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第16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天災,我的好大兒、年代文大冤種拒絕走劇情、[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么這么羞恥、愛情公園、跪乳(純百 小媽)、(歷史同人)開局給秦始皇盤點四大發(fā)明、娶妃后,我有了讀心術(shù)、禁軍統(tǒng)領(lǐng)是她的藥引 (高H)、風月難逃、棄伶1v2 (高H)
衛(wèi)明姝問道:“請問這位大人, 可有見過一人, 名叫諶稷?” 伍長回過神,這才想起自己巡邏的位置,隨即想到昨日軍中的傳聞。 這沈?qū)④姷姆蛉? 果然如同傳言那般,好生漂亮,怪不得將軍來這里都要將人帶在身邊。 伍長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夫...夫人剛才說要找哪個?” “軍中可有諶稷這個人?!?/br> 伍長聽到這個名字,先是愣了一下,完全沒了之前的緊張, 輕蔑地笑了笑, 望向遠處拿下巴指道:“那個諶稷啊, 今日也該在伙房吧?!?/br> 衛(wèi)明姝自是聽出了那語氣的鄙夷, 掃了眼巡邏隊中的其他人,只見隊中余下的人也均是面露不屑。 不欲多糾結(jié),衛(wèi)明姝道了聲多謝,便向眾人望的方向離開。 伙長還算是個熱心腸,趕緊指派了軍中一個士卒追上她,領(lǐng)著她去伙房尋人。 還沒走到伙房前,衛(wèi)明姝便聽到一陣叮呤咣啷的混亂嘈雜聲。 “你能不能別每天在這兒待著,要是識相,就趁早滾出去?!?/br> “曾伯伯都沒趕我走,你們又憑什么趕我走!” 衛(wèi)明姝走近伙房,便見到幾個伙頭軍正將一個人往棚外拉,為首的伙夫手上還拿著沾著小米的粥勺,“你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反正我們這兒不歡迎你?!?/br> 周圍的人也嘲笑道:“就是,你整日往這邊跑,誰知道你來這里是不是不懷好意,就你父母那樣,萬一你給咱們吃的糧里下藥怎么辦?” 衛(wèi)明姝已經(jīng)走到那伙人旁邊,凝視著面前十三四歲少年的臉,心中已是有了答案,剛準備開口,卻是被諶稷的大喊聲嚇了一跳。 只見諶稷似沒有看到她,眼睛猩紅,仍然直視前方喊道:“你們胡說,是曾伯伯讓我來的,我是來給他送飯的?!?/br> 衛(wèi)明姝聽完后轉(zhuǎn)頭看向拿著勺的伙夫,那人似也注意到了一道目光,朝她看過來,緩緩放下手中舉的勺子,向她身后的士兵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 身后的士兵做了個口型,伙夫恍然大悟,臉上怒氣消去些,又指了指諶稷,“臭小子你等著,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隨即伙夫走出棚子,手中拿著勺子笨拙地行了個禮,“夫人來這里做什么?” “我來找他?!毙l(wèi)明姝看向被人逮著手腳的諶稷,“能先把他放了嗎?” 伙夫轉(zhuǎn)頭,看到諶稷那張臉,俱是不耐煩,做了個手勢,“先把他放開?!?/br> 眾人聽后,紛紛松開他,將人往前面一推。 諶稷踉蹌了兩步,作勢要往前面栽。 衛(wèi)明姝不由想到從前她大兄受同窗欺負的時候,那時她大兄也是這樣,不由分說被一群人從背后一推到底。 她上前兩步,想要扶住他。 諶稷在她面前站穩(wěn),看了她兩眼,見到眼前的人并不認識,做出雙手抱前防備的姿勢,“你是誰?” 衛(wèi)明姝眼神微動,并沒有回答他,看了看周圍的人,“你先隨我離開吧,待會兒找個人去將飯食送去。” 諶稷見她臉上白凈,一看就不常在這里待,同她解釋道:“不行,曾伯伯的飯食一向是我來送的,軍營里的將領(lǐng)吃食通常都要格外注意的?!?/br> 衛(wèi)明姝點了點頭,這些軍營里的事她確實沒有注意過,通常都是沈軒出去將飯菜端過來。 