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么這么羞恥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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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感覺不對。不正確,不協(xié)調(diào)。不論他在什么地方,哥譚如影隨形,像魔鬼一樣不緊不慢地墜在他身后。 伯蒂試過信教、祈禱和懺悔。那似乎是很多同行最終的歸宿——如果他們沒有死在任務(wù)和仇人手上的話。在最開始那稍微起了一點作用,然而更多是因為他能滔滔不絕地向人講述自己的過去,而不是因為他的信仰逐漸堅貞。 這一嘗試終結(jié)于第六位神父的好言勸慰。 那是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神父,皺紋密布卻不顯衰老,體型清瘦卻不顯單薄,雙眼秀美如駿馬,哪怕垂眸也神光爍爍。他聆聽的姿態(tài)溫和沉靜如活著的神像,出言安撫時低啞渾厚的男中音簡直能探入每位聽眾的心靈。 伯蒂并不是沒有感到安慰,恰好相反,這位老神父真正地讓他感受到了上帝的博愛,他堅信這位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神父確乎是某種圣靈的化身,凡世間的一切罪惡都會在坦白后被寬宥諒解……只要是真心懺悔。 問題在于,伯蒂對自己做的事沒有絲毫的良心不安。 另一個問題在于,伯蒂根本不同意自己死后要下地獄。 雇傭兵的工作是為雇主干臟活,神父的工作是聆聽?wèi)曰?,上帝的工作是原諒所有人并因此讓所有人上天堂。怎么能在信教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還是會下地獄呢?這未免太不講道理。 你總以為神會講道理。 別怪伯蒂輕信。他從未和神打過交道,他熟悉并且近乎于神的只有隔壁大都會偶爾來哥譚串門的超人,而眾所周知,超人慣來是很講道理的。 不過坦白地說伯蒂對下地獄這事兒沒什么意見。 真正讓他放棄的原因是,在這位老神父之前,聽他懺悔的五位神父均在伯蒂勤勞的拜訪中選擇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既然上帝不講道理,而自殺是需要下地獄的罪行,那么至少現(xiàn)在的地獄里有五位能夠聽他講話的神父。 假若這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把地獄變成天堂,伯蒂就不知道什么才是了! 同僚眾口一詞,都說信教總是對現(xiàn)狀有些幫助,如今果不其然。伯蒂對自己得到的結(jié)果非常滿意,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設(shè)法殺掉了老神父。 臨死前老神父情真意切地向他懺悔了自己的罪行,伯蒂怪高興——他動手前就查過了,老神父犯的罪大部分在晚年,而且和年紀(jì)尚小的男孩相關(guān),但在懺悔時老神父只提到自己早年從軍時對異族制造的屠殺和凌虐——老神父沒有誠心悔過,因此伯蒂猜老神父也是要下地獄的,但也說不準(zhǔn),也許老神父是希望上帝能親自聆聽他的懺悔,亦或者上帝對罪行自有一套凡人不可揣測的標(biāo)準(zhǔn)。 等伯蒂下了地獄會去找找老神父的蹤跡,這是他為自己預(yù)留的地獄驚喜。 這是他最后一次親手殺人。送老神父去見了上帝后,伯蒂立刻啟程,踏上返程的旅途。 暌違已久的家鄉(xiāng)啊,迷霧繚繞的哥譚,她難道不是位青春不朽的絕世美人嗎? 他的人生就這么回到了原點。 伯蒂喘息了一下,忽而清醒過來,卻仿佛只是更迷糊,因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變成這樣的。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很快咳出些哽在體腔內(nèi)的粘稠液體。好多了,可以呼吸了。既然可以呼吸,血液似乎也開始流動了。 他的肢體似乎突然有了力量,能夠撐著龐大的身軀站起來了。 他站得并不穩(wěn),也無法拖著身體移動,因此很快就放棄了這種移動方式,四肢像蝸牛的觸角般緩慢回縮,而皮膚則飛速鼓起,形成環(huán)狀肌rou般的結(jié)構(gòu)。半透明的皮膚下是鮮艷而渾濁的膠液,仿佛未凝固的蛋白中包著一泡黃膿紅血的混合物。 伯蒂蠕蟲般扭了扭腦袋,筆直地向前爬動起來。 這條路唯一的出口就在前方,那兒燈火如瀑,歡呼和笑聲空幻如歌。 第96章 第三種羞恥(27) 在瘋狂的人群中,唯有福爾摩斯是清醒的。 地上的紅毯已經(jīng)開滿了腐敗的花,花朵如拳頭大,形狀宛如一顆顆不規(guī)則的寶石,但寶石上覆蓋著古怪的綠色粘液和白色斑紋,融化的燭蠟滴落在花葉上,又為寶石平添一抹艷紅。 