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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我爹是皇帝 第71節(jié)

    一場戲開場。

    今日演的正是三打白骨精,沈云歸抱著小姑娘買了戲票,一回頭,就見風(fēng)姿綽約一人站在不遠(yuǎn)處,手中還拿著一個孫悟空的面具。

    那個面具立刻將他懷里小姑娘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沈云歸視若無睹,目不斜視地走進(jìn)戲園子里,面具主人也跟在后面走了進(jìn)去,在他身旁落座。

    “賀大人,這么巧?”他皮笑rou不笑道:“賀大人公務(wù)繁忙,也有空來看戲?”

    賀蘭舟唇邊含笑,將手中的面具戴到小姑娘的頭上,善善扶了扶孫悟空,沖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臉。

    “沈公子平日里忙碌生意,今日也有閑情逸致來戲園子里看戲?”

    “非也,沈某可與賀大人不同。沈某耽誤生意,耽誤的是自己的銀子,賀大人怠慢公務(wù),怠慢的可就是天下黎民百姓了?!?/br>
    “勞沈公子掛念?!辟R蘭舟頷首道:“在下的公務(wù)已經(jīng)盡數(shù)處理完了。”

    沈云歸冷哼一聲。

    恰逢戲臺子上有武生頂著鳳翅紫金冠登場,群眾發(fā)出叫好聲,掌聲綿延不絕,小姑娘更是拍得手掌通紅。二人的目光齊齊落在臺上,皆沒了話。

    待戲臺子上演到白骨精二變換做老婦登場,所有人都已經(jīng)看得入了迷。

    沈云歸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的后腦勺,冷不丁開口:“我勸你還是盡早死心。”

    戲園子里人聲鼎沸,賀蘭舟敏銳回過頭來。

    他面不改色應(yīng)道:“沈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沈云歸:“我與她青梅竹馬多年,感情深厚,青娘連我都不應(yīng),怎會應(yīng)你?賀大人是朝廷命官,多的是佳人投懷,未來更是前途大好,不如趁早死心。”

    賀蘭舟:“沈公子與溫姑娘,雖是青梅竹馬,可二十余年仍舊是青梅竹馬,未有進(jìn)展,依在下看來,該是沈公子先死心才是?!?/br>
    沈云歸又說:“沈某可不像賀大人,五月十三,溫家辦生辰宴,賀大人卻是連請?zhí)嘉词盏??!?/br>
    賀蘭舟云淡風(fēng)輕地說:“在下今日收到了請?zhí)?,沈公子倒是不請自來?!?/br>
    “……”

    沈云歸深吸一大口氣,才勉強(qiáng)忍下。

    他看了善善一眼,見她在專心看戲,才朝賀蘭舟湊過去。

    “賀大人?!彼麎旱吐曇粽f:“既然你我二人都勸不過對方,不如暫且合作,如何?”

    賀蘭舟也朝他看來,重復(fù)道:“合作?”

    “五月十三那日,你沒來赴宴,所以也沒見著?!鄙蛟茪w道:“那日有一人形跡可疑,鬼鬼祟祟,我看那人是意圖不軌?;厝ヒ院?,我四處打聽過,京城商戶之中不曾有此人,他卻得了請?zhí)阏f奇不奇怪?”

    聽他形容,賀蘭舟也不禁坐直了身體:“當(dāng)真有此事?”

    “賀大人,你我二人雖不合,卻也有同鄉(xiāng)情誼,知根知底??赡侨藚s不同?!鄙蛟茪w若有所思道:“他看著面生,聽口音也是京城本地人,短短時日卻能與青娘交好,連善善也認(rèn)得他,可見其心機(jī)深不可測?!?/br>
    “京城本地人?”賀蘭舟一臉肅容:“不行商?”

    沈云歸點頭:“但見此人衣冠,應(yīng)當(dāng)出身不低?!?/br>
    “難道是朝堂中人?”賀蘭舟坐直了身體:“你再與我仔細(xì)說說?!?/br>
    沈云歸搖頭:“我也沒查到什么,只在那日見過他一面。此人面目可憎,你若是見過,肯定一眼認(rèn)出?!?/br>
    “面目可憎?”

    賀蘭舟把朝中模樣生得較為不行的同僚都想了一遍,卻沒什么頭緒。

    “吊梢眼,朝天鼻,臘腸嘴,招風(fēng)耳,眉毛粗短……”沈云歸撇嘴:“……長得還行?!?/br>
    賀蘭舟:“……”

    他不禁側(cè)目。

    ……

    黃昏。

    街上人影寂寥,鋪子里已經(jīng)沒什么客人,溫宜青柜臺后,正在整理今日開張第一天的賬目,算盤撥到一半,家里的小姑娘便樂陶陶地跑了進(jìn)來。

    善善玩了一天,此時頭上戴著孫悟空面具,手上拿著孫悟空面人,腰上還多了一條虎皮裙,好不威風(fēng)!

    “娘!”她高興地喊:“我回來啦!”

