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10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全網(wǎng)黑回鄉(xiāng)下種田爆紅[美食]、我當捕快那些年、我只能給你一個名分[無限]、七零悶sao廠長被腰軟嬌花一吻動情、年代文中的妖嬈女主覺醒了[六零]、八零漂亮女主廚海島日常[美食]、兄妹[gb]、不瘋魔不成神 (簡)、帶著空間寵夫郎(種田)、QAQ有蛇
謝老爺幾乎是抖著嘴皮子,將這位新科狀元請進?家門。 既然婚事已經(jīng)鐵板釘釘了,那么接下?來就要過三書六禮。 還有,“蕭尋初”這小子著實不靠譜,婚姻這么大的事,他之前全是自己一個人在主導(dǎo),謝家的家長與蕭家的家長,直到現(xiàn)在,互相連一面都沒見過。 這一下?,既然事情定了,那雙方家長也不得不見面好?好?聊聊。 沒多久,蕭家父母就專程登門來謝家拜訪。 謝老爺以往在口頭上對武將世家多有不屑,覺得習(xí)武之人這兒不好?那兒不好?,言語多有挑剔。 然而堂堂蕭斬石大將軍真往他面前一坐,謝老爺整個人就不敢說?話?了,甚至有點哆嗦。 只見蕭將軍關(guān)公胡垂得老長,一雙鷹目兇神惡煞、不怒自威,他個頭高大,坐在梨花木圍椅上仍略顯擁擠,兇目往屋中一掃,滿屋家丁登時自覺低頭皆不敢動。 謝老爺緊張地問他:“將、將軍您……喝茶嗎?” 蕭將軍望過去。 謝老爺:“……” 蕭將軍:“……” 卻說?這時,蕭將軍實際亦感拘謹。 他特別不擅長和?文官講話?。 這謝老爺雖然是個商人,但?說?起?來還是書香門第后裔。蕭將軍生?怕對方一時興起?就邀他一起?作個詩品個文章什么的,那他哪里會,只好?先下?手為強,用殺氣把對方震住。 半晌,蕭將軍略一點頭。 謝老爺趕忙膽戰(zhàn)心驚地給對方倒茶。 屋中氣氛詭異。 * 相比較于雙方父親那里古怪的場面,女眷這里要好?不少。 只是雙方初次見面就要結(jié)成親家,彼此難免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 姜凌在雍州是有不少朋友的,但?自從來到梁城,她就明顯與其他官宦夫人格格不入。經(jīng)歷了幾次很不愉快的相處后,姜凌逐漸放棄與外人交友了,平時就自己練劍,要么騎馬。 只是,既然要談兒子的婚事,那就不得不與其他人見面接觸了。 姜凌對即將進?門的“謝知秋”絲毫不擔心,可是對謝知秋的母親,就有些拿不準是什么樣的人。 書香門第的媳婦,還教養(yǎng)了一個有名的才女女兒,該不會對武官意見很大,還對禮數(shù)要求很高吧? 姜凌來之前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shè),誰知一見面,那謝知秋的母親溫溫柔柔的,比她還不安。 溫解語性情稍顯內(nèi)向,以前縱然覺察到大女兒與常人的不同?之處,也絕無可能想到謝知秋有朝一日?會嫁入武將家,還是蕭家這樣門第極高的武門大戶。 溫解語從未與這樣的人家打過交道,想到自己今日?要見將軍夫人,已經(jīng)快三天沒睡好?。 若是謝知秋嫁得門當戶對,亦或是稍低一些,那也就罷了,只要有謝家在背后,總能幫到自己女兒。 可她未來的夫家,偏偏是蕭家這樣的門戶,謝家很難插手不說?,溫解語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將軍夫人的不快,讓對方對她的女兒知秋也產(chǎn)生?不好?的印象。 如此一來,兩邊方一見面,都是小心翼翼的。 萬幸,姜凌野獸的直覺在短短幾句話?后就發(fā)揮了作用,她說?:“你?