這諶稷態(tài)度倒也...還行,性子是有些怪,可脾氣倒也還好。 正這么想著,卻見諶稷又打量了她兩眼,說道:“你是不是傻啊,連這都不懂?” 衛(wèi)明姝一時啞口,頓時收回剛才的想法,也不由氣血上涌。 她本是欲替他解圍,誰知竟是被這般說了一通。 從小到大,說她什么的都有,可就是沒有人說過她傻。 沈軒說得對,此人就是脾性沖, 他才傻呢,他和諶良一個比一個傻。 正在氣惱間,只見諶稷又打量了她兩眼,說道:“更何況我憑什么跟你走,我有沒見過你,你是我什么人???” “你...” 身后的士兵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你怎么說話的!” 諶稷氣憤,正欲開口,卻見她上前攔住,“昌河城曾府上的人托我給帶了封信。” 衛(wèi)明姝抿了抿唇,盯著他繼續(xù)說道:“是給你的信?!?/br> 諶稷收住手,沉下心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圍一伙人,沒再出言相向。 衛(wèi)明姝松了口氣,讓剛才跟著她的士卒回去,帶諶稷走到伙房前一片空地,“這是曾三姑娘給你送的信?!?/br> 諶稷接過信,看到信封上的字跡,臉色竟是緩和了不少,眨了眨眼說道:“多謝這位姑娘?!?/br> 衛(wèi)明姝愣了愣,沒糾正他,“沒關(guān)系的?!?/br> 諶稷沒再多說,拱手行了一禮,剛轉(zhuǎn)身抬起步子,卻是想到什么,腳步頓住,轉(zhuǎn)過身道:“等一下,你是怎么將這封信帶過來的?” 不禁想到之前曾月桐給他送來的那封信,信中說沈家的夫人要在府中暫住上幾天... 他抬起眸子,眼中多了些警惕,繼續(xù)問道:“你究竟是誰?你一個女子是怎么能在軍營里隨便進出的?!?/br> 衛(wèi)明姝剛準備離開,聽到這么幾句質(zhì)問,瞬間涼透了脊背,捏著拳遮遮掩掩,“朋友而已。” 諶稷看著她的神色,卻是心中有多了幾分肯定,變得如同一只長滿了刺的刺猬,緊盯著她,“你騙人,三姑娘身邊的朋友沒幾個,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眼神躲閃間,只聽諶稷又質(zhì)問道:“你是不是沈家人?” 衛(wèi)明姝無話可說,也是這時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并不像他的哥哥諶良那般傻。 諶稷笑了笑,“你們夫婦兩個人,還真是一家人,一個被窩里鉆出來的?!?/br> “我們…” 諶稷沒讓她繼續(xù)說,眼角泛紅,打斷道:“我再怎么樣,也輪不到你們沈家人來這里假惺惺幫我!” 衛(wèi)明姝緊抿著唇瓣,不知該如何去勸。 她來這里之前確實不只是為了幫他們傳信,只是出于好奇,可她剛才也確實是真心想要幫他... 諶稷攥著手中的信,“我知道我們家有錯,可也輪不著你們奚落,更輪不到你們沈家人來可憐。” 衛(wèi)明姝聽著諶稷的話,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知道,諶稷和康王妃一樣,大抵是識得是非的,可他們確實是親手扳倒康王府的人,也是眼睜睜看著他父母葬身火海之人,沈家人怕在他眼中只是礙眼,一輩子不受待見。 可不待見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也犯不著和他爭論,信既然已經(jīng)送出去,也不欲再糾纏。 衛(wèi)明姝嘆了口氣,卻見諶稷忽然蹲下身,雙手抱膝,不知為何哭了起來。 路過的士卒皆是駐足,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人,紛紛議論。 剛才的伙夫聽到動靜,也湊了過來,“這么多天都沒見過他哭,這怎么對著沈家夫人還哭上了?” “誰知道呢?一個大男人怎么還哭上了?” 衛(wèi)明姝也有些怔愣,不欲再久留,知道自己已經(jīng)惹了亂子,抬腳準備離開是非之地。 