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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過的竹馬稱帝了 第30節(jié)

    只因陛下不知為何突然對他?青眼有加,竟將本該交由鎮(zhèn)國公或首輔的重任交到他?手中,這令他?心覺奇怪之余又有些受寵若驚。

    陛下是大昭難得的賢明?君主,當(dāng)年還是東宮太?子時便?已備受臣民?贊頌。饒是自己生性疏冷孤傲,也不由心生景仰,甘愿將一生獻(xiàn)于陛下與大昭。

    只是明?君一出,有才之士紛紛隨之而出,就連多年不問世事的能人,亦有不少?選擇踏出山林步入朝堂,欲要合力助天子開創(chuàng)盛世。

    朝中能臣頗多,他?雖憑多年苦學(xué)被陛下封為次輔,卻心知自己遠(yuǎn)比不上那幾?位老臣。

    如今陛下竟將這么重要的政務(wù)交給?了他?!

    孟懷辭面上雖不顯,心中卻感動萬分,夜夜挑燈到半夜,連休沐日也窩在書房中。

    孟國公夫人心疼兒子,做了一碗熱粥端了來,勸道:“不若今夜先歇息,明?日再忙罷?!?/br>
    孟懷辭搖頭道:“尊貴如陛下也是夜夜處理國務(wù)到子時過?后方歇,兒子身為人臣,現(xiàn)下又被陛下托付重任,怎可懈怠?”

    孟國公夫人急道:“陛下是征戰(zhàn)過?沙場的人,身子骨比常人強(qiáng)健得多,豈是你一個文人能比的?你小心熬出病來!”

    “母親不必?fù)?dān)心,兒子知曉輕重。如今已是比陛下早半個時辰安歇了,若還要再早,那便?當(dāng)真?是對不起陛下此番磨煉兒子的苦心了?!?/br>
    見?兒子執(zhí)拗,孟國公夫人不由抹起淚來:“你meimei幼時走丟后到現(xiàn)在還沒找回來,我每日以淚洗面,擔(dān)心她在外為奴為婢或是被草草許給?酒漢賭夫,更?怕她是被抓進(jìn)了花樓,生不如死。如今你又這般不顧身子,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便?不必活了……”

    孟懷辭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那晚燈會上立于天子身側(cè)的那道嬌俏身影。

    孟國公夫人傷神之余見?兒子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立時上前安慰自己,而是在出神地想著什?么事,愣楞道:“懷辭,你怎么了?”

    “沒什?么?!泵蠎艳o低眸道,“只是想起前些時日曾偶遇陛下與崔五姑娘同游燈會?!?/br>
    孟國公夫人沉默下來,半晌才啞聲?開口:“聽聞崔家?極寵愛這小女?兒,如今崔五姑娘又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封后的圣旨都已接了,只待婚典一成便?可入主長春宮,果真?是鳳命。可我的女?兒與崔五姑娘同日在荒廟出世,連時辰都一樣,雖不敢與將來的皇后娘娘相比,但我的女?兒既與崔五姑娘八字相同,照常理來說,也該能平平安安過?完這一世才對,怎會這般命苦呢?”

    憶及meimei,孟懷辭心里也極不好受,給?母親遞了一方錦帕拭淚:“母親莫傷心了。meimei既與崔五姑娘八字相同,自是不會一世顛沛流離,定然很快便?能尋回來。”

    見?孟國公夫人仍在默默淌淚,孟懷辭便?收了木案上的公文,將母親送回屋中,途中不停溫聲?安慰,方叫孟國公夫人止了眼淚。

    孟國公看到老妻臉上的淚痕,立時瞪了兒子一眼。他?扶著夫人往內(nèi)室走,嘴里柔聲?道:“莫哭了,明?日我?guī)闳ゾ┙紬髁止湟还?,那兒的楓葉紅得正好,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一片煙霞,甚是好看,你定會喜歡。”

    女?兒在外受苦,孟國公夫人怎有心情賞玩,當(dāng)即就要開口拒絕,但見?丈夫一臉緊張,想到女?兒走丟后的這些年來全家?都在小心翼翼地哄著自己,頓覺心中抽痛。

    女?兒丟了,傷心懊悔的并非只有她一個。

    孟國公夫人怔然回神,斂了難過?神色,強(qiáng)裝出笑模樣來,頷首應(yīng)道:“好?!?/br>
    第33章 話本

    崔府。

    崔珩自牢中回來后便一直病著, 直到今日?才能下?地。

    鄭氏扶著崔珩到桌邊坐下?,看著他這病殃殃的樣子,忍不住抹淚:“檸兒當(dāng)真狠心, 你?這個做父親的病了這么?些時日?, 竟沒回來看過你一次!”

