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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姑娘今生不行善在線閱讀 - 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45節(jié)

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45節(jié)

    說起來,晉和帝是看著姜元瞻長大的。

    因為當年不光是姜莞跟在趙行身后,姜元瞻他也差不多。

    只是最早是大家玩的好,一塊兒讀書練武,等姜莞大一點,姜元瞻牛脾氣上來,才老是追著趙行打。

    如今孩子們也都長大了,一個個長了本事有出息。

    十六歲的少年郎君,跟著姜護去了一趟幽州駐守,再也不是養(yǎng)在盛京不識疾苦的富貴公子哥兒。

    晉和帝面色柔緩,看著姜元瞻拜禮,聽他說了些官話,然后叫他起身:“將你密旨調(diào)回京,是因南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出缺一人,朝廷里多少人為這個位置打得頭破血流,朕懶得理他們,統(tǒng)統(tǒng)丟給了你舅舅和兵部去應付。

    思來想去,那些人都不如你。

    況且你阿耶過不了多久也要調(diào)回京了,他年紀慢慢大了,叫他也歇一歇,你大兄支應門庭,你就到兵馬司去歷練歷練,長長本事,一步步的來,也給你阿耶長長臉。

    怎么樣?你能行不能行?”

    姜元瞻是平靜的聽完這番話的。

    他先前跟著父兄在幽州軍中,剿過匪,抓過潛入幽州城內(nèi)的jian細,也滅過喬莊混入大鄴的小股敵軍,但那都算不上什么大功勞,他也不過是個散職,成天跟那群底層兵油子們混在一起而已。

    他自己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阿耶也說就該這樣去歷練兩年。

    官家突然把他調(diào)回來,話說的這樣明白,是個什么意思,他當然明白。

    去兵馬司熬上兩三年時間,順理成章就進了兵部。

    可他也沒表現(xiàn)出欣喜若狂:“臣定不負官家期望?!?/br>
    “好,這才是姜家兒郎該有的樣子?!?/br>
    朝廷里的事說完了,就該說說不是朝廷里私事。

    晉和帝笑呵呵的叫二郎:“宮門口那個被你打暈了弄回來的,是什么人?你怎么奉旨回京的途中還惹事兒呢?”

    姜元瞻眉宇間就攏上了一層淡淡的怒意。

    殿內(nèi)燈火通明,晉和帝把他臉上快速聚攏起來的火氣看得一清二楚,唷了聲:“他怎么惹著你了?”

    姜元瞻深吸口氣,定定心神,把下擺一撩,直挺挺跪了下去:“臣要狀告柳國公府教養(yǎng)子女無方,縱得柳子冉兄妹草菅人命,煽動民情,陷害貴女!”

    ·

    昌平郡王跟顧懷章進宮那會兒其實都有些惴惴不安。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姜元瞻奉密旨回京的事兒,既是密旨,姜護當然沒法跟他們說。

    路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弄明白了。

    姜元瞻抓的那個,被他按著一頓打,扭斷了兩條胳膊,打斷了一條腿,連手指頭都掰斷了兩根,就老老實實交代了。

    關于京城這兩天發(fā)生的巨變,真相如何,再清楚不過。

    他們怕的,是姜元瞻年紀太小,在御前壓不住火氣,一旦怒氣沖了頭,御前失儀……本來就不知道官家為什么突然召他回京,他再御前失儀,反倒麻煩。

    結果二人匆匆進殿時,姜元瞻一臉平靜的站在左手邊上,晉和帝臉色也很正常。

    等見過了禮,昌平郡王眼睛閃了閃,叫著皇兄試探著問:“元瞻這孩子,沒頂撞您吧?!?/br>
    晉和帝瞪了他一眼:“你們當他還是從前橫行盛京的姜二郎,孩子跟著去幽州一年,早長大了,比你還有分寸會來事兒,用得著你cao他的心,管好你自己吧!”

    昌平郡王松了口氣,聽了這話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訕訕笑著往旁邊退開些。

    顧懷章看姜元瞻:“元瞻,到底怎么回事?”

    正說話時,候在殿外的殿內(nèi)人回話說兩位殿下到了。

    顧懷章眼皮狠狠一跳,見晉和帝擺手叫把人領進來,他心下愈發(fā)狐疑。

    趙禹和趙行看見姜元瞻那會兒都吃了一驚,見了禮,趙禹剛想問兩句,上頭晉和帝指尖叩在御案上一點:“你再說一回吧,要狀告柳家什么?”

    第69章 滿門收監(jiān)

    姜元瞻說話跟不用喘氣似的,洋洋灑灑一車話,劈頭蓋臉砸到眾人臉上去。

    昌平郡王和顧懷章早知道怎么回事兒,兩個人也不過在晉和帝面前裝裝樣子。

    可趙禹跟趙行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啊。

    方才晉和帝一說姜元瞻要狀告柳國公府,兄弟兩個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些驚詫的。

    趙行案子查到了哪一步,僵在那里線索斷了,柳子冉還被他扣在刑部晾著,這些趙禹都知道。

    可沒有拿住實證。

    人證和物證,一樣也沒有。

    所以沒法拿這這些猜測到御前回話。

    他們靠著猜測能把整件案子給還原出來,那有什么用呢?

    但此刻,姜元瞻把事情說的這樣清楚,還逮了個人證,且那人證手里還有物證。

    天老爺,這怎么不叫人震驚呢?

    趙禹最先反應過來:“所以說了這么多,案情我聽懂了,但……你抓的那個,他怎么回事兒?”

