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盼著楚王妃失寵 第396節(jié)
噼里啪啦又是一陣響的,外面比里面聽的還清楚。 從行宮來的小公公豎著耳朵聽,過了會兒,裝模作樣的問侍衛(wèi):“太子又挨打了?” “可不是,腦門砸了好大一包!” “哎呦,那得多疼?。 毙」ぷ蛹饧?xì)。 …… 小公公點點頭,這就好,回去也能對太后交代了。 趙恒這幾日在宮里被折騰的,可算把行宮的人給熬走了。 “老頭子這法子,除了演給太后看,就是為了折騰我!”趙恒搖頭道。 伺候老頭子這差事真還不如上戰(zhàn)場殺敵來的痛快。 “只怕太后未必信!”太后既然已經(jīng)盯上了良娣的位置只怕未必肯輕易死心。 趙恒能推得了這次,未必能推得掉下次。 “她愛信不信,老頭子這也是全了她的面子,若她再故技重施,我可不會再配合!”一把年紀(jì)了少cao點心不成嗎? “你這兩日還是不要和父皇慪氣了,對了,傅行之回來了,你這兩日在宮里,我也不好告訴你!”陸瑤給他整了整衣領(lǐng)。 “我知道,你放心,我能處理,走,先陪我見傅行之!”趙恒拉著陸瑤的手往外走。 院里伺候的人都習(xí)慣如此,就連葉嬤嬤也不說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 這次太后讓趙恒納良娣這事,若是擱在以前葉嬤嬤肯定要說太子妃應(yīng)識大體之類的話,可這次連葉嬤嬤也覺得太子和太子妃如此恩愛,有個良娣反倒多余。 …… 七月初六,七夕節(jié)的前一日,趙綰上了玉壇寺上香。 因為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一路上人并不多。 天氣暗沉沉的,一絲風(fēng)都沒有,悶熱的厲害,讓人有點喘不上氣。 馬上便要下雨,每年的七夕節(jié)都會下雨,據(jù)說,這是牛郎和織女的眼淚。 朱門銅釘,玉壇寺正門大開,寺廟修在山上,氣勢恢宏。 玉壇寺最初是皇家出資供奉,后來歷代便延續(xù)了這個規(guī)矩。 她是公主,前段時間又出資給寺里重修,也是玉壇寺的大香客。 方丈已經(jīng)讓人打掃了最寬敞的別院,珍珠吩咐下人去放置行李,收拾院落,趙綰由慧然方丈領(lǐng)著往大雄寶殿走。 她跪在佛前蒲團上,上了三炷香,接著便是聽慧然方丈帶著眾僧念往生咒,保佑死者拔一切業(yè)障根本,早日得生凈土。 其實她不信佛,更不信命,人的命運如何要靠自己去博,皇家人有幾個信命的? 不過,她還是來了,不是為自己,為了表哥。 今日是他的冥誕。 她身上雖流著一半曾家血脈,卻像足了趙家人,天生的涼薄,浸在骨子里的。 她不想和親。 可也不想嫁一個岌岌無名的平凡之輩。 她是皇上寵愛的公主,她要嫁最耀眼的臣子,人人羨慕。 曾家雖是世家,但也是詩書傳家,曾江本是要循規(guī)蹈矩走科舉的。 是她說,有魏銘珠玉在前,他書讀的再好也要被魏銘一輩子壓著。 是她說,只有成為權(quán)臣才能護(hù)的住她。 他劍走偏鋒進(jìn)了大理寺,終是丟了性命。 她到底有幾分喜歡表哥她不知道,大概戲做的多了自己都當(dāng)了真。 可曾江丟了命時她后悔了,她不是后悔表哥死了這世上再不會有對她那么好的人。 她是對他,對曾家有愧。 這愧疚讓她不安。 說到底是她自己心理作祟,做這些不過是讓自己好過些。 如今她倒是嫁了位風(fēng)光無二的權(quán)臣,年輕一代里,沒有比他更風(fēng)光的,可她卻成了笑柄。 人人都知陸駙馬最愛妙音閣里的頭牌露濃姑娘。 過去她利用曾江,如今她被陸玉庭威脅利用。 這就是她的報應(yīng)。 她在這里給他供了長生牌位還有長明燈。 慧然方丈說這長明燈能燃百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愿能保佑他早登極樂。 她生于后宮,長于后宮,不曾恩惠于誰,也不曾虧欠于誰,除了曾江。 如今她欠著曾家。 明日是七夕,她今日經(jīng)過街道時便十分熱鬧,她不喜這樣的熱鬧。 她來之前去了曾家,這是表哥的第一個冥誕,滿院悲切,她不忍再待,便上了山。 從供奉長明燈的佛塔出來,趙綰順著小路慢慢的往后山走。 外面倒是比大殿里稍微清涼些,不過還是悶,畢竟要下雨了。 