    崔珩默了半晌:“你罵她作甚?又不關(guān)?她的事。這回?定是?皇帝將消息攔住了,沒讓她知?曉?!?/br>
    “但檸兒搬出去后便再未回?來,看來是?真不愿再認(rèn)我們這一家子了?!?/br>
    崔珩聞言望向不遠(yuǎn)處的那扇屏風(fēng)。

    屏風(fēng)上的刺繡是?崔幼檸十二歲時送他的生辰賀禮, 上頭是?他們夫婦和?五個兒女。

    崔幼檸向來不擅女工, 十二歲時的她,只能勉強(qiáng)將一家子繡成人模樣。

    崔珩還記得那日?幺女的心虛模樣, 毛茸茸的小腦袋低到快看不見了, 只敢盯著她自己?的腳尖瞧。可他卻很喜歡這幅丑繡,命巧匠用上好?的沉香木做了架雕花屏風(fēng), 將幺女的繡品放上去,再將屏風(fēng)珍而重之?地置于床榻之?前。

    他怔怔出了會兒神, 隨即漠然將目光收回?:“不回?就不回?。左右我自知?曉她是?孟家的女兒后, 就沒想過要再與她做父女?!?/br>
    鄭氏哽咽道:“你?既說沒想再與檸兒當(dāng)父女, 那這些時日?是?誰夜夜在睡夢之?中?老淚縱橫地喊女兒的名字?”

    崔珩沉默下?來。

    鄭氏泣不成聲:“我三年前就與你?說過, 孟家與咱們的仇怨只是?咱們這一輩的事,檸兒那時還未出生,何至于牽扯到她頭上?”

    崔珩閉上眼:“孟家害死了我meimei, 她是?孟家的女兒,我不殺她已是?心慈手軟?!?/br>
    鄭氏見他油鹽不進(jìn), 氣得連連冷笑:“你?就繼續(xù)嘴硬罷,我且看著, 若日?后檸兒當(dāng)真再不肯回?來了,府里最難受的到底是?誰!”

    崔珩聽罷靜了很久才再次開口, 既像是?說服妻子又像是?說服自己?:“事已至此,后悔也無用了。何況只要檸兒還頂著崔姓,就無法舍棄崔家,屆時即便她不再親近你?我,明面上我們?nèi)允?皇后的親生父母。待她生下?皇子,崔氏便是?未來儲君的外?祖家,崔氏一族便能再度興盛。如此這般,也已夠了?!?/br>
    “你?是?何意?要瞞檸兒一世么??”鄭氏急道,“那我們的親女兒怎么?辦?”

    崔珩無奈道:“皇帝深厭我們?nèi)遥缃袷?因著檸兒的緣故才強(qiáng)忍著不處置熠王和?崔府。你?前腳與明柔相認(rèn),皇帝后腳便會降旨將崔家奪爵流放?!?/br>
    “那便尋個由頭認(rèn)明柔作義?女……”

    “皇帝又不傻,我們在檸兒十五歲前后對她的態(tài)度相差這般大,已叫他生疑。你?認(rèn)一個與你?相貌相似的丫鬟做義?女,無論尋什么?由頭,他定然都能立時猜到原委?!?/br>
    “但檸兒終歸是?崔家養(yǎng)大的,陛下?要動崔家,她還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死不成?”鄭氏哽咽道。

    “都說了是?奪爵流放,不會賜死。但流放之?路艱難,崔家又樹敵頗多,我們?nèi)一蛟S都會死在路上。”崔珩搖頭苦笑,“崔家害過皇帝這么?多回?,就算是?奪爵流放,也已算罰得很輕了,檸兒怎好?再求情?”

    鄭氏癱倒在椅子上:“可若皇帝自己?查到了呢?”

