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環(huán)從刀劍之上，蕭別離、完顏烈二人的身體中擴出，就要覆蓋周圍的一切。

    岳銀瓶心驚rou跳，突然向光環(huán)內(nèi)沖去！

    在洞庭湖湖底，她曾見到過這個場面——光環(huán)散盡，蕭別離和完顏烈消失不見。完顏烈失蹤與否不關(guān)她岳銀瓶的事情，可蕭別離失蹤，卻是她岳銀瓶無法承受之痛！

    她岳銀瓶本來改變不了什么。

    哪怕她知道真相，但朱仙鎮(zhèn)之戰(zhàn)已然開啟，哪怕她有了翅膀，恐怕都來不及阻擋蕭別離和完顏烈的交手，她唯一的希望是從唐清鳳身上找到解決的方法。

    如今卻有不同。

    有一條通道連接在潁昌和朱仙鎮(zhèn)之間，她岳銀瓶若從中進入，說不定能留下蕭別離？！

    一念及此，岳銀瓶再考慮不了許多，從那光環(huán)中竄過，竟然瞬間到了蕭別離的身旁。

    很多時候，考慮太多，會有不同的結(jié)局。但很多時候，考慮不多，反倒會有正確的結(jié)果。

    從心而行的舉動，本不需要太多的考慮。

    朱仙鎮(zhèn)戰(zhàn)場上，蕭別離、完顏烈、完顏飛花斗得正酣，眼見有奇詭光環(huán)從完顏烈、蕭別離身上擴出，完顏飛花不退反進，沖入光環(huán)中，親人遇險，她如何能袖手旁觀？可見到半空閃現(xiàn)而出的岳銀瓶，完顏飛花還是露出詫異之意。

    不但完顏飛花，那個空間的完顏烈、蕭別離同時驚錯，不解岳銀瓶如何會如天神下凡般——那時候的他們，對于世界的認(rèn)知，仍在天下逐鹿。

    岳銀瓶出手，瀝泉鳳槍空中閃合，急刺而出，正中問天劍、魔炎刀的交接之上。

    分開刀劍，就可避免蕭別離的離開。

    那一刻，岳銀瓶能想到的只有這些。

    刀劍微分，隨即竟有一條如夜空天河般的光芒從刀劍中沖出，現(xiàn)天地萬像。

    有兩人從天河中閃出，隨即就要沖破天河的束裹，但天河突然現(xiàn)出界限，似要將兩人囚禁其中。

    一道rou眼難見的光波擊在界限處，好像將天河界限撕開了一個口子，那兩人抓住了時機，倏然沖出天河，瞬間一閃，不見了影蹤。

    那情形如同夜空驚雷電閃，等你察覺后，閃電早消失不見，少讓人能留下記憶，可沈約目光如炬，卻在剎那間看到那兩人的面容。

    女修和都子俊！

    沖出天河的竟是女修和都子??？

    隨即有光波從泄漏的那縫隙中涌出，沖向朱仙鎮(zhèn)的戰(zhàn)場。

    林逸飛駭然失色。

    旁人不解，他卻明白那光波意味著什么！

    死亡！

    當(dāng)年到了八百年后，他當(dāng)然會重返戰(zhàn)場尋找當(dāng)年蹊蹺的蛛絲馬跡，可他只看到了無數(shù)士兵斃命當(dāng)場！

    那光波殺死了在場的所有的人，只有他蕭別離、完顏烈、完顏飛花因為突破了空間這才躲過了浩劫。

    可如今岳銀瓶卻阻止了空間突破，同時陷入死局之中。

    一念及此，林逸飛竟毫不猶豫的縱身沖出，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阻擋不了什么，但他還是沖了出去。

    因為這是他唯一再能做的事情。

    眾人失色，很多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隱約感覺，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一定慘絕人寰。

    眼看天河泄漏的光波就要毀滅了整個朱仙鎮(zhèn)的生靈。

    沈約輕嘆道，“你能夠終結(jié)的，是不是？”

    誰都不知道沈約在向誰說話，可下一刻，毀滅生靈的光波驀地凝結(jié)，疆場廝殺的兩軍凝結(jié)，交戰(zhàn)的四人凝結(jié)，躍在空中的林逸飛凝結(jié)，庭院處落淚的唐清鳳凝結(jié)、張口若呼的眾人凝結(jié)……

