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盼著楚王妃失寵 第561節(jié)
孫不二雖不如師父常貴在皇上面前得臉,但這些年也混了臉熟,再加上師父有意提拔,在宮中也是有幾分臉面的。 就像今日,常貴白日里伺候了一天,晚上在華清殿當值的便是孫不二。 皇上深夜召見洛風(fēng),皇上屏退了宮人,孫不二雖不知談的是什么,但一定是不想人知道的事。 皇上靠在榻上,沒了白日里的威風(fēng),燭光下儼然就是個日暮西山的老人了。 “朕派你查的事可有消息了?”皇上嗓音有些啞。 “四皇子近日私下約見了上官大人,韓大人,還有高統(tǒng)領(lǐng)……” 皇上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冷笑道:“他倒是會選人?!?/br> 這幾個都和太子有過過節(jié),若要臨陣倒戈,他們應(yīng)該最容易爭取。 洛風(fēng)又接著道:“賀蘭家的大小姐近日見了殿下幾次?!?/br> 洛風(fēng)不好說的太詳細,畢竟男人和女人之間那點事,不說,皇上也能猜的出。 皇上閉了閉眼:“朕給過他機會了?!?/br> 趙穆的王府側(cè)門和一家古玩店相通,他做的那些事看似神不知鬼不覺,可皇上早派了人盯著。 皇上的性子一貫如此,倒也沒什么意外,因為皇上不止派人盯著趙穆,也派人盯著太子。 洛風(fēng)不語,安靜的垂眸站著,等待著皇上的發(fā)話。 “太子那邊如何?” “太子近日并無外出,太子妃回京后在府中接見了幾位命婦,并無越距。” “太子無外出?”皇上覺得這倒不像太子的風(fēng)格。 他和陸玉庭親如兄弟,陸玉庭遇刺,他會安安分分的在府中等消息? “是,太子并無外出,也并未在府中接見過大臣,不過,” “但說無妨?!?/br> “不過,太子派人去了皇陵?!甭屣L(fēng)如實道。 皇上愣了一瞬,然后才道:“他倒是有心了。小皇孫那邊如何?” “小皇孫很好,跟著太子給他安排的教習(xí)先生學(xué)習(xí),太子也派人暗中保護,屬下怕派去的人打擾,便撤回了一些,只留下兩個,屬下發(fā)現(xiàn)小皇孫和駙馬似乎有來往,小皇孫私下稱駙馬為……先生?!?/br> 皇上眼睛微瞇,先生?陸玉庭到底又在打什么注意。 “你做的很好?!边^了好一會兒,皇上抬頭看了洛風(fēng)一眼道:“你放心,朕答應(yīng)你的,絕不會食言。” 洛風(fēng)下跪道:“臣多謝皇上。” “你一會兒去趟上官峰那里,朕有封信要帶給他。” 洛風(fēng)拱手道:“是。” 洛風(fēng)拿了信后,很快離開,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皇上一個人在殿里做了好久,才叫人進來,孫不二忙進去:“皇上。” “傳太子過來見朕?!?/br> “是!”孫不二忙應(yīng)道。 皇上最近有些喜怒無常,這都快子時了,這個時候卻要見太子。 趙恒已經(jīng)睡下了,可皇上召見這么大的事誰也不敢耽誤,韓長史只好硬著頭皮讓青鸞去請。 趙恒本不想吵醒陸瑤,可她慣來淺眠,青鸞剛的話她也聽到了。 “都這個時辰了,不知皇上召你何事?”陸瑤一邊給趙恒系著扣子一邊道。 “你放心,不會是什么大事?!?/br> “難不成御林軍從那二人那里審出些什么了?”陸瑤猜測道。 “說不定,你先睡,別等我。”趙恒拍拍陸瑤道。 趙恒走了沒多久,孫不二的消息便遞出來了,皇上在召見太子之前見了洛風(fēng),應(yīng)是和四皇子有關(guān)。 陸瑤將信在火燭上燃了,目光炯炯,皇上既如此防備趙穆,又為何讓他留在京中? 皇上慣來謹慎,孫不二能偷聽到和趙穆有關(guān)已經(jīng)是極難得了。 皇宮 皇上深夜秘密召見太子,必然是有話要說,一列宮人不敢靠近,都在八丈外的地方候著,偶爾聽到皇上喊要添茶,也都是低眉順眼的進去,連邁出去的腳步都無聲息。 “朕聽說你派人看煦兒了?”皇上問道。 趙恒點頭,并不否認。 “朕知道,你性子看著雖冷,卻是個有情義的,當初睿王的事,幾兄弟也唯有和他不睦的你替他說情?!?/br> “兒臣做事只問該與不該,不求結(jié)果。” “好?!被噬想y得帶著笑意:“你們兄弟幾個,朕從前一直以為老四和先太子最像,如今看,還是你和他最像,骨子里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你們身體里都流著一半皇后的血?!?/br> “父皇既然知道傅家人一身正氣,絕無反意,為何還要將傅家驅(qū)逐出京?”既然他提起了傅家,他當然要問一問。 “有些事父皇也是身不由己?!被噬蠂@了口氣。 “父皇的身不由己是否和當年的明仁皇帝一樣?” 