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緊急斷開連接，請選擇是否重連……】

    “請幫我重連。”

    【重連開始……】

    【連接完畢，正在讀取角色信息】

    【歡迎回來，守序善良的默，即將載入無罪之界，祝您晚安】

    ……

    游戲時間am11:21

    西北大陸，龍族之末，【計時塔】遺跡，二層小工坊

    “唔，今天怎么搞的……”

    墨檀艱難地睜開眼睛，揉了揉自己隱隱有些發(fā)痛的額角，低聲嘟囔道：“一大早就‘斷片’的情況可真不怎么樣，雖然剩下大半天不會提心吊膽，還打斷了我犯神經(jīng)時候的噪音擾民，但果然還是很難適應啊。”

    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體認定了自己的‘那一面’并未失控，或者說是雖然始終處于失控中卻無能力引發(fā)各種惡性事件，但每次被強行‘斷片’的體驗依然不會因此變好，畢竟他在‘守序善良’、‘絕對中立’、‘混亂中立’三個狀態(tài)間切換時多少還能觸發(fā)個【預感】（絕對中立為智者的遠慮），算是有個心理準備，但如果發(fā)生的是‘斷片式’頂號，別說是‘默’與‘檀莫’的【預感】天賦了，就連可cao作性最強的【智者的遠慮】也無法慮到，依然沒有半點反應時間。

    這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變得可控的‘常規(guī)性意外’始終都在困擾著墨檀，無論是什么時候的墨檀。

    但這畢竟是個無解的問題，就算再怎么發(fā)愁也找不到任何解決的途徑，所以現(xiàn)階段來說他除了抱怨之外也只能抱怨了。

    幸好，雖然‘斷片’時間飄忽不定，但卻很少在關(guān)鍵時刻突然掉鏈子，甚至連墨檀在米莎郡作戰(zhàn)那會兒于關(guān)鍵時刻突然被切換至‘混亂中立’那種級別的麻煩都沒引起過，還算令人欣慰。

    至于他之所以能這么肆無忌憚地嘟囔自己的隱私，自然是因為這間空蕩蕩的廢棄工坊里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個昨天下線時還跟自己道晚安的女孩并不在這里。

    “她應該已經(jīng)回天柱山了吧?！?/br>
    墨檀甩了甩腦袋，把不安的思緒拋到腦后，一邊扶著墻慢慢從地上起身一邊輕出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個無時無刻都散發(fā)著驚人活力的陽光美少女。

    朝夕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對方這么一猛地離開，還真讓他感到有些不適應。

    盡管當時在迪塞爾家族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而且同為玩家的兩人也可以隨時發(fā)消息溝通，但經(jīng)歷了昨天那一系列頗為刺激的冒險，又共同與阿喪同學探討了各種有關(guān)于‘時間’的史詩級話題后，伙伴的離開到底還是讓墨檀稍微感到了那么一丁點兒的悵然，以至于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憶起對方的模樣來。

    嗯，其實也沒什么好回憶的，畢竟無論是誰，只要在季曉鴿沒戴頭部裝備時看到她的模樣，基本就不可能忘記這姑娘那已經(jīng)堪稱論外級的絕美容顏。

    “不過……仔細想想還是感覺有些奇怪啊……”

    墨檀微微蹙起了眉頭，一邊按摩著自己的尾巴（剛才上線的時候不小心壓抽筋了）一邊低聲道：“只是一個頭飾而已，既不是整容也不是ps的，摘掉前后的相貌完全相同，為什么給人的感覺會相差這么多呢？真的只是因為那個【傾國】天賦么……但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么就連退出游戲后依然會受到影響呢？”

    這是一個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

    雖然季曉鴿早就把【傾國】天賦的詳細內(nèi)容給他看過了，且除了【再顧傾人國】之外的另外兩個天賦，即【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的效果墨檀都很清楚，但這依然無法解釋對方那近乎于犯規(guī)的魅力。

    盡管可以很簡單地用‘技能效果’這種近乎于萬能的解釋來帶過，但墨檀總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因為他并非沒有在無罪之界中見識過所謂的‘精神影響’，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紫羅蘭那場內(nèi)戰(zhàn)中的耳語教徒，墨檀在事后與雙葉的交（互）流（懟）中了解到，就連身為玩家的后者也受到了影響，險些漏過眼皮底下的上百個刺殺者，最后還是憑借好友消息中的記錄才發(fā)現(xiàn)端倪的。

