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空間寵夫郎(種田) 第130節(jié)
他一出口,阮霽本想彎腰查看阮溪之情況的動作微動,索性直起了身子,方才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感激與和善也收了回去。 看來,這個有斷袖之癖的霍三公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好糊弄,如此,他也就不裝模作樣了。 他看著霍閑知,輕笑一聲:“如今府上諸人自顧不暇,京中的名醫(yī)也生怕被阮府連累,哪里肯為溪之看病,可不是只能找些醫(yī)術不精的嘛?!?/br> 他輕飄飄說完,見霍閑之沒有搭話,仍專心給阮溪之喂水,于是假意嘆口氣:“唉,就怕日后連這樣的日子也沒了,過慣了富貴日子,也不知他們娘幾個能不能過得了苦日子……” “噔!”他話還沒說完,霍閑知就將湯匙扔在碗中,扭頭看向他,目光中帶著冰冷的狠意。 這老東西,用阮母、阮琴之威脅了阮溪之這么多年,今日還敢來威脅他! 他諷刺地扯了下嘴角,將碗遞給一旁的小廝,從懷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說道:“他起碼還有個苦日子過,就是不知這人若沒了腦袋,還能不能再蹦跶?” “沒了腦袋”四個字一字一頓從他口中說出,直戳阮霽心底,他撐著的冷靜自持有一瞬間破裂。再聯(lián)系他恨不得除掉自己的狠意,阮霽心中明白,他們府上的那些事恐怕早已被他知曉了。 心里頓生惱怒,以為是他們二人相好時阮溪之告訴他的。 那輕賤的東西,像他娘一樣沒腦子,阮霽心中罵道。 這么些破事說與相好聽又能如何?柔情蜜意時,漢子自然憐惜他,可等有一日厭棄了,反而仗著他沒靠山,無所顧忌地欺辱他。 阮霽心中嗤笑,對這母子兩人鄙夷不已。 可這么一來,拉著阮溪之裝可憐的招數(shù)也無用了。 不過,還好霍閑之對自己蠢兒子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 他想了想,干脆直言:“我掉了腦袋倒是不冤,可他們的腦袋也不穩(wěn)當,且得看上頭的意思呢。” 霍閑之聞言冷嗤一聲,憑霍家的能耐,他這幾日早探知到了些內情。 阮溪之在順王一事中確有微末功勞,皇上這些時日不追究阮家,顯然是念著阮溪之的功績,想等他醒來再做處理。 既然如此,阮溪之絕不可能被砍頭,可阮霽就不一定了。而阮霽現(xiàn)在說這些,無非是想嚇唬自己,騙自己動用霍家的權勢保全他罷了。 見他不為所動,阮霽也不著急:“是,阮溪之立功了,皇上或能留下他的性命,我的腦袋搬家于他或許還是件喜事。” “只是,”阮霽頓了頓,“只是一個罪臣之子,往后的仕途也到頭了,苦讀十幾載,為官只三年,甚至這京城他也再住不下去了吧?!?/br> 說著,他還嘲諷一笑:“當然,他有霍公子你,想來也不至于沒有容身之所,靠著那身年輕的皮rou,應該也能勾住你幾年,只要他乖覺些做個外室,霍大人應當也能容他……”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拳頭已經(jīng)打在他臉上,阮霽只覺鼻子一酸,下意識抬手捂住,就覺溫熱的血跡沾了滿手。 “老爺!”跟著他的大管家連忙上來查看。 他卻不當回事,忍過這陣本能的酸澀流淚后,笑道:“我對這個兒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那種日子他恐怕過不下去,所以還請霍公子幫忙通融一二,不然只罪臣之子這個被人戳脊梁骨的身份,就足夠他受了。” 說完,他才與大管家一同離開了。 霍閑之看著他離開,臉色鐵青,兩手攥緊,壓制著心中的火氣,許久后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方才阮霽那樣說阮溪之,他不可能不生氣??伤牡酌靼?,阮霽說的這些不會發(fā)生。 且不說他不會讓阮溪之做外室,單以阮溪之的才情和品性,也不可能依附他而生。 只是…… 若真失了皇上的信重,沒了前程,他這么多年的苦讀和理想又該如何? 他想到這人之前在丹棱時,案桌上時常擺放的卷宗和諸多水利、民生的書冊,以及這人言談間偶爾對大西朝現(xiàn)狀的不滿。 