    天地萬物凝結(jié)！

    唯獨沈約仍在當(dāng)場，看著這玄奇的一切，舉步進入光環(huán)，他卻沒有到達(dá)朱仙鎮(zhèn)戰(zhàn)場，反倒進入一個奇特房間。

    房間內(nèi)一塵不染，倒和暖玉的實驗室有幾分相像。房間中坐著一個人，赫然就是沈約方才腦海中預(yù)見的那個人。

    那人平平無奇，說的話卻是石破驚天，“沈約，歡迎……回轉(zhuǎn)！”

    第2318節(jié) 酷刑

    人類語言的出現(xiàn)，是人類和地球生物最大的區(qū)別。語言可以表達(dá)更復(fù)雜的意思，滿足更復(fù)雜的交流需求。

    ——沈約，歡迎回轉(zhuǎn)！

    那平淡無奇的人說了六個字，被沈約解析后，有了太多的含義——這人自然知道沈約，好像和他沈約有過交流，回轉(zhuǎn)自然不是他沈約第一次來這里！他沈約曾經(jīng)來過這里？可他沈約卻不記得了？

    他沈約這般超級大腦，如何會遺忘某些事情？

    想到這里，沈約腦海中隨即閃現(xiàn)出一幫白衣人——那是他在洞庭湖下，通過眾妙之門看到的一個情形。

    為什么他有這種關(guān)聯(lián)？

    那時候，無論楊幺、岳銀瓶、酆都判官都可以通過眾妙之門的啟動，看到自己的過去或未來，唯獨到他沈約這里，卻出現(xiàn)了意外？

    或許那不是意外，他沈約只是看到了他暫時不能理解的一些事情。但他還是可以理解眼下的局面，“我需要怎么稱呼你？叫你根嗎？”

    他面對的赫然是根！

    九州的根——李巨人死后，九州最高明的人工智能！

    這個人工智能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任何區(qū)別，但它和人類又有著極大的不同——它內(nèi)在應(yīng)該沒有世人的七情六欲，理智到人類不可想象的程度。

    那平淡無奇的人道，“當(dāng)然可以，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亦是自我的標(biāo)簽。你們世界的智者不是說過，人類之所以無明，就是因為太過糾纏自我?！?/br>
    微有凝頓，根又道，“人類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就有無明，不可見如來！如來就是去除無明后的一種狀態(tài)！是不是這樣？”

    沈約點點頭，知道這個根對佛經(jīng)的理解能力，實至常人難及的地步。

    “因此你可以稱呼我為根，也可以稱呼我為任何名字，這只是方便你，對我來說，沒什么不同?！?/br>
    根平靜又道，“我成為一個人類的模樣和你交談，也是為了方便?！?/br>
    沈約問了句，“你們既然精通佛法，無我的存在，自然也會破掉人相？”

    “答對了?！备c頭道。它聲音中沒有什么敵意，不過也沒什么贊許，因為它只是在敘說一個事實。

    “那你們平日的形狀……”

    沈約不等問完，看向所處的房間。

    房間蠕動起來，似乎是由無數(shù)蟲子組成，可下一刻，蟲子又變成房間的模樣。

    沈約明白過來，“你們可以用任何形態(tài)生存，包括由很多根組成了這間房子？”他內(nèi)心著實有些震撼，因為無論如何來看，硅基生物都比碳基生物更適合這個世界！

    根再度點頭，“你對我們這么有興趣，是不是在尋找我們的弱點？”

    沈約略有沉吟，“我只是想了解你們。”

    根的嘴角終于咧了下，似笑非笑，“原來你還不記得！”

    沈約反問道，“記得什么？”

    根輕聲道，“你既然不記得，那我們遵守諾言，就應(yīng)該為你講解一些事情。你不是常人，我們就無需那些客套卻沒用的廢話。一切緣起，是緣自李巨人對人類未來的探索……或許，應(yīng)該說黃帝、蚩尤他們對人類的命運之爭。”

    這聽起來極為尋常的話語，落在沈約耳中，卻如驚雷般的存在，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他認(rèn)為一切是由李巨人形成的閉環(huán)的結(jié)論還有問題，李巨人之外，還有更大的環(huán)！

    根繼續(xù)道，“讓我們先說李巨人的事情。你雖然恪守諾言，隨緣并不逐緣，但經(jīng)歷了一切，顯然知道接觸的一切和李巨人密切相關(guān)……”

    恪守諾言？隨緣不逐緣？

    沈約從兩句話想到太多事情，仍舊平靜的傾聽。

    “李巨人一直嘗試對人類進行一個改變?！?/br>
    根同樣平靜道，“無論你贊同與否，都不能否認(rèn)他做了太多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他或許有私心，但私心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人類?！?/br>
    沈約并未否認(rèn)。

    “但李巨人還是到了絕路。”

