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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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受提早遇見林之珩這件事的影響,整個晚自習(xí)洛螢都沒辦法靜下心好好學(xué)習(xí),甚至當(dāng)晚睡夢中也難以安心歇息。 灰白的云層陰沉遮擋著天空,遠(yuǎn)處已有轉(zhuǎn)黑的跡象,陰涼的風(fēng)卷走遠(yuǎn)去的腳步聲,或許有一場雨正在醞釀。 她站在原地,捋起被吹亂的發(fā)絲,指尖拂過耳緣,耳畔依然縈繞剛剛的話語。 依賴。 他說“依賴”。 緊緊握住胸前冰涼的兩個小環(huán)。 是這樣嗎? 她對洛燭的感情。 只是這樣嗎? 可笑。 這么長時間,難道她就沒想過這個可能嗎?她明明應(yīng)該比誰都要清楚—— “……” 洛螢垂頭注視由紅色地磚拼接而成的地面,不知怎么,一抹焦躁感油然而生,竟覺得這顏色無比刺眼。 為什么? 明明比誰都…… 為什么……她會因為那句話動搖? …… …… “明天我也有值日,放學(xué)你先走吧,不用等我?!?/br> 周四下午吃完晚飯,父母在客廳休息,姐弟倆在廚房一起洗碗,將擦亮的盤子放到臺面上,洛螢冷不丁開口。 幾分鐘前,她弟剛通知她,他明天上午有打掃校園的小組值日,潛臺詞是他要提早出門,不能等她一起上學(xué)。 “……”洛燭抬眼看她,只看見燈光下她垂眼專注洗碗的側(cè)臉,睫毛時不時一顫,他不著痕跡皺起眉。 有值日的時候,需要提早出門的提早出門,需要晚點回來的就晚點回來,時間允許的情況下,他們可以相互等候,也無所謂獨自行動,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因此他姐這話,也并沒有哪里古怪,可他莫名就是覺得……不大對勁。 自jiejie病好后,他總感覺他們之間出了一些問題,可要讓他說出問題在哪兒,又道不明白。他們明明還是會一起說笑,一起行動,但無形間似乎有一層罩子將兩人隔開,哪怕他們肩并肩站在一起,手臂貼著手臂坐在沙發(fā)上,也少了之前的親密……甚至?xí)崦恋奈兜馈?/br> ——仿佛只是關(guān)系要好的普通姐弟。 普通姐弟。 心臟像是被什么撓了撓,癢癢的,難耐的,不舒服的。 什么是普通? 他們那樣……不算普通嗎? 他明明只是…… 不愿繼續(xù)往下想,洛燭驀然回神,認(rèn)真回憶起這陣子的相處,最近一次親密接觸,還是jiejie醒來那晚情不自禁的吻。 是這樣嗎? 頓時說不出的懊惱充盈整個心腔。 是因為那個嗎? jiejie嘴上不介意他的行為,可他的沖動還是冒犯到她了吧?明明她才剛醒,身體都還沒好,他卻這樣讓她失望心寒…… “洛燭?”沒等到他的回應(yīng),洛螢疑惑扭頭看他,被他沮喪的神情嚇了一跳?!霸趺戳??” 洛燭搖搖頭,悶聲回答:“沒有,我知道了?!?/br> “真的沒事?”洛螢蹙眉,將手洗凈擦干,摸上他的臉——確實也沒發(fā)燙。 “沒事,我就是……想起我們今晚有小測?!?/br> 洛螢一愣,先是笑了,繼而想起她們班今天的晚自習(xí)也有小考,笑容僵住。 “嗯……好好寫?!奔佑桶?。她也在心里對自己說。 “歲歲,過來一下。” 走出廚房,距離上晚自習(xí)還有些時間。孩子們還能在家休息一會兒,洛醒枝把女兒叫來商量寒假的事情。 一開始洛螢還有些懵,直到聽見關(guān)鍵詞“英語班”才猛然想起這件事。 說來不過是個人情往來。 洛醒枝同事的女兒不知道讀的什么專業(yè),需要進(jìn)行一項英語教學(xué)的實踐,她女兒便打算在寒假開個為期半個月的小班進(jìn)行,招生范圍恰好選的高二到高三的學(xué)生。 