    但這仍不足以解釋季曉鴿的顏值問題，因為據(jù)墨檀所知，無論在什么情況下，玩家在游戲里受到的任何影響都絕不會波及到現(xiàn)實，他甚至還在論壇中專門搜集過相關(guān)方面的情報。

    然而當墨檀仔細去思考、回憶的時候，他卻察覺到現(xiàn)實中的季曉鴿依然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盡管非常細微，跟少女在游戲里激活了【一顧傾人城】的時候完全比不了，但卻依然存在著，確確實實地存在著！

    他還記得自己在一月初那會兒出門去商場買貓糧的那天，偶遇季曉鴿的自己可是著著實實地愣了半秒。

    雖然當時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但當墨檀在游戲中數(shù)次目睹了并未帶有發(fā)飾的季曉鴿后，他終究還是聯(lián)想起之前在游戲外的那次偶遇。

    不同的量級、同樣的驚艷。

    在加上之前那個‘容貌并未有絲毫改變’的前提，事情就變得有點兒詭異了。

    以殺傷力為單位，由輕至重的排序大概是‘游戲中戴著頭部裝備的季曉鴿’、‘現(xiàn)實中的季曉鴿’、‘游戲中未戴頭部裝備的季曉鴿’，以及僅限于理論上的‘游戲中未戴頭部裝備且主動激活【再顧傾人國】的季曉鴿’。

    而無論是上述狀態(tài)中的哪一個，少女本身的相貌都沒有出現(xiàn)改變，非說區(qū)別的話也只有現(xiàn)實中是短發(fā)而已，影響并不大。

    那么問題來了……

    為什么同樣的人、同樣的相貌，在不同情況下會有著天差地別的魅力與殺傷力？

    最現(xiàn)實的解釋是：因為久宅不出門且單身多年導致現(xiàn)實驚艷、因為天賦效果導致游戲里驚艷、平時沒事則是因為看習慣了外加天賦沒觸發(fā)。

    但這不對……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不對、哪里不對，但此時此刻的墨檀就是覺得不對。

    結(jié)合游戲、現(xiàn)實的情況，以及自己多年以來總結(jié)出的一些東西，墨檀總覺得季曉鴿并不是在某種游戲獨有的特質(zhì)增幅下才能傾城傾國的。

    而且退一萬步說，玩家在游戲中的【天賦】本身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天賦，拿他自己距離，無論身為‘黑梵’的【親和】、身為‘檀莫’的【狡詐】以及當下身為‘默’的【奉獻精神】等天賦，全都是他本身具備的特質(zhì)，哪怕是【高潔】、【無信者】之類在游戲過程中得到的天賦，也都與他自身的行為或心態(tài)有關(guān)，并非無中生有的產(chǎn)物。

    以此類推的話，如果季曉鴿的【傾國】是同樣的道理呢？

    那么這個問題會不會出現(xiàn)另一種無限近乎于異想天開的解釋，那就是這姑娘原本就有著論外級別的顏值，只是在游戲中因為【遺世而獨立】的天賦被‘修正’了呢？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游戲外的季曉鴿沒有引起太大sao動又要怎么解釋？這個不是把頭發(fā)剪成齊肩短發(fā)就能掩飾過去的問題。

    還是說，她魅力在游戲外也被‘修正’了？

    游戲內(nèi)的是系統(tǒng)，游戲外的又是什么呢？

    是自己早已經(jīng)察覺到卻始終未敢越線的‘神秘’？

    還是別的什么……

    逐漸開始亂想的墨檀情不自禁地為對方擔心起來。

    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要知道現(xiàn)實世界可不比無罪之界，要是季曉鴿在游戲外同樣具有游戲里【一顧傾人城】狀態(tài)下的魅力，絕對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別人來說都是。

    身為她的朋友，盡管因為特殊原因并沒有讓游戲里的‘默’與現(xiàn)實中的‘墨檀’畫上等號，但墨檀還是情不自禁地擔心了起來。

    他回憶著季曉鴿的相貌，努力想要證明自己只是杞人憂天，卻逐漸發(fā)現(xiàn)記憶中那日常狀態(tài)的少女竟然變得有些失真，雖然自己能夠清楚地在腦海中還原出她的一舉一動、一眸一笑，卻有一種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的感覺。

