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謀一計
來去自如慣了的司夢仙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囚禁起來,還是被一個凡人囚禁起來。 這是為仙生涯的一大敗筆,要怪只能怪一時的心軟。 地宮里不知道設(shè)下了什么邪門歪道的法陣,弄得她頭腦不停犯暈,根本沒有精力思考自己要采取何種行動。加上被那惡毒的收妖法陣所傷,仙元都遭受了摧殘,她現(xiàn)在的體力甚至趕不上一個凡人。 地宮外,姜聞淵一手搭載機關(guān)上,陷入了猶豫。 他希望余jiejie已經(jīng)醒來,但是又怕她以冷酷決絕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巫師告訴他,仙界之人能受的束縛很少,一般驅(qū)魔收妖的手段都沒用,若非她法力被封,他們很難抓到她。 “你的意思是,余jiejie有一天法力還會恢復(fù)?” “有這個可能,除非奪了她的仙元,毀了她的仙根?!闭f到這兒時,老巫師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姜聞淵險些就同意了這個提議,只是那巫師眼中的欲念驚醒了他。 門重重地被推開,余映勉強撐起酸痛的身體,朝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余jiejie,你醒了?!?/br> 余映忍著頭痛盯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拿捉妖的法子來對付我,你也真是有夠下叁濫的。” 姜聞淵湊上前,將人扶起來,余映沒有推搡,任由他半摟著自己。 “我只是不想讓你走而已。” 言之鑿鑿,毫無悔意。 “什么時候開始的?這個計劃籌謀多久了?” “上次在金光寺和你重逢后?!?/br> 余映哭笑不得地點頭,果然少年人禁不起任何利撩撥,都撞見活春宮了,豈能一點歪心思都不起。 “所以,你是準備一直這樣關(guān)著我?” “不,不是的?!苯劀Y立即否認了,他惶恐地看著余映,又說:“jiejie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一直陪著我嗎?我只有你了。” “你放了我先?!庇嘤秤袣鉄o力地說道。 姜聞淵沉默了,他知道只要自己為她敞開了大門,她一定會跑得無影無蹤,還有那個法力高強的和尚,又或者其他他不知道的男人,他們隨時都能來把他的余jiejie帶走。 余映苦笑,沒再堅持,她如今已成了局中人。 “睡也睡過了,權(quán)當我欠你的,以后再這樣胡來,你會被我閹掉的,別怪我沒提醒你?!?/br> “哦?!苯劀Y悶聲道,心中還是滋味難言。 “你走吧,我累了,想睡會兒。”余映離開懷抱,攏起領(lǐng)口,往旁邊倒去,只是姜聞淵并沒有走,也跟著躺了下來,剛想把手放到她腰上,就聽到一句:“我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別動手動腳的?!?/br> 姜聞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僵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規(guī)矩地放到了一旁。 后來的日子,姜聞淵還是照舊來看她,什么也不做,就陪她躺著,偶爾自說自話,也不管余映有沒有回答。 余映則在盤算這樁孽緣該怎么結(jié)束,任何人只要身在局中基本都看不到事情的發(fā)展方向,眼下情況已經(jīng)在她控制范圍之外了。 她不會像一般女子一樣,經(jīng)歷了這等脅迫就肝腸寸斷,她只是沖姜聞淵撒了很多火氣,火發(fā)完便整個人完全冷靜了下來。 如果她注定是姜聞淵人生中一道揮之不去的執(zhí)念,那她沒有必要慣著他。 而姜聞淵這個年紀,沉迷情欲感官十分正常,說閹了他雖只是玩笑之語,但余映卻是真的想在感情上給予他一次重挫。破除情關(guān),才能在吃人的皇家長久安穩(wěn)地生存下去。 余映掰著手指頭數(shù)目前還有誰能夠幫上忙,歷寒已入輪回,暫時指望不上,而泉兮這廝有點沒分寸,她目前也不想搭理他,還剩下兩個廢物,白星河與蕭云止。 “算了。”感覺誰都指望不上。 等等,怎么能忘記自己師父呢?她虎落平陽被犬欺,全賴月老。 月老只要不扮老頭,皮相還是說得過去,一個計謀在司夢仙子心中生成。 后來,余映多次要求姜聞淵放她出去,但姜聞淵總是回避這個問題,陷在一種毫無安全感的境地里。 “我答應(yīng),不會離開你,這都不行嗎?” 姜聞淵猶疑不定地望著她,還是沉默。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被天界知道,會面臨什么樣的下場?”余映語氣冷硬起來,在她心里,姜聞淵始終是個凡人,凡人貪生怕死,即便有那不要命的,也總歸是少數(shù)。 “以后的事,我管不著?!?/br> 姜聞淵這翻破罐子破摔的姿態(tài),倒讓他看起來又像個心智未完全成熟的小孩子了,余映聽了微微皺眉。 隨后,余映搖頭長嘆了一口氣,道:“你不是有幫手嗎?我現(xiàn)在又沒有法力,想看住我還不容易嗎?” 司夢仙子說完都覺荒謬,她一個被囚禁的人竟然在教別人如何囚禁她…… 鬼使神差的,姜聞淵被說動了。 司夢仙子重見天日后,第一個引起她警覺的人是那位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北海巫師,叁界之內(nèi)無論妖魔鬼怪,敢對仙家動手的實乃少數(shù),也不知道那位巫師什么來頭,又或者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事得盡快和月老知會一聲,余映耐著性子安安分分地在王府住了好幾天后終于提出:“我想去月老廟拜拜。” “為何?”姜聞淵問,凡人拜神仙他見得多了,神仙也拜神仙嗎? “不是給我拜的,是給你拜,我讓他早日給你牽根紅線,別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了?!?/br> 余映自不會假惺惺地說「去求月老保佑我倆百年好合」之類的話,這樣的話太假了,騙姜聞淵根本不夠。 “我不需要。”姜聞淵握住了余映的手,“非要給我牽紅線,那就牽我和你的?!?/br> 余映望著他,無奈地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她琢磨,自己如果去不成月老廟,或許可以換個辦法傳遞消息,于是她親自拿起針線,給姜聞淵繡了一個荷包。荷包上繡了一種姻緣宮獨有的花,而花朵的排布方式又暗藏了「被困」的隱晦信息。 姜聞淵拿到荷包,整個人都開心壞了。 “喜歡那你就常戴,不許給我弄丟了,弄丟了的話,明兒可別再想要我做的東西了?!?/br>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br> 余映將少年歡喜的表情盡收眼底,神情慢慢浮上一抹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