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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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要化解此事,無外乎請大師為阿莞批命。 若要批命,我們一概插手不了。 她命格如何,運薄怎樣,大師讖言,再難更改,你別胡來!” 似他們這樣的人,從不會請什么高僧批命。 生來便是富貴無極,誰愿意把自己的命數(shù)交給旁人去評說? 更何況還是覺明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 趙行心里面卻早有了成算的,聞言也只是抬了眼皮看去一眼:“請不請得動,我想為珠珠試上一試?;蚴堑人雽m,我?guī)煌叭ァV劣谂f……大師所要化解的乃是珠珠身上扣著的邪祟之論,他只需占得一卦,佛口親言珠珠非妖邪,并不需要他真的批下珠珠的天定命格?!?/br> 他又看向晉和帝:“覺明大師比世人都通透,就算他算出了珠珠的命格,除了珠珠自己想知道,旁的人大師一概不會開口,自然無礙?!?/br> 趙行從得知出事就一直在想,外間悠悠之口,那潑天而起的流言,究竟該如何平息。 思來想去,此法乃上上之策。 晉和帝想著,也是如此。 他雖不是什么信佛之人,可架不住百姓們信。 神鬼佛說,想來最能震懾得住那些人。 此事既從妖鬼邪說而起,以佛法鎮(zhèn)之,的確是最合適的。 故而晉和帝捏著眉心點了頭:“那也不用費心思請主持來京了,你就算真把人請了來,難不成讓他登安華門,替你們告盛京百姓,姜家那丫頭不是妖邪化身嗎?” 他搖了搖頭:“你去含章殿等著,等她進了宮,同她說,她自己要是也愿意,你與她一人一馬,快去快回,最好能得主持手書,朕自為你們昭告百姓,將此事揭過?!?/br> · 可事實上姜莞她并非獨身一人進的京。 姜氏見又是含章殿的女官來傳召,她不知這是趙禹和趙行的主意,生怕鄭皇后聽了外面的話要把姜莞叫到宮里去說別的,思來想去不放心,還是陪著一塊兒進了含章殿。 鄭皇后一見她來,頓時氣樂了:“我叫阿莞進宮,你非要跟著一起來,怕我吃了她嗎?” 姜氏面上訕訕的:“出了這么大的事,她離了我的眼,我就不放心。阿兄阿嫂遠在幽州,把她托付在我手上,眼下這時候,我恨不得把她拴在我身上才好呢,圣人您體諒則個?!?/br> 鄭皇后懶得理她,只招手叫姜莞到跟前。 從大郎同她說了那些,她默許了賜婚之事后,還沒見過小姑娘。 以前見姜莞,只覺得這小孩兒姿容過人,又伶俐討喜,她瞧著喜歡得很。 如今再看,是未來的準兒媳,自有多出些別的感覺。 “好孩子,外面的話一概不要放在心上,這么多長輩替你撐著,再不濟也還有大郎和二郎他們,落不到你頭上去,不要害怕,?。俊?/br> 鄭皇后笑吟吟拉著她的手哄:“大郎他怕有那些個糊涂的,到郡王府去起了什么沖突,再嚇著你,索性把你接到宮里。 你且在我這兒避一避風頭,該吃吃,該喝喝,想到花園去逛逛也成,等會兒二郎他們從福寧殿出來,叫他陪你去摘花玩兒,不想外面那些烏糟事?!?/br> 姜氏聞言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原來是為這個呀。” 鄭皇后沒好氣的瞪她:“你就是怕我欺負你侄女,巴巴的跟進宮的!” 姜氏便笑笑不再說話。 姜莞也笑,軟軟的,糯著一把嗓子:“我不怕的,那些人見識短,聽人家說什么便一味的信,還要跟著傳,若是把坊間流言都放在心上,這輩子都不知道要氣死多少回,我不放在心上,謝謝您。” 鄭皇后誒地一聲:“正是這話了,這才是高門里養(yǎng)大的女孩兒該說的話。” 正說著話,女官進來回說大殿下與二殿下過來了,鄭皇后就叫把人領進門來,又笑著捏了捏姜莞手心。 趙禹陪著趙行進門,見姜莞陪坐在鄭皇后身旁,也沒多說別的,見過禮后,直接替趙行回了話:“父皇說讓二郎領阿莞去一趟大相國寺,請覺明方丈為阿莞批個非妖邪所化的命回來,化解坊間那些鬼怪邪祟之說。” 鄭皇后眼皮一跳,虎著臉問他:“這是你父皇的意思?” 趙禹啞然。 父皇不信佛,昔年諸王興兵作亂,父皇手上沾過多少手足的血,怎么會動這樣的心思。 趙行便自己回了句不是:“是兒子的意思,父皇聽后同意了?!?/br> 姜氏皺了皺眉:“二郎,再想想……” “我跟二哥哥去!” 姜莞細細的一道嗓音打破略微有些凝住的氣氛,也攔下了她姑母的后話。 第56章 逆天改命 出安華門一路向北,再從北城門出城往大相國寺,這是一條直通的路,便捷且快。 為眼下情況特殊,趙禹到晉和帝那兒請了旨意,叫禁軍出動清了街,免得趙行和姜莞二人策馬過鬧市時一則要傷人,二則百姓認出姜莞那張臉再鬧出什么風波。 