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381節(jié)
眾禁軍見狀,紛紛上前。 王宗濋心驚膽顫,他搞不懂這個溫文爾雅的神仙為何突然狂性大作,先傷耿南仲,再重創(chuàng)了聶山。 可見到沈約冷峻望來,王宗濋立即想到沈約方才的命令——約束好你的手下,你若不能盡責(zé),那我可以幫你。 沈約怎么幫? 王宗濋心中凜然,大喝道,“神人之意,深不可測,爾等不要……” “輕舉妄動”幾字不等出口,有兩人竄到沈約的身后,揮刀就砍。 殿中倏靜。 那兩人之后還有一人,正待呼喝,驀地露出駭然之意。 沈約回手一拍。 他看起來只是拍出一掌,但那竄來的兩人如同被巨錘擊中,凌空而起,倒飛著從眾禁軍頭頂掠過,落在殿外的時候,居然安然無恙。 那兩人互望一眼,沒有慶幸,只有駭然之意,因為他們從未見到世上有人會有這般神鬼莫測的身手。 救人比殺人要難。 退敵卻不傷敵的手法,遠比擊殺這兩人更要高明。 第三個向沈約揮刀的人愣在當(dāng)場,他當(dāng)然看出自己根本不是沈約的對手,甚至連讓對方正眼相看的能力都沒有,偏偏沈約站起,凝望著他,緩聲道,“蔣興,我知道你和馬勇、石力都是關(guān)心聶山這才出手?!?/br> 舉刀那人緩緩垂落了單刀,啞聲道,“你……認識我們?你知道我們?”他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為什么? 他想不明白。 他本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動的人。 沈約微笑道,“是的,我不但認識你們,我還了解你們。” 內(nèi)層空間雖然無法影響到外層,可并非全無作用,沈約最少見過要砍他的三個禁軍,知道這三人還有一腔熱血。 看著一群茫然的禁軍,沈約輕聲卻清晰道,“我知道你們都有父母妻兒留在汴京,我知道你們擔(dān)心親人的安危,決心誓死保衛(wèi)京城……” 眾禁軍眼中多有光芒。 那是人性之光,也是心性之光。 心性之光和人性之光有何區(qū)別? 或許,它們本來如母子般,心性不舍人性,這才苦苦想要喚醒人性,人性雖有癡迷沉淪,可仍因為存有覺悟、時不時能聽得到母親的召喚…… 第2033節(jié) 記憶錯亂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光是同樣的道理。 這世上有強光、有折光、有迷光、有暗光……似不同,卻有本質(zhì)關(guān)聯(lián)。 紅塵迷離變幻、實則是心性之光經(jīng)五蘊扭曲變化而成。 五蘊非毒,只是遮掩,讓紅塵丑陋的不是五蘊,而是五蘊歪曲認知產(chǎn)生的諸毒。 因此哪怕人一出生就有五蘊之遮,人性之光卻始終閃現(xiàn),這本是世人還有希望、還能希望的根本原因。 眾禁軍望著真誠的沈約,突然鼻梁酸楚。 他們無奈。 他們知道無論金人破城、還是宋人屈辱求和,受苦的都是他們這些底層的百姓,他們有父母、有妻兒等待他們的保護,可他們無能為力。 他們努力保護著那個決定他們命運之人,始終沒有考慮他們這些人的命運。 他們失望。 他們將最后的希望放在聶山的身上,如今滿朝文武,唯獨看似明哲保身的聶山還立在一群搖尾乞憐的投降派中。 保護聶山,本是保護他們自身,是以在沈約“重創(chuàng)”聶山的時候,他們?nèi)滩蛔〕鍪?,可聽沈約說出他們心中所牽時,他們心中驀地涌起一絲期冀——這個神人,或許真能幫他們實現(xiàn)心愿? “我認識你們,我了解你們。” 沈約再次強調(diào)道,“這世上沒有乞討的尊嚴,你們要獲取尊嚴,本要挺起胸膛。”望著眼中滿是希望的眾禁軍,沈約沉聲道,“如今到了挺起胸膛的時候了?!?/br> 蔣興嗄聲道,“神人,可只有我們想要挺起胸膛并無作用?!?/br> 眾人一凜,心情各異。 有臣子暗想,你是在諷刺我們都是軟蛋嗎? 事實本是如此,但他們做得,卻不讓旁人說得。被蔣興所言激怒,有人早存了除去蔣興的念頭。 有禁軍拉了蔣興一把。 蔣興全然不理,繼續(xù)道,“如今的汴京,需要所有人挺起胸膛,才能度過眼下的危機!” 沈約露出微笑,“你說的不錯?!?/br> 蔣興反倒怔住。 他一腔悲憤驀地爆發(fā),只想憑如今的勇氣說出心意,若能改變汴京現(xiàn)狀,拯救親人,那他雖死無憾。 他在宮中久了,何嘗不知這是極為危險的行為? 