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痛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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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昆:“那也得去啊,你一個小姑娘,總不能在大街上晃一晚上吧?!?/br> 最終她被他送去了許君莉家。 到時徐茂和劉珊很熱情地張羅,許君莉也不停地給她夾菜,她匆匆扒了幾口飯就進屋躺下了。 晚上是許君莉摟著她睡的,許君莉紅著眼睛在她耳旁道:“沒關(guān)系的玥兒,以后我家就是你家?!?/br> 床頭有盞臺燈,燈罩下扣挺深,被削弱的光芒照在天花板上時已經(jīng)變淡許多。她直挺挺地躺著,盯著天花板的兩只眼睛動也不動。 因為這事兒牛沭仁準了她好幾天假,但她不想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和許君莉一起去上學(xué)。 大家看見她時都挺意外,也有深表同情的,看上去比她還難過,她反而很平靜。 中午放學(xué)她騎著車在路口轉(zhuǎn)了個彎,許君莉在身后叫她時她才想起來該去她家吃飯。 她對許君莉說:“我回去一趟,一會兒過去?!?/br> 她把車停在那幢舊樓下,沿那扇常年敞開的藍綠鐵門進去就是灰撲撲的水泥樓梯。因為樓里常年住人,樓梯扶手倒是很干凈。 她走上樓梯,在第一個轉(zhuǎn)角碰上剛巧出門的張老太。老太太看見她時挺激動,一頓熱情地安慰后她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 雙方上下交錯著離開,張老太扭頭對老伴兒道:“她爸都死了她怎么也不哭一聲兒?” 另一個小聲說:“我也沒看見她哭,出殯的時候都沒見著?!?/br> “挺冷血的,像個小怪物。” “……” 忽然“哐哐”兩聲響,是身后的簡昆抬腳踹向樓梯扶手。 “墳上待著去吧,那兒不缺人哭?!彼Р弊映麄兊馈?/br> 張老太剛平息的激動又復(fù)蘇起來:“你個逼崽子罵誰呢……” “罵的就是你?!?/br> 得虧她老頭兒及時把人拽回屋里,才避免了一場紛爭。 章玥站那兒看著他:“一把年紀了,再氣出個好歹?!?/br> 他大步跨上樓梯往她跟前走:“精神氣兒比我都大,能出什么好歹?!?/br> 章玥勉強笑了一下,領(lǐng)他一起回了家。 她和章涌森住的房子不大,進屋是客廳,靠墻一張沙發(fā),靠里是陽臺,陽臺上還掛著兩雙襪子。 剛出事那天簡昆來過一趟,這會兒熟門熟路直接去了廚房燒水。 章玥回這兒并沒有目的,因為幾天不回感覺像過了很久似的,就想回來看看。 章涌森的房間不大,素色枕頭上放著疊好的被子,只一邊床頭有臺小柜子,柜上放著臺燈和水杯。 床尾一張書桌,桌上放著幾本書和他生前未吃完的藥。她拿起那些藥瓶本想全部收拾起來,臨了又想保持原樣,全部放了回去。那瓶身不穩(wěn),猛地歪倒在桌上時掀開了那本薄皮書的扉頁。 章玥這才發(fā)現(xiàn)書里夾著一張診斷書。 她拿起來看了看,上面詳細寫著章涌森的診斷結(jié)果。他因病而亡這件事兒毋庸置疑,章玥疑惑的是自己竟一點兒不知道他曾去醫(yī)院看過病。 她盯著那紙上的日期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想起來,這正是章涌森說他的朋友要來接他去市里聚聚的那一天。 她一定是因為頭天倆人為去興市鬧不愉快而漲渾了頭腦,也不想想,他的朋友既然能來這兒,在店里或者家里都能聚一聚,何必非要再跑去市里。他分明是去看病的,也不知他獨自一人是怎么坐的車、怎么看的病。 她心中似有超載的重物直往下落,又想起那句是誰照顧誰的混賬話來,卻也只是沉重的苦澀,她依舊哭不出來。 “我真是個怪物。”她對站在身旁的簡昆說。 簡昆愣了一下:“那種嚼舌根的話有什么可聽的,那些人成天吃飽了沒事兒干盡胡說八道別人家的事兒了?!?/br> 章玥看著他。 “真的?!彼f,“昨天還有人說劉巖漿他爸把卸煤機搬家里私吞了,那玩意兒多大,能放家里?人為廠里守著那些東西,到他們嘴里都變成偷東西的嫌疑犯了,理他們干什么?!?/br> 章玥嘆了口氣。 “別理他們?!彼终f,“什么怪物,頂多像個動物,像小狗兒?!?/br> 章玥抬腳踹他。 他嘴邊浮起個笑:“我媽走的那會兒……雖然和你爸情況不同,但對我來說都差不多……我到現(xiàn)在都哭不出來,也沒覺得有什么,人和人不一樣?!?