老百姓們想不到那些,只知道禁軍清街怕不是有大事發(fā)生,誰也不敢在外面逗留,連探頭探腦試探著看一眼都不敢。 整條北街門戶緊閉,后來只聽得一陣馬蹄噠噠聲,很顯然是有人策馬疾馳而過,匆匆遠去,不做逗留。 那馬蹄聲一路出了北城門,禁街令方才解除。 百姓們自然扎堆兒聚在一塊兒,又暫且把姜莞那事兒放下,議論起方才是什么人,又出了什么事,竟有這樣大的排場,動用禁軍來清街。 稍有見識些的白胡子長者咳嗽著就把人給打發(fā)散了。 禁軍出動的事兒,不是他們平頭百姓能議論的,一個弄不好,腦袋就得搬家咯。 · 趙行與姜莞二人快馬不過半個時辰,高頭大馬就停在了大相國寺外。 小沙彌認得出趙行,畢竟他才伴駕到大相國寺來過,雙手合十自寺門口疾步而下。 聽說他的來意之后,面上反而露出為難之色。 姜莞心頭一沉:“小師父不妨先引我們?nèi)胨?,再到主持那里去回話,見或不見,我們也不敢唐突覺明大師的?!?/br> 小沙彌這才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把二人請入寺內(nèi),領到精舍去暫歇,又去回稟覺明方丈不提。 他去的有些久了,姜莞面上難免顯出些許不安來。 趙行也是到此時才能靜下心來看看她。 礙于佛寺清凈地,他又不能去抱一抱她。 他坐在禪椅上,炙熱的目光沒有一刻從她身上挪開過,許久聲音略啞叫珠珠:“此事……怪我?!?/br> 姜莞抿唇看他:“這不怪你?!?/br> 她聲音清脆,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你當日是為了給我出頭,這些我都知道,姑母跟我細說過。如今是有心人刻意為之,借胡可貞大做文章,要往我身上潑臟水,要我身敗名裂,這筆賬怎么能算在你的頭上?” 她想了想,踱步至趙行身前去。 他坐在那兒,甚至要仰面看她。 姜莞玉臂微抬,雙手環(huán)過去,把他抱了一抱:“二哥哥,你不是一直都在盡你所能的保護我嗎?” 趙行身上一僵,到底還是環(huán)在了她細腰上,又箍緊了些。 她這么好。 但這個擁抱很快被趙行強行分離開:“佛寺之地,讓主持知道會生氣的?!?/br> 姜莞笑他:“從前也不見你信這些?!?/br> 他橫去一眼:“珠珠?!?/br> 低沉的聲音里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姜莞攤手說知道了:“主持要是不幫我批命呢?二哥哥還有別的法子嗎?” 趙行沒由來從她話中聽出些調侃,無奈垂眼:“你自己這么能干,你有什么想法嗎?” 姜莞撇撇嘴:“把幕后黑手揪出來,清者自清?!?/br> 趙行心說你說得容易。 “我知道這很難,但凡事既做了,就必是有跡可循的,而今事發(fā)突然,咱們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了。姑父和舅舅出宮去了胡家,想來事后冷靜下來,也會拿出個主意來。” 姜莞嘆了一聲:“二哥哥,我跟舅舅都覺得,胡可貞的病,八成不會好了,你覺得呢?” 提起這個趙行眉間攏上一層陰郁,心口也堵著一口氣,既不可能吞下去,也沒法發(fā)泄出來,憋在那兒不上不下,難受的要命。 好半天他才重重嗯了一聲:“他便是死了也不值什么,只是如今……” 姜莞說了聲沒事:“我想得很開?!?/br> 他抬眼去看,她竟真的還能笑得出來:“說不得是我命中有此一劫,可我這樣好命的小娘子,上天肯定會保著我遇難成祥,逢兇化吉,所以也沒什么可怕的。” 趙行對這個說法顯然并不茍同:“你還有心思開玩笑?!?/br> 她聳聳肩:“這應該叫苦中作樂,不然我抱著你痛哭一場嗎?我心里清楚,就算英明睿智如官家,一時也沒有什么好辦法順順當當?shù)幕膺@件事,我這點小聰明,放在你們面前就更不夠看了。 既然大家都沒辦法,那不如想想那句‘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姑且想開點,走一步算一步。 就好比眼下,我們就該想著,怎么能說服覺明方丈,為我化災解難?!?/br> 趙行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等他反應過來,甚至覺得自己怕不是瘋了,被這小丫頭帶著跑偏。 他甚是無奈,也說不過她。 叩門聲響起,小沙彌在外面叫殿下。 趙行說了聲進來,那圓臉的小沙彌推門而入,合十拜佛禮:“方丈大師請姜大姑娘過去?!?/br> 姜莞還沒動,趙行先皺了眉頭:“只讓她一人去?” 小沙彌點點頭,姜莞也看了他一眼。 這不說什么來說什么。 果然沒那么順遂的。 她只能站起身,跟上去:“那煩請小師父為我引路?!?/br> 趙行不大放心,還是提步跟出去。 小沙彌更為難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