的響動,只有當父親決定拋下幼崽離開時才會用這樣的聲音來進行哀悼,但它同時也給了失去幼崽的父母一個介入的契機,相當數(shù)量的帝企鵝在朝大群邊緣靠攏,擺出一副隨時準備領養(yǎng)幼崽的模樣。 領養(yǎng)的成功率……很低。 剛被孵化出來的幼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從腳掌到腳掌的交換,但凡落在雪地上,再撈起來基本就沒有活路了。 失去配偶的企鵝爸爸們雖然會在接下來幾天里陸陸續(xù)續(xù)拋下幼崽去海邊覓食,但拋棄和轉交完全是兩碼事,辛辛苦苦孵了兩個月,怎么可能做慈善,主動把幼崽給別的企鵝是不可能的,更別說合作去完成無傷遞交。 眼饞幼崽的領養(yǎng)者們只能在被丟下的小企鵝中碰運氣,有生命力頑強的說不定可以等到救援,生命力較弱的基本剛被拋下沒多久就會死去。 安瀾和諾亞開始覺得自己所處的位置很遭罪。 因為距離尋親菜市場太近,他們在一周內看到了無數(shù)幼崽小小的冰冷的尸體,在零下數(shù)十度的氣溫中迅速結為細節(jié)生動的冰雕,光是看著都讓人于心不忍。 最糟糕的還不是這個。 最糟糕的是來自同伴的痛苦。 作為黑芝麻小分隊中碩果僅存的幾只企鵝之一,肥肥的運氣不能算差,但光看這個繁殖季節(jié),它的運氣就不怎么樣了。 從雌企鵝回歸的第一天一直等到雌企鵝回歸的最后一天,它一直都站在離安瀾他們很近的地方,不斷呼喚著自己的配偶,呼喚著,呼喚著,鳴叫聲里飽含的情感就從焦慮變作了絕望。 孵蛋兩個月,親眼看著幼崽破殼,看著它在腳面上顫抖、在育兒袋里呼呼大睡,感受著血脈相連的心跳,但卻無法把它留住,這對新手爸爸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肥肥根本吐不出什么東西喂給孩子吃了,但又舍不得把它放下來丟在雪地上死去,好像要丟下來的不是一只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塊血rou一樣,再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覺得可憐。 而且它站得離他們太近了。 近到可以聽到每一聲嗚咽,看到每一個舉動。 諾亞從第二天開始就自以為很隱蔽地在往肥肥腳爪上瞅,確定那只幼崽還在動之后才會收回目光。安瀾實在不能責怪他心軟,因為就連她自己都在忍不住朝那個方向看。 相知相伴這么多年,他們不需要開口就能明白對方此刻的想法,但是他們也都明白這個想法能不能實現(xiàn)是不確定的,是要看緣分、看天意的。 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密同伴,肥肥也不會就這么把幼崽交出來,如果安瀾和諾亞表現(xiàn)出想要撫養(yǎng)這只小企鵝的跡象,它肯定會拼著最后一點力氣跑開,一旦跑遠,小企鵝就連一星半點的生存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他們只能等待。 一直等到第五天,肥肥表現(xiàn)得異常焦躁,從早上到中午都在不停地張嘴想喂養(yǎng)小企鵝,但它什么都吐不出來,甚至因為過分虛弱還差點閉上眼睛睡著。 它知道自己別無他法。 這天下午,肥肥依依不舍地將揣了兩個多月的崽子丟在雪地上,扭頭離開了聚居地。 在它轉身走出幾步后,諾亞以一種百米飛鵝的速度兩步跑到小企鵝旁邊,嘴巴一勾,爪面一抬,育兒袋一放,就輕松熟練地把它從地上撈到了暖和的皮毛內部。 說實話,當時他們兩個玩模擬揣蛋游戲時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派上這種用場。 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發(fā)生了,這只剛剛被爸爸丟下的崽子擺脫了冰冷的雪地,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但暫時好像也沒有死掉,只是不停地發(fā)抖,腦袋垂得很低。安瀾低頭看了看小企鵝,又扭過頭去看了看正露出關心眼神的圓圓和胖胖,最后還是張嘴籠住它的嘴巴,吐了點魚rou出來。 