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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過的竹馬稱帝了 第20節(jié)

    而這回,她終于聽見了那道清脆響亮的巴掌聲。

    寧云簡被她打得側(cè)過頭去,正對著她的那張冷白側(cè)臉暈開一層緋紅,中間是顏色一深一淺的兩和印子。

    崔幼檸看見寧云簡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見他眼中兩顆眼淚驀地砸下來,恰好落于她指上,燙得她心口灼痛。

    爾后聽見寧云簡低聲開口:“崔幼檸。”

    他紅著眼眸笑了出來:“你當(dāng)真心狠?!?/br>
    第23章 委屈

    崔幼檸不記得之后發(fā)生了什么,等她神識徹底清醒時,她已坐在一家客棧的廂房中。

    寧云簡坐在她對面,穿著下午那身雪色錦袍,頭上戴了素白帷帽,瞧上去如謫仙一般。

    隔著這層輕紗,崔幼檸便看不見寧云簡的臉此刻到底如何了。

    崔幼檸掌心微微滲汗,卻失了開口詢問和關(guān)心的勇氣。

    她不知為何下午會狠心打?qū)幵坪?,且還打了兩回,欲要細細回憶那時腦中究竟在想什么,卻覺混沌麻木,隨后腦子突然給了她答案:她不想裴文予死,一時沖昏了頭腦,便這么干了。

    她有些迷茫,自己是不忍裴文予被殺,畢竟他救過自己,但寧云簡是皇帝,她最多也就只能求求情,無論如何都不會也不敢動手扇他。

    不多時,沈神醫(yī)和隨行的太醫(yī)院院首大人被已冷靜下來的寧云簡叫進來為她診脈,當(dāng)?shù)赜忻男M醫(yī)也被祁銜清帶了來。沈不屈和院首都說她腦子沒什么問題,亦未中毒;那蠱醫(yī)更是斷言“蠱物是毒物而非妖物,這世上豈有能控制人心神的蠱蟲”。

    三位大夫都說,她神志清楚,只是心緒有些不穩(wěn)而已。

    寧云簡聽罷靜坐了許久,爾后揮退諸人,目光飄落在崔幼檸身上,輕聲問道:“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崔幼檸肩膀顫了顫,抬眸看他一眼,但只須臾便又深深垂首,無言辯駁,只能搖了搖頭。

    一陣很長很長的令人窒息的靜默后,寧云簡再次開口:“那你還有什么要對朕說的?”

    崔幼檸的腦袋抬起一點點:“你回宮后試試旁的女子能不能助你緩?fù)戳T,不必為這段時日的親近而對我負責(zé),也不必再捎上我,你我就此別過,我自己回京便好?!?/br>
    又是一陣靜默過后,寧云簡淡聲道:“還有別的話嗎?”

    崔幼檸重又低下頭:“沒了?!?/br>
    良久,寧云簡點頭:“好?!?/br>
    他拿出兩張藥方,展開推至崔幼檸面前:

    “沈不屈給你寫的這兩張藥方都在這里了。雖他說你的舊病不會再復(fù)發(fā),但世事無常,你還是將藥方留著更妥當(dāng)些。底下那張是補身的方子,你回府后記得命人按方抓藥來吃。別嫌藥苦,日日都要喝?!?/br>
    “這是五千兩銀票。崔府如今不似從前那樣富貴。你是女子,身上還是得有些銀錢?!?/br>
    “你舍不得他死,朕不殺他就是,先前答允的幫他治手也不會反悔。只是朕不能再用他?!?/br>
    “你崔府的爵位,待朕回宮后便會下旨賜還?!?/br>
    “只是朕要勸你一句。裴文予雖待你深情,但遇事沖動、性子急躁,不是良配,且他的嫂嫂和弟妹也都不是好相與之人,他母親亦不算慈和心善。你若嫁他,這輩子會過得很辛苦。”

    ……

    崔幼檸低眸聽他說完,將銀票推回去:“這些我不能收?!?/br>
    寧云簡眸光微動:“你不收,朕放心不下,只好帶你回宮了?!?/br>
    聞言崔幼檸靜了須臾,將銀票拿回來:“多謝?!?/br>
    于是寧云簡又沉默下來。

    崔幼檸輕聲道:“若旁的女子不能助你緩?fù)?,我可三日入宮侍奉一回?!?/br>
    “若你只是愧疚的話,大可不必如此?!睂幵坪喩ひ魷\淡,“朕當(dāng)初能扛過來,日后自然也能撐住?!?/br>
    他靜靜看著崔幼檸,忽地一笑:“朕在與你重逢前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不是嗎?”

    崔幼檸低下頭:“對不住。”

    “朕說了,你不必愧疚。”寧云簡起身往外走,“你好好安歇,朕就在對面,有任何事都可來尋朕?!?/br>
    崔幼檸怔怔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十余日來第一回沒有寧云簡躺在身側(cè),她只覺一顆心都是空落落的,輾轉(zhuǎn)反側(cè)。

    而她透過窗戶看見對面的廂房一直未熄,直到她迷迷糊糊睡去都還亮著。

    翌日又是寧云簡蠱毒發(fā)作的日子,一行人照例在客棧歇停半日。

    寧云簡在另一間廂房,崔幼檸摸不準(zhǔn)他是否愿意自己進去照顧。

    她大著膽子上前去問守在門口的祁銜清。對方盯著她看了好半晌,讓她越發(fā)沒了底氣。

    昨日她打?qū)幵坪喼畷r,祁銜清就在馬車外,自是聽見了。

    祁銜清面色冷淡,卻仍是將路讓開了:“陛下到底愿不愿意姑娘在側(cè),屬下也無從知曉,姑娘若真想知道,便自己進去看看吧。”

    崔幼檸低聲道了句謝,躊躇幾息,邁步進去。

    甫一進門,她便看見坐在床沿疼到臉色煞白的寧云簡。

    肖玉祿在旁不停為他拭著冷汗。

    崔幼檸明顯看出寧云簡這回發(fā)作比之前那幾次都厲害許多,不由心中發(fā)緊,快步走近。

    寧云簡怔然看著她,待她到了自己面前,眼睫便垂了下去,微微顫著。

    崔幼檸鼓起勇氣輕聲道:“我來幫你擦汗,好不好?”

