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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122節(jié)

    結(jié)果鄭家姊妹進(jìn)了京,二郎莫名其妙就提起他的婚事來。

    二郎能從哪里聽得?還不是母后說給他的嗎?

    趙禹挑眉看過去:“母后怎么跟你說的?”

    “母后大概是看上了汝南陳氏嫡長女,聽說那位大娘子才貌雙全,是個很有賢名的娘子,十六歲時候議過親,又恰逢她祖父過身,要斬衰三年,不愿彼此耽擱,兩家就此作罷,如今十九歲,比大兄小些,母后說這位娘子是與大兄年紀(jì)相仿的娘子中最合適的人選?!?/br>
    汝南陳氏祖上是尚過主的,陳氏的曾祖母也是宗室女,門楣高,是相配。

    趙禹聽了也沒多大感覺,哦了聲:“聽起來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br>
    趙行垂眸。

    趙禹盯著他看了眼:“想說什么?”

    他搖搖頭:“沒什么,就是我既知道了,便想著說給大兄聽,回頭母后要是看上別家娘子,我若知道了,也會告訴你?!?/br>
    趙禹笑了笑:“感情這事兒,若遇上了,是錦上添花,若沒有,也不差到哪里去。

    皇叔與皇嬸是青梅竹馬的情分,說來叫人羨艷。

    父皇跟母后當(dāng)年卻是奉旨成婚的。

    但你瞧,幾十年了,不也恩愛如初嗎?

    你得了如花美眷,得償所愿,是不是想著我的正妃不能按我自己的心意選一個,我其實也很委屈?”

    趙行曾經(jīng)是這么想過的。

    不過聽兄長這么說,就曉得這話不必再提,于是順著趙禹的話回道:“也不至于吧,這事兒分人,大兄不看重這個,將來的皇嫂定是名門淑女,貴重端方,哪怕沒什么感情,也能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這沒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更輪不著我替大兄委屈這個呢。”

    胸懷天下的人,情愛之事是最無足輕重的。

    大兄這些年看著父皇如何待母后,他被教導(dǎo)著要做明君圣主,志向是開創(chuàng)盛世之治,在這上面自是更克制。

    趙禹聽到這兒,蹙攏的眉心舒展開:“那就不用說了,汝南陳氏嫡長女也當(dāng)?shù)闷?。另一樁呢?什么杞人之憂?”

    “朝中武將青黃不接,這幾年內(nèi)若有動蕩兵亂之禍,大兄預(yù)備怎么辦?”

    這個頭起的就有些莫名了。

    趙禹一時竟愣怔住。

    “你是因為想到這些,才想去兵部的?”

    趙行說算是:“但不全是。六部無論去哪里,對我而言都是歷練。今年是兵部,明年是戶部,本身沒多大差別。

    但朝廷如今面臨的這個局面,卻是很著緊的。

    之前我聽姜元瞻提起過兩回,但他并沒有就此事與我深談過。

    我自己也想了很多,細(xì)算下來,倘或今年內(nèi)真有兵亂,朝廷不是沒兵,而是沒將。

    將帥之才太難得了。

    我想大兄年少時得沛國公親贊過的,思來想去,怕大兄你……”

    他抿著唇,相當(dāng)適時的收了聲,把后話吞回肚子里去。

    趙禹頓時了悟:“你是怕我請旨領(lǐng)兵啊?”

    旋即又皺眉:“你該不是想去了兵部學(xué)些本事,萬一將來真有戰(zhàn)事,你打算替我出征吧?”

    “我有幾斤幾兩,還是有數(shù)的,沒那個本事,我怎么敢領(lǐng)兵去耽誤大局?”

    趙行連連擺手,矢口否認(rèn):“但我確實擔(dān)心大兄?!?/br>
    趙禹這才放心,然后笑道:“國之危難,不論生死。二郎,嫡長子只有一個,大鄴儲君卻并非只能是我?!?/br>
    他笑著笑著,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不過你也會說是杞人之憂,前頭還有沛國公府?dāng)[在那兒呢,怎么就輪到我了?我跟你交個底兒,但你也不必太過憂慮,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這話不要再提了。”

    第177章 邀功(一更)

    有些話根本就不必問。

    但到了嘴邊忍不住。

    脫口而出那一刻其實就后悔了的。

    因為本來也曉得答案會是什么。

    死生無悔。

    阿兄是大鄴未來的儲君,將來的天子,壯志凌云,心懷天下,他希望開創(chuàng)盛世山河,也定然是要護(hù)子民安寧的。

    兵亂四起,天下動蕩,倘或真的國將不國,他又怎么可能在盛京待得住。

    如果他能,珠珠大抵也不會做這樣一場夢了。

    明明知道會是這樣,卻還是寄希望于能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或者是,得到阿兄一個保證——不會出城平叛,坐鎮(zhèn)盛京,穩(wěn)定朝堂。

