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時間pm15:57

    學(xué)園都市綜合藏書館，第三十九區(qū)，即第四禁書區(qū)

    伴隨著一道朦朧的微光閃過，兩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這片已經(jīng)早早被某種無形之力封禁，遮蔽了一切監(jiān)視手段的掛載空間中。

    其中一個，是因為長時間處于【■侵染】狀態(tài)，角色身體反復(fù)崩潰又被強(qiáng)行修復(fù)如初而渾身浸滿了冷汗的墨檀。

    另外一個，則是白發(fā)蒼蒼、身披灰色長袍，留著兩撮山羊胡的曙光教派先代教皇，圣·路加·提菲羅。

    “好了，我們已經(jīng)回來了?！?/br>
    重新失去了青春的老教皇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墨檀的肩膀：“你看，就算脫離了我的第十九圣階，你的身體不是也照樣沒有崩潰嘛?！?/br>
    墨檀輕舒了一口氣，撇嘴道：“我倒是沒有擔(dān)心這個，畢竟您老人家可是‘半步神話’的猛人，就算能搞出點違背常識的東西也不奇怪。”

    “那你這一臉半死不活的德行……”

    提菲羅挑了挑眉，微笑著問道：“是在擔(dān)心我們的‘計劃’會對你造成什么不良影響？”

    “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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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檀嘆了口氣，面色有些復(fù)雜地喃喃道：“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擔(dān)心什么，如果可以的話，至少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真的不愿意去多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你確定相信我剛才那番近乎于天方夜譚的說辭？”

    提菲羅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說道：“為什么不信呢？你又沒有騙我的理由，雖然什么‘從小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魂存在一些問題，而這些問題又在我們這個世界脫離了你的控制，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存在，而你身上那令人忌憚的力量正是那個問題的殘渣’這種事著實有些離譜，你多半也為了方便我理解或其它什么原因沒有完全說實話，但這并不妨礙我相信你。”

    墨檀干笑著抽了抽嘴角：“那還真是……多謝理解哈……”

    “沒什么理解不理解的，正如我無法想象一個無法感知到元素、沒有神祇存在、每個人的身體素質(zhì)都極為孱弱，卻又奇跡般地存在無數(shù)或便捷、或深奧、或極富破壞性的工具的世界是什么樣子，黑梵你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所置身的這個世界有多么……嗯，神奇？”

    提菲羅一邊斟酌著詞句，一邊緩聲對墨檀說道：“或許在你的世界中，靈魂二字本身就是一個不可知的偽命題，但在我的認(rèn)知中，靈魂這種東西始終都是存在的，而雖然這方面的知識屬于神秘學(xué)中最為高深的課題，但幸運的是，我在探尋救贖的過程中多少在這方面傾注了一點注意力，所以我可以理解?！?/br>
    墨檀點了點頭，然后干聲道：“冒昧問一下，您所謂的‘傾注了一點注意力’指的是？”

    “具體指的是，這個世界上在靈魂方面造詣比我高的人不是沒有，但一定非常非常少，嘿，別露出這種討厭的表情，我學(xué)東西快是天生的，又不是我樂意的?！?/br>
    提菲羅很是欠揍地擺了擺手，繼續(xù)說道：“總而言之，你我現(xiàn)在所置身的這個世界，是有很多種手段和途徑影響到靈魂或者干脆直接在上面做手腳的，比如說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將自己的靈魂分成數(shù)份，并將它們附在各種各樣的憑依體上，如此一來，就算其中一個被毀滅了，也依然可以完成‘死而復(fù)生’這種事?！?/br>
    墨檀皺了皺眉，好奇道：“亡靈魔法？”

    “是黑魔法，那東西可比亡靈魔法詭異多了?！?/br>
    提菲羅微微搖頭，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呃，好像也不能完全這么說，反正就這么回事吧。”

    而墨檀又緊接著提出了另一個疑惑：“稍等一下，你剛才說的把靈魂分成幾份的cao作我倒是能聽明白，但這里面存在一個問題，舉個例子啊，比如我在童年時期就把靈魂分成了幾份，然后身為主體的我剛才被你給打死了，那么通過那些份靈魂而‘死而復(fù)生’的我，其記憶難道不會停留在我的童年時期嗎？”

    提菲羅并未第一時間給出回答，而是反問道：“為什么會呢？”