/br> 章玥看著他:“你知道你媽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彼f,“不管去哪兒,總比留在這兒好?!?/br> 章玥:“也是說走就走了,沒給你留什么話?” “話沒留,留了根項鏈,上回車行被砸,我拿去當(dāng)了?!彼f。 “當(dāng)了?” 簡昆:“總不能賣了吧,就那一個念想?!?/br> 章玥又看了看他:“她迫不得已才走的,肯定也舍不得你?!?/br> “行了?!彼f,“我安慰你還是你安慰我啊。” “就不能互相安慰么?” 簡昆笑:“行,那你安慰安慰我?!?/br> 章玥:“我不是說了么,她也舍不得你。” 簡昆:“一走了之叫舍不得?睡大街撿垃圾都不拋棄不放棄,那才叫舍不得。” 章玥沉默幾秒:“那樣的話就不能上學(xué)了,她也是為你著想?!?/br> “我現(xiàn)在和不上學(xué)也沒太大區(qū)別。誰考慮過我的感受,還都他媽說是為了我好?!彼粗安皇钦f你啊?!?/br> “我知道?!闭芦h說,“只是你還留著項鏈,我還以為你不怪她?!?/br> 簡昆說:“我不怪她,那項鏈只是一種……說不來,一種過去的見證吧?!?/br> 章玥沒說話。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是不是看不出來我還挺脆弱?” “也不是?!闭芦h說,“你現(xiàn)在看上去就挺脆弱的?!?/br> 他微微抬了一下眉頭,極輕微的笑容里帶著點痞勁兒看著她。 章玥:“脆弱怎么了,脆弱又不犯法?!?/br> 他那點勁兒化成一灘溫柔的水,笑了出來。 “你會原諒她么?”章玥又問。 “說不上原諒不原諒,就這樣吧?!彼f著沉默一會兒,“好了,該我安慰你了?!?/br> “不用了?!闭芦h說,“我本來挺難受,聽你說完好多了?!?/br> 說完倆人皆一愣。 章玥補充:“我不是那意思。” 簡昆盯著他。 “我都說了我不是那意思?!?/br> “那你什么意思?。俊彼χ鴨査?。 “我意思是你經(jīng)歷的事兒其實比我慘……不是,是和你相比,我算幸運的了……總之,謝謝你的安慰?!?/br> 簡昆還笑著:“不是你安慰我嗎?” “那你得到安慰了嗎,這會兒好點兒了嗎?” 簡昆點了點頭:“你呢,好點兒了么?” 章玥也點了點頭。 第22章 保護殼 便利店還是原來的樣子, 門口的貨架上掛著幾串棒棒糖,地上放著開過箱的牛奶。 章玥摟起牛奶箱摞在密封的啤酒箱上,又擦了擦柜子掃了掃地。 等收拾完去煙柜后面坐著時, 她一抬頭就看見對面立著的冰柜, 柜里之前放過綠豆湯碗的地方還空著。她挪開視線,不經(jīng)意對準墻壁,左手邊靠墻的位置原本立著根拐杖, 恍惚間拐杖似乎還在,細一看也空了。 正愣神, 有人走進店里,是住在對面的老王媳婦, 一個眼角有細紋的中年女人。 她挺熱情地招呼章玥:“我當(dāng)是誰開了門, 原來是你回來了呀!” 章玥答她:“剛回來, 您來給王叔買煙嗎?” “是啊, 死煙鬼!一刻也離不了煙,哪天抽死一了百了!”她邊說邊打量店內(nèi)。 章玥打開煙柜:“還是白沙?” “是啊, 就那,他倒是想抽好的,哪來的錢呢!”說話間她已從貨架打量到煙柜, 接著一頓, 嘴邊擠出個尷尬的笑,“那個……小玥啊,我才想起來,兒子不讓他抽,昨晚還打視頻專門說了這事兒, 我先前還記得好好兒的, 一進你們店里就給忘了你看……” 章玥放回已經(jīng)拿在手里的煙:“沒事兒, 戒煙是好事兒,對身體好?!?/br> “是是是,你看你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懂事兒……”她賠著笑。 章玥附和著笑了一下,沒說話。 “那……我就走了啊,家里還做著飯呢……” “您慢走。”章玥說。 她知道她為什么突然不買了,章涌森生前常坐在這兒,連死之前也坐在這兒。 章玥看了看透明的柜子,趴上去試圖還原章涌森生前最后的姿勢,她照著記憶還原了,卻無法感受他最后的痛苦。 門口忽然又進來一人,是晃晃悠悠的劉巖,他環(huán)顧四周一圈沖著章玥道:“你這么多東西怎么賣啊,不上學(xué)了?” 接著又進來一人,是穿著運動褲的簡昆:“就差你了,你多買點兒不愁賣不出去?!?/br> 薛恒跟在簡昆身后:“是啊,把你那小金庫掏出來,是時候為同學(xué)發(fā)光發(fā)熱了?!?/br> 劉巖:“我他媽,我哪來的小金庫,我是貧窮本窮好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