但他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他本準備迎接狂風(fēng)暴雨的沖擊,沒想到沈約對他居然是認可的態(tài)度?內(nèi)心激蕩間,蔣興一時間反倒不知再說什么。 沈約轉(zhuǎn)望趙桓道,“你信我是神兵?” 趙桓臉色蒼白,強笑道,“朕自然是信的?!彼麅?nèi)心突然有些畏懼,因為眼下的走向不像他可以控制的。 “那我可以奉勸你一句。”沈約淡然道,“你若是執(zhí)意求和,在以后的日子,一定會被金人所擒,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br> 趙桓臉色巨變。 孫傅強行圓場道,“有神兵天降,金人自然對我們無可奈何?!?/br> “你以為我能救你們?”沈約盯著孫傅道。 孫傅臉色改變,暗想這個神人究竟是何念頭?若要幫我們,如何這般出言不遜,可若不想幫我們,他來這里又做什么? “能救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br> 沈約奉行著以往的一貫原則——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救不了一個一心墮落的人。 見眾人望來,沈約沉聲道,“今日,我要前往金營議事……你們誰想跟隨?” 一言落,眾人驚愕。 有人在琢磨“議事”和“議和”的區(qū)別,有人在想,金人如狼似虎,心意難定,無論議什么,前往的人都存有去無回的可能,你神人或可無恙,那別人呢? 蔣興揚聲道,“在下可隨同前往?!?/br> 見沈約望來,蔣興昂聲道,“在下自知微不足道,可終究能湊數(shù)以壯行色。” 沈約知道蔣興的意思——只有沈約孤單單的一人,難免讓金人覺得宋人無能、盡是貪生怕死之輩,多個不怕死的禁軍或許沒有作用,但終究讓人看到宋人中還有熱血之人。 眾禁軍亦明蔣興之意,熱血上涌,紛紛道,“我等愿意同行!” 王宗濋暗自皺眉,心道你們這幫人不經(jīng)圣旨這般作為,實在無法無天了??傻K于沈約在前,他倒不敢多嘴。 “不才愿往。”一人突然道。 眾人微驚,舉目望去,蔣興等人叫道,“聶大人!” 說話的正是聶山。 不知何時,聶山悠悠醒轉(zhuǎn)。撐地緩緩站起,聶山望著沈約的眼神很是古怪,“不才愿往??刹徊徘靶星?,很想問……沈先生一件事情?!?/br> 旁人還是茫然不明之時,沈約眼中卻是閃過一道光華,徑指關(guān)鍵所在,“我叫沈約?!?/br> 一言落,有稍微清醒之人才明白過來——沈約自入此間,從未說出名姓,眾人都以神人、神仙、神兵稱呼他,那聶山如何知道沈約的姓氏? 沈約卻察覺到異常之處——聶山好似開始記得公元1125年空間層的事情。 他就是有了此念,這才用類似醍醐灌頂?shù)姆绞?,助聶山清明?/br> 在現(xiàn)代,總有癡迷之輩,希望所謂大師對其灌頂、幫助其實現(xiàn)特異功能、或者讓其有了神通。 事實上,除了更增癡迷、自欺欺人外,那種灌頂沒有任何作用。 密宗的確有灌頂一說,可那更是心意相通后、水到渠成的事情。 心意如何相通? 迷霧之中的兩人當(dāng)是破解迷霧,方能相逢。 若明此簡單之理,就知心意相通之人必須晴如天、朗如霽月時,才會明彼此之意。因此灌頂若能執(zhí)行,在于施法、受法者最少要處于清醒明達狀態(tài)。 沈約就是深明此理,這才能喚醒迷離之人。 他諸多譬喻,只為點醒對方自悟之心,然后等對方悟得、開始從塵垢掙脫時,他才會再加助力,因此對耿南仲這種油鹽不進的人,他不會去點醒,而趙桓執(zhí)念深重,勸說只會事倍功半。 沈約一入此間,就發(fā)現(xiàn)破局契機是在聶山身上。 可哪怕他都沒有想到,聶山會能記得他沈約之名。 第一次實驗…… 這要得助于琴絲在1125年的空間層的嘗試? 沈約閃念間,聶山聽到沈約自說名字卻是眼皮劇烈的跳動幾下,喃喃道:“為什么?”似在掙扎于腦海中混亂,聶山盯著沈約,“為什么,我的記憶……會有這種錯亂?” 第2034節(jié) 累世修 莊周夢蝶,不知蝶是莊周,還是莊周化作了蝴蝶。 以莊周之能,尚會產(chǎn)生這種困惑,沈約自然知道聶山在困惑什么。 空間破碎倒灌看似匪夷所思,可更像女修啟動了洋蔥空間的自毀功能。 程序如何自毀?抹去程序內(nèi)存占用、清除程序產(chǎn)生的數(shù)據(jù)和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