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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限警戒 第1207節(jié)

    那衙役干澀道:“最后出來的王墓生,他就是方才進入牢房傳信的,聽沈大人說,王墓生也昏過去了?他可是兄弟們中最大膽的人?!?/br>
    他一口氣說了這多,看著臉色難看的聶山,“沈大人的膽子好像是天作的,他聽到這些,居然很平靜的說去看看花嬌。”

    聶山冷聲道,“前頭帶路!”

    他知道一個人既然叫做墓生,那膽子自然不是小的,可王墓生都不堪驚嚇,仵作房究竟是怎么個恐怖的局面?

    第1789節(jié) 你不是花嬌!

    通常的仵作房都是建在府衙稍為偏僻的地方,不是為了制造恐怖氛圍,而是在常人看來,死人總不吉利,是以死人會離生人遠些。

    開封府衙的仵作房也不例外,是在衙內(nèi)偏后的位置。

    仵作房外不見沈約,聶山看到有幾個衙役在探頭探腦的向房內(nèi)張望,冷聲道,“你們就是這么當(dāng)差的?”

    那幾個衙役慌忙跪倒,“沈大人說我們不用進去了。”

    聶山暗想你們這些廢物,沈約不讓你們承擔(dān)風(fēng)險,可你們忘記自己的職責(zé)了嗎?但見那些人誠惶誠恐的樣子,知道這些人是被嚇的不輕,倒很難勉強。

    咳嗽聲,聶山敲敲房門,緩緩?fù)崎_,他不是迷信中的套路——給冤鬼讓路,而是希望不要驚擾沈約。

    房門推開,聶山哪怕看慣了生死,見到眼下的一幕仍舊感覺腸胃不舒服。

    停尸臺坐著一女子,對面站著個沈約,其余人都是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古代仵作房的尸體比現(xiàn)代停尸間的尸體更讓人心生恐懼。

    現(xiàn)代的停尸間還會對尸體做些處理,以求不對探望者造成太大的心理壓力,可花嬌的尸體顯然沒有進行過儀容處理,她翻著白眼,舌頭看起來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勉強遮體的衣裳滿是鮮血。

    透過衣裳,可以看得到慘白的肌膚,還有那未來得及縫合的腹部,腹部還有點東西流出來。

    聶山想吐。

    根據(jù)仵作的驗尸報告,花嬌不但被掐過脖子,身上還挨了幾刀,肚子上那刀傷及了內(nèi)臟。

    活人挨了那么一刀,醫(yī)生自然會想辦法縫合,可他們見到花嬌的時候,花嬌已然死亡,仵作自然就不會對傷口進行縫合處理。

    這種情況下,平放的尸體倒沒什么問題,可尸體坐起來,那種擠壓力自然會將人的內(nèi)臟從體內(nèi)順著傷口擠出……

    聶山對這些事情想的明白,可就是想的明白,這才很不舒服,他對沈約的尊敬幾乎變成了崇拜。

    他實在搞不懂沈約如何還能平靜若水的模樣。

    沈約看花嬌的表情,和看著青樓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般,未被吸引,但也不厭惡。

    修行到平等性智的人,看眾生是平等的。

    真正的平等!

    有些自以為得道的人總說身體不過是具臭皮囊,自以為這樣認(rèn)知就擺脫了對自我的執(zhí)著,其實還是欠缺。

    真正的修行者,是雖知香臭,但無染香臭,也對香臭不起厭惡喜舍。

    “你活轉(zhuǎn)的目的是什么?”沈約聽到聶山進來,并未回頭,沉聲問道。

    花嬌咧嘴似笑,“公子還沒有告訴奴家姓名呢?!?/br>
    她說話的聲音還是嬌聲嬌氣,可配合她那張有點兒恐怖的面孔,讓人著實毛骨悚然。

    聶山聞言微凜,他記得傳說中,有些勾魂鬼要轉(zhuǎn)世投胎卻沒有資格,因此需要搶占別人生存的資格,被勾魂鬼盯上的人,勾魂鬼若知道對方的姓名,喚那人的姓名,那人若應(yīng),魂魄就會被勾魂鬼占據(jù)。

    花嬌是鬼?

    她不可能是活的!

    聶山認(rèn)識仵作老吳,他知道老吳是個有經(jīng)驗的仵作,如果老吳連一個人的生死都看不出來,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沈約平和道,“我叫沈約。”

    他說話的時候,盯著花嬌那張很恐怖的臉。

    花嬌摸了下臉龐,“沈公子這么癡癡的盯著奴家,可是覺得奴家好看嗎?”

    聶山這時候倒羨慕留在外邊的衙役了,最少他們不必面對這么讓人惡心的事情。

    沈約緩緩道,“我只感覺到你很可憐?!?/br>
    花嬌似怔了下,隨即詭異笑道,“是的,奴家真的可憐,奴家無辜的被呼延通殺死,還請沈公子為我主持公道?!?/br>
    聶山頭大。

    他一輩子也斷過不少案子,可從來沒有像這個案子讓他感覺到這般頭痛。

    呼延通的確殺死了花嬌,但那更像是被陷害,更何況如今呼延通也是……狀況不明。

    聶山不知道如何形容呼延通眼下的情況,但他知道,沈約絕不會將呼延通一刀砍了為花嬌申冤。

    沈約沉吟道,“呼延通怎么殺了你?”