    寧云簡聽后別開臉去,唇瓣緊緊抿著:“裴文予在一樓關(guān)著。今日陰雨,他的手腕舊傷也犯了?!?/br>
    崔幼檸沉默須臾,轉(zhuǎn)身后退。

    見狀,寧云簡胸間妒意立時上涌,眉間狠戾頓起,再也維持不住原先強裝的鎮(zhèn)定神色,強忍著絞痛起身將她拽回,疼到胸口劇烈起伏:“你……你敢……”

    “我不是要去一樓?!贝抻讬庍B忙道,“我瞧見水盆放在后面那張杌凳上,里頭還有塊干凈帕子,我只是想去把它拿來幫你擦汗?!?/br>
    寧云簡一僵,緩緩松了攥著她手臂的力道,默默坐回了床沿。

    崔幼檸將帕子擰干,輕輕貼上他慘白的面頰。

    寧云簡喉結(jié)滾了滾,一動不動地任她為自己擦拭。

    肖玉祿瞥了主子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崔幼檸擦了沒一會兒便發(fā)現(xiàn)他臉上方才還流個不停的冷汗?jié)u漸已不再滲出。她心頭稍安,又見寧云簡的臉色仍很差,便低聲問:“要親一親嗎?”

    寧云簡眼睫重重抖了抖,又將臉別至一邊:“那裴文予呢?”

    崔幼檸咬了咬唇,忽而傾身上前,吻住他喉間的凸起,感知到那塊的上下滾動,便追逐輕咬。

    上首傳來男人的悶哼,她眼前天旋地轉(zhuǎn)一瞬,再睜眼時已被寧云簡覆于身下,爾后聽見對方喑啞的聲音:“他此刻就在樓下,你確定要同朕親近?”

    “……那能給他換一間嗎?”

    寧云簡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漠然道:“不能?!?/br>
    “……”

    “他就在樓下,能聽見你我的動靜?!睂幵坪喍ǘ粗?,“如此,你還要幫朕緩?fù)磫???/br>
    崔幼檸瞬間憋紅了臉:“我是女子!如何能叫人聽見那種聲音?”

    他逼問:“阿檸到底是因害羞還是怕他難過,不敢叫他聽見?”

    崔幼檸喉嚨一哽,伸手褪去自己的衣裳。

    寧云簡眸光晦暗幽深,低頭吻了上去。

    崔幼檸咬住唇瓣,但寧云簡存心要她發(fā)出聲音,竟讓她伏在窗臺之上,從后擦磨。

    而這回,并非隔著衣料。

    窗戶敞開著,樓下便是裴文予的房間。酥麻、羞恥與快感傳至崔幼檸全身,令她神志迷蒙恍惚,難耐到將窗欞摳下兩塊木屑。

    她終是忍不住一聲又一聲地嚶嚀哭顫。

    寧云簡的吻在此刻落于她耳側(cè),爾后崔幼檸聽見他微啞的聲音:“哭什么?”

    崔幼檸聞言哭得更厲害了些。

    寧云簡細密的吻落在她臉上和脖頸:“他不在樓下的廂房。”

    崔幼檸哭聲一滯,呆呆回頭看他。

    “朕如何肯叫他聽見你此刻的聲音?”寧云簡將她翻了個面,抱上窗臺,“樓下的人都被清走了,肖玉祿出去時定然也將二樓的人都去了客棧外守著,無人能聽見你我。”

    崔幼檸抹著眼淚追問:“當(dāng)真?”

    “當(dāng)真?!睂幵坪喎珠_她,覆了上去,啞聲道,“朕又不是你,哄人的謊話張嘴就來?!?/br>
    崔幼檸反駁:“我沒撒謊?!?/br>
    “還說沒有?”寧云簡懲罰似的用了狠力,“你口口聲聲要待朕好,要愛朕一世,轉(zhuǎn)頭便為了別的男人打朕的臉;嘴里說著再也不離開朕,卻能輕易說出‘你我就此別過’這種話?!?/br>
    他越說越怒:“昨晚朕走后過了一刻鐘,你房中的燈便熄了。沒有朕黏著你索求,你覺得輕松歡喜、連睡覺都更香甜了是不是?”

    “……我只是慣于躺下前吹滅燭火,昨晚也睡得不好的。”

    “你叫朕如何能信?”

    “……”崔幼檸啞口無言。

    寧云簡見她沉默,眼眶瞬間紅了。

    崔幼檸看著他側(cè)臉上殘留的紅痕,心里泛起一陣陣密密麻麻的疼,伸手撫上昨日自己扇過的地方:“還痛嗎?”

    寧云簡渾身僵住,目光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語氣生硬:“你昨日打的時候半點都不留情,今日卻知要來問朕痛不痛了?”

    崔幼檸羞愧難當(dāng),將手收了回去。

    寧云簡眼眶立時更紅了些,抿緊唇瓣靜默不語。

    很久都無人再言語。

    直至寧云簡嘶啞著聲音開口,屋中的死寂才被打破:“朕不罵你了。”

    崔幼檸未解其意,愣怔抬眸。

    寧云簡垂首,聲音低到塵埃里:“你同朕說說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