它們看起來甚至很美,卻無疑是尸體與死亡的意象。福爾摩斯不禁好奇是否只有自己看到這一幕——華生顯然是沒有看到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表演中,正隨著陰影中扭曲的人形一道鼓掌和歡呼。 此前他已經(jīng)嘗試過用各種方式呼喚老朋友,包括給華生響亮的一個耳光。所有嘗試都沒有取得成效,于是無事可做的福爾摩斯短暫地觀察了一下華生的狀態(tài)。 從外表上看,華生相當(dāng)正常。 他的雙目明亮,神態(tài)雖激動卻仍沒有癲狂之感,四肢靈活,行動如常。但任何舉動都無法引起華生的注意,仿佛他連靈魂都被攝入到表演之中。 桑西先生已經(jīng)離開了,在這詭異的表演中,只有他一個人置身其外。福爾摩斯不禁感到寒意涌上身體,甚至有些拽著華生拔腿就跑的沖動。 阻攔他的是常年破案所積累的經(jīng)驗。他已經(jīng)和桑西先生說過話,對方的言談舉止都充滿理智,或者至少是有邏輯的,對方的現(xiàn)身似乎也有著某種目的。 樣本只此一例,因此不能確定是否所有類似桑西先生的存在都同他一樣……不,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福爾摩斯沉思著,在他被人和非人廣為稱贊的頭腦中檢索著,直到他最終回想起郝德森夫人。正是郝德森夫人給了他們邀請函,也正是郝德森夫人得到邀請。 啊哈。量子力學(xué)。 福爾摩斯想知道這是某種約定俗成的固定說辭,用來安撫像他這樣固執(zhí)地尋求某種真相的人。 一陣穩(wěn)定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福爾摩斯轉(zhuǎn)過頭,而愛麗絲悠然自若地行走在潰爛的花朵之間,對上他的眼神后,還朝他微微點頭示意。 “郝德森太太?!备柲λ箚柡玫馈?/br> “愛麗絲。這是我使用最久遠(yuǎn)的名字,大概能算是我的真名。” “想必您也不是人類了?!?/br> “我差不多是?!?/br> “為什么我竟沒有發(fā)覺過呢?您在隱藏異常這方面做得并不好,但今天之前,我從未朝著另一個方向想過。當(dāng)然,我確實不常往神怪的方向聯(lián)想,但即使是我也會在前所未見的未知事物前有所動搖?!?/br> “為了你好,歇洛克,我稍微對你的注意力做了點小手腳。請放心,這對您的頭腦和身體都沒有任何副作用,只是一點類似于魔術(shù)的手段,轉(zhuǎn)移了您的注意力?!?/br> “您是指——” “案子,歇洛克?!睈埯惤z提醒他,“一個接一個的案子。你以為是誰讓世界各地的人跋山涉水來見你?是誰在黑夜和霧靄中保護(hù)為你搜集信息的乞兒?” “噢。我以為召喚他們前來的是我在業(yè)內(nèi)的好名聲呢?!?/br> “那是讓他們想來的東西,而我推動他們行動。畢竟正如你所知道的,哪怕是在生死危機(jī)面前,人們也傾向于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jìn)沙子?!?/br>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注視著愛麗絲,一時間竟感到無話可說。 “那么,您又是為什么邀請我和華生來到這里?” “我盡了最大的努力讓你無視生活中的異常,但你總是不肯放棄。這種好奇心幾乎害死你很多次,我也保護(hù)了你?!睈埯惤z走過來,做了個拉開的動作。一把椅子從灰影中分離出來,愛麗絲坐上去,雙腳甚至踩不到地面。 “萬分感謝?!备柲λ巩吂М吘吹卣旅弊臃诺叫厍?。 愛麗絲抿起嘴唇,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福爾摩斯端詳著,敏銳地意識到她的神態(tài)確實過于僵硬呆板了些,她的年齡似乎也遠(yuǎn)遠(yuǎn)不到能被稱為寡婦的地步……事實上,她看上去大約只有十三四歲,甚至更小。 “我有一個失禮的問題。”福爾摩斯說道。 “請問。” “您到底是什么?” 愛麗絲沉思了一會兒:“神,魔鬼,我猜我同時具有這兩者的屬性?!?/br>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說道:“您這么猜?!彼匦麓骱妹弊?,又突兀地問,“那么您認(rèn)為您是什么?” “我是人類?!睈埯惤z流暢地回答,“但就像你一樣,我和大多數(shù)人不同;就像你一樣,我有其他人不具有的能力?!?/br> 這話難免讓福爾摩斯感到一點滑稽,然而愛麗絲的語氣里似乎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難以肯定,但也不對愛麗絲的話做任何評價,只是所有所思地凝望著越開越衰敗的寶石花。 “我對植物了解不多,這些花更是從未見過?!?/br> “啊,它們似乎不能算是植物,更像是動物吧,或者微生物?”愛麗絲說,“我不大關(guān)注這些小東西,他們似乎總是有不同的樣貌。