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顧芷微有些驚訝，偏頭看了一眼男人。

    汪之懸聽出顧芷微驚訝和毫無遲疑的否認，笑了。

    那兩隻完全被排除在男友的概念里。

    那他們又算是什么樣的身份呢？

    汪之懸不會直接問，他想知道的答案他會自己去見證。

    「上次見你很沮喪，我以為是新的愛情讓你打起精神?！?/br>
    「其實我覺得自己不適合經(jīng)營一段感情，短時間內(nèi)不打算再交往了。」

    顧芷微覺得他的說法套用在自己身上，有點好笑。

    她連愛人的感覺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感情經(jīng)驗很受挫？」

    汪之懸挑著眉，這可是個有手段同時把好幾個男人迷的團團轉(zhuǎn)的女孩。

    入迷的，似乎也包含著自己。

    「汪先生談過熱烈的戀愛嗎？」

    「你覺得什么樣的愛情算熱烈？」

    「當愛情的傻子，為一個人心跳失速、為一個人癡狂。」

    說著關(guān)于愛情想像的女孩，車窗外的白熾燈光印照在清冷艷麗的臉上，她垂著彎翹濃密的長睫，那雙漂亮的眼睛透著迷茫。

    她不明白怎樣的愛意才會讓人心甘情愿成為傻子，但那樣的情感羈絆，她很嚮往。

    「微微，你有一天會明白心為別人跳動的甜蜜滋味，我相信。」

    不知不覺車子停在路邊，汪之懸雙手搭在方向盤，歪著頭溫柔地說道。

    「所以不必對自己失望，體驗和嘗試沒什么不好，有經(jīng)驗你才更知道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br>
    顧芷微迎著男人溫柔的目光，明明不耐煩別人用長輩的口氣安慰自己，她卻覺得汪之懸低沉清朗的嗓音聽起來特別令人安心，莫名相信這個人不會對自己說空話。

    「您有過嗎？」

    女孩安靜了一陣子，又問了一次剛才的問題。

    汪之懸還是笑著。

    「很可惜，我過去沒遇見這個人?！?/br>
    「那你為什么相信我會?！?/br>
    「我相信我們都會?！?/br>
    像在胡弄人一樣的回答，顧芷微轉(zhuǎn)過頭，嘴角卻是微微勾起的。

    就像有人跟你說著童話故事，故事的結(jié)尾永遠都是：公主與王子過著幸?？鞓返纳睢?/br>
    你說不相信童話，但說故事的人還是會笑著告訴你，我們都會迎接一個美好的結(jié)局。

    －

    「下車吧，餓不餓？」

    原來他們已經(jīng)來到市區(qū)外的老街區(qū)。

    附近只有平房矮墻，紅磚路給這個地方帶來穿越時空的浪漫情懷。

    「我朋友的店就在前面，門口放紅燈籠那個?！?/br>
    「汪先生，我說請你吃飯，你還特地關(guān)照朋友生意嗎？」

    顧芷微能猜到帶她來這種等級的店吃飯，汪之懸就沒打算讓她出錢。

    「放輕松，剛好他今天找我來試菜，想讓你陪陪我?！?/br>
    汪之懸推開門，門后成串的銅板碰撞發(fā)出古樸悠揚音調(diào)。

    顧芷微從門片的黑玻璃倒影看見站在自己身后兩步的汪之懸，他們的身體一前一后疊合，就像自己正被他從背后環(huán)抱一樣。

    汪之懸也透過倒影注視她。

    顧芷微的手指微縮，抬起手讓指尖落在腰側(cè)。

    兩個人都沒說話，就是看著倒影里，男人的手掌將懷中女孩的手包覆收攏，更加親密，不可分離。

    「歡迎，兩位里面請?！?/br>
    招待員穿著改良式旗袍從玄關(guān)屏風后走出來。

    女孩從男人的擁抱沒有回頭的離開。

    隨著門板閉合，門鈴又是噹噹作響，這次聽起來不再像來自時空亙古的悠遠，更像是學校的下課鐘聲，變質(zhì)的擴音設(shè)備帶著催促和驚醒的雜音。

    站在原地的汪之懸唇邊含笑，夜色中的眼神乍看溫柔文雅，但那雙眼，眸色深如濃墨。

    -

    不知道店名的中式料理餐廳，以為屋內(nèi)的裝修會和門口一樣古色古香，顧芷微左右環(huán)顧，發(fā)現(xiàn)很難用一種風格來形容這房子，只能說處處充滿新奇的怪趣。

    門口巨大的刺繡屏風后，是一鼎香爐，上頭放著一支紫砂壺和一盆紅玫瑰。

    房子的格局像是回字形的小院，用餐區(qū)分為左右?guī)?，包廂?nèi)也裝飾著各種精巧古玩，門簾式充滿中東風情的串珠編織流蘇，用餐的桌椅則是傳統(tǒng)的實木雕花家具。

    等他們相對坐下后，服務(wù)員替他們各倒了一杯佐餐茶。

    「汪先生您好久沒來了呢?！?/br>
    服務(wù)員是看起來叁十多歲的婦人，動作利索優(yōu)雅的，就像古裝宮廷劇里舉止合宜的女官。

    顧芷微挺有興致的看著她表演行云流水的茶藝。

    「剛回國，你們老闆一直吵著要我來吃飯。」

    「說誰吵，請你吃飯還要被嫌棄！」

    服務(wù)員才將茶盞放到兩人面前，包廂的門被人一把拉開。

    來人年紀看起來四十多歲，聲音宏亮，穿著中式短袖芋紫色盤扣上衣，腰上系著褐色圍裙。

    「呦，真帶人來啦，美女你好??！我叫杜中評，你叫我杜老闆就好。」

    杜老闆個性如風，轉(zhuǎn)眼看見顧芷微就興致沖沖的打招呼，大有準備坐下來深入認識的勢頭。

    「老杜，你再說下去，下次來我又要是孤家寡人了?！?/br>
    兩人的眼神交會，顧芷微品著汪之懸說的話，但看著他恍若無事的神色，似乎又只是隨口玩笑。

    「明明就是你嫌我電燈泡！算了，你們先吃，吃飽我再來?！?/br>
    杜老闆帶著服務(wù)員出去，門外還能聽見他說著：「我看那女孩還是學生的樣子，汪之懸這是老牛吃嫩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