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章:側(c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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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路上,菲米格爾、科爾多瓦和墨檀都沒怎么說話。 菲米是因為他所謂那類風濕性翅根炎很是難受,所以干脆把嘴閉上專心cao控元素減少自己拍打翅膀的頻率;科爾多瓦是因為魯維那句等自己回去受死遭到了過大的沖擊,整個人都處于惶恐狀態(tài);而墨檀則是繼續(xù)思考他從上線以來就沒有間斷過的思考 有關(guān)于‘深淵’的思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事情應(yīng)該已經(jīng)或者說是早已經(jīng)大條了。 或許在學園都市那起事件發(fā)生之前,墨檀還有很多理由可以去逃避、搪塞, 甚至抓住光之都中那再明顯不過的假象讓自己對一切視而不見,但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理由不去正視那從未離開過自己的‘深淵’了。 當種種線索被串聯(lián)到一起,當散亂的拼圖被拼接整合,當自己真正伸出手去探索,那些撲朔迷離的碎片頃刻間便化作大量散亂而完整、真是而尖銳的信息,轉(zhuǎn)瞬間便將他徹底吞沒其中。 所以,繼續(xù)緊閉雙眼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雖然遠遠沒有做好準備,但墨檀卻很清楚,自己恐怕永遠都做不好什么所謂的準備,所以什么時候開始,也就不再重要了。 要是沒有落后太多就好了 他輕輕捏了捏自己眉心處的鱗片,在心底默念了一句,然后便注視著外面那不斷從身邊掠過的浮云,沉下思緒陷入了一種無限接近于放空,實則卻能夠?qū)⒆约旱囊暯钦胃咭粋€檔次,能夠摒除大部分感性思緒的狀態(tài)。 這是無論何種人格下的墨檀都可以穩(wěn)定進入,非但能夠不受主觀影響,還能夠從都各角度立體看待事物的狀態(tài)。 事實上,這并不算是他的獨有能力,而是很多聰明人都會有意無意用到的思考方式,只不過墨檀在這方面要更具優(yōu)勢一些,畢竟他擁有三種不同的目光,就算絕對會以當前人格為主,也要比很多人都強上許多。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 除了如此思考之外,找個人一起聊一下也同樣能夠起到一定效果,就像墨檀很多時候都會找伊冬商量些事一樣,盡管他可能根本不需要對方的意見,但只要能有個人湊在一起說一說,就能夠讓他得到很多啟發(fā)了。 但是這次不行,因為墨檀此時此刻正在思考的事,是他對伊冬這個至交死黨唯一的秘密,他過去從未說出過自己那‘第四個種精神狀態(tài)’的事,現(xiàn)在不會,以后更不會。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用更加勞神費力的辦法思考,已經(jīng)是墨檀唯一能做的了。 當然,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那就是墨檀想辦法進入之前那個極度詭異的狀態(tài),在一個極度詭異的空間里極度詭異地自己跟自己聊天。 鑒于他現(xiàn)在還沒徹底瘋,也不太想徹底瘋,所以完全不予考慮。 總而言之,徹底沉入思緒中的墨檀輕輕呼出了一口濁氣,正式開始進行思考。 沉浸在思緒中的墨檀‘看’到了一片混沌,就像我們閉上眼睛, 卻又想繼續(xù)視物時所擁有的‘視野’般渾濁無比。 順序, 是從宏觀到微觀,從整體到細節(jié) 仿佛碎裂的鏡面一樣,‘眼前’的混沌忽然出現(xiàn)了兩道縫隙,將所有存在的、不存在的一分為三,彼此交融,卻又互為獨立。 首先要確定的是,墨檀這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理論上分為三種,用無罪之界中的定位,具體可以被分為‘絕對中立’人格,即游戲里的黑梵、‘混亂中立’人格,即游戲里的檀莫、‘守序善良’人格,即游戲里的默,這三個人格在現(xiàn)實中呈顯性,但并非全部—— 一點深邃的斑駁,在思緒最深處的虛無中悄然浮現(xiàn),就像一瓶被潑灑在半空中,尚未落地的墨水。