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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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司機轉(zhuǎn)頭正要開口時,對上陸知寒的眼睛。 修長的食指放在薄唇上,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司機微愣。 他這才注意到原本那個兇得像是小獅子一樣的少年,此刻正閉著眼睛,毫無防備地靠在車?yán)锼恕?/br> 姜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等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全亮了。 糟糕。 姜寧從床上坐起來,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了,拉扯地身上的傷口一陣疼痛。 “嘶——” 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姜寧的瞌睡瞬間全部飛走了,他掃視了一圈這間房間,干凈整潔,身上的被子和床單是淺鵝黃色的,透著陽光和薰衣草的香味。 他身上換成了干凈寬松的家居服,那身沾著泥水和血污的校服已經(jīng)被洗干凈了,掛在陽臺上。 在陽光下,藍白相間的校服衣擺隨著風(fēng)擺動。 姜寧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他將袖子往上扯了一截,看到了手臂上的傷口,被人仔細地上過了藥。 昨天發(fā)生的一切重新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姜寧煩躁地揉著頭發(fā),他都放話要走了結(jié)果又睡著了,看起來不會是他故意賴著不走吧? 他連忙起身,換上自己的衣服。 目光觸及床頭柜上的那張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脑嚲?,他看著右上方空缺的“家長簽名”頓了頓,揉成團丟進了垃圾桶。 臨出門前,姜寧又倒回來,把試卷從垃圾桶給撿了回來。 樓下。 熟悉的電視聲音傳來。 陸知寒像是沒事人一樣坐在餐桌前,見他下來了也只是分了幾秒神“早?!?/br> 打完招呼后又繼續(xù)看電視里枯燥的財經(jīng)新聞。 姜寧頓時覺得如芒在背。 要是陸知寒大盛地指責(zé)他的問題,罵一罵他,姜寧或許還會好受一些,但他偏偏是這幅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講。 “哎呀,小姜,你怎么站在這發(fā)呆?。俊?/br> 王阿姨端著一盅香氣騰騰的湯煲。 “陸先生說你被幾個壞孩子欺負(fù),所以我特意今天早上燉的藥膳,吃了活血化瘀,傷口好得快!” “這幫小年輕真的是,壞透了,”王阿姨打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來,快點坐下來乘熱喝?!?/br> 姜寧的喉結(jié)滾了滾,“王阿姨,我不吃了。陸先生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br> “哎呀,什么事情這么急,也要等吃了早餐再說啊,” 王阿姨拉著他的袖子,將他摁在餐桌前的椅子,“等會兒讓陸先生送你上學(xué),不會遲到的?!?/br> 湯碗被塞進他的手心,暖融融的。 陸知寒抬頭看了過來,“吃吧?!?/br> 姜寧只勉強把那碗湯喝了就不再動筷子了。 他看著還在慢條斯理吃早餐的陸知寒,把堆在喉嚨的話又往里掖了掖,足足陪著他等了半小時。 見他終于放下筷子了,姜寧急躁道:“陸知寒,昨天那幾個人都是我打的。” “嗯,我知道?!?/br> 知道? 知道你還說是我被欺負(fù)?? 姜寧對自己下手的輕重有分寸,比起他身上的瘀痕,那些人的傷絕對比他重很多,不躺個十天半個月好不齊全。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違約了?!?/br> “你違反了什么?” “我打架、罵人、騙了你,而且?!?/br> 鬧到這份上了,姜寧索性也不遮掩了,拍出那張皺巴巴的數(shù)學(xué)試卷,“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無藥可救了的垃圾。” 他一口氣說完,心里堵著的情緒終于宣xiele出來。 一只修長干凈的手拾起了他拍在桌上的卷子,一點點將褶皺的邊角撫平,露出鮮紅刺目的9分。 大概陸知寒這輩子都沒見過有人能考這么低吧。 姜寧整個人像是泡在熱水里,面紅耳赤,手指扣著自己的褲縫,在全班被數(shù)落了這么多次都沒有這次來得尷尬。 “每個人都有失敗犯錯的權(quán)利,”陸知寒看著卷子,“雖然分?jǐn)?shù)不高,但你在卷子上表現(xiàn)出來的改正態(tài)度很棒?!?/br> 陸知寒指著家長簽字空著的橫杠,“這個是要簽字嗎?” 姜寧悶悶地嗯了聲。 陸知寒拿出手邊的鋼筆,輕巧地在紙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像是泥巴地里開出了一朵花。 姜寧怎么看覺得怎么別扭。 陸知寒合上筆蓋,將試卷交給他,“之前讓你簽的那份合同是對你的約束作用,但并不代表你觸犯了,就會直接判死刑?!?/br> “不過既然你違反了,為了讓你記住,也會有相應(yīng)的懲罰?!?/br> 聽到懲罰兩個字,姜寧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他左右看了一圈,從廚房拿了根搟面杖出來,塞進陸知寒的手里,主動轉(zhuǎn)過身壓低身子,“來吧。” “你做什么?” “不是你說的要懲罰嗎?”姜寧道:“這個不順手?那皮帶、衣架還是想要別的?” 陸知寒:“……” 他將手腕粗的搟面杖放在桌子上,將手搭在姜寧的肩上。 姜寧微微一抖,發(fā)現(xiàn)落下的并不是疼痛,而是陸知寒溫?zé)岬氖帧?/br> “起來吧,我說的懲罰不是這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