多年老同事也算半個朋友,洛醒枝自然免不了搭把手幫忙,這不恰好她女兒在要求的范圍內(nèi),便來問問女兒的想法。 上次洛螢因為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委婉拒絕了,這次她卻突然覺得去看看也行,既然都重來了,能有更多體驗也不錯。 “好,那就這樣說好了,明天mama就去跟你莫阿姨說?!甭逍阎澲勖畠旱哪X袋,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再歇一會兒就和弟弟上學(xué)去吧,mama和爸爸出去散步了,你們走的時候記得鎖門?!?/br> “嗯,你們?nèi)グ伞!甭逦炍⑿c頭,目送家長出門。 哐。 家門合上,有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在同一時間貼上她的側(cè)臉,她下意識嘶了一聲,接著聽見弟弟狡黠的笑聲。 淘氣的。 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洛螢隨手接過他遞來的橙汁,小小抿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味蕾甚至鼻腔中打轉(zhuǎn),飯后口腔的油膩被散去,清涼感從胸口浮上來,她呼出一口氣。 “姐,家里的橙汁快喝完了,今晚回來我們?nèi)ヌ顺邪??!甭鍫T坐在沙發(fā)靠背上,閑著沒事揪起她的馬尾把玩。 “嗯?讓爸爸散步回來時順便從超市帶兩瓶就行了吧?!奔抑酗嬃先粘S伤麄兝习重?fù)責(zé)采購,洛螢理所當(dāng)然接話。 “……也行吧。”洛燭頓了頓,“那我現(xiàn)在跟爸爸說。” 他語氣看似平淡自然,洛螢卻在此時嗅到莫名的味道,她倚在靠背上用余光偷瞥他的側(cè)臉,見他眉毛耷拉,遲疑開口:“你想逛超市?要買零食嗎?” 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他們家長雖然不反對孩子吃零食,甚至偶爾自己也會吃上一些,但在采購時很少會買,也很少記得買,因此他們家的零食大多都是姐弟倆找時間添置。 “…………嗯?!彼匆娐鍫T滿臉糾結(jié),最后還是點頭承認(rèn)。 “那就去唄?!倍啻簏c事,洛螢改口答應(yīng)?!暗砩匣貋矶际c半了,只能去小區(qū)外面那個小超市看看?!?/br> “嗯!” 耷拉的眉毛終于再度翹起。 …… …… 啪啪。 隨著講臺上老師示意停止答卷的拍掌,洛螢放下筆,揉揉太陽xue。 語文對她來說不是很難,畢業(yè)后從事的文案工作讓她在這方面還保持了一些水平,不至于拉胯到不敢見人。不過多年不碰這些類型題,到底還是會生怯,寫完倒是有底多了。 “好啦都停筆,沒寫完的也不準(zhǔn)寫了,最后一排把試卷傳上來,動作快點啊?!?/br> 夜風(fēng)吹散教室中的沉悶氛圍,試卷被擺到講臺上,教室針對剛剛的考題沸騰起來,還是老師敲了兩下黑板示意安靜才收斂不少。 “離下課還有十分鐘,剩下的時間你們自己看書學(xué)習(xí),班長注意維持秩序啊?!?/br> “好的?!奔舅剂饣貞?yīng)的聲音清晰輕快,她站起身回頭環(huán)顧班級,“大家安靜些,隔壁班也在上晚自習(xí)呢。” 她在班里頗有威信,不大不小的一聲,整個班級頓時安靜下來,只剩輕輕的翻頁聲。 洛螢余光掃見她轉(zhuǎn)回去坐下時跳動的馬尾,心中莫名濺起一圈漣漪。 季思菱是那種很有領(lǐng)導(dǎo)力的人,盡管和她打交道不多,高中畢業(yè)后也不知道對方之后的情況,但洛螢潛意識覺得,她絕不會有落魄的一天。 