    “因為你想啊，我其實可以說就是‘大腦’吧？手腳心臟什么的都算工具，但一切的核心缺是大腦吧，就比如高達(dá)……呃，好吧，你不知道啥是高達(dá)，就比如說一輛工程戰(zhàn)車好了?！?/br>
    墨檀努力試圖讓對方聽明白自己的想法，比比劃劃地說道：“假設(shè)‘大腦’是這輛戰(zhàn)車的駕駛者，那么身體就是這輛車本身，所以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黑梵這個存在其實應(yīng)該是‘黑梵的腦子’，因為就算缺了胳膊少了腿，我依然是黑梵，但如果沒了腦子的話我就不是了，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明白，你的意思就是靈魂沒腦子?！?/br>
    提菲羅言簡意賅地做出了總結(jié)，然后搖頭道：“對此我卻有不同的見解，我認(rèn)為雖然腦子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但最本質(zhì)的存在依然是‘靈魂’?！?/br>
    盡管不是什么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對達(dá)爾文達(dá)老先生（話說這個話題真的跟達(dá)老先生有關(guān)系么）并無太多敬畏，但墨檀還是搖了搖頭：“我很難理解，呃，或者說是接受你這個解釋，畢竟在我看來……”

    提菲羅輕快地打斷了墨檀，笑盈盈地對后者問道：“在你看來，只有記憶、性格這些通過腦子決定的東西才是‘你’，才是‘黑梵’這個人本身對么？”

    沉默了片刻后，墨檀猶豫著點了點頭：“不完全是……不過大概就是這樣吧。”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給你舉個例子好了。”

    提菲羅莞爾一笑，悠悠地說道：“假如，我有著比現(xiàn)在還要厲害無數(shù)倍的，近乎于全能的力量，然后就在此時此刻，通過那天知道是啥玩意兒的力量把你變成了一塊胎盤?！?/br>
    墨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呃，好吧，把你變成了一個嬰兒?！?/br>
    提菲羅輕咳了一聲，飛快地改了個口，然后繼續(xù)道：“然后又抹去了你的一切記憶，把你隨便送給哪戶缺孩子的人家收養(yǎng)，如此一來，首先，變成嬰兒的你沒了記憶，其次，根據(jù)成長環(huán)境的不同，那個嬰兒的人生也會與你過去所經(jīng)歷的完全不同，那么問題就來了……”

    墨檀并沒有讓提菲羅把話說完，而是瞇起雙眼搶答道：“你想問的是，那個人……還是我么？”

    “沒錯，你確實非常聰明?！?/br>
    提菲羅呵呵一笑，然后直接給出了自己的解釋：“看，我直接推翻了剛才你對于‘黑梵的存在’這個假說，干掉了你現(xiàn)在腦子里的東西，但你能說那個人不是‘黑梵’么？你當(dāng)然不能這么說，而讓你不能這么說的理由，就是我眼中的靈魂了?！?/br>
    墨檀陷入了沉默。

    “換句話說，哪怕我擁有這造物主般的能力，創(chuàng)造了一個無論是記憶、性格、身體都跟我面前這位年輕人一模一樣的生命體，那個人也不是黑梵。”

    提菲羅曬然一笑，然后捋著自己的胡子尖莞爾道：“話說的有點遠(yuǎn)了，現(xiàn)在讓我們回到你剛才的問題上，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就算你在1歲時把靈魂剝離出去一份，然后在20歲時死了，那么只要你能憑借那份被剝離的靈魂‘復(fù)活’，那么你依然還是那個20歲時的你。”

    墨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解道：“為什么？”

    “因為就算是再怎么支離破碎的靈魂，它依然有著‘完整’的特性，或者說是，哪怕靈魂不再‘完整’，只要它們曾經(jīng)完整過，彼此之間就會存在一種就算是我也無法解釋的聯(lián)系?！?/br>
    提菲羅笑了起來，搖著手指說道：“而幾十年份的記憶這種東西，就算是再怎么孱弱的靈魂也足以承載了，除非……”

    墨檀不知為何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輕聲問道：“除非什么？”

    “除非這份‘完整’的特性被徹底打碎?！?/br>
    提菲羅面色一肅，淡淡地說道：“但那可是比‘分離靈魂’這種事更有深度的概念，或者說是妄想，就跟我覺得如果能以超過凝光術(shù)擴(kuò)散的速度撒丫子狂奔就能變年輕一樣，并不現(xiàn)實。”

