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霍今鴻沒有反抗，一個人想心思似的在屋中坐了片刻，敲門問看守能不能弄點(diǎn)吃的東西。

    虞酈棠聞訊又親自去廚房下了碗面，端過去想順便再勸兩句，誰知到門口看見兩名被打暈在地的下人，房間里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喬七已到了金松飯店。

    第111章 44 白項(xiàng)英

    向英剛整理完行李，等司機(jī)到了就可以出發(fā)。

    他作為老板自然不可能只有飯店地下這一個住處──嚴(yán)格來說都算不上住處，只是暫時安身的場所，遇上有事要處理的時候就過來住一段時間，清閑了便帶懷安回同在法租界的公寓。

    那是他私人購置的宅子，除了貼身仆人之外從未帶誰去過。向老板的行蹤向來隱秘，有什么事都是等他來了飯店再說，遇上緊急情況雖能通過電話聯(lián)系，但十天半月見不著人是常有的事。

    眼下剛進(jìn)十二月，梅公館那邊已經(jīng)基本穩(wěn)住，近期不會再有日本人來找麻煩。距離年底還有些日子，他打算趁這功夫回家休養(yǎng)一段時間。

    懷安剛剛搬著行李出去了，說等司機(jī)一到就下來叫他，然而等了十多分鐘一直沒有動靜。

    向英披上大衣打算到外面去等，轉(zhuǎn)身卻看見喬七站在門口。

    “向老板，好巧，再晚來幾分鐘就見不著你了。”

    向英睜大眼睛，仿佛在確認(rèn)自己有沒有看錯似的，半晌才皺眉道：“七爺，你要見我，怎么不叫陳經(jīng)理先通報(bào)一聲？”

    “老陳太磨嘰了，而且這個時間他應(yīng)該很忙吧？”

    “懷安人呢？”

    “司機(jī)已經(jīng)來了，我讓他在車?yán)锏戎銊e這么看我，我們也算是朋友，我還能在你的地方害你的人不成？”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喬七往前走了兩步，又從空氣中聞見那股熟悉的味道。難怪對方此刻看上去氣色不錯，常年蒼白的面頰上難得有些血?dú)?，又因?yàn)楣羌苄揲L，厚西裝和毛領(lǐng)大衣往身上一遮，幾乎看不出平日留戀床榻的病態(tài)模樣。

    “我來是想給你看一樣?xùn)|西?！?/br>
    喬七一聞到煙膏的味道心里就犯惡心，然而眼下又沒功夫跟對方糾纏那些。往前兩步將東西往茶幾上一扔，撇頭示意向英自己打開看看。后者不知他賣的什么關(guān)子，先是用小手指小心翼翼的掀起牛津布的一角，待看清楚里面的東西之后微微一愣。

    “這槍怎么在你手里？”

    “還能怎么，當(dāng)然是從你這兒拿的?！?/br>
    “你不是說沒見過么？”

    話音剛落向英意識到自己這問題問得蠢，偷東西的人否認(rèn)自己偷過東西再正常不過了。

    “既然拿了，現(xiàn)在還給我又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玩膩了，想起來你好像很稀罕這玩意兒，就打算做件好事。”

    “你怎么知道我很稀罕？”

    “那會兒你幾次三番問我有沒有見過這把槍，我拿了你這么多東西，可沒見你那么著急過。”

    “我再著急，你不還是說沒見過？”

    “畢竟是稀罕貨，好不容易到手不舍得還回去?！眴唐咦呓伺呐南蛴⒌暮蟊?，“我看你好像不怎么感興趣……怎么樣，到底要還是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去了?！?/br>
    “要?！焙笳呱滤蠡谒频囊话炎プ〔及?，連槍一起握在手里。

    “向老板，看來你還真是很中意它。”喬七見狀笑道，“我以為你會說‘用不著了，你要是喜歡就拿去用’”。

    向英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大約四五個月前喬七從他這兒順走一條嶄新的駱馬絨披肩，回家往身上一披像裹了張被單，于是過兩天又原封不動地送回來，向英為了嘲諷他說“正好尺寸買小了，你要是喜歡就拿去用”。

    披肩最后送給了葉晉，葉晉用不上這玩意，就一直閑置在家里。

    “這槍跟著我一路來天津，算是老家當(dāng)了?！毕蛴⒄?jīng)對喬七解釋道，“你要是對消音槍感興趣我可以托人去幫你物色，這把，還是給我留著吧?！?/br>
    “這么少見的槍型，我以為是向老板花錢買來作收藏用的，沒想到居然還是貼身物件?！?/br>
    “有誰會買這種東西做收藏呢？”

    “那向老板，你很會用槍么？”

    向英的動作頓住了，良久把槍重新包起來緩緩放回到茶幾上：“七爺，你是單單來還東西的，還是另有話要跟我說？”

    “是有別的事要講，但你別這么緊張……”

    喬七抬手做出個搭肩的姿勢，大約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不想?yún)s嚇得對方連退兩步。頗為尷尬地放下胳膊，他哭笑不得道：“你這么警覺干什么？連鴉pian都不怕，怕我？”

    向英喘息起來，一只手虛虛按住領(lǐng)口：“當(dāng)初汪先生找到我，說不管我是什么人，過去做過什么，從現(xiàn)在開始唯一的身份就是這兒的老板。兩年了，我按吩咐把這飯店一點(diǎn)點(diǎn)救活過來，難道是我最近做得不夠好，以至你們突然要查我的來歷？”

    “向老板，你多慮了，我今天來只是想跟你聊聊關(guān)于這把槍的事?！?/br>
    “槍是我的，我曾經(jīng)拿它防身，你到底想說什么？”

    “有人在問我打聽這把槍的主人?！?/br>
    “這把槍的……主人？”

    “有人認(rèn)出這把槍，問我打聽它的來歷，還說兩年來一直在找這把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