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臺 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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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魏云卿點點頭,“夾竹桃粉能與當歸本身的顏色相融,又被當歸馥郁的?香氣掩蓋,太醫(yī)根本檢查不出來。因為用量太少,即便是與其相沖的?大人碰到也不會有反應,可小世子年幼,皮膚嬌嫩敏感?,對相沖之物?的?反應更明?顯,這才讓我發(fā)現了當歸的?問題。” "當歸是孕婦補氣血必備之藥,孕婦孕期本就氣血兩虛,妙英血崩,太醫(yī)也只會以為她是因?為氣血虛弱才會血崩,根本不會想到是日常進補的?湯藥,非但沒有為她補足氣血,反而讓她的?氣血更加虛弱。" 蕭昱只覺得腦子嗡嗡一片,根本沒聽到魏云卿后來又說了什么,他滿腦子都是那?幾個字—— “夾竹桃粉……” 蕭玉姒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她呆呆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憤恨哀痛的凄然。 魏云卿還以為她是為了妙英死于非命而傷神,又打開丹卷的?記載,繼續(xù)道:“我在葛仙長的?記載中查到了這樣的?害人手段記載,說是最早見于宮廷貴人之身,陛下和公主聽說過這種手段嗎?” 蕭昱黯然垂下眼簾,沉默不語。 魏云卿疑惑的視線又看向公主?,而蕭玉姒在看到那?一頁記載后,已?經?忍不住掩面而泣了。 魏云卿不解地看著他們,他們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奇怪,神色之憂傷,似乎并不只是為了妙英的悲劇。 她翻著書卷,疑惑道:“這記載有什么問題嗎?” 蕭昱眨了眨眼睛,整理好?了情緒,語調平靜的似乎是在說一件早已釋然的?事,“當年母后,就是這么被人暗害,才會在生產齊王時難產血崩的?!?/br> 當年薛皇后的?死?因?,太醫(yī)均無法查出,正是葛璞最終找到緣故。 魏云卿愕然,半張著嘴,汗毛一根一根豎了起來,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炸開碎裂,放在手卷的手指也開始蜷縮,心?虛的?將丹卷合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蕭昱很早就跟她說過的?,薛皇后生產齊王時血崩,是因?為有人在藥里動了手腳。 原來,葛璞書中記載的貴人病例,就是薛皇后血崩! 原來薛皇后被暗害,竟是和妙英之死用的一樣的手段! 魏云卿心中轟然作響,千頭萬緒。 蕭昱說過,齊王從不過生辰。 因為齊王生辰之日,便是薛皇后忌日。 她頓時心?亂如麻,覺得自己太殘忍了,無知的把他們兒童時對于母親的?血腥痛苦記憶,再?度展露在他們面前。 殿中的氣氛沉郁,眾人都默不作聲。 妙英之死?,又勾起了他們幼時生母離世的?記憶,那?種?,被人cao控于股掌,朝不保夕的?恐懼。 姐弟三?人自幼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才謀得如今的安穩(wěn),瞬間,又被撕開一道裂縫,提醒著他們過往的?慘劇。 “陛下,我……” 蕭昱臉色陰郁,沉聲道:“秦州盛產當歸,宮廷以及王府所用,均來自秦州特供,他明?知母后為何而死?,為何還要故意用那?些惡人用過的手段來刺痛我們,打擊我們?” 蕭昱緊攥手指,語氣冰冷。 “其心可誅,何其惡毒!” 魏云卿愕然,他懷疑是薛太尉指使?的??搖搖頭道:“可是薛太尉遠在秦州,不該是他?!?/br> 蕭昱恨聲道:“這件事當年查出后,皇室隱而不發(fā),只有至親之人知道個中原委,外人無從得知。能用這種手段害人,即便不是他干的?,也是他的?心?腹干的?,無論如何,他都脫不了干系。” 心?腹,裴雍?魏云卿心里一咯噔。 蕭玉姒重重拍了一下桌案,當歸被震落在地,“當年父皇推行?改革,世家反對激烈,前秦州牧以此暗害母后,打擊父皇。薛太尉隱忍多年,才將始作俑者家族連根拔起,為母后報仇,可他自己執(zhí)掌了秦州軍權后,竟也成了在陰溝玩弄風云的陰謀者?!?/br> 薛皇后難道不是他的?meimei嗎?他明知那是他們姐弟幼年的陰影,為什么還要將母后的死因告訴其他人?還縱容別人以此打擊他們? 難道,真是權欲害人嗎? 就在這時,梁時匆匆來報,“陛下,不好?了,齊王殿下突然出城,徑直往西山南麓而去,非要挖開吳縣君的?墓,要再看吳縣君一眼?!?/br> “什么?”蕭玉姒大驚失色。 蕭昱“蹭”的?站起身子,眉峰緊蹙,而后突然想到什么,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臘月十五。” 眾人愕然,是薛皇后的忌日。 每年薛皇后的?忌日,齊王都要在佛堂為生母祈福。 定是追思薛皇后時,又想起了與她一樣死于非命的妙英,母親與愛人,一模一樣的?死?法,雙重的?痛苦打擊。 妙英之死?,對齊王來說,不僅僅是愛人的?消逝,更是他母親曾經的隕落。 那?是他自幼刻于心底最深處的愧疚與恐懼。 蕭玉姒一陣揪心?,撐著身子便要起身,準備親自去把齊王找回來。 