諶稷站起來,喊道:“站住,我還有話要問你?” 衛(wèi)明姝頓時有些無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圍議論聲更甚,一時喧鬧起來。 就在這時,衛(wèi)明姝卻聽到人群外傳來一陣聲音,語氣不緊不慢,“怎么都聚在這里?不去做事了?” 眾人聽到聲音,齊齊轉(zhuǎn)頭,開出條道來,紛紛行禮,“將軍?!?/br> 衛(wèi)明姝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為首之人鬢角發(fā)已經(jīng)微白,一雙眼炯炯有神,面色平和,并無怒意,聲音已有些滄桑感,卻渾厚如同罄鐘,平白多了幾分威嚴。 她曾聽衛(wèi)直說過,曾老將軍是有名的儒將,出身貧寒,早些年從文,后宣帝亂政,亂世之年才投身從武,跟隨康王夫婦平亂,因以儒治軍,文武雙全而得名。 這位老將舉手投足間盡是讀書人的氣質(zhì),可見傳言不假。 感覺到一束目光,衛(wèi)明姝又朝著曾將軍身后望去,這才注意到沈軒也跟在后頭,不由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曾冼站到諶稷身邊,嘆了口氣,叫人將他扶起來。 沈軒走到她身旁,將她往身邊帶了帶,低聲問道:“你怎么出來了?” 瞥到諶稷手中的信,沈軒繼續(xù)說道:“不是叫你將信交給我,我去想辦法給他?” 衛(wèi)明姝本就理虧,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全然沒了平日教訓人的氣焰。 她從前不是這般沖動的性子,萬事都會做好準備,這一次卻不知怎的,一時興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 說到底,該怪他將她帶壞了。 她抬眼問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剛商討完事,曾將軍說想要見你,我便派人去帳子里叫人,發(fā)現(xiàn)你并不在,找了附近巡邏之人問過才問到你去了伙房?!鄙蜍幙戳丝粗R稷,繼續(xù)說道:“我派去的人過來稟報,說諶稷在伙房同人起了沖突,便趕緊趕過來了?!?/br> 衛(wèi)明姝卻是忽然覺得自己失了禮數(shù)。 她昨日進了這里,只顧著去看衛(wèi)直了,按理說到了曾將軍的軍營,應當先去見一面的才是。 愧疚涌上心頭,衛(wèi)明姝主動承認道:“我的不對,知道錯了......” 沈軒撫了撫她的背,輕輕將她摟住,“那諶稷可有同你說什么難聽話?” 衛(wèi)明姝只搖頭,“不算難聽,你也莫同他計較...” 語畢,衛(wèi)明姝瞧向曾冼,只見曾冼還在同諶稷說著話,眼中帶了些心疼,“你在這軍營受了委屈,為什么不說呢?” “我...這些事不用您cao心?!?/br> 曾冼嘆了口氣,注意到對面的兩人,面上多了些和藹,向衛(wèi)明姝問道:“這個可就是衛(wèi)兄的那顆明珠?” 衛(wèi)明姝點了點頭,恭敬行禮道:“昨日未去拜訪將軍,失了禮數(shù),還請將軍見諒?!?/br> 曾冼笑了笑,“明姝莫要莫要客氣了,你父親與我可是生死交情,雖為見過,可衛(wèi)兄時常在信中和我提到你。” 說罷,曾冼有看了看身邊站的諶稷,“你就像這小子一樣,叫我曾伯伯就好?!?/br> 衛(wèi)明姝也不再見外,笑著應了一聲。 諶稷用袖子抹掉臉上的淚涕,在一旁低聲道:“裝模作樣?!?/br> 衛(wèi)明姝又被嗆了一口,她如今算是全看明白了,為什么從前康王府那么多子女皆養(yǎng)尊處優(yōu),獨獨將這一個兒子放在了西境歷練。 就那家人的性格,誰也不肯讓著誰,康王妃向來高傲,會說話的子女總是討人歡喜些。 諶稷這副脾氣,除了自己想來這里,恐怕一家人也巴不得他離開,免得在家里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