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修做的一切？！

    只有女修做得出這種事情，也唯獨(dú)有女修做出這些事情。

    沈約瞳孔爆縮。

    水輕夢訝異道，“女修，我和你交過手？”她根本不記得此事。

    夜星沉冷哼道，“或許女修不過是故弄玄虛?！?/br>
    女修了然道，“夜星沉，你其實是信的，是不是？”

    夜星沉瞇起眼睛，藏起了一切表情。

    “你自以為對這個空間了如指掌，可你不知道夜浮生如何能離開，你自然也不知道，這個空間的奧秘，你了解的不過是皮毛?！?/br>
    女修諷刺道，“因此你自以為的掌控其中，在我面前，其實不足一哂。”

    沒人明白女修說什么，哪怕夜星沉都在保持沉默。

    沈約微笑道，“你女修的這個圈套，在明年就實施了，卻在今年收獲，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更沒人知道沈約在說什么，女修卻是眸中寒光連閃，極為意外的模樣。

    沈約微笑道，“看來我又猜中了，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猜中這點(diǎn)？其實原因很簡單?！?/br>
    女修欲言又止。

    沈約淡然道，“你看起來不想問，那我就不說了?！?/br>
    女修微吸一口氣，強(qiáng)忍怒意。

    沈約果然不說，回到夜浮生事件上，“你女修知道夜星沉為了兒子命都不會要，就知道夜星沉為了救兒子，會做出任何事情。”

    女修恢復(fù)了淡然，“他不過是個可憐蟲。以前被婉兒拖累，眼下被夜浮生連累?！?/br>
    夜星沉突然上前一步。

    女修淡漠道，“你想出手？”

    不見夜星沉回復(fù)，女修挑釁道，“難道沒了單飛，你向我挑戰(zhàn)的勇氣都沒了？”

    沈約目光微閃。

    夜星沉突然松了一口氣，“我很想聽聽沈約說的真相，走近點(diǎn)聽，你不反對吧？”

    女修怔住。

    沈約浮出絲微笑，“我想女修何等人物，如何會畏懼旁人傾聽真相？”

    女修笑笑，“夜星沉，多年不見，你的縮頭功很有長進(jìn)?！?/br>
    夜星沉知道女修諷刺他是烏龜，聽若未聞的模樣。

    沈約岔開話題，“夜星沉開始監(jiān)視劉啟，進(jìn)而開始了解都子俊。而在這時候，夜浮生雖發(fā)現(xiàn)被騙，可離開自己的空間后再無法回轉(zhuǎn)，同時對真實世界很迷惘。”

    夜浮生緩緩點(diǎn)頭。

    無論他從父親那里學(xué)到了什么，可不經(jīng)實際cao作，終究紙上談兵。

    “這時候，夜浮生遇到了崔奴兒，崔奴兒雖受方大民虐待，可出淤泥而不染，對夜浮生還是真情以待。”

    沈約略有感慨道，“這世上的人總喜歡勾心斗角，可初出茅廬的人們，喜歡的還是真情。”

    眾人默然。

    他們聞言心有戚戚，想到了自己的純真年代。

    向往著純真的他們，不知不覺間就五毒俱全，每次回憶當(dāng)年，不但有惆悵，還有懷念。

    可懷念終究是懷念，為之改變的人著實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夜浮生喜歡崔奴兒的真情，二人兩情相悅。”

    沈約捕捉到夜浮生的表情，推知出這點(diǎn)，隨即又道，“但他們不知道都子俊因劉啟之故，盯上了他們。”

    微有攤手，沈約遺憾道，“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不用贅述，都子俊利用了張繼先的正義擊傷了夜浮生，夜浮生那時候只想用無間香帶崔奴兒逃離，結(jié)果卻是……他和崔奴兒、方大民都被都子俊捕捉了靈明點(diǎn)……”

    張繼先突然道，“都子俊為何這么做？”

    “他是為了實驗?！?/br>
    沈約肯定道，“都子俊雖然狂妄，但他沒有自大到不可一世的地步。他知道面對的極可能是黃帝留下的神跡，因此他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br>
    張繼先有些恍然道，“都子俊可以從夜浮生的靈明點(diǎn)中提取記憶，進(jìn)而從夜浮生的身上得知有關(guān)黃帝更多的秘密?！?/br>
    沈約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如此?！?/br>
    看向都子俊，沈約揚(yáng)聲道，“這是極為高明的技術(shù)，你利用此術(shù)的時候，想必很是自得?！?/br>
    都子俊臉上看不出任何得意之色。

    沈約再道，“都子俊是聰明之人，不過他始終無法攻破漢末時空封鎖，可他不急，因為他擒到夜浮生有第二個目的。”

    張繼先明白道，“都子俊從劉啟那里知道夜氏父子情深，知道夜星沉一定會想辦法救夜浮生。”