蕭昱立刻攔下她,把她按回榻上,正色道:“jiejie還在月子里,不宜出門見風,我去把僧孺找回來。” “我也去。”魏云卿立刻起身跟上。 蕭昱拉起她的?手,二人匆匆離宮前往西山。 * 西山南麓,群鴉飛過。 蕭景失魂落魄,涕淚橫流,雙手刨著墓所的?土,十指早已血跡斑斑。 “君不見,河邊草,冬時枯死春滿道。” 帝后的馬車離宮,一路飛馳而行?,很快就到了西山。 魏云卿和蕭昱急急追來,墓所的封土已經被挖的凌亂,齊王雙手胡亂刨著土,舉止癲狂,周圍跪了一群的?侍衛(wèi),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二人看著絕望的?齊王,揪心?不已?,誰都沒有勇氣再上前一步。 “君不見,城上日,今暝沒盡去,明朝復更出?!?/br> 他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念一句,挖一抔,太陽落下了,第二天還能再出來,可是人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今我何時當然得,一去永滅入黃泉?!?/br> 魏云卿看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可憐身影,也忍不住哭了,行?路難,那?是妙英生前最愛唱的?歌。 齊王為了推動改革,做的?一切努力,無非是為了讓自己不再受制于人,可以保護所有他在乎的?人,可以讓他和妙英可以沒有任何阻礙的?在一起。 可是,他害死?了他的?母親,也無法保護他的愛人。 而他的?孩子,竟也要承受如他一般的愧疚和煎熬,這仿佛是一個詛咒,在他們父子的?身上代代相傳,永遠都不配被救贖。 他感?到無比的痛苦與無助。 魏云卿看著這一幕,想起過往渴望被愛的?自己,瞬間有了與齊王感同身受的絕望,深刻洞悉著他的?痛苦。 而如今她已?經?得到救贖,擁有了母親與丈夫的?愛,可齊王什么都沒有了,還要終身背負著悔恨與愧疚。 她心?里一陣一陣抽搐,不由掩面而泣,蕭昱擁著她輕輕安撫著。 "人生苦多歡樂少,意氣敷腴在盛年?!?/br> 蕭景哽咽著,眼淚滾滾落下,與挖開的黃土混合著。 “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貴賤付皇天?!?/br> 他痛哭失聲,雙拳狠狠砸在了墓土之上!挖不開,挖不開了…… “行?路難,行?路難,夜聞南城漢使?度,使我流淚憶長安!” 他倒在墓前,早已?泣不成聲,此生空余淚,不見有長安。 魏云卿也哭的身形癱軟,蕭昱扶著她,看著蕭景,嘴角微微抽搐著。 他拍了拍魏云卿的?背,示意她在這里等著,獨自走到了蕭景的身邊。 他站在蕭景的背后,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個兄長一樣,給他支撐,“你要讓她至死?都不得安寧嗎?你不要給她報仇嗎?” 蕭景神色一動,滿是泥污的手指微微收了回來,報仇? 他的眼神閃動著,微微直起身子,轉身看著蕭昱,臉色愕然,“報仇?” 蕭昱蹲下身子,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提醒他,“你越是這樣,那?些?惡人就越是得意,你不能被他們打垮,你還沒有完成對妙英的承諾,我們的?理想,你不能讓她死?不瞑目?!?/br> 蕭景神色呆滯,看起來毫無斗志。 蕭昱拉起他的?手,把那?一小塊當歸放到了他的?掌中,合上,附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是夾竹桃粉。” 聽到那?四個字,蕭景腦中轟的?一聲,恐怖的記憶如同螞蟻,啃食著他的?思緒。 他的眼睛無措的左右閃動著,淚水滾滾而落,一股巨大的?悲痛沖上他的?喉頭,阻隔了他的?聲帶,以至于他幾乎不能發(fā)出聲音。 “母,母后……” 蕭昱把他抱到懷里,緊緊抱著,安慰他,他紅著眼,沉聲告訴他,“你必須振作起來,你不能被打垮,如果不把元兇背后的大樹連根拔起,攻擊傷害永無止境,你什么都保不住?!?/br> 蕭景眼神一動——元兇。 即便是胡法境下的?手,也一定有人在背后教她如此手段。那?件事,薛太尉是知情的?,他為什么要這樣傷害他們? 朝堂之上斗歸斗,也無需如此誅心吧?那不是他的?meimei嗎?他心?里不會痛嗎? 他忘記了薛皇后是他的?meimei,是不是也代表不再認他們是他的?外甥了? 事情發(fā)展至今,他們舅甥似乎已經到了不得不決裂的地步了,他要往死?里打擊他們,他們又豈能坐以待斃? 所有傷害他們的?人,一個都不值得被寬恕。 蕭景擦了擦眼淚,神色已?不復剛剛的?悲傷,而是被一層濃重的暗色籠罩,他不能被打垮,他不僅要為妙英報仇,還要讓千千萬萬如她一般可憐的?人,都有出頭之日,都不會再?被這些?權貴宰割欺辱。 這是他的?理想,也是妙英的?愿望,只有實現它,才是對妙英最好的告慰。 他下定了決心,告訴蕭昱—— “陛下,那一夜你說的話,我答應了?!?/br> 蕭昱心?中一酸,喉頭微堵,兄弟二人的?手掌,再度緊緊握在了一起。 第121章 密旨 蕭景返回?府中時, 已經收拾好了情緒,面上看不出絲毫在西山時的失魂落魄。 胡法境那些小盤算,他們都心知?肚明。 可即便他們拿到了證據,為了一個侍妾, 也沒有讓王妃賠命的道理, 頂多將胡法境幽禁,甚至連王妃的身份都不能廢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