    聶山再皺眉頭,搞不懂沈約為何有此一問。

    案件卷宗的驗尸報告有兇手作案手法的記錄,沈約這般提問,是不信他聶山給出的證據(jù)嗎?

    花嬌似愣了下,低頭看看,撩開那勉強遮體的衣裳,對沈約道,“沈公子不是瞎子?”

    她諷刺意味很濃,沈約卻沒有聽出般,“你也不是瞎子?!?/br>
    聶山微有轉(zhuǎn)頭,不再去看花嬌。

    女人的身體他也見過不少,但這等場景下見到女人的身體,他其實做夢都沒想到過。

    花嬌面容變冷,她的臉本來詭異,等冷漠出現(xiàn)后,幾乎可用恐怖來形容,“奴家不知道沈公子的意思。”

    “你不是花嬌?!鄙蚣s一字字道。

    聶山怔住,失聲道,“她不是花嬌是哪個?她怎么不是花嬌?”

    他不知道自己在鬼怪說中癡纏的時候,沈約居然跳出了那愚昧的陷阱。

    花嬌似也有些發(fā)怔,半晌才道:“我收回方才對沈公子不是瞎子的判斷?!?/br>
    沈約不理對方的諷刺,“你若是花嬌,死而復(fù)生的第一件事不是嚇倒這里的所有人,而是需要先搞明白眼下的情況?!?/br>
    花嬌翻白的眼睛微微瞇起,“我沒有嚇?biāo)麄?,他們只是不中用,自己暈了過去。”

    沈約看了眼地上的眾人,淡然道:“我不是仵作,但知道一個合格的仵作最先是要判斷一人的生死?!?/br>
    聶山緩緩點頭,感覺沈約說到點子上了。

    作為一個面對尸體的仵作,第一件事不是驗尸,而是查驗面前的人是否真正的死亡!

    人有假死的情況!

    沈約緩緩道,“吳仵作是個合格的仵作,經(jīng)驗豐富……”

    “你又知道?”花嬌嘲諷道,“你才到這里,看起來卻是什么都知道?”

    沈約淡然道,“因為我不瞎。這里場面雖亂,但驗尸工具擺放的卻是井井有條,適合解剖尸體的順序使用。吳仵作手上有繭卻無新傷,這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嚴(yán)謹(jǐn)、認(rèn)真,做事熟練的老手?!?/br>
    聶山對沈約更是佩服。

    他胡子一把,自以為經(jīng)驗豐富,可沈約說的條理分明,只論斷案經(jīng)驗,卻遠在他聶山之上。

    第1790節(jié) 破綻百出

    聶山實在搞不懂沈約年紀(jì)輕輕,如何這般博學(xué)且能力非常。

    他感覺沈約如果不是鬼,那近乎神仙下凡了。

    但沈約的解釋卻是常理,仵作認(rèn)真事必躬親,手上才會出繭,仵作熟練尸體解剖,手上才不會有諸多新傷。

    什么叫專業(yè)?老吳的樣子就是專業(yè)!

    沈約看了仵作老吳一眼,就對他做出這般精準(zhǔn)的判斷,這也怪不得他能看出“李實”,吳用的問題。

    花嬌笑容不但詭異,也有些勉強,她對男人著實有些閱歷,但像沈約這樣的男人,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沈約沉聲道,“孫大膽跟隨師父,自然見慣了尸體,王墓生是在墓地出生,聽同伴說很是膽壯,他們?nèi)齻€都是膽識超過旁人?!?/br>
    看著不語的花嬌,沈約凝聲道,“尸體活轉(zhuǎn)并不常見,但對他們而言,卻不是罕有的事情。他們知道你復(fù)活,多半會認(rèn)為自己判斷有誤,卻不會被嚇暈過去。很顯然,你在醒轉(zhuǎn)后,做出了讓他們震撼的行為,才會讓他們暈厥。”

    聶山詫異中卻覺得沈約說的極有道理,不由看向花嬌,尋思花嬌那時候會有什么駭然的舉動?

    下一刻,聶山倏退,背心重重的撞在門板上。

    咚的大響!

    門板幾乎被聶山撞倒下去,倏然敞開。

    那扒著門板的幾個衙役叫痛聲中,向后倒去。

    聶山眼中滿是驚怖。

    他也自認(rèn)膽大,可方才的那一幕幾乎嚇破了他的膽?

    他看到了什么?

    聶山恐怖之后就是茫然,因為他看到花嬌倏然變形,一個腦袋突然變的稀奇古怪,上面有角,口有獠牙,同時舌頭看起來如蛇信一樣,幾乎舔到她自己的眼珠子上。

    那場景荒誕驚恐,讓人一見,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噩夢中。

    世上沒人會有那樣的舌頭!

    花嬌是妖怪?

    聶山就是震驚于此,這才失去常態(tài),但花嬌剎那變形,瞬間又恢復(fù)了原狀,讓聶山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眼花。

    沈約居然動也未動,平靜道,“你方才就是用這招嚇暈了來救你的人?”

    花嬌有了那么一刻不自然,她似乎沒想到沈約居然對她的變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沈約淡然道,“你究竟是誰?活轉(zhuǎn)的目的是什么?”

    在聶山進來的時候,他就問過這句話,但此刻聶山才懂沈約的深意。

    “你猜?”花嬌反問道。

    沈約并不為難,“你是和方臘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