    “所以夫人忍著些,別再給明柔釵環(huán)首飾和?衣裳料子,人前只當(dāng)明柔是?尋常婢女,莫待她太好??!?/br>
    鄭氏怔怔道:“那……那我的女兒豈不是?要當(dāng)一世婢女?”

    見丈夫沉默未答,她癱倒在椅子上淚流不止:“若當(dāng)年在荒廟沒有與孟家鬧起來,以致接生嬤嬤將我的孩兒抱錯,后來與皇帝相知?相遇的就是?明柔了?;实勰前愫?的夫郎,本該是?明柔的,這鳳命,也該是?明柔的,可如今她卻只能許給小廝或管事……”

    她心如泣血:“早知?如此,三年前尋到明柔時還不如將她送去孟國公府,讓她做孟家的嫡小姐?!?/br>
    起碼那樣自己?的親女兒還能一世富貴喜樂,遠(yuǎn)好?過如今一輩子都?xì)Я恕?/br>
    *

    崔幼檸在宮中?用過早膳后便欲離開,卻被寧云簡緊緊抱著不放。

    “可以了,你?都快抱了我半個時辰了?!贝抻讬庉p拍他的后肩,“你?快些忙政務(wù)。聽聞京郊楓林這兩日?紅得最好?看,你?喜歡楓樹,我去摘幾片紅葉回?來給你??!?/br>
    “摘回?來給朕?”寧云簡一怔,從她肩窩出來,眸中?暗藏著一絲緊張和?喜色,“你?還會回?來?”

    崔幼檸無奈道:“你?肯放我回?青云莊?”

    寧云簡緊抿唇瓣未答,握著她細(xì)腰的手卻緊了幾分力道。

    崔幼檸踮腳在他臉上啄了一口,柔聲道:“你?快忙罷,我午膳前便會回?來?!?/br>
    寧云簡被她主動親過之?后更不舍得放手了:“不必為朕摘楓葉,朕更想你?在殿內(nèi)陪著朕?!?/br>
    崔幼檸聞言立時氣炸了毛:“你?昨夜干了什么?可還記得?我才不陪你?!”

    昨日?上午寧云簡蠱毒發(fā)作時來了四回?,下?午又抓著她的手胡鬧了一回?,她本以為這五回?總該夠了,但夜里忙累了的寧云簡見到自浴房出來的她,竟又將她喚至御案前。

    崔幼檸一見寧云簡那眼神便知?他又想要了,當(dāng)即直言自己?不想做那魅惑帝王懈怠國政的妖女,寧云簡表示理解與贊賞,然后把她剛穿上的寢衣又扒了下?來,并將奏折展開放她面前,再將御筆塞她手中?,最后熟練地從后欺入。

    寧云簡在這種時候霸道得厲害,她根本抵抗不了,只好?一邊哭得抽抽搭搭地把臣子所書念給寧云簡聽,一邊被他欺負(fù)著,末了還需照他所言仿他字跡在奏折上批復(fù)。

    如今朝中?大臣個個都是?忠直有才之?士,奏折所言皆是?關(guān)?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崔幼檸一想到這些官員用心寫就、恭敬呈上的治國良策竟成了寧云簡逗弄她的工具,一張俏臉頓時羞慚到通紅。

    她忍不住開口道:“你?難道不會覺得臉熱么??諸位大人那般擁戴稱頌?zāi)?,將你?視作大昭最賢明的君主、世間最潔白無瑕的一塊美玉,他們?nèi)糁?曉你?的君子皮囊之?下?竟是?這樣一副荒yin面孔,定會震驚痛心到不能言語?!?/br>
    “這怪不得朕。”寧云簡目光晦暗,啞聲道,“誰叫阿檸生得這樣誘人?”

    尤其沐浴過后,阿檸一雙杏眼染上慵懶媚意,渾身柔若無骨,雪膚既滑膩生香又透著薄薄粉色,叫他如何能把持得住?

    崔幼檸氣極,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怒道:“總之?我是?不敢再在你?忙政務(wù)時陪你?了,你?自己?在紫宸殿待著罷,我出去賞玩?!?/br>
    寧云簡心中?一慌,立時扣住她手腕。

    崔幼檸冷著臉回?頭:“做什么??”