皇上一愣:“你說什么?” “父皇,恕兒臣直言,明仁帝在時十萬顧家軍皆歿于紅河谷一役,當時領(lǐng)兵的是昭華的祖父顧老將軍,而那一役,顧家男兒皆亡,只留當時的幼子顧將軍,顧老將軍用兵如神,顧家軍神勇,斷不至如此慘烈,是因為明仁皇帝扣下了派去增援西北的糧草和精兵,顧老將軍等不到增援,這才孤注一擲,乃至全軍覆沒,后來顧老封君帶著顧家遺孀跪求明仁皇帝還顧家公道,明仁帝便推了當時的云閣老出來做替罪羊,顧老將軍死后西北軍如一盤散沙,而契丹等國也在那一役損失慘重,明仁皇帝不久后便駕崩,皇祖父繼位,邊關(guān)也平靜了許多年……父皇是不是要效仿當年的明仁帝,將傅家推向絕路?!?/br> 當年的顧家也同樣掌著西北軍,一直是明仁帝心頭的一根刺,后來元昭帝繼位念及顧家的功勞,將最寵愛的女兒下嫁顧豐生,但并不意味著他就想為顧家翻案。 因為紅河谷一役,不僅牽扯顧家,還有云家,云家后人至今還背著貽誤軍情的罪名,是罪臣之后。 “朕不會動傅家,朕答應(yīng)過你母后?!?/br> “所以外祖他就要一輩子待在西北?”外祖年紀大了,人越大就越想念故里,他的兩個孩子都埋在京城,他當然想回京。 可沒有皇上圣旨,除非是他的尸體,否則,只要活著就一日只能遠望京師。 皇上倒沒有發(fā)怒:“當你坐上這個位置就知道朕的難處,你的祖父,太祖父亦是如此,朕和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齊?!?/br> 第762章 不忠不義 “便是有天大的難處,兒臣也絕不會犧牲任何人,任何家族,若真到那日,大齊便合該亡在兒臣手中?!壁w恒的語氣很平靜,眼神卻透著執(zhí)著。 皇上瞧了他一陣,忽兒長長嘆了口氣:“恒兒,朕身子不大好了?!?/br> 皇上的身體狀況是皇家最大的秘辛,除了皇上和診脈的太醫(yī),無人知曉,且皇上的脈也不是誰都能診,便是玄妙真人從未有機會替皇上診脈。 “父皇說笑了?!逼鋵嵒噬仙眢w不大好的事在回京之前陸玉庭已經(jīng)告訴他了。 皇上之前已經(jīng)中風(fēng)過,再加上上次中風(fēng),已經(jīng)是外強中干了。 皇上苦笑道:“前幾日太醫(yī)院判來給朕診脈,朕逼著他說實話,結(jié)果呢,嚇的跪在地上不敢看朕,說若仔細將養(yǎng),不勞心費神,興許還有個三年五載,若不然,大約就只剩一兩年光景了。可朕是皇帝,怎么能不勞心費神,恒兒,朕想為你多做些?!?/br> “父皇好好將養(yǎng),該是兒臣的,兒臣會自己爭取。” “你還是要追查駙馬的案子?” “是,兒臣會一查到底?!狈駝t他無法給自己交代,更對不起陸玉庭。 “恒兒,有時候真相是殘忍的?!?/br> “果真是父皇所為?”趙恒整個人的氣場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皇上曬笑,他這個兒子心里從來都沒有念著他這個父皇半點的好:“恒兒,朕在你心里已經(jīng)十惡不赦了嗎?” “兒臣不敢?!壁w恒抬頭看著父皇:“只是顧家,云家的慘劇,兒臣不允許再發(fā)生。”傅家和陸家他是一定要護著的。 “隨你,朕有樣?xùn)|西給你,只是,要朕百年之后方可打開?!被噬夏贸鲆粋€盒子,趙恒伸手接住,表情平靜,并不好奇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是!” “時辰不早,今日你便住在華清殿吧?!?/br> “是!” 月朗星稀,華清殿被月光籠罩,月光從窗戶透進來,像是給房間鍍上一層銀光,寧靜的讓人透不過氣。 趙恒就宿在龍榻旁的軟榻上,這是第一次父子倆如此親近。 第二日休沐,不用早朝,皇上特意留他在宮中用了早膳。 趙恒覺得今日的氣氛好到近乎詭異,有種不安的感覺。 果然,剛到宮門口便看到青鸞等在那里,一臉慌張:“殿下,出事了。” “出了何事,怎么如此慌張?”青鸞雖然大大咧咧,但遇事不會如此不淡定。 “鄭夫人,不對,是陸大小姐刺了鄭勛,聽說是大小姐發(fā)現(xiàn)駙馬遇刺和鄭勛有關(guān)?!鼻帑[快速道。 “什么?”趙恒腳步一頓,瞬間明白怎么回事,怪不得老頭子昨夜留他在宮中,原來如此。 “鄭勛可還活著?”趙恒一邊上馬一邊問道。 “還不知?!?/br> “駕!”趙恒駕馬快速朝順天府奔去。 陸璐刺了鄭勛一劍后直接去了順天府擊鼓,投案自首。 且不說她是太子妻姐,就平寧侯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就不敢讓人怠慢。 陸璐到順天府身上還帶著血污,顯然并沒有換衣裙,彼時天微微亮,衙門還沒有開衙。 當值的衙役聽到府門外鼓響,一個激靈醒來。 衙役接到報案后趕緊通知順天府尹,宋軼是轎子都沒坐,騎馬一路狂奔到的順天府。 陸瑤知道消息本要立刻前往順天府卻被葉嬤嬤攔?。骸澳锬锶f萬不可,娘娘冷靜些,此刻前去只怕反倒害了陸大小姐?!?/br> 陸瑤腳步頓住,她也是一時心急亂了分寸,她此刻去,反倒讓人覺得給順天府施壓,仗勢欺人。 長姐行事一向冷靜,且十分有成算,若不是怒到極致,她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決絕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