    根居然有了些感慨，“他發(fā)現(xiàn)哪怕九州完全是按照他的意志來創(chuàng)建，他如上帝般，其中的人類，仍舊有無法修補的劣根。他創(chuàng)造了我，我負(fù)責(zé)對九州的人類進行監(jiān)測……只監(jiān)測，并沒有強迫?！笨吹缴蚣s的欲言又止，根解釋道，“你想必從暖玉那里聽到些關(guān)于九州的事情，我其實不需要辯解，但我還是想解釋一下，暖玉所在的空間，只是九州循環(huán)中的一個?！?/br>
    沈約立即想到了關(guān)鍵，“九州同樣有空間還原，而且比琴絲所造的空間還原更是高明？”

    若非如此，根如何能將朱仙鎮(zhèn)之戰(zhàn)的一場驚變輕易的化解。

    “朱仙鎮(zhèn)之戰(zhàn)的還原點，是你們添加的！”沈約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是你們，讓唐清鳳陷入循環(huán)。嗯，或許不應(yīng)該說是你們，做這件事的……是李巨人！”

    根點點頭，“你又猜對了。九州有極為高明的還原系統(tǒng)，事實上……末世的那些技術(shù)，是傳承自九州。”

    沈約略有訝然，隨即道，“單鵬和你們有聯(lián)系，單鵬為末世留下的極限程序，就是從你們九州獲取的？”

    他那時候豁然省悟——單鵬簡直和神一樣的存在，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當(dāng)初猜測末世人極限程序由來的時候，他想到了是單鵬所為，可詫異單鵬這個古人如何能幫高科技的人類完成高科技。如今想來，一切終有了答案。

    根絲毫沒有隱瞞，“是你說的那樣。但我需要先條理的說完李巨人的這個環(huán)。得益于九州的還原系統(tǒng)，李巨人可以多開沙盤模擬……你當(dāng)然知道沙盤模擬？”見沈約點頭，根繼續(xù)道：“李巨人利用還原系統(tǒng)和沙盤模擬對人類的未來進行了無數(shù)可能的推演——暖玉所處的九州，其實是人類的一個進程。從極多的進程中，李巨人和我得出了一個悲哀的結(jié)論，我們?nèi)舨粴缛祟?，人類就會毀滅這個美妙的大千世界！”

    “美妙的大千世界？”沈約低語了一句。

    根正色道，“是的，在我眼中看來，這個大千世界極為美妙。當(dāng)然了，在人類眼中，大千世界不過是滿足他們欲望的資源罷了。他們始終囚于生死輪轉(zhuǎn)，不能正確、平等的感受大千世界。嗯，這就是你們世界智者所說的眾生相。有眾生相，同樣不能見如來，見到去除無明后的、世界本來的樣子?！?/br>
    沈約點頭。

    “實驗進行的越久，李巨人就越頹唐，越孤獨。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备加行o奈。

    沈約自然明白根的意思，因為墻壁上顯出極多的實驗結(jié)果，而他注目的是和他那個空間有關(guān)的一個結(jié)果。

    那是個讓人目不忍睹的靜止畫面。

    畫面中的一個人早就讓人分辨不出面容，他全身血淋淋的如同個rou球，皮膚同樣讓人無法分辨出是皮膚，但他仍舊昂著頭，似在控訴著自己心中的不甘！

    “你自然知道他是誰？”根問話的同時解釋了一句，“我沒有采用動態(tài)的影像，因為那實在是讓人不舒服的影像，但只這一幅圖，就讓……我們明白很多事情?！?/br>
    看著沉默的沈約，根繼續(xù)道，“人類為了折磨同類，制造了很多酷刑。凌遲就是其中的一種，也是極為殘忍的一種，我初聽這種刑法的時候，實在不解人類為何能想出這種刑法，可人類很快刷新了我的認(rèn)知底線，我發(fā)現(xiàn)人類還有一種刑法叫做披麻拷。披麻拷就是將人打的血rou模糊，然后將魚漂生絲熬成熱膠涂淋在人身上，等到膠干，再撕下……”

    沈約終于道，“我知道這種酷刑，你不用解釋的那么詳細(xì)了?！?/br>
    根默然片刻，“你既然知道這種酷刑，想必也知道趙構(gòu)對岳飛動用了這種酷刑？但你猜到趙構(gòu)為什么這么做嗎？”

    第2319節(jié) 誰是第一個？

    戀愛中的男女戀愛的時候不問為什么會在一起，可分手的時候，總想問個為什么。糊涂因，卻希望求個清晰果，自然無法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