    寧云簡被她話里的冷意刺得臉色一白,半晌才喑啞著聲線艱難開口:“你?留下?來,朕今日?不欺負(fù)你??!?/br>
    崔幼檸看出他眼中?nongnong的不舍,怒意頓時僵在臉上,良久,語氣生硬地說:“晚上也不碰?”

    寧云簡靜了幾息,頷首道:“不碰?!?/br>
    崔幼檸這才放下?心,牽著寧云簡走到御案前,將他按在龍椅上:“你?忙罷,我就在旁看話本陪你??!?/br>
    寧云簡低眸看著枕在自己?腿上認(rèn)真看話本子的崔幼檸,不由覺得有些酸澀:“民間話本多為金尊玉貴的高?官小姐與寒門書生的故事。莫非阿檸也幻想過自己?與赴京趕考的俊臉書生偶遇生情,卻遭父母阻撓,只得與俊臉書生淚眼相對,互相許諾生死不離,后來書生被皇帝欽定為新科狀元,上門提親,父母大喜允肯,終成良緣?”

    “……我怎會幻想這種事?”

    寧云簡冷哼一聲,俯身去親她:“你?最好?沒有?!?/br>
    “我自然沒有?!贝抻讬帉⑺哪樛崎_,“我看的才不是?你?說的俗物。這冊話本寫的是?一位名門貴女心悅她父親的一位政敵,情深難以自抑,不顧矜禮追逐多年,終得郎君真心的故事。”

    寧云簡聽罷靜了一瞬,幽幽道:“這故事聽起來似是?有些耳熟?!?/br>
    崔幼檸俏臉微紅,羞赧道:“好?像是?有些像我倆。不過有哪個書生敢將你?這國君寫入話本中?呢?何況你?我與書中?人物的身份和?樣貌年紀(jì)都對不上的,應(yīng)只是?湊巧有些相似罷了?!?/br>
    寧云簡勾了勾唇:“這書生有些巧思。待朕閑下?來,阿檸將話本借給朕一閱可好??”

    “可這故事還沒寫完,如今我看的才只是?第三冊 。你?看書做事都不喜有頭無尾,還是?等這書生寫完了再一并給你?看罷。”

    寧云簡笑道:“他寫到哪兒了?”

    “寫到……”崔幼檸皺著小臉艱難總結(jié),“還是?從后上一冊說起罷。上一冊貴女的父親知?曉了她與政敵的情愫,便借她的手陷害政敵,讓向來謹(jǐn)慎的政敵丟了烏紗帽,還將罪名安在女兒身上。政敵誤以為貴女背叛了自己?,因而恨上了她。

    “這一冊政敵東山再起,嘴上說著要好?好?懲罰貴女,卻在與她相見的那一瞬就已在心里原諒了她,甚至連貴女的父親也選擇放過。貴女的父親因女兒嫁了政敵而一路青云直上,政敵雖心中?憋悶,但礙于貴女的面子忍了下?來。幾年后貴女產(chǎn)子那日?突然得知?自己?并非父親的親女兒,而是?她父親仇人的孩子,傷怒之?下?難產(chǎn)血崩,好?在政敵權(quán)勢滔天,府中?有許多名醫(yī),眾人拼盡醫(yī)術(shù)才將貴女的命保了下?來……”

    “這一冊到這兒便結(jié)束了。”崔幼檸嘆道,“也不知?下?一冊要何時才能出來?!?/br>
    她許久都沒聽到寧云簡說話,抬頭卻見他正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么?,當(dāng)即疑惑開口:“你?怎么?了?”

    “沒什么?。”寧云簡回?過神,聲音如常,“將這話本子拿給朕看看?!?/br>
    “喔,給?!?/br>
    寧云簡接過來,長指一翻,打開細(xì)看,只見那政敵姓黎名靄,貴女姓卿名檬。

    黎靄,卿檬。

    黎檬,卿靄。

    寧云簡眸光輕閃。

    黎檬為檸,卿靄為云。當(dāng)真只是?湊巧嗎?

    第34章 熾熱

    吃過午膳, 寧云簡將崔幼檸抱去龍床上歇息,坐于床沿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