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止昨晚，他這幾天都沒睡好。

    從招標會回來之后，他失眠了好幾天。李喆沒說錯，他的確像丟了魂一樣。

    昨晚他午夜才入眠，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都是那個人。

    李喆識趣地招呼化妝師去了。

    管嘉明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盯著空空如也的聊天框。

    自從主動加了他之后，就再也沒有別的消息，上一條還是通過好友驗證的提示。

    指腹輕輕點屏，管嘉明把話梅糖咬碎。

    他沒有給他備注。

    而他的微信名稱似乎沒有變，還是那個萬年不改的“尋”字。

    管嘉明處在半清醒半迷糊中，他隨手劃走聊天框，又從好友欄里找到了他以前的微信號。

    五年，他們所有的聯(lián)系都斷了。

    如今的局面，倒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

    李喆遠遠的聲音突然傳來。

    “上次給你的電影票去核銷了嗎？”

    “還沒。”

    “再不核銷要過期了！”李喆說：“別磨蹭了啊?！?/br>
    在化妝師給他上妝的時候，李喆接到了一通電話。

    “王老師?！崩顔葱Σ[瞇的，語調(diào)口吻專業(yè)得不行。“啊，是是是，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但是我們還在準備呢，這樣，再給我兩個小時，你們周末加班辛苦，你們想喝咖啡嗎？我請客?！?/br>
    電話掛斷，管嘉明豎起的耳朵卷了回去。

    李喆扣上手機走到他身旁?！斑M度得快了，不能讓人家等太久?！?/br>
    管嘉明語氣平淡，“等一會兒都等不了嗎？”

    “也是。”李喆附和，“得了個第二就這么著急……誒我聽說，招標會上沈玉閆說，他不想追你了？”

    管嘉明看著鏡子，他氣色不算很好，唇色有點白。

    李喆笑，“不過也好，你也少了點麻煩。”

    管嘉明輕哼一聲。

    “喲?！崩顔磫?，“看你這樣子，他還沒死心呢？”

    “不是?！惫芗蚊饕荒槻辉谝獾溃骸八行履繕肆恕！?/br>
    李喆忍不住戳了戳管嘉明的肩膀，“追你好幾年的人突然轉(zhuǎn)頭追別人了，難受嗎？”

    “我為什么要難受？”

    “反正換我我就難受?！?/br>
    “誰問你了？”

    倒不是這個原因。

    上次的照面之后，管嘉明就感覺自己處在一種懸空的危機感中。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只是沈玉閆太招搖。他不像他，明面上不會做出任何舉止，一切都在心里，都藏著，誰也看不透。

    但在招標會后，他的心口被撕開了一角。

    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往外冒，管嘉明體感到了，卻束手無策。

    這幾天，簡直越活越回去了。

    保姆車上，司機這天沒上班，李喆充當駕駛員。

    他點開導(dǎo)航，發(fā)現(xiàn)離“藝悠”工作室居然只有三分鐘的車程。

    他干看著沒動，管嘉明問：“怎么了？”

    李喆：“就三分鐘?！?/br>
    管嘉明：“你想走路過去？”

    “不?！崩顔大@訝說：“既然他們這么有才，我怎么一直沒留意呢。以前好像路過他們那里。你說我要不要他們簽進來？給延雨打工，還不如給我呢。”

    管嘉明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開車。”

    這一路，李喆話癆人設(shè)屹立不倒，問了管嘉明一堆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從“你早點去把那些優(yōu)惠券嵌了”到“你那個鄰居有沒有感謝你”之類的話題，不勝枚舉。

    管嘉明耐著性子選擇回答。

    “他送了我回禮?！彼f。

    李喆盤著方向盤，“回了什么？”

    “水果?！?/br>
    “所以不是大佬？”

    “大概吧?！?/br>
    李喆追問，“也不是賣保險的？”

    “你能不能別想那么多，或許就是普通人?！?/br>
    “哎，可惜了，小祁還得找一陣……普通人我可不贊同啊，也有可能深藏不露呢?！?/br>
    “怎么深藏不露？”

    “等著吧，我有經(jīng)驗，以前住我隔壁的老太太天天在屋里曬臘rou，后來我才知道她居然是宏信集團的董事長，可沒把我嚇壞?！?/br>
    管嘉明懶得理他。

    三分鐘后，保姆車停在了工作室門口。

    李喆先下車，跟工作室負責(zé)人交涉一番，然后悄悄后車窗，管嘉明才下來。

    龍謙盯著后座的人徐徐入畫，下巴抬了兩丈高。

    不愧是模特，這身材，這比例，簡直不像凡人。他穿得很簡單，但龍謙知道，那些衣服身價比他還高。

    這么一想，他都有些腿軟了。

    李喆說：“咖啡我點的外賣，估計還要一陣，你們這邊準備得怎么樣了？”

    龍謙猜測他們大概是早已熟悉流暢，要么就是去過第一名那里了，連忙說：“都準備好了，請跟我來?！?/br>
    今天沒有太陽，管嘉明的墨鏡也沒摘，他走得不快，踏上臺階的時候感覺手心有一絲燥熱。進入室內(nèi)，他先是打量了一眼工作室的布置，再四處逡巡各個角落。如預(yù)想的一樣，這里布置得大差不差，不算凌亂，但也不整潔。

    他怎么待得下來的？

    李喆在他一旁低聲說：“你別太抬轎子，回頭我還得給你談一個國民度高的代言呢。親和力親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