    【并不現(xiàn)實……么？】

    不知為何，盡管提菲羅說的非常有道理，甚至還頗為超前地舉出了‘超光速會時間倒流’這種時髦的例子，但墨檀還是下意識地感到了一股不安，而這份不安的來源，則是他在內(nèi)心深處對提菲羅這番話的質(zhì)疑。

    結(jié)果還沒等他開口質(zhì)疑，老教皇自己倒是先質(zhì)疑上了……

    “不過按照你之前說的，如果你真的有一部分被……呃，別介意我就是隨便形容一下，被‘污染’的靈魂被分離了出去，那么根據(jù)靈魂的特性，你也應(yīng)該能時刻感知、共鳴或者同步‘另外一方’的記憶，但事實上你除了知道‘那東西’或許真的存在之外根本就是一頭霧水。”

    提菲羅有些苦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額角，過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必須承認(rèn)這個問題確實難倒我了?！?/br>
    “你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想想?！?/br>
    墨檀卻是聳了聳肩，攤手道：“既然我不能感知到那邊，那么如果……我是說如果‘那邊’真的存在，它不是也感知不到我這邊嘛?！?/br>
    提菲羅點了點頭，很是樂觀地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否則咱倆制定的那些計劃也就沒什么意義了?！?/br>
    “說真的，您老人家就不能想辦法直接用個超級大神術(shù)啥的，把這個世界上所有跟我剛才那個狀態(tài)擁有相同特征的玩意兒揪出來嗎？”

    墨檀虛起雙眼，對面前這個無論如何都讓人嚴(yán)肅不起來的老人揶揄道：“您不是神話嗎？”

    “是半步神話！半步，半步什么意思你懂不懂？”

    提菲羅咬了咬牙，吹胡子瞪眼睛地說道：“徹底進(jìn)入神話階的話，那就是真神的領(lǐng)域了！那可是真神的領(lǐng)域??！我這么虔誠個人，豈敢在跟吾主平起平坐！”

    【放你娘的屁，你他媽還有啥不敢的？哦對，你不敢正面上小夏蓮，慫辶。】

    提菲羅：“……”

    墨檀：“……”

    片刻之后

    “我能殺你滅口嗎？”

    提菲羅小心翼翼地問了墨檀一句。

    “你可以試試看，我保證明天這個時候絕大多數(shù)‘異界人’都能知道你那點兒破事兒?！?/br>
    墨檀皮笑rou不笑地回了老教皇一句。

    “別介別介，我就這么一說，你就這么一聽……”

    提菲羅縮了縮脖子，然后輕咳了一聲，正色道：“而且就算進(jìn)入了神話階，我恐怕也做不到你說的那種事?！?/br>
    墨檀瞇起雙眼：“怎么說？”

    “雖然只是假設(sh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進(jìn)入神話之后，力量方面應(yīng)該是足夠了?！?/br>
    提菲羅目光有些復(fù)雜地低頭看著自己那皮膚很是松弛，長著不少老年斑的雙手，喃喃道：“但我很可能會被這個世界所排斥……”

    “排斥？”

    墨檀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這個世界存在神，這是毋庸置疑的事，但你覺得‘這個世界存在神’嗎？”

    提菲羅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聽起來頗有深度的話。

    “我懂了。”

    墨檀卻是點了點頭，然后眉頭輕蹙著猜測道：“難道說，你其實早就能夠突破到完整的神話階了，只是因為不想被這個世界排斥什么的，才一直停留在當(dāng)前這個水平？”

    提菲羅哈哈一笑，擺手道：“那倒沒有，我其實是真的邁不過去那個門檻，剛才跟你說的也只是隱隱產(chǎn)生的預(yù)感而已，之所以嚴(yán)肅對待，是因為我這人在壞的方面預(yù)感一向很準(zhǔn)?！?/br>
    墨檀聳了聳肩：“簡單來說，就是那種事神也做不到唄?！?/br>
    “沒錯，但如果是超過神話的存在……或許能完美地掌握到你那份被污染的靈魂的行蹤……”

    “喂喂喂，你這是要把力量體系玩崩掉??！神話上面還有？！”

    “我也不確定有沒有，只是……隱約感受到過一次那種力量……”

    “什么力量？”

    “凌駕于神、凌駕于萬物、凌駕于一切的力量。”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