    晉和帝也不開口,就看著姜元瞻。

    姜元瞻側身看向趙禹:“他是個慣犯,殺人放火的老手,直白點說吧,不光是盛京,天下各州府,勛貴高門,有那些見不得人的臟事,他拿錢辦事,干過的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大殿下懂我意思吧?”

    趙禹眼皮又跳,跳的比剛才聽到真相時還厲害:“你……都問出來了?”

    姜元瞻冷冷說沒有:“那些跟我沒關系,我也懶得問?!?/br>
    就算是官家,也未必授意大理寺將那人身上背著的命案一一審問清楚的。

    因牽扯到的人太多,真揪出來,難道一鍋端了不成嗎?

    這點分寸他還有。

    所以他根本也不想知道別人家的秘密。

    趙禹不動聲色松了口氣:“你在城外抓到他,他是準備跑路?”

    趙行卻猛地接過話來:“他是怕柳子冉在事成之后要殺人滅口,所以提早就做足了準備,等到天色晚了才出城的?!?/br>
    姜元瞻點頭說對:“所以說他干多了這種事情經(jīng)驗豐富。據(jù)他自己說,他會些易容術的皮毛,所以早就準備了一個跟他身形相仿的替死鬼,留給柳子冉滅口。

    他每次都這么干,抓一個替死鬼,用人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挾,然后就叫人家被逼著心甘情愿替他等死。

    無論雇主是否會去滅口,他事后也都會給被抓的替死鬼留下一筆銀子。

    這次也一樣。

    柳子冉是在胡可貞咽氣之后把剩下的錢給他的,他去準備好替死鬼,易了容,等到黃昏時分,才悄悄出城。

    原本是個謹慎小心的,前后做事也都很周密,架不住一出城人飄了,想著天高海闊,柳子冉也不會再抓到他,跟同行吹牛來著。

    可能是作孽多了有天收,活該他倒霉正好叫我撞上!”

    這可真是……

    該怎么說呢?

    應該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柳子冉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一個局,就這樣被他雇來的殺手給破了。

    趙禹聽完所有之后臉色已經(jīng)不能單用鐵青來形容了:“這簡直是荒謬!”

    昌平郡王旋即附和他一起罵:“外頭傳言說柳明華伙同她舅舅放印子錢,朝廷都還沒有查到她頭上去,她反倒跳起腳來把這筆賬算在阿莞頭上,用這樣陰損歹毒的手段報復,居然想叫阿莞身敗名裂,她根本就是喪心病狂!還有柳子然——身為長兄,不及時規(guī)勸,竟然幫著她布局謀劃?簡直是聞所未聞!”

    他生氣,顧懷章更憤怒。

    這滿殿站著的人當中,也就趙禹的情緒還算得上平和,但又因為擔心趙行,眼神一個勁兒往趙行身上瞟過去。

    弄到最后,晉和帝倒成了唯一冷靜的那個。

    朝廷里每天發(fā)生多少的事,晉和帝日理萬機,實在也是想不到,有一天會因為兩個小姑娘之間這點兒微不足道的矛盾,惹出這樣大的麻煩來。

    小小的年紀,心腸如此歹毒不說,更是連天都敢捅個窟窿出來。

    晉和帝抬手在眼皮上壓了壓:“都抓了吧?!?/br>
    顧懷章寒著臉,聞言多問了一句:“連柳國公一起嗎?”

    晉和帝看他一眼,多少有些不滿:“柳子冉和柳明華該怎么定罪,刑部和大理寺核實之后,秉公處置。柳國公——大郎,你親自出宮,帶人圍了柳國公府,府內(nèi)一干人等且先禁足府中,押后處置?!?/br>
    趙禹抿了抿唇:“二郎之前派人傳了柳子冉到刑部問話,他不太老實,二郎把他扣在刑部就沒放回家?!?/br>
    晉和帝皺眉看趙行:“你之前已經(jīng)查到柳家頭上去了?”

    這種人家,本就該死。

    趙行垂眸壓制了一瞬,旋即應是:“父皇,柳明華在明豐銀號所存之數(shù),一個人能養(yǎng)活半個國公府,柳子冉一直替她保管著銀號的銀憑。

    之前坊間所傳外放印子錢之事,恐怕不是空xue來風。

    且她如此行事,搜刮民脂民膏,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從柳國公到柳子冉,全都知情,一直在包庇著她!”

    他咬重了話音,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兒上,那就不妨把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他往殿中挪出去兩步,趙禹沒由來心頭一沉,直覺不好。

    然后就見趙行沖著晉和帝跪下去,磕了個頭:“還有一事——柳國公夫人昨日突然發(fā)病,御醫(yī)在母后那里回話時曾說過,不至于如此。

    兒臣沒有證據(jù),但彼時心中就已經(jīng)懷疑,國公夫人這場病根本就是為了把柳明華從大相國寺接回家中,不叫她在佛寺清修受苦而自己作出來的!

    現(xiàn)而今知道了這樣的真相,從國公夫人發(fā)病,到柳明華被接回京,難道真的全都只是巧合嗎?

    兒臣偏不信天下有這樣的巧合。”

    他抬頭仰著臉,斬釘截鐵:“兒臣請旨,將柳國公及其家眷一概收監(jiān),徹查此事。

    胡四郎一條性命,珠珠飽受非議,民憤民怨沸反盈天,柳家該給百姓一個交代,也該給朝廷和沛國公府與胡家一個交代!”

    可終究是沒有證據(jù)的猜測而已。

    何況孩子們犯了錯,晉和帝他到底想不想把整個柳國公府都給折進去尚未可知。

    他請了這樣的旨,事情就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