對我不用這么小心,我又不會咬你?。既然兩個孩子成了婚,我們將來大概還要常常見面呢!” 溫解語微愣,靦腆地低頭道:“讓將軍夫人見笑了?!?/br> 姜凌擺擺手:“那是營里士兵叫的,讓他們改口都不愿意改。你?直接叫我姜凌吧,以前我還在雍州牧羊的時候,大家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br> 溫解語意外地問:“您以前還親自牧過羊嗎?” 姜凌一驚,自覺起?了一個不好?的話?題,若是按照她之前和?高門夫人交談的經(jīng)驗,對方十有八.九要掩袖露出?她怎么如此粗鄙的表情了。 姜凌正想接下?來要怎么辦,卻見溫解語錯愕完,眼中卻微微浮現(xiàn)出?幾分?羨慕。 她說?:“真好?,我從來沒摸過真正的羊,它們長得又白?又軟,毛還很蓬松,摸起?來應(yīng)該很舒服吧?” 姜凌呆住。 溫解語幾乎沒怎么離開過梁城,是真心在羨慕,只是羨慕完發(fā)現(xiàn)姜凌這般神態(tài),又慌張起?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沒有沒有!” 姜凌回過神來。 她忙道:“羊摸起?來是很舒服,只可惜將軍府里環(huán)境不合適,不方便養(yǎng)羊,要不然真想再養(yǎng)一群。 “幸好?府里有馬廄,可以養(yǎng)馬,有時騎馬出?去走一圈,也挺愉快的?!?/br> 溫解語愈發(fā)驚訝:“您還會騎馬嗎?” 姜凌道:“當然會啊,雍州那邊多是平原,騎馬很方便,幾乎人人都會騎馬。你?要是感興趣,改天你?來將軍府,我挑一匹溫順的教你?騎!” 姜凌說?完,頓覺自己又嘴快了。 她來到梁城一陣子以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說?出?來的話?未必和?心里想的一樣,搞不好?只是在客套而已。 萬一溫解語只是隨口附和?她說?說?,那反而是她不懂人情世故。 姜凌頭痛起?來,覺得和?梁城人說?話?真麻煩,若果真如此,又不知該怎么圓場。 然而,正當她擔心時,下?一刻,只見溫解語吃驚而期待地望過來,問她:“真的……可以嗎?” 姜凌:“!” * 一下?午過去,蕭斬石感覺繃得臉都僵了。 不過,姜凌回來時倒相當精神,興高采烈地對他道:“斬石!我這次,可能終于可以交到朋友了!” 第六十四章 四?月佳期, 蕭家郎與謝家女?的大婚之日終于到來。 由于“蕭尋初”這個身份中狀元之后,很可?能會?被外派,到時再要辦不易, 故而這婚期來得分外迅速。 這日, 謝小姐閨房之中。 為了不誤吉時,蕭尋初清早就要被梳妝打扮。 他這雙手素來靈巧, 在?臨月山時, 便是米粒大小的復(fù)雜零件也能一厘不差地雕刻出來, 可?是要說?描眉敷粉這等施妝之活,他自小沒有研究過,在?山上連自己都是披頭散發(fā)?, 卻是半點不會?了。 這半年來為了扮演好謝小姐, 他多少跟知滿學(xué)了一點,但要應(yīng)付婚禮這等大場面,儼然是不夠用的。 萬幸, 謝小姐本人似亦不大精于此道,他這樣半通不通也不打眼。 這種盛大時刻,謝家人本來也沒指望他。 這日, 是溫解語親自為“謝知秋”梳妝。 今日新娘裝扮用的,是蕭家前幾?日就送來的“冠帔花粉”,而謝家亦回以“公裳花幞頭”, 想必屆時會?穿在?謝知秋本人身上。 母親的手極為溫柔,簡直如溫風(fēng)拂過發(fā)?間, 顯然是害怕弄疼女?兒。 溫解語起先還是笑的, 一邊挽發(fā)?, 一邊說?些百年好合之類的吉利話,后來說?著說?著, 眼眶便紅起來,但她還逼著自己強顏歡笑,自嘲地輕笑道:“真是的,大好的日子,怎么眼里還進沙子了?” 蕭尋初如坐針氈。 他并非謝知秋本人,自不算溫解語的“親生女?