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你以為誰都要為你們的愛情讓路
自從季德俞被強制送走后,懷旭已經(jīng)多日不曾回家,懷川的耳鳴也依舊找不到根治辦法,但他堅持要去學校,一家人就尊重他的個人意愿隨他去了。 懷川自己知道他只有在懷岳靠近的時候才會耳鳴發(fā)作,痛不欲生,脾氣再倔也是不扛痛的,經(jīng)歷過數(shù)十次整個人仿佛揉雜成rou泥或是馬賽克碎塊的劇痛后他也就學乖了,自己會主動避著點懷岳。 但無論是連著多日缺少兄長的噓寒問暖,還是弟弟刻意的回避,亦或是遠送他國的竹馬斷了聯(lián)系,這些都不能使懷岳憂愁。 她正沉浸在一種全新的快樂之中,好比一只干渴的沙漠蜥蜴忽然發(fā)現(xiàn)了綠洲,已是無暇顧及其他了。 現(xiàn)在,她就在“綠洲”這里,全神貫注地看著他專注地工作。 “學業(yè)壓力太大了?”在懷岳的凝視中,“綠洲”忽然說話了。 他把最后一個字寫完,合上工作記錄,微微側過頭看向懷岳,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既不過分熱情,又不失禮貌,有種微妙的親近之感。 懷岳問他:“為什么這么說?” 虛懷彰答道:“因為你一直盯著我發(fā)呆啊!壓力大的人有時會不自覺地陷入怔忡,把自己與外界剝離開來?!?/br> “哦,那我沒有?!睉言勒J真地想了想,她毫無負擔地注視著虛懷彰的雙眼,坦誠道:“我只是單純地在看老師你而已?!?/br> “……” 這下怔住的人換成了虛懷彰,詫異一閃而過,他又恢復了那副溫和平靜的模樣,另起話題問到了懷川的近況。 這其實很符合他的職業(yè)身份,但是又未免略顯多余。雖然是校醫(yī),但其實也沒必要與一個明顯對自己有意的女學生多聊什么,除非這個學生身份特別,而他又別有意圖。 懷岳想到了這些,但并不放在心上。在規(guī)則把其殘酷的一面徹底裸露給她之前,自信過度又極度利己的外星人不會在意這些細節(jié)。 她只想要愉快地玩游戲。 所有她看中的人在她看來都不過是增加游戲趣味的工具,他們和路邊為春天添彩的花草樹木是一樣的。 所以就算察覺到了虛懷彰的不同尋常,懷岳也只會順著興趣和他玩下去。 畢竟這個男人雖然看著很有成熟地球人的韻味,但是rou體好像也很不錯,為什么不玩一玩呢? 懷岳瞥了眼虛懷彰那雙骨節(jié)分明、青筋顯露的手,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話說那一頭懷岳在學校里忙著和年上校醫(yī)拉扯互搏、懷川還在與奇怪的病癥斗爭,這一邊懷旭往來于應酬與相親之間,他們?nèi)齻€都有各自的美好生活。 然而懷旭并不是真心要去相親的。其實他前腳還在讓手下盯緊季德俞,而自己去安撫meimei驟然失了竹馬玩伴的低落心情,后腳他就因為懷岳隨口的一句話落荒而逃,這一逃就正好落入父母為他安排好的相親宴。 上流社會確實鮮有葉懷旭這樣二十五六了還單身的人,但他從成年起就推了許多邀約,理由要么是緣分未到要么是當下要專注事業(yè),總之就這么拖了許多年,與他年齡相仿的公子、千金都抱孩子了,葉懷旭還是片葉不沾身。 這場宴會上他倒是見了那位父母屬意的馮氏千金,只記得這位馮小姐眼神凌厲,氣場強大。他們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后便沒有過多的交流了,后來因為生意合作又見了幾次,馮小姐在懷旭看來卻更像是勁敵。 他們兩個在利益方面各執(zhí)一詞,馮小姐要求三七開,葉懷旭堅持四六分成,兩個西裝革履的精英在會議室唇槍舌戰(zhàn),互相陰陽怪氣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把對方的氣焰壓下去。 最后馮小姐看了眼手表,冷哼了一句“如此浪費時間,葉先生還真是個‘費人’”就離開了。 被嘲諷的葉懷旭深深吐出一口氣,理了理袖口,回辦公室給管家打了通電話。 “李叔,嗯,是我。他們最近怎么樣?” “大小姐最近心情很好,像是在學校里交到了新朋友,每天都笑著呢;小少爺沉悶了許多,但是耳鳴似乎不再發(fā)作了?!?/br> “這樣么……季德俞有和大小姐聯(lián)系過嗎?” “那倒沒有,大小姐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提過他了?!?/br> “好,麻煩李叔你多看看懷岳,他們姐弟倆還是孩子心氣兒,我總不能完全放心?!?/br> “誒、好,大少爺,我知道了?!?/br> 葉懷旭掛了電話,連續(xù)一周撲在工作里已經(jīng)讓他感到疲倦,回去卻是不能的。 他的視線觸及桌上的相框,又立馬收回。懷岳惡作劇般告訴他懷孕一事,那一刻葉懷旭最先想到的竟然是meimei平坦的小腹隆起、倚靠在他懷中的幸福模樣,更瘋狂的是,有那么一瞬間他的妄想—— 不,到此為止了! 他驅散了腦海中罪惡的想象,在夕陽的余暉褪去之前,拿起外套奔赴與馮小姐不得不見的下一場會面。 “喔,真是難得,葉先生竟然到得如此準時!” 馮小姐也依然是上班時那套著裝,神情和語氣都與在會議室談判時一致,要不是他們現(xiàn)在正站在高檔餐廳門口,葉懷旭真要以為上午那場不愉快的談判重置了。 他擺出紳士的禮貌與疏離,請馮小姐進了餐廳。兩個一看就不是同路人的商務精英在此用餐,浪漫的燭光與音樂卻完全落不到他們身上。 葉懷旭開誠布公地表示自己無心愛情或聯(lián)姻,希望馮小姐不要怪罪;馮小姐搖著酒杯,嗤笑他虛偽又自大。 “我當然聽說過你在相親場上糟糕的名聲,來來去去無非就那么幾個理由,誰信呢?” “信不信都由你,我們的確不合適?!?/br> 他說這話時鎮(zhèn)定自若,完全沒料到在商場上盛氣凌人的馮小姐預備做什么。 然而再鎮(zhèn)定的人,尤其是心里懷揣著自己都不敢承認的秘密的人,面對馮小姐接下來的那句話也要心神震動了。 她的眼神很是不屑,語氣輕慢:“葉懷旭,你以為這個世界上誰都要為你們的愛情讓路、護航么?” 這是葉懷旭清醒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這話剛落他便眼前一黑,像被掐斷了電源的機器一樣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