小企鵝嗅到食物的氣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挨餓到極限后忽然有了能量補充,再加上身處溫暖的地方,受到年長者的照顧,這只幼崽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剛才那副垂死的模樣也漸漸消失了,在進食完畢后它甚至發(fā)出了細弱的鳴叫聲,一個勁地往育兒袋里縮。 諾亞被逗樂了。 他歪著腦袋低頭往下看,然后和同樣歪著腦袋的安瀾對上了目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著。 ——沒想到這只崽子的命出乎尋常的硬啊,接下來怎么辦? ——放著不管會死掉吧。 反正肥肥都把最艱難的孵蛋期扛過去了,既然無聊的話……要養(yǎng)養(yǎng)看嗎? 第240章 怎樣照看一只企鵝幼崽? 用育兒袋,用食物,用語言教學——然后再加上成噸的耐心。 從接手這只小企鵝開始,安瀾和諾亞就進入了一個嶄新的生活狀態(tài),懶覺也不睡了,魚也不摸了,比賽也不開展了,全部精力都花在了“不把孩子養(yǎng)死”這件事上。 從零開始飼養(yǎng)帝企鵝幼崽和直接接手帝企鵝幼兒園完全是兩碼事,后者可能只會導致偏頭痛,前者卻會成年企鵝頭痛胃痛脊背痛,到處都痛。 才剛剛過去五天,幼崽已經經歷了三次危機。 第一次是諾亞的錯。 為幼崽取暖的成年企鵝本不該在晚上睡死,而是必須時不時檢查它的位置和健康狀況,但新手爸爸對此毫無經驗,直接陷入了夢鄉(xiāng)。幸好小企鵝感到寒冷不斷掙扎,才把養(yǎng)父喚醒過來,當時它的下半身已經漏到了雪面上,全靠兩只鰭翅扒著腳爪勉強停止住了下落的趨勢,大概更喜歡自己有尾巴的樣子。 第二次則是安瀾的錯。 因為眼下沒有大部隊出發(fā)去捕獵,必須等待這波雄企鵝回來之后才能跟團出發(fā),所以她和諾亞商量干脆熬一熬,她先喂兩個禮拜,諾亞再喂兩個禮拜,這樣就能趕上大部隊的進度,和其他帝企鵝保持一致,始終處于集團的保護當中。 于是安瀾就開始了自己的花式吐魚rou生涯。 反芻是項技術活,而且說實話不太舒服,但最大的問題還不是這個,最大的問題是她在狼世界里做的反芻是吐到地上,在鸚鵡世界里基本上沒喂過幼鳥,現(xiàn)在要嘴對嘴喂飯,業(yè)務……離熟練差了十萬八千里。 第二天下午安瀾準時喂飯,正常情況下她吐出魚rou之后不能完全放掉,應該含在嘴里讓幼崽自己來啄,但是她一下子沒叼住,把一大坨魚rou整個塞進了對方嘴里,差點就釀成了慘劇。 經過這兩次驚險遭遇,新手父母稍微對養(yǎng)小企鵝這件事有了點深入了解,不由得吸取經驗教訓、更加謹慎小心起來,勉強堅持過了四天。 直到第五天。 第三次危機嚴格來說是他們兩個人的錯。 小企鵝在被收養(yǎng)之后一直表現(xiàn)得很膽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聲音來表達自己的需求,也不會在育兒袋里亂動或者嘗試出來看看外面的風景,大部分時間就是自己縮著,要不發(fā)呆,要不發(fā)抖。 安瀾私底下覺得這有點像棄貓效應,即被拋棄過一次的貓咪在回到主人的懷抱時會變得特別乖巧,害怕被再次拋棄。 諾亞則是覺得自己正揣著條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個小時在震動的減肥腰帶,如果這玩意能發(fā)電,估計半個聚居地都能被照亮。 為了讓幼崽放松一點,順便慶祝一下它竟然成功活了四天,兩只大企鵝就商量要不要讓它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畢竟這兩天除了空氣濕度上升之外總體天氣不錯,過兩天倒是可能會有暴風雪。 他們本打算慢慢來,由諾亞小心地把育兒袋提起來一點,安瀾則用腦袋幫助幼崽保持平衡,然后在幾秒鐘后把嘴巴撤走。 一開始萬事大吉,幼崽也對蒙蒙亮的世界表現(xiàn)出了十二萬分的好奇,鼓起勇氣往外面探了探頭,口中發(fā)出細小的鳴叫聲。結果安瀾在“觀光”結束時撤得慢了一點兒,諾亞又放得快了一點兒,直接讓她眼前烏漆墨黑,下意識地往后一仰—— 小企鵝驚天動地地“嘰”了一聲,差點整個從育兒袋里飛了出來。 