    趙行垂眸下去,自嘲笑了聲:“大兄說的也對,都是杞人之憂罷了,將來的事情誰又料得準(zhǔn),如今倒拿了這話來煩大兄?!?/br>
    趙禹察覺到他情緒隱有不對,皺眉問他:“你是不是在外頭聽了什么混賬話?我瞧著你不大對勁?!?/br>
    “沒有。”

    趙行不假思索反駁了:“能有什么混賬話?別的人也不敢說什么不入耳的話給我聽。就是這些日子過得不舒心吧。

    從鄭家進(jìn)京,我就沒高興過一天。

    大兄又封王搬出了宮,不習(xí)慣的很。

    過些日子就好了?!?/br>
    趙禹想了想,覺著這話也沒錯,不過還是不大放心,便叮囑他:“你要是有什么,只管跟我說,宮里住著不舒坦,到我這兒來住就是了,父皇和母后又不會說你什么。

    東邊的跨院是專門就給準(zhǔn)備的,又不缺你一口吃的。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尤其是鄭家那幾個得意招搖,連阿莞也吃了兩回虧。

    你見不得阿莞受氣,偏偏母后立在那兒,你還說不了什么。

    又為我,又為阿莞,本來就生氣,如今只會更生氣,是吧?”

    差不多是這些話。

    再加上珠珠的那場夢。

    一來二去,真是所有事情都攪和到一塊兒去了,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好在阿兄是沒有多心的。

    趙行也只在這上頭覺得慶幸了。

    “三月踏青,四月春獵,大兄一塊兒去嗎?”

    “春獵是肯定要去的,踏青游玩我就不去了,去了你們反而不自在?!?/br>
    趙禹不假思索回了他,又點點案上的奏本:“西北那邊才出了年就鬧了幾場山匪暴亂,入了城搶百姓,父皇已經(jīng)下了旨意派兵鎮(zhèn)壓,兵部覺著這事兒未必有那么簡單,折子一道一道的往朝廷里送,如今還沒個定論。

    福建沿海一代又有水賊,還下了幾場暴雨,幾個縣里都有決堤之勢,得撥了銀子去筑堤。

    兵部焦頭爛額,戶部又哭窮。

    你說今年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

    剛剛出來年,這才二月里呢,凈是些煩心事?!?/br>
    戶部哭窮這事兒趙行知道。

    前些天太極殿大朝會上,戶部尚書一味的哭窮,還叫工部的人給擠兌了一番。

    因為戶部哭窮原不是從今年開始的。

    前年修皇陵,去年修宮殿,每回戶部都跳出來哭窮,說沒錢。

    弄到最后受為難的都是工部。

    可是明明年年都做預(yù)算,年終也做核算,怎么就年年超支,一遇上事兒就說沒錢呢?

    晉和帝頭疼的不得了,趙禹也是絞盡腦汁不知想了多久,始終不得其法。

    宮里頭裁剪用度,鄭皇后帶頭節(jié)儉,可那有什么用?

    養(yǎng)天下,不是這么養(yǎng)的。

    駐軍還要軍餉軍糧,遼東那邊尤其怠慢不得一星半點。

    現(xiàn)而今又出了這樣的事。

    趙行抿唇:“先前柳家抄家,所得家產(chǎn)不是盡數(shù)歸了戶部嗎?”

    他面色發(fā)冷:“我倒是聽珠珠說起來過,她那會兒到牢里去見柳明華,聽柳明華的意思是說,柳家這么多年家底早就掏空了,根本就是空殼子,甚至還要柳明華自己的私產(chǎn)來養(yǎng)著一整個國公府,充他們國公府的臉面。

    我原本以為是胡說八道,珠珠也是半信半疑,沒大放在心上。

    怎么這才抄了一座國公府,戶部又跑出來哭窮?

    難道柳明華說的竟是真的?”

    趙禹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柳國公府是真沒錢,窮的叮當(dāng)響,抄沒所得,連十萬兩都湊不上。

    就這還是把他家里那些珍寶古玩全算在內(nèi)呢。

    說起來也怪丟人。

    之前不聲張,是因為沒那個必要。

    反正人都死了,死后這點兒體面還去作踐什么?

    戶部也覺得不好聽,更不好看,你還不知道劉尚書嗎?

    他那人一貫是個和事老,又最肯給人留面子的。

    要不是西北和福建那邊接二連三的出事,戶部拿不出銀子來,他還不肯說呢?!?/br>
    趙行心頭一沉:“那要是這么說的話,還真是難辦了。”

    趙禹也嘆氣:“皇叔私下里給父皇拿了三萬多兩,但也頂不了多大用處,這事兒還不能往外說,免得給人知道了,又是一場風(fēng)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