兒”,這數(shù)月來,為了避免謝知秋的父母起疑,也盡量少與他們接觸。 幸虧謝知秋往日少言寡語,只要不說?話不笑,大抵不會?出錯。饒是謝家父母偶爾都說?過“女?兒最近怎么好像有點不一樣”之類的話,但他們怎么都不會?想到常年待在?閨中的女?兒,毫無征兆就換了個人。 蕭尋初對“嫁進蕭府”,沒有半點抵觸,畢竟這對他來說?,不是“出嫁”,而是終于要回家了。 只是,于謝家父母而言,在?謝知秋的大喜之日,他們卻要送養(yǎng)育十八年的大女?兒離家。哪怕先前多般催促,等這一日終歸來臨,還是忍不住要傷心。 母親溫解語自不必說?,就算是謝望麟老爺,表面上維持著一派喜氣之態(tài),可?一個人進了書房,亦是傷感嘆氣。 蕭尋初過往都是男子,只知成?婚素來喜慶,從未想過女?子出嫁離家,竟會?是難過的事。 想想也是,他和謝知秋好歹認識,對今后大致有底,若真是盲婚啞嫁的深閨女?子,小小十來歲的年紀,一夕之間就要離開從小生活到大的家,嫁與一個從不認識的男人為妻,難道不是恐怖之事? 再看謝家父母傷憂之狀,蕭尋初面對這種場面,便手足無措,縱然想替謝知秋安慰她的母親,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須臾,溫解語為“女?兒”挽好長發(fā)?、戴好發(fā)?冠,望著鏡中恍惚片刻。然后,她忽又低下/身來,握住蕭尋初的手,問他:“秋兒,此番與蕭家結(jié)親,你當真沒有任何不情愿?” 這個問題,自打正式定親以來,溫解語已經(jīng)?問過數(shù)次。 蕭尋初一怔,回答:“沒有,母親放心。” “當真沒有?你莫要逞強。” “真的沒有?!?/br> 溫解語端詳著“女?兒”的表情,仍是擔憂。 說?實話,盡管過去,她這個女?兒就喜怒不形于色,令常人難以揣測她的心思,但最近半年來,“她”讓人愈發(fā)?覺得陌生了,即使是她這個母親,都看不透“她”的變化。 但畢竟是女?兒的終身大事,若不弄得明明白白,溫解語著實難安。 她握緊“謝知秋”的手,不安道:“你本來就比旁人更?不樂意成?婚,以前又幾?乎與蕭家沒有來往……若是嫁給秦家,好歹秦皓是你自小相識,知根知底。而這個蕭尋初……他雖自己說?仰慕于你,可?直接去請求圣上做媒,多少有點脅迫的意思,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真問過你的意思。 “我怕你……實則心里不甘,但怕讓我與你父親為難,自己憋著不說??!?/br> 蕭尋初聽著這番話,心情未免復(fù)雜。 他試著安撫溫解語道:“母親不必擔心,當初讓‘蕭尋初’和秦公子比較,是我慫恿父親答應(yīng)的。事到如今,我確實沒有什么不樂意?!?/br> 聽他這么說?,溫解語才?稍稍踏實。 “那、那就好。” 溫解語仍舊傷感。 她并未松開蕭尋初的手,反而不禁自嘲地道:“其實仔細想想,即便你不愿意,娘又能為你做什么呢?娘一介民女?,總不能冒然去求圣上收回成?命,也只能聽你說?說?心里話罷了?!?/br> 不過,她聽蕭尋初反復(fù)說?自己沒有不愿意,再看“女?兒”的表情,亦像輕松之貌,多少松了口氣。 溫解語細細地叮嚀了一堆,一會?兒怕謝知秋缺這缺那,一會?兒怕她有什么地方?沒經(jīng)?驗會?受委屈,說?得事無巨細,這份母親的留戀,將蕭尋初都聽得心里澀了起來。 他只得一一應(yīng)道:“好?!?/br> 躊躇半天,臨到出發(fā)?前一刻,蕭尋初才?終于憋出一句安慰的話來,道:“至少蕭家本來就在?梁城,日后見面的機會?多的是。就算謝……她遠調(diào),將來仍會?回梁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