    溫宜青放下賬本,伸手接了個滿懷,她掏出手帕給小女兒擦了擦汗水,才向沈賀二人道謝:“今日給你們二人添麻煩了。”

    “無妨?!鄙蛟茪w擺手:“反正我也有空,與善善玩也挺好的?!?/br>
    賀蘭舟溫和道:“溫姑娘,時候不早,那在下就先告辭了?!?/br>
    “賀大人慢走?!?/br>
    沈云歸本想趁機(jī)去溫宅作客,但睨了某人一眼,怕某人也打蛇隨棍上,便閉口不提,也提出告辭。

    善善問:“娘,我發(fā)出去的請?zhí)?,他們都來了嗎??/br>
    兩人齊齊停頓,朝對方看去。

    “都來了?!睖匾饲鄳?yīng)道:“來了十七個孩子,每個都來找過你,但你不在,他們說是明日學(xué)堂再見。”

    “十七個?是太子哥哥沒來嗎?”

    “是。”

    善善早有準(zhǔn)備,也不失望。

    門口二人長松一口氣,這才抬腳走出去。分別時,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兩目相接,皆斗志勃勃。

    溫宜青將小女兒交給奶娘,自己將剩下事情處理完,才去關(guān)鋪子的門。

    合上門板之前,她注意到街對面不遠(yuǎn)處停了一輛馬車,不知停了多久,外表平平無奇,卻讓她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兩眼。

    正要收回視線時,馬車的車簾忽然撩起,露出了一張冷肅俊朗的面容。

    是皇帝。

    溫宜青:“……”

    她飛快地收回視線,扶住門板的手又有些猶豫,再抬頭看去,邊諶仍望著這邊。

    等的是誰,不言而喻。

    她咬了咬唇,還是提起裙擺走了過去。

    到馬車前的一段路,那段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溫宜青輕聲問:“您怎么來了?”

    “順路?!?/br>
    “……”

    住在宮里的皇帝能有幾條路順?

    察覺到她的腹誹,修長的手指遞過來一張請?zhí)?,邊諶淡聲道:“是善善邀請我來的。”

    溫宜青:“……”

    她看著這張眼熟的請?zhí)?,眼皮跳了跳,只能懊惱地將請?zhí)舆^,說:“您來晚了,今日已經(jīng)歇業(yè)了?!?/br>
    邊諶望向她的身后:“今日是你的鋪子開業(yè)之日,我應(yīng)當(dāng)送你一句道賀?!?/br>
    “祝福我已收到,您該回去了?!?/br>
    他并未反駁,只是問:“善善呢?”

    溫宜青輕聲說:“她不在鋪子里,已先跟著奶娘回家了。”

    “你鋪子里的東西,替我包上一些?!?/br>
    “您買胭脂?”

    “家中亦有母親姐妹,讓我來捎帶一些?!?/br>
    “……”一個皇帝何時成了跑腿車夫?她只道:“今日已歇業(yè)了。”

    皇帝輕笑一聲,道:“溫老板,通融一下?!?/br>
    溫宜青:“……”

    待她提著一盒脂粉再回來,又一張紙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什么?”

    “我聽太子說,善善吃慣了御廚的手藝,如今有些吃不慣家中伙食?!被实鄣溃骸懊魅諘幸粡N子登門自薦,此人信息皆在紙上,你若放心,便將他留下,每月工錢以市價給,若不肯,就將他打發(fā)走,他不會糾纏。”

    “……”

    邊諶的手一松,那張紙飄然落下,溫宜青還沒回神,下意識伸手去接,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接到手中。

    再遞回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邊諶沒有多逗留,溫聲道:“阿青,下回再見?!?/br>
    他松手,車簾也悄然落下,溫宜青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車輪便已經(jīng)轉(zhuǎn)動,就像來時一樣,不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走了。

    溫宜青怔在原地,望著道路盡頭的天邊殘陽,長久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她揣著那張薄薄的紙頁,懷中g(shù)untang,如有千斤重。

    忽然,她想到什么。

    她低頭翻開先前那張請?zhí)?,里面是眼熟的稚嫩筆跡,用歪歪扭扭的字體,鄭重邀請了客人于今日來光顧重新開業(yè)的脂粉鋪子。

    可邀請人那欄,填的分明是四個字——太子哥哥。

    ……

    第二日。

    善善來到學(xué)堂,與昨日沒來得及招待的十七個小朋友都打了一聲招呼,還請他們吃了寶芝齋的點心。

    小朋友們個個吃得肚皮滾圓,

    午休時分,她又如往常一般與太子一起用膳。提起昨日,太子也滿是歉意。

    “我本是想去的,可昨日功課繁重,忙完時天色就已經(jīng)不早,就連那張請?zhí)膊恢チ四摹!碧忧敢獾溃骸吧粕?,讓你失望了?!?/br>
    “沒關(guān)系的?!鄙粕拼蠓降卣f:“昨日下午我也不在鋪子里,沈叔叔帶我去看孫悟空了,太子哥哥,你就算來了,我也招待不了你?!?/br>
    為表歉意,太子還是給了她一個歉禮——由宮廷畫師所繪的孫悟空話本,這本講的是六耳獼猴,真假孫悟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