他知道,這人是真正想辦實事的。 可在官場上,就算阮溪之這次沒失了皇上的信任,到底有了污點,日后升遷難免受到影響,他一直以來的抱負恐怕不可能實現(xiàn)了。 霍閑之嘆口氣,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他自來就是咸魚一條,沒有什么理想抱負,以前還嫌這人垂首公務,少了與自己玩鬧的時間,所以總愛在他處理公務時逗他??涩F(xiàn)在,他卻著實替阮溪之覺得惋惜、遺憾。 想著,不由低頭看著床上的人,眼神中不自覺帶了些心疼之色。 都已經(jīng)過了好幾日,人還不醒,每日只能給他喂些湯湯水水,總覺得這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 他心中難受,眼睛一遍遍掃過床上的人,只是看著看著,卻視線一頓,不敢置信般直直的盯著那人的臉。 床上這人眼神明亮,嘴角翹起,不是沖他笑是什么? 霍閑之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下意識提起嘴角,只是又立馬放了下去,喉頭吞咽一下,勉強平靜了語氣:“我去叫林啟?!?/br> 正要轉身,衣擺卻被阮溪之虛虛拽住,那手搖搖晃晃,好似抬著已經(jīng)耗費了全部力氣,可霍閑知卻好像被施了定身符,再沒動彈。 “閑之……”床上的人虛弱叫道。 這一聲,頓時讓霍閑知紅了眼眶。 他緩了緩,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轉過頭語氣兇狠地說道:“閉嘴,你不是回京城娶媳婦、生孩子嗎,怎么現(xiàn)在病得要死,還得老子伺候你!” 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阮溪之一眼,這才出去找林啟了。 阮溪之被他罵懵了,看著空了的手指許久,之后才輕輕笑了起來。 倒是一旁等著的小廝對自家公子這番舉止瞪大了眼睛,前幾日巴巴伺候阮大人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啊。 況且自己還在這兒呢,主子怎么自己出去叫人? 扭頭見阮大人仍看著方才拽過他家公子衣角的手指發(fā)愣,眼睛轉了轉:“大人別介意,我們公子嘴硬,您昏迷的這段日子他比誰都上心,一直陪著您呢,就是愛要面子,您多哄著些就好?!?/br> 他可是他們公子最初派來京城“看著”阮大人的眼線之一,是他們公子的心腹,清楚阮大人在他們公子心中有多少分量??匆娙钕蛩麄児邮?,自然要勸解兩句。 阮溪之本就沒生氣,盯著那手指看也只是留戀方才抓著他衣角時的觸覺,再聽這小廝這么說他家公子,又被逗得笑了起來。 只是笑著笑著,眼睛里卻有了水意。 他當然知道那人要面子、愛叫人哄的性子,可是當初在丹棱,從來都是他哄著自己。 第133章 前情 眼見自己說完后, 阮大人的神色反而更加失落,暗衛(wèi)立馬嚇得不敢說話了。要是被他家公子知道自己惹得阮大人傷心,必定輕饒不了他。 正想著, 就見他家公子帶著林大夫進來了。林啟聽霍閑知說人醒過來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氣,隨他一同來查看阮溪知的情況。 只是阮溪之到底是剛醒來, 身體還虛弱著,一睜眼看見霍閑知,心情本就有些激動,后又傷懷以前的事,精力可不就不夠用了。 看見他們二人后,只來得及扯了下嘴角就支撐不住, 又昏睡了過去。 “哎, 這是怎么了, 剛剛還好好的?” 他無聲無息地閉上眼睛, 可將一直故作淡定的霍閑知嚇著了, 長腿一邁就上前將人摟在懷里, 還焦急地喊著林啟,“你快看看他。” 這緊張的模樣,可與方才的兇狠半點不沾邊。 林啟見狀并不慌亂, 上前摸了摸阮溪知的脈搏和體溫,說道:“無事, 他傷的嚴重, 又昏睡這么久,身體必然虛弱, 哪是一下子能好起來的, 且得慢慢養(yǎng)呢。你讓之前府上那幾個大夫開幾副補藥, 養(yǎng)著就是?!?/br> 霍閑之聞言,摟著阮溪知的手一頓,臉上有了心疼之色,手輕輕撫過懷中人蒼白的臉龐,心里有些后悔方才對這人冷言冷語了。 這次,他著實是受大罪了。 一旁的暗衛(wèi)見他神色有所松動,連忙說道:“公子,那屬下現(xiàn)在去將那幾個大夫請來吧?