他們生長在我的周圍,以我遺落的一些力量為食,有時候他們也會嘗試?yán)梦易鳛檎T餌捕獵。您喜歡的話我可以設(shè)法把它們種進(jìn)花盆——看來您是不喜歡了?!?/br> 他們并肩而坐,愛麗絲時不時地甩一甩小腿,皮靴磕在椅腿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福爾摩斯拿到了自己最常用的那只煙斗,里面已經(jīng)填滿了青草色的煙絲,點然后的火焰也是泛著青色,仿佛夕陽中的蒙蒙草穗。 他們閑聊了一陣,又不約而同地突然沉默。 “和你們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睈埯惤z終于說,“我曾經(jīng)得到的教訓(xùn)是,真相對人們來說并沒有好處,因為他們既沒有能擺脫現(xiàn)狀的力量,也不能說服自己接受現(xiàn)狀。真相只會讓他們在極度的驚恐中死去,不管他們在事前有多渴望真相,得到后卻都會后悔?!?/br> “沒錯?!备柲λ雇轮鵁煔?,“您是對的,愛麗絲?!?/br> “你后悔了嗎?” “噢,不,當(dāng)然不,絕不?!备柲λ共[起眼睛,“既然我還沒有死,那我就不會后悔?!?/br> “你想要死嗎?” 福爾摩斯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氣。 這煙草的香味很特殊,仿佛無窮的光熱被他吞噬,一路發(fā)出狂躁的爆裂聲;同時它又那么安靜和清澈,仿佛昆蟲在他的身體里撲打翅膀,帶刺的足肢輕輕刮擦著,令他發(fā)癢。 “一切都會死,親愛的愛麗絲。”他緩慢而有力地說,“人類會死,魔鬼和神靈會死,宇宙會死。這件事注定發(fā)生,而我不去考慮注定的事。” 愛麗絲抬手為他的煙斗添上煙絲,說:“或許我問錯了。你想要延長生命嗎?” 這次福爾摩斯思索的時間更長了些。寶石花已散落一地,燭火也燃到了盡頭,地上紅斑點點,目之所及都光澤動人,更應(yīng)為淑女妝飾肌膚。 “不?!备柲λ箶嗳粵Q定道,甚至沒有問這是否能夠做到、需要付出何種代價。 愛麗絲說:“我也是這么猜的。” 說話時她看上去并無情緒,只是直直地看著福爾摩斯?;璋档幕鸸鈱⑺念伾此⒌脴O其淡,仿佛在他們之間隔著厚重的渾水。 福爾摩斯在這時候完全放棄了觀察——反正他也早知道觀察愛麗絲除了攪得自己頭腦發(fā)昏外并無用處——他只是看著前方逸散的青煙,仿佛透過它們看到了愛麗絲心胸中涌動的深流,還有她所萌發(fā)的那些朦朦朧朧的、不可表述的情感。 “請不要傷心。”福爾摩斯溫和地說,“請容我大膽地假設(shè),是我們離別的時候到了嗎?” “為了不導(dǎo)致更嚴(yán)重的后果?!睈埯惤z回答,“我就要走了,歇洛克?!?/br> 但他不會忘記這座城市的,永遠(yuǎn)不會。匆忙的路人,骯臟的地面,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鸟R車,暗淡的燭光,以及淤泥一樣的霧靄。 這座城市是多么的卑微渺小,哪怕以地球為尺度都不值一提,更不用說同宇宙和時間作對比了。而他可以同宇宙和時間作對比。這座小小的城市,并無什么值得關(guān)心的特殊之處,實際上也鮮少出現(xiàn)真實的神秘事件——然而,這里卻是他第一次出生和長大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離開囚籠所見的地方。 這應(yīng)當(dāng)是有某種意義的。他曾會也將會無數(shù)次故地重游,哪怕他所去的不再是自己的倫敦……但每個世界的倫敦對他來說都是倫敦。 那沒有什么區(qū)別。 “我不知道你尋求的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祝愿你一路順風(fēng),親愛的愛麗絲?!备柲λ股髦氐卣f。 愛麗絲點了點頭。 “不過我還有些問題,事實上我還有很多問題,比如開膛手杰克……” “那是一群魔鬼?!?/br> “啊?!备柲λ箛@息道,“這難道不讓人失望嗎。一想到會有無數(shù)起無法運用推理得到答案的案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他們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歇洛克。此后你只會遇到人類。只要在倫敦,你就不會有性命之憂。”愛麗絲仰起頭看他,“你想看完表演嗎?” 福爾摩斯一笑:“畢竟機(jī)會難得。” “那么,我走了?!睈埯惤z站起身,輕輕一推,椅子無聲地滑入黑暗。愛麗絲理了理金發(fā),變戲法似的掏出一件大衣和一根手杖,放在福爾摩斯的膝蓋上。 “你會用到它們的?!睈埯惤z說,“永別了,親愛的歇洛克。在華生離開您的時候,也請代我向他告別?!?/br> “郝德森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