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雖然根本無法用‘陣營’之類的來形容,但如果放在九宮格中的話,只有‘混亂邪惡’這一概念才能勉強形容的精神狀態(tài),那是在現(xiàn)實中呈隱性,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但卻伴隨著墨檀進入無罪之界,而重新在這個世界中所蘇醒的人格。 深邃的墨漬蔓延開來,化作稀薄的波紋,宛若與背景融為一體般悄無聲息地流轉(zhuǎn)起來,仿佛一場噩夢、一個幻象。 在墨檀最初的設(shè)想中,這只是一種獨屬于這款游戲中的意外現(xiàn)象,是那個早已消失的存在偶爾蘇醒時發(fā)出的余音,是什么也無法改變,什么也無法動搖的一縷殘魂。 黑色波紋忽然宛若沸水般躁動起來,并在下個瞬間化作一個模糊的輪廓,如果將現(xiàn)實中的墨檀繪成剪影,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但那是錯誤的,‘我’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在某種刻意引導下的產(chǎn)物,那不是夢境,也并非幻覺,而是已經(jīng)徹底蘇醒過來,冷眼下瞰著一切的真實存在,是在這個世界中并未被束縛,而是打破囚籠、取回意志的‘具體存在’。 原本被一分為三的混沌逐漸扭曲,化作三個形態(tài)風格迥異的身影,分別是一個穿著睡衣,表情平和的墨檀、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笑容爽朗的墨檀,以及一個穿著風衣,雙手插著口袋瞇眼微笑的墨檀,而剛剛那個剪影,依然只是單純的剪影而已。 這個世界不是將墨檀這個異常的存在一分為三,而是原原本本地將他分成了四份,三明一暗。 黑色的剪影緩步后退,安靜地站在不住交談的三人遠處,躲在他們的視野死角中,扔出了一個同樣黝黑的木偶,并用指尖的絲線控制著它掙扎、嘶吼,引頸咆哮。 從現(xiàn)在開始,后續(xù)的一切思考必須建立在兩個大前提之上,首先,那個那份惡意并非毫無神智,恰恰相反,通過那個被鎮(zhèn)壓在光之都中的怪物來看,恐怕他早已開始著手證明并非證明自己的‘存在’,而是證明自己的‘不存在’。 兩根嶄新的絲線蔓延而出,悄無聲息地連接在穿著睡衣和運動服的墨檀身上,讓兩人與突兀出現(xiàn)的兩個曼妙身影一起共舞,舞姿華麗典雅,舞步天衣無縫。 其次,在不久前的時間點,某些事情出現(xiàn)了變化,以那個能夠改變自己形態(tài)的玩家為引子,他開始著手對某些事進行‘干涉’與‘調(diào)整’,而從客觀角度來看,這一做法對墨檀本身有利無害。 雙手插在口袋中,穿著黑色風衣的墨檀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盡管沒看到遠處的剪影,卻發(fā)現(xiàn)了那兩根飄舞在半空中的絲線,瞪大了他那雙笑瞇瞇的眸子。 這并不是一種刻意的信號,事實上,如果那天身為‘檀莫’的我并未心血來潮地去找科爾,卡住了那個本應(yīng)無事發(fā)生的空檔期,很可能會把一切的功勞視為科爾舒?zhèn)惖某桨l(fā)揮,換而言之,在對方的計劃中,這次暴露依然只是一場意外。 黑色剪影風淡云輕地丟掉了手中的絲線,平靜地站在原地,對慢慢轉(zhuǎn)身看向自己的三人熟視無睹。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這份風險從一開始就被計算在內(nèi)的話,那么是否意味著他已經(jīng)不在乎至少沒有最開始那么在乎自己被察覺到了呢? 黑色的剪影邁開腳步,閑庭散步般地走著,并在這個過程中與無數(shù)墨檀熟悉的身影擦肩而過,無論是語宸、季曉鴿、伊冬、科爾多瓦還是墨檀的其他熟人,都被他盡收眼底。 接下來是重點,根據(jù)那個玩家所掌握的情報來看,那個人對季曉鴿、語宸的存在都了如指掌,甚至對四人所在的圈子都有著極大了解,這里面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對方手中掌握著大量理論上絕對不可能的信息。 混沌的幕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雙巨大的雙眼。 他的手法非常巧妙,乍看上去,那個玩家只是單純地從科爾口中套出話來,并將那些信息靈活運用,但問題卻是出現(xiàn)更往前的地方,能將目標直接鎖定在‘默’和‘黑梵’身上,而且很清楚科爾的角色,站在幕后主使著一切的人,知道的太多了。 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映出了三人的倒影。