珍珠要跟著的被趙綰攔住了:“本宮自己走走,過會兒就回去?!?/br> “公主,天就快黑了,還是奴婢陪著你,公主當(dāng)心迷路!” “這條路本宮走過多少回了,無礙,不必跟著!”她想一個人靜靜。 山上很安靜,沒有一絲風(fēng),自然聽不到樹葉聲響,周圍靜的能聽出自己的呼吸之聲,安靜的讓人發(fā)慌。 趙綰就站在山頂?shù)囊粋€石崖上,下面的樹木郁郁蔥蔥,看不到底。 大概是太安靜了,趙綰聽到了一聲呼吸聲,不是她的。 她回頭,身后確實站著一人,戴著面具,手握長劍。 “別動!” 趙綰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那人先開了口。 “這山上到處都是我的侍衛(wèi)!”趙綰盡量讓自己冷靜。 “我知道,可你覺得他們趕來的速度快,還是我把你推下懸崖的速度更快!”推下懸崖,尸骨無存,連拔劍都省了。 “你想干什么?” “公主果然聰明,我今日來是想告訴公主一個消息!” “如此費盡心機的跟我上山就為告訴我一個消息?”趙綰并不上當(dāng)。 “公主難道不想知道你的表哥小曾大人是如何死的?”那人看著趙綰的眼睛道。 趙綰表情微動,關(guān)于表哥的死一直是個謎,當(dāng)初景王說是崔家,可崔侯認(rèn)下所有罪行,獨獨不肯承認(rèn)他派人殺表哥。 如今證實那場刺殺是景王自導(dǎo)自演,她自然認(rèn)為殺死表哥的是趙穆的人。 可聽這人的口氣,趙穆似乎也并非兇手。 “公主殿下不查清真兇,就是給小曾大人念再多的往生咒,點多少長明燈,他也不會瞑目?!蹦侨苏Z氣陰冷,猶如毒蛇,趙綰打了個冷顫。 “閣下以假面示人,說的話又有幾分真?”趙綰嘲諷道。 “作為一個殺手,一旦露了真顏不是我死,便是對方死,公主確定要我以真面目示人?” “殺手?誰派你來的,又為何要告訴本宮這些?”趙綰站在那里,一身青藍(lán)色的襦裙,面容冷冽。 “我不過是憐憫公主處境,不想公主做個被人利用蒙騙的可憐人罷了!” 趙綰聞言,心尖倏忽一顫:“你說什么?” 面具人的語氣卻突然從容起來:“公主聰慧,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了。” 趙綰表情有些崩潰,咬著牙道:“你以為本宮會信你!” “公主若不信,可以自己查,我這里倒是有樣?xùn)|西可以幫公主?!蹦侨藦膽阎刑统鲆环庑牛f給趙綰。 “你以為憑你三言兩語本宮便會信?”趙綰挑眉,氣勢十足,帶著咄咄逼人。 “公主可以不信,但公主可以自己去查,畢竟,自己查到的真相最真實!”那人看趙綰并不接信,把信丟在趙綰面前。 趙綰沒有彎腰去撿,那人笑了笑:“公主不必?fù)?dān)心我會對你不利,若要殺你,剛才公主未轉(zhuǎn)身時我便動手了,我是提醒公主,也許太子妃娘娘可以幫到公主,她的江南鏢局消息最是靈通?!?/br> 面具人說完,快速離開,周圍又恢復(fù)了安靜,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趙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來。 她青藍(lán)色的身影快要和天色融為一體。 “綰綰?” 一道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趙綰抬頭,即便天色灰暗,可那一抹白色太過亮眼,她想認(rèn)不出都難。 是他。 第528章 殞命于此 趙綰死死地盯著朝她走來的陸玉庭,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亦無法緩解她內(nèi)心的掙扎。 一雙眼有憤怒,有狠絕,深處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到她那一刻,陸玉庭懸著的心就這么松了下來。 回府聽說她上了山,便緊著趕來了,大雨將至,她卻不在房中,他又上了山,幸好,找到了。 今日是個陰天,夜空灰暗,并無半點星光,陸玉庭卻覺得她的眸中如星河萬里。 喀嚓一道雷光,剎那間亮如白晝,陸玉庭這才看清她站在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