如果她給人打工,她一定能飛快加薪升職,如果她決定創(chuàng)業(yè),一定也能好好發(fā)展——洛螢絲毫不懷疑這點,哪怕兩人根本不熟,季思菱在她眼中也一直是那種不斷向上的人。 在內(nèi)心深處,洛螢說不定也有那么一些羨慕她那種蓬勃的“力量”。 十分鐘不知不覺過去,鈴聲響起,樓棟逐漸吵鬧起來。跟楊暮告別,洛螢先一步離開教室,到樓下架空層等洛燭。 比起教室,室外的空氣清新不少,她舒展眉頭。 等了好一會兒,洛燭才姍姍來遲,和幾名同學(xué)一起從樓梯里走出來,邊走邊聊著什么。 洛螢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一名女生身上,眼熟的面孔叫她心中一緊,身體也下意識繃緊,直到意識到自己的狀態(tài)才徐徐放松,不讓自己顯得僵硬。 冷靜。 沖動是魔鬼。 這一次不要再被魔鬼附體了。 “姐,我們走吧?!甭鍫T隨意揮手告別身邊的同學(xué),走到她身邊。 “……嗯?!背菐酌瑢W(xué)點點頭,洛螢先一步踏出腳步。 通往校門口的道路兩邊種滿香樟樹,橙色的燈光灑下,繁茂的枝葉在風(fēng)中搖曳,落在地上層層迭迭的倒影也隨之搖擺。 她看見,自己影子走進(jìn)樹影,忽隱忽現(xiàn)。洛燭的影子緊緊跟隨在她身側(cè),隨著行進(jìn)與她的影子重迭在一起,又與樹影交迭,分不清你我。 要是人也能這樣躲在影子里就好了。 將自己藏起來,將他藏起來。 洛螢稍稍頓住,下意識找話掩飾自己的不自然:“題做得怎么樣?” “還行吧?!甭鍫T撓撓頭,看向她,“不過最后一道大題我思路沒找對,大概得不了分……姐你做求取值范圍的題時,都是從哪里開始想的?” “……”洛螢放空一秒,艱澀開口敷衍,“……多刷題你自己能悟到,讓我講會越說越亂?!?/br> 天,她哪里懂,現(xiàn)在的她水平還不如他呢。 “哦……” 洛燭看起來有些失望,但他再怎么失望他姐都不可能給他講解題思路,洛螢扭開頭裝瞎。 走到小區(qū)附近,兩人拐進(jìn)小超市。 “姐你想吃什么?” “你選吧,我都行?!?/br> 洛螢沒什么想買的,她這趟本來就是陪弟弟來,另一方面他們口味相似,弟弟買什么她都能吃一些,因此她只是跟在洛燭身后偶爾瞥兩眼身邊的貨架。 飲料,果凍,薯片,水果干,奶糖……小推車逐漸裝滿。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你錢帶夠了嗎?” 洛燭腳步倏地頓住,他沒有回頭,而是低頭翻了翻小車?yán)锏臇|西,接著以一種不確定的口吻回答:“應(yīng)該,夠的?!?/br> 剛好夠。 走讀,吃住都在家里,額外的早餐費也由父母準(zhǔn)備,他們當(dāng)然沒有生活費,但有每月兩百塊的零用錢。雖然算不上很多,但平常除了買買文具資料,偶爾買點小吃零食,他們在其他地方不怎么花錢,多少還是能攢下一些。 走出超市,洛燭提著袋子,洛螢邊走邊拿著小票看。剛剛錢是她弟付的,但這一袋東西之后肯定主要是他們兩個分,她按照慣例要給他返些金幣。 “光線不好,別在路上看,傷眼。”洛燭將她手里的紙條抽走,塞回袋子。 洛螢抿著唇瞥他,不知道是不是獨立生活幾年不再和洛燭朝夕相處的緣故,現(xiàn)在的她終于意識到從前大學(xué)同學(xué)的吐槽不是沒有道理。 她們說了什么來著? ——你和你弟有時候看著是姐弟,有時候又像兄妹,這就算了,怎么還能像父女的?沒有?你是習(xí)慣了才覺得沒有吧。 他剛剛那話,還真有長輩教訓(xùn)孩子的味道。 才多大啊,臭小子。 心情有些微妙,她不輕不重踢了他一腳,以彰顯自己對他小小的不滿。 他沒有避開,只是順從嘶了聲。 今天也依然是,被她欺負(fù)的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