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么?那么,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果然是 “嗚1 伴隨著頭部的一陣抽痛,墨檀竟然猛地從剛剛那份思緒中清醒了過來,而當他調(diào)出人物面板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體能值儼然已經(jīng)歸零了。 說到底,這種必須強制自己摒棄情緒,而且還要固定在超然視角的高強度思考根本就沒辦法維持太久,在剛剛那段時間中,墨檀的體能值始終都在以一個平穩(wěn)的速率不斷降低,直到現(xiàn)在,他終于難以繼續(xù)維持那種狀態(tài),被動從里面脫離了出來。 不過,也多虧了剛剛那番禪精竭慮的思考,他終于徹底理清了思緒,并且為自己奠定了一個基調(diào)。 那就是—— 無論在何種情況下,必須以對方能夠窺伺自己思想的前提來行動、思考! 因為能夠解釋那個玩家之前種種行為的唯一理由,就是為他下令的人,對‘墨檀’這一存在有著極高程度上的了解,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會直接將‘黑梵’、‘默’和‘科爾’這三個關(guān)鍵單位串聯(lián)起來,而科爾的暴露,則意味著‘檀莫’的暴露,所以想要掌握這種情報,無論單獨盯上哪個角色都是不現(xiàn)實的,除非能同時盯住三個! 而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同時盯住墨檀在無罪之界中三個角色的人,只有他自己!除此之外,絕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 這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譚的事,因為這種記憶上的同步墨檀自己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次了,無需回到現(xiàn)實,就算切換人格的過程完全在無罪之界發(fā)生,被頂?shù)艚巧挠洃浺矔匀欢坏赝浇o‘自己’。 舉例說明的話,就像你在一款游戲里的賬號中有兩個角色,就算它們有著不同的名字、性別、陣營與社交圈,你也不會在換號后失去使用前一個角色的記憶。 所以這事兒墨檀很熟,非常熟,熟爆了簡直是! 誠然,這件事還有不少疑點,比如構(gòu)成當前墨檀的‘絕對中立’、‘混亂中立’、‘守序善良’三個人格,彼此之間的記憶和思想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完全互通的,用我們之前舉過的例子,就好像昨天早上想吃面條的你、今天早上想吃饅頭的你、明天早上想吃米飯的你一樣,都是毋庸置疑的同一個人,而那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被實錘了存在,而且始終隱藏在暗處的人格,雖然好像分享了‘墨檀’的人生,卻吝嗇地完全沒有分享出屬于‘自己’的任何事,就好像那個人格,根本就不是‘墨檀’,而是其它什么一樣。 除此之外,關(guān)于那個玩家并未識破自己的計劃這一點也是疑竇重重,要知道為了策劃那一鈔大局’,墨檀可是付出了龐大的時間與精力,不但在現(xiàn)實中絞盡腦汁地思考,游戲里的每個角色也都用盡了全力,但如果這一切都能夠赤裸裸地被對方讀取到的話,對方完全可以選擇早早同時那個能夠自由改變外貌的玩家提早收手,而不是就這樣讓自己順理成章地完成殺局。 總而言之,這里面還有著大量墨檀一時間想不清楚的問題,但他依然下定了決心,從現(xiàn)在開始,就當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jiān)視著,雖然會步履維艱,甚至連思想在某種程度上都不再自由,也必須要牢記這一點。 當然,或許很多人都已經(jīng)想到了,對于現(xiàn)在的墨檀來說,還有一個更加穩(wěn)妥地解決辦法,那就是——棄坑無罪之界,但事實上,這偏偏是他現(xiàn)在最不可能考慮的行為。 原因很簡單,在知道那個‘人格’并沒有消失,而是依然存在于自己的精神中后,事情的性質(zhì)就已經(jīng)變了。 墨檀可以忍受自己腦袋里藏著一顆炸彈,但無論是何種人格的他都無法容忍,自己就連那炸彈是什么型號都不知道!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