阮大人現(xiàn)在是得好好補補,方才都沒干啥,就瞅著抓過您衣角的手指看,然后便暈過去了,身子也太虛了。” 他這話說得刻意,林啟聽完立即挑起了眉毛,頗感興趣地得盯著霍閑之看。 霍閑之別扭地清了清嗓子,罵道:“我也是你能打趣的,沒一點兒規(guī)矩?!?/br> 暗衛(wèi)連忙彎腰,笑著認錯:“是是,屬下知錯,屬下知錯。” 他彎腰等著主子的吩咐,卻聽他家公子靜默一會兒后,又問道:“他沒說什么?” 暗衛(wèi)低垂著頭,偷偷扯了下嘴角:“沒說,不過屬下見阮大人的臉色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失落,來來回回的,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也可能是剛醒來,腦子還有些犯糊涂吧?!?/br> 霍閑知先時聽著,還覺得有些惆悵,聽到后面,立馬罵道:“你才糊涂,不著調的玩意兒,還不快去請大夫?”已然是一副護短的架勢,見不得別人說他一句。 暗衛(wèi)笑著請大夫去了,林啟也忍俊不禁,沖阮溪知抬抬下巴,“你倆這是怎么回事?” 霍閑之聽他問,神情又委頓下來,撇撇嘴說道:“我還不能給他些氣受?也就是我心胸寬廣,不然就憑他以前干的那些事,不趁著這次機會搞死他,我都不霍?!?/br> 他說著說著,就想起了當日阮溪知氣他時的場景,心里來氣,語氣又兇惡起來。 “行,”林啟無奈,只提醒一句,“不過你還是小心著些,人現(xiàn)在虛弱著,別真把人氣出個好歹后又來找我?!?/br> 林啟這么說著,心里也明白,就以他對阮溪知的在意,想來也做不出什么過分的事來。有這多余工夫,他不如cao心些別的。 “你暫且不會離開京城罷?”他問霍閑之。 霍閑之將視線從阮溪知臉上移開,搖頭說道:“暫且走不開?!?/br> 阮溪知醒來后,皇上那兒也該對阮府做出處置了?;糸e知想起方才與阮霽的談話,心中閃過一絲煩躁。 “你也再留些時日吧,他情況還不穩(wěn)定,還得麻煩你再看顧一段時間,我才能放心?!被糸e之說著,看著林啟誠懇道,“雖說大恩不言謝,但這次若沒有你,他恐怕早已……” 林啟聽了,聳著肩膀抖了抖,“得了,別來這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與霍閑之互損慣了,聽他這么正經(jīng)說話,實在不習慣。 而且說實話,他最初與霍閑之相交時,正是費盡心思找關系、攀人脈的時候,目的確實不單純。 可后來救他性命,陪他去阮府,帶著他回棗林莊……接觸越深,他們二人的脾性就越相投。 即便他與劉盛等人認識的時間更久,可在許多觀念、想法上,明顯與霍閑之更有話聊。 更何況,霍閑之早就察覺出他的不尋常,卻從未就此多嘴過,甚至會幫忙掩蓋,稱得上是個不錯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也不必來這些虛的了。 “行,那我也不多說了,咱們之間且看以后吧?!被糸e之笑了起來,“只是又耽誤你回家陪夫郎了,不若這幾日帶人出去逛逛,買些新鮮玩意兒,就當我送與弟夫的吧?!?/br> 林啟笑笑,也未再多說,霍閑之無非是想給他些東西,聊表謝意,自己一味推拒,反倒讓他心下難安。 既然如此,他不若趁這機會看看京中的鋪子,將京城的奶茶生意也做起來。 這段時日,劉盛和吉家兄弟已經(jīng)在沁水縣的周邊鎮(zhèn)上又租下了兩個鋪面,正在裝修中。丹棱和沁水的市場基本已經(jīng)占領了,需要繼續(xù)往外開拓。 現(xiàn)在有霍家京城中的人與他一同看鋪面,少了打探消息的麻煩,也省得自己在這兒平白浪費時間好。 何安然十一月就要生產(chǎn)了,若能生產(chǎn)前多定下幾間鋪子,生產(chǎn)后自己就能多些空閑,正好在家陪陪夫郎和孩子。 于是,接下來幾日,林啟每日都會帶著人去街上轉轉,只每日晚間回來后,才去察看阮溪知的情況。 也不知是給他喂下的空間水靈力強盛,還是霍閑之照顧貼心,總之阮溪知的傷勢一日日好轉,人明顯精神起來。 這日霍閑之正在外間皺著眉看信時,阮溪之一步一頓,自己慢慢從內室挪了出來。 霍閑之余光看見他的身影,連忙起身,斥道:“誰讓你起來的,不在床上好好躺著,下地晃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