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寵 第5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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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到在北港他倒在血泊里的一幕,不禁道,“哥哥被人背叛過?” 阿唐的眼深了深,涌出徹骨的陰沉戾意,他冷笑一聲,“是啊,我那時也疼一個女孩,也把她當(dāng)meimei,結(jié)果她為個包賣我。” “……” “有機(jī)會,我一定回去弄死她?!?/br> 他用最可怕的字眼嚇?biāo)?/br> 她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被他養(yǎng)著可不是什么好事。 鹿之綾的小臉上卻沒什么害怕,也?原來他這段時日留下來照顧她,是把她當(dāng)成meimei疼了。 她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不背叛你?!?/br> “給你家人磕頭,發(fā)誓?!?/br> 阿唐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擺正跪在墓碑前,要她發(fā)誓。 鹿之綾只好跪在地上,豎起三根手指對著自己家人的墓碑發(fā)誓,“我鹿之綾發(fā)誓,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哥……阿唐哥哥?!?/br> 指名道姓的,應(yīng)該放心了吧? “嗯。” 阿唐隨意地哼了一聲,應(yīng)得勉勉強(qiáng)強(qiáng)。 …… 阿唐是個古怪的人,但他說到做到,果然回去就對她變得格外關(guān)照,跟親兄長沒有區(qū)別。 封振連連感慨跟變了個人一樣。 可當(dāng)鹿之綾主動提出想和阿唐留在江南時,封振的臉色就變了,連聲反對。 鹿之綾十五歲,阿唐二十歲,一個半大孩子,一個也不過是成年不久,這年歲上就透著不尷不尬。 雖然叫著哥哥,但血緣上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這樣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怎么看都不像話,封振堅決反對,說什么都不同意。 鹿之綾沒想到封振抵觸的情緒會這么大,不禁沉默下來。 這段時間以來,封振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第一次火氣重成這樣。 偏偏阿唐還在旁邊火上澆油。 “行了,真要怕禽獸這件事,我二十歲做禽獸,和你幾十歲做禽獸幾率平等?!?/br> 他將封振的擔(dān)憂看透,話直白得沒有一點(diǎn)婉轉(zhuǎn)。 不就是覺得小公主太小,怕他是頭狼么。 封振在小屋里轉(zhuǎn),氣得臉都紅了,“你、你、你、你住口!我拿小姐當(dāng)親女兒!” “她在我眼里也沒三兩rou?!?/br> 阿唐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椅背靠墻,兩條椅腿凌空,很是混不吝的模樣。 鹿之綾坐在床邊,默默地又用指甲摳床單。 封振氣急敗壞地道,“小姐,封叔還沒老,沒到照顧不了你的時候,你要是不想跟我去江北,那我回老家收拾收拾,搬到這里來住!” “……” 果然如此。 鹿之綾有些后悔接受阿唐的提議了,她讓封叔變得為難,還要調(diào)整自己的人生軌跡來配合她。 她告訴封振不用,但封振聽不進(jìn)去。 但第二天,封振突然就改了主意,說是自己先回江南收拾一下,再把那邊的工作辭了過來陪她。 本來,封振連回去收拾都準(zhǔn)備帶著她,根本放不下她。 鹿之綾很是奇怪,趁封振不在,她摸著墻邊繞到旁邊的小廚房。 阿唐正在里邊洗手。 水聲很大。 他在那里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封叔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她靠在門口不解地問道。 “想繼續(xù)做小公主的話最好別聽。” 阿唐在那里洗著手,語氣是一貫的涼薄。 “我不再是小公主了?!?/br> 她的神色黯然,她比誰都清楚,她不能再擁有從前的生活。 “真要聽?行,我告訴你?!?/br> 阿唐挑眉,在水龍頭下繼續(xù)洗手,邊洗邊盯著她那張干凈單純的小臉,嗓音邪氣至極,“他偷看我,我就摸了個男人屁股?!?