安瀾:“……” 諾亞:“……” 兩只大企鵝一只訕訕地拎起育兒袋,一只訕訕地把幼崽又推了回去,扭頭就看到圓圓和胖胖正朝這里投來還詭異的目光。 同樣在嘆氣的還有紀錄片攝制組。 過去兩個半月里加布里埃爾經歷了心情上的大起大落,先是守了一整周連個企鵝蛋的影子都沒見著,再是在覺得今年看不到養(yǎng)崽希望時突然整了一出領養(yǎng),悲喜交加,搞得他連續(xù)好幾天都在仰望星空。 攝影組拍到了領養(yǎng)的全過程。 當時鏡頭正好對準的是那個角落——左邊站著一只沒有和妻子團聚馬上要放棄幼崽的雄企鵝,中間站著一對無所出的企鵝夫婦,右邊站著兩只正在和幼崽互動的雌企鵝,再沒有比那里更適合拍攝鵝間百態(tài)的地點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固定視角,在雄企鵝離開后加布里埃爾才能捕捉到小企鵝被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瞬間。 他們不僅僅拍到了兩只正在搶救幼崽的帝企鵝,拍到了兩只正在低頭圍觀的帝企鵝,還拍到了已經走出二三十米正在回頭張望的帝企鵝。 這張照片可能會斬獲動物攝影年度大獎,但在畫面被記錄下來的那一刻,加布里埃爾完全沒有思考它價值幾何,滿心都被同情和喜悅占據(jù)了。 當天晚上三名攝影師慶祝了一番。 可是沒過幾天他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小企鵝是被收養(yǎng)了,但兩名養(yǎng)父母怎么看怎么不靠譜,一副隨時隨地會把崽子養(yǎng)死的樣子,偏生帝企鵝幼崽還很不容不易照顧,跟個易碎的水晶制品似的,稍不留神就會敲碎了。 這種危機感在一周時達到了巔峰。 早上一到迷你營地加布里埃爾就發(fā)現(xiàn)平時喜歡站在石頭邊上的二號正在嘗試挪動,它把兩只鰭翅張得很開,身體又壓得很低,艱難地保持平衡。 挪了一會兒,它大概是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點不亮帶崽走路這個技能,就呼喚伴侶過來準備把幼崽直接換到對方身上,好出去走兩步放松放松。 聚居地里的其他企鵝要不就是單帶,要不就是單著,也只有一號和二號能在這里換班,就是這個換班吧……看著多少有點驚險。 跌跌撞撞,搖搖晃晃,期間還夾雜著大量叫聲。 三名攝影師幾乎得掐著大腿說服自己不要為了新手父母的帶崽技能而嘆息,尤其這兩只還不是父母,只是養(yǎng)父母,但是看到它們一邊換手一邊尖叫又怎么能不嘆氣呢? 他們當然不知道兩只企鵝并沒有在尖叫。 安瀾和諾亞其實是在重cao舊業(yè),準備黑鍋扣在對方頭上。 盡管企鵝的語言還算精妙,終究無法表達出許多根本不存在于南極的事物,在鏡頭底下又沒法敲擊代碼,所以這場爭執(zhí)與其說是吵架,不如說是在用想象力爭斗,一半以上的吵架內容需要自己腦補。 全是感情,沒有語法。 經過鸚鵡世界之后安瀾完全能理解諾亞黑起人來是怎么樣一個場景,明明只聽到了幾聲嘎嘎嘎,腦子里好像已經開始自動播放起了黑鸚鵡說怪話時的場景,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她自己也不甘示弱,先是狠狠嘲諷了一通對方當年做灰狼時遠離狼崽不僅僅是為了怕帶崽,估計更是因為知道帶了也養(yǎng)不活,又順勢嘲諷了一通他最早當人類時估計也是那種養(yǎng)小雞死小雞、養(yǎng)小鴨死小鴨的類型,差點把諾亞氣得背過氣去。 最后他們吵累了,才不得不握手言和。 收養(yǎng)小企鵝是個被感情驅動的決定,但帶了一整周怎么也帶出點感情來了。 眼下這個脆弱易折的小東西是兩個人共同的責任。 從出生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他們經歷了無數(shù)艱難險阻,光是從掠食者口中逃脫的次數(shù)就數(shù)不勝數(shù),成功活到了大多數(shù)帝企鵝活不到的年紀,更不用說兩人本來就不是完全的野生動物,有著人類的靈魂,有著宿世的知識,有著彼此的支持,養(yǎng)不活一只幼崽也太丟臉了! 再說邊上遭遇更差還大有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