    沈約贊同道：“不錯，到如今，都子俊的計劃看起來很顯然。他信劉啟所言，知道夜浮生是他們進(jìn)入漢末封鎖空間的關(guān)鍵人物，于是設(shè)下香餌釣金鰲，只等夜星沉出手來救，在兩個空間有了鏈接的剎那、趁機(jī)攻入漢末封鎖空間?！?/br>
    都子俊臉色鐵青。

    沈約說的這些，都是他策劃的絕密事件，哪怕琴絲都不知究竟，但沈約說出來，竟如親自參與計劃般。

    第1985節(jié) 放不下！

    四周靜寂。

    眾人傾聽沈約所言，表情各異。

    張繼先輕嘆一聲，說出了大多數(shù)人的心理，“本道實在難信，天底下竟有如此鍥而不舍的毒辣之人?！?/br>
    眾人深有同感。

    他們見過毒辣的人，但毒辣本性如暴雨一般，少有堅韌不拔的稟性，都子俊下手狠辣讓人嘆為觀止，最要命的是他還有堅持。

    看向沈約，張繼先再道，“但這世上又有閣下這般人物，揭開都子俊的計劃，真可算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br>
    眾人贊同。

    他們都如都子俊的玩偶般，唯獨(dú)沈約不做玩偶、不cao縱玩偶，還試圖將一些玩偶帶離這個無奈的境地。

    “你吹捧完了嗎？”女修突然道。

    眾人一怔，看向女修，暗想都子俊這般人物卻仍是女修的棋子，那這女人的機(jī)心，著實算是天底下絕頂?shù)娜宋铩?/br>
    一念及此，眾人不由得又為眼下的處境擔(dān)憂。

    張繼先突然道，“本道有一事相詢?！?/br>
    女修反倒怔了下，不想這道人還有勇氣和她對話，“若是迂腐之說，不說也罷?！?/br>
    張繼先微愕，沒想到女修一口就道破了他的用意，不過他不肯放棄機(jī)會，立即道，“本道聽聞過……閣下的傳說，今日親見……”

    女修冷冷截斷道，“想必是見面不如聞名了?！?/br>
    張繼先嘆道，“非也，本道只想說，見到閣下后，本道才發(fā)現(xiàn)人外有神、天外有玄。”

    他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俗語改了兩個字，眾人倒覺得很是貼切。

    他們的確是如今才發(fā)現(xiàn)真正的神仙人物、蒼天外還有別的玄機(jī)空間。

    女修微有錯愕，隨即道，“你若是不多管閑事，以你的修為，想必能活個百來年吧?！?/br>
    張繼先聽出女修的警告之意，堅持道，“本道不解的是，閣下這般人物，何必和我等這些螻蟻一般見識？上天有好生之德，以閣下之能，若能探索另外一番天地，豈不美哉？”

    女修一怔。

    沈約倒是贊同張繼先所言。

    自古神仙傳說多有，可真正的神仙不是應(yīng)該高“人”一等嗎？可傳說中的神仙，反倒將人類丑陋的嘴臉發(fā)揮到了極致，為了所謂的靈氣、法寶，一言不合就干死成千上萬的人，這叫神仙？這叫修真？

    何為真？

    不知“真”意，如何修真？

    張繼先的建議聽起來極有道理——伐冰之家，都是不畜牛羊，你女修這般本事，搞點(diǎn)別的更高明的事情不好嗎？何必一定要和眼下這些凡人過不去？

    可沈約又知道張繼先絕不能說服女修，道理很簡單——資本家賺的資本可夠十幾輩子揮霍了，可他們?nèi)耘f會將要餓死之人的口糧據(jù)為己有。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這個世界的事實就是如此。

    誰能說服那些資本家不這么做呢？

    這是個習(xí)慣。

    積習(xí)難改。

    果然，女修冷漠道，“你錯了。”

    張繼先執(zhí)著道，“本道何錯之有？”

    女修冷酷道，“首先，上天沒有好生之德。你既然修道，如何不知道黃帝早有明言——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張繼先啞口無言。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這是《黃帝陰符經(jīng)》中的言語。

    華夏道家的始祖不是老莊，而是黃帝！

    相比老子婉轉(zhuǎn)的說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之言，黃帝說的言論更有殘酷之意。

    沈約如今重聽此言，給的解釋是——有了空間，才接著有了其中的萬物，空間毀滅、萬物毀滅，這是真正的空間規(guī)則。

    沒什么蒼天，沒什么老天垂憐。

    那不過是世人將自己看的太重，做出的自我安慰言語罷了。

    “其次……”

    女修沒有任何憐憫之意，“我從不和螻蟻一般見識，可擋在我面前的螻蟻，我素來都是徑直踩過，螻蟻之死，只是和它們癡迷有關(guān)?！?/br>
    除了都子俊，在場眾人倒都露出驚駭之意。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但此惻隱之心，是建立在自身安全的基礎(chǔ)上，當(dāng)自身處于動蕩中，世人保全自己的心思自然會占據(jù)上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