/br> “???” 鹿之綾有些茫然地聽著。 她問封叔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和他摸男人屁股有什么關(guān)系? 下一秒,鹿之綾反應(yīng)過來。 他是故意暗示封叔,他禽獸在另一個方面。 聽著里邊持續(xù)不間斷的洗手聲音,鹿之綾的臉微微發(fā)熱,有些窘迫,她摳著門框上的木條,“你、你……你要洗手液嗎?” “……” 阿唐無語地看著門口的小人,“出去。” “哦?!?/br> 鹿之綾摸著墻默默離開。 她有六個哥哥,可沒有一個哥哥像他做事這么……神奇。 第690章 你撞哪了?怎么這么多血? 不管怎么樣,封振到底還是放心地回江北收拾去了,他在江北已經(jīng)找了份工作,還需要辭職,差不多要個兩周才能過來。 出租房沒被退掉,鹿之綾就這么留在了江南。 阿唐是個話少的人,偶爾開口也都是毒舌,鹿之綾以為封叔離開后,他就會走。 但事實(shí)上,她每天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每天到了時間她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每天黃昏,就有折疊好的衣服放到她的床邊。 她房間和浴室里的垃圾桶每天都有被無聲無息地清理掉。 其余時間,鹿之綾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有時候叫他也沒人應(yīng),他總是固定時間出現(xiàn),偶爾到了半夜她還沒睡著,便能聽到隔壁小廚房里傳來動靜。 他好像和封叔一樣,選擇在廚房打地鋪。 鹿之綾很內(nèi)疚,可她改變不了現(xiàn)狀,她一個盲人什么都做不了,勸不動任何人,接受封振和阿唐的好意仿佛是她唯一能做到的懂事。 封叔在江北的工作沒太久就要辭職,被老板刁難,為了拿回工資他還需要待一段時間。 一個多月過去,鹿之綾漸漸習(xí)慣失明的日子,也愈發(fā)麻木起來。 鹿家實(shí)驗所的血案,化工廠的爆炸案,兩樁案子鬧得驚天動地,可天到底沒有塌下來。 大家的日子還是一樣照常過。 出租屋門外人走人過,談?wù)摰膹穆辜艺婵蓱z,也慢慢變成哪個明星首穿了當(dāng)季的高定。 鹿之綾意識到,所有人都會遺忘掉鹿家,哪怕是之前那些視鹿家為殺父仇人的正義之士,他們都會遺忘…… 這世上到最后,只有她一個人記。 她的話變得越來越少,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少。 每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她就是坐著,在黑暗而孤獨(dú)的世界里熬過一天又一天。 這天傍晚,鹿之綾機(jī)械地吃完晚飯便回到自己的床邊坐著,出租屋很小,沒什么活動的空間,她也不活動。 阿唐起身收拾碗筷。 兩個人很少有話聊。 門外傳來小孩們嘻嘻笑笑的聲音,鹿之綾又想到自己在家里的時光,那個時候她總以為天塌不下來,總以為每天都是一樣快樂。 原來,沒什么能是永遠(yuǎn)的。 她摸著墻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將門關(guān)上,讓外面的笑聲變得小一些。 鹿之綾轉(zhuǎn)過身,又摸著回到床邊,人撞到旁邊的椅子,腰腹被狠狠頂了一下,她扶正椅子,沒什么表情地繼續(xù)往床邊走。 她摸向床頭的位置。 果然,阿唐把她的衣物又疊好放下了。 最上面的是內(nèi)褲。 鹿之綾抱起衣物就走,已經(jīng)沒有一開始的窘迫。 剛住進(jìn)來的時候,她在浴室里自己洗內(nèi)衣內(nèi)褲,洗完就摸著掛到窗臺的位置,但封振怕在室內(nèi)干的不衛(wèi)生,還是給她拿出去曬了。 現(xiàn)在,阿唐也是會不發(fā)一言地給她拿出去曬。 隱私對她這樣一個幾乎沒有自理能力的盲人來說是很沒用的東西。 鹿之綾以為自己對隱私的底線已經(jīng)到了最低,可很快,她便知道還沒有。 她慢吞吞地進(jìn)走浴室,鎖上門,到達(dá)淋浴間的路上撞了好幾下。 她打開水,今天的水調(diào)到最大也還是不熱,透著絲絲的涼意。 鹿之綾習(xí)慣了出租屋里時不時出故障的水溫,她沒有想太多,脫下衣服便開始洗澡,涼意浸透過聲音,澆著她麻木的面孔。 匆匆洗了下,鹿之綾擦干身體,穿上睡衣睡褲,腿又撞到旁邊的東西,她彎下腰摸到一個盆,將內(nèi)衣內(nèi)褲放進(jìn)去,走到洗手池前開始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