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今鴻冷笑一聲接著道：“還是說你等不到那個時候？是，你等不到，因為你一心只想讓段希靈活，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讓我快點放了他?！?/br>
    “不是的……”

    “不如現(xiàn)在就死吧！你殺了我，然后陪我一起去死，這樣我們永遠都在一起，他也能活，皆大歡喜！”

    “你胡說些什么?。俊卑醉椨⒑鋈粧暝饋?，兩手握住對方的胳膊往外推，“為什么要這樣說，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殺你，也不想看到你死。

    ——一直以來都是你讓我活著，事到如今為什么要說去死？如果死能解決一切，我們又何至于痛苦地活著！？

    霍今鴻猝不及防被掙脫開來，緊接著反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側里一拽，兩人雙雙摔倒在地毯上。

    白項英后背著地，暈眩間后腦勺似乎被擋了一下，并沒有觸到硬物。然而下一秒陰影籠罩下來，霍今鴻翻身騎上他的腰部，再次狠狠摁住了他的喉嚨。

    “晚了！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那個時候你為什么不愿意呢？那個時候，如果我們能離開這兒該多好……”

    “還不算晚，今鴻……只要你現(xiàn)在收手，只要你……”

    “來不及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坐上現(xiàn)在這個位置的嗎？你知道我見過多少臟事，身上背了多少人命嗎？外面有的是人想要我死，日本人也隨時準備對我動手，你知道現(xiàn)在這扇門外站著的人里有多少是軍部派來的眼線？！”

    “……”

    “收不收手一樣得死，不過早晚的區(qū)別，明白了嗎？嗯？”霍今鴻俯下身去，望著近在咫尺因窒息微微發(fā)紅的面孔，恍惚間仿佛真的看見兩人一起死去的樣子。

    很久以前他害怕在對方面前提“死”這個字，因為看慣了對方的憂傷和頹唐，仿佛腳下是萬丈懸崖，往前一步就要墜入深淵。

    那個時候他想叫住他，把他拉回來，現(xiàn)在他想跟他一起墜落下去。

    “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哥哥……‘如果愛一個人就會想跟他的很久以后’，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我的以后里都是你，但是你從來沒有跟我描述過我們的以后，唯一說過的就是跟我一起去死，所以我一直記得那句話，記得特別牢……”

    “我記得……”

    “如果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那這樣也不錯……你看，哥哥，我就是這么好滿足?！?/br>
    摁在喉嚨上的手緩緩松開，但似乎依舊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透過虎口沁入血rou，和自己的心跳融為一體。

    白項英得了喘息的機會，用呻吟般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道：“不要說這樣的話……今鴻……只要不再繼續(xù)錯下去……總會，會好起來的……”

    “怎么不再錯下去？”

    “你先，先……”

    下一秒大量空氣灌入肺部，身上的重量徹底消失了。他蜷起身子咳嗽，因為長時間的缺氧視線里模糊一片，過了許久才看見停在眼前的軍靴。

    霍今鴻站在他跟前，朝他伸出右手。

    “我知道你今天來是為了段希靈，不是為了跟我談感情?！?/br>
    “咳……”

    “但我也已經(jīng)說了，你若是想求我就先告訴我你能為我做什么，我得到想要的東西才能夠滿足你的愿望，不是嗎？”

    “隨便什么，咳……只要我能做到……”

    “那就跟我談談愛情吧?！?/br>
    白項英抓住那只手，借著力道從地上爬起來：“……什么？”

    “段希靈說你需要愛情，我給你，要多少給多少。我可以說給你聽，也可以做給你看，你也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至少證明一次?！?/br>
    “……怎么證明？”

    “在床上證明。”

    霍今鴻言畢轉身拽著他的胳膊就往房門處走。

    白項英踉蹌著跟了兩步，忽然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什么：“等等！”

    “……”

    “你，你不會是要……”

    “怎么，不愿意？”

    “你現(xiàn)在……真的有心情做那事嗎？”

    “怎么沒有，我們不是說好要談愛情么？”

    霍今鴻說完一把拉開房門，客廳里明晃晃的燈光照過來，伴隨警衛(wèi)投來的視線。

    白項英猛地打了個寒顫，后退一步試圖把胳膊從對方手中抽回來：“今鴻，不要這樣……”

    “為什么不要，你今天特意不讓小瘸子跟著，不就是為了在這兒過夜嗎？”

    “不是……”

    “我不想再從你嘴里聽到‘不’這個字。”

    霍今鴻轉身接著往外走，一路將白項英拖至樓梯下，因為反抗得厲害所以走走停停。

    “你如果不想進屋，那在這里也行?！?/br>
    “為什么，今鴻……你是為了折磨我所以這么做嗎？”

    “怎么會呢，哥哥，我愛你?！?/br>
    表白的話語聽在白項英耳里早已失去了本來的味道。他察覺到對方的異常和甚于以往的狂躁，心生懼意，于是更加迫切地想要逃離。

    持續(xù)不斷的反抗激怒了霍今鴻，他想起兩人為數(shù)不多的親熱，每一次都是自己步步緊逼，而得到的回應卻少得可憐——段希靈說的沒錯，這不是愛情。

    白項英仍在掙扎?；艚聒櫜挥煞终f拽著他的手腕往樓梯上拖，外套在拖扯的過程中被拽開了，他一個踉蹌被絆倒在臺階上，四肢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