    舉例來說的話，就仿佛我們在看某個漢字時，雖然乍一眼能夠認出它是個什么字，但只要長時間去盯著它看，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慢慢變得不認識它了。

    那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錯亂感，但又確實存在著。

    于是乎，墨檀就在這份錯亂感中發(fā)起了呆……

    【遺……對………………衰……】

    恍惚中，似乎有一陣聲音在墨檀耳邊響起，但他卻沒有聽清，直到十幾分鐘后驟然回過神來之后才想起自己似乎漏聽了什么。

    但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絕對不能夠再想下去了！

    最好從今天開始就將這份疑惑徹底封印起來！

    至于季曉鴿的安慰，且不說人家平平安安地活到二十多歲都沒引起什么sao動，就算真有什么問題，自己這個普通人又能幫得上什么忙呢？

    只是庸人自擾而已……

    墨檀搖了搖頭，意義不明地干笑了一聲，心里卻是一陣后怕。

    要是自己剛剛再多‘發(fā)呆’一會兒的話，或許……

    “呀！默你上線啦！你今天上的好早呀！”

    “果然還是出現(xiàn)幻覺了么…….”

    墨檀嘆了口氣，輕輕彈了彈自己的額角，低聲喃喃了一句：“真是腦闊痛啊?！?/br>
    “為什么為什么？你有哪里不舒服嗎？難道是這座塔的效果嗎？那為什么我還好好的呀！”

    宛若藝術(shù)品般精致，仿佛擁有一切贊美之詞解釋權(quán)的少女撲棱著翅膀飛了過來，將兩只小手背在身后，歪著腦袋俏生生地打量著墨檀，眼中蘊著單純的、淡淡的關(guān)切，拉長聲音問道：“你~沒~事~吧？”

    “呃？！”

    墨檀直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面前這為漂亮得一點也不含蓄的少女并非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的、活蹦亂跳的季曉鴿。

    “呃什么呃呀！人家在問你有沒有事吶！”

    季曉鴿翻了個小白眼，皺著鼻子說道：“你不是說自己腦闊痛嘛，到底是怎么個痛法??？是不是低血壓?。恳灰认戮€休息一會兒??？”

    墨檀將目光從對方的俏臉上移開，頗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我沒事，剛才那句只是隨口一說……”

    “哦哦，我知道了?！?/br>
    少女用力點了點頭，笑靨如花：“就像平時大家說蛋疼的時候并不是真的蛋疼，對吧？”

    墨檀的額角當時就見汗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干巴巴地笑了兩聲：“算是吧，算是吧……話說回來，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回天柱山了呢，傳送信標的冷卻應該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吧？”

    “肯定結(jié)束了啊，畢竟只有十小時而已嘛?！?/br>
    季曉鴿聳了聳肩，笑盈盈地說道：“不過反正已經(jīng)可以用了，什么時候回去都可以嘛，而且我忽然想到你會不會有點舍不得我，上線之后就沒馬上撤，一直在外面遛豬來著?！?/br>
    “遛……遛什么？”

    “遛豬啊~”

    季曉鴿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那本之前被用來做實驗的《鐵鬃豪書》，莞爾道：“就是這個啦，阿喪之前不是給它加了兩個新功能嘛，除了原本的帶刺書外，還多了普通書本狀態(tài)和召喚【鐵鬃豪豬之魄】這兩個形態(tài)?！?/br>
    墨檀這才想來好像確實有這么一回事，昨天阿喪去幫自己忙活之前特意說過這本書就送給他倆了，而墨檀在看過物品說明之后表示這東西的風格跟自己不是很搭，所以最后便決定交給季曉鴿來使用。

    咋就給忘了呢……

    “默你今天真的有點奇怪哎！”

    季曉鴿有些訝異的樣子，看著墨檀狐疑道：“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沒問題么？可不要硬撐哦，無論是蛋疼還是腦闊痛，太嚴重的話一定要去醫(yī)院?！?/br>
    墨檀呆呆地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有翼美少女，發(fā)現(xiàn)對方確實是認真的之后才哭笑不得地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就是這兩天睡得有點兒少，嗯，玩游戲正好等于補眠了?！?/br>
    “是嗎？那就好~”

    季曉鴿這才松了口氣，然后惡作劇般地沖他拋了個媚眼……

    “所以我有猜對沒有，你是不是有點兒舍不得我來著？”

    ……

    墨檀的腦闊再次痛了起來。

    第五百七十七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