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201節(jié)
眾人暗想,這何足為奇,殺人重罪,哪怕李師師也是避憂不及。 呼延通沒什么不滿,只是道,“李師師和我不過泛泛之交,她雖感喟沈先生是難得的救世之人,但對我這種殺人兇手,何必看上一眼?” 有人暗想,這么看來,李師師倒有憂國憂民之心。有人卻想,都說戲子無情,歌姬無義,李師師憂國憂民是假,想要攀上高枝才是真的吧? 聶山不再多嘴。 沈約心道,都說李師師和趙佶有些關(guān)聯(lián),看來不假,不然以聶山之耿直,如何不再追查下去? “因為李師師的緣故,你才見得到花嬌?”沈約回轉(zhuǎn)正題,始終盯著呼延通的雙眼,呼延通眼中光芒似有散亂之相。 呼延通似也察覺這點,突然雙拳頓地,砰的一聲。 眾人嚇了一跳,均是戒備。 沈約緩緩道,“痛苦雖能讓你短暫清醒,卻如飲鴆止渴,若不得解脫法門,終究難免沉淪不起。欲斷迷惑之心,需除迷惑之根?!?/br> 呼延通求救道,“迷惑之根何在?怎除?” 他方才提及案件的時候,自感陷入茫然,茫然起,警覺生! 因為記得沈約所言——要救女兒明心,需要他呼延通的冷靜和清醒。他呼延通這才竭力的保持清醒。 哪怕痛楚也要保持! 他在沈約當(dāng)頭棒喝之時竟清楚明了,沈約未曾許諾,可卻已清楚的告訴他,只要他呼延通竭盡全力的回顧案情,哪怕死了,沈約也會繼續(xù)追查下去,保呼延明心一個平安。 就因為這樣,他呼延通才竭力保持清醒,如實敘說,但敘說的過程中卻自感迷糊的感覺潛至,這才用錘地引發(fā)的雙拳痛苦提醒自己要清醒。 但他內(nèi)心卻有憂慮,不用沈約說,他也知道恐怕清醒不了許久,見沈約居然明他心意,言語如春雨潤物,不由求解決之道。 沈約清楚道,“妄想非真,卻和真心密不可分,不過是真心經(jīng)五蘊遮掩所顯的迷離情形?!?/br> 見呼延通不解,沈約隨即又道,“你的念頭亦如此,癡迷恐懼之中,恐懼就會耗你精神,并非真存,唯有看破非真,面對幻相不癡于恐懼,暫且放開,恐懼于你無損,方能讓你趨于清醒,不然你始終是恐懼的玩偶?!?/br> 看著仍舊咬牙的呼延通,沈約再度點醒道,“恨、痛苦不能讓你清醒,愛和無懼方能。” 呼延通目光微亮,突然扭頭向呼延夫人道,“若見到明心,告訴她,我很想帶她遍歷汴京的繁華?!?/br> 呼延夫人那一刻竟聽出生離死別之意,淚目點頭。 呼延通目光再轉(zhuǎn)清明,“因為李師師的緣故,我路過花嬌的房間,請求一見,她并沒有拒絕?!?/br> 眾人明白這種心理——李師師看上的男人,別的女人也希望看看究竟有什么能力的。 “我并未喝酒?!?/br> 呼延通看著沈約,沉聲道,“我一直謹(jǐn)記和沈先生的約定,哪怕見到花嬌后,也是滴酒未沾?!?/br> 聶山一旁道,“可無論你身上還是口中,都滿是酒氣?!?/br> 沈約盯著呼延通,“我信你,你只管說下去?!?/br> 呼延通聽聞聶山之言本有沮喪,可得沈約鼓勵,精神振作道,“我記得見花嬌的用意,稍加客套后,隨后詢問秋香有何異樣,但花嬌居然露出深切的懼意,伊始不肯說出,在我許以條件后,她才說……秋香不是她見到的那個秋香!” 眾人聽聞,都感覺呼延通說的很有問題,甚至讓人困惑。 聶山眼里不容沙子,很快質(zhì)疑道,“你有什么能讓花嬌動心的條件?秋香不是花嬌見到的秋香,難道說,念奴嬌的秋香被人頂替,用意何在?” 呼延通嘴角微有抽搐,隨即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不止秋香不是秋香,很多人都不是她們自己!” 第1782節(jié) 空口無憑 秋香不是花嬌認識的秋香? 那她是誰? 很多人不是她們自己? 鬼上身? 其實是思想移植,如同方臘借方二娘之體轉(zhuǎn)生般? 沈約歷經(jīng)太多奇事,聽到呼延通所言,立即向思想移植方面設(shè)想。 眾人卻感覺呼延通胡說八道。 聶山冷言道,“初審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他這般說,自然是質(zhì)疑呼延通當(dāng)沈約是救星,這才亂說企圖翻案。 呼延通微有吸氣道,“你那時候沒有問,只是質(zhì)問我有沒有殺了花嬌?!?/br> 隨即看向沈約,呼延通略有焦急道,“沈先生,我只是重復(fù)花嬌所言,當(dāng)時并不知道花嬌的意思,因此追問原委。” 咬緊牙關(guān),呼延通又道,“花嬌解釋說,她和念奴嬌的秋香這些女人本來情同姐妹,無所不談,是以也知道對方很多隱秘的事情。但她近日找到秋香等人,卻發(fā)現(xiàn)她們對于曾經(jīng)談過的事情,根本不再記得,這給花嬌一種陌生的感覺,她感覺——秋香不再是秋香,她身體里面似乎住著另外一個人,但她又感覺秋香是秋香,因為當(dāng)初秋香和花嬌共同刺繡的時候,曾傷了小指,傷疤仍在……” 眾人多是聽的一頭霧水。 聶山冷冷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呼延通盯著沈約,“沈先生,我沒有說謊?!?/br> 沈約緩緩握住呼延通的手,感受那手掌的冰涼,沉聲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相。我相信,為救女兒的呼延通,會竭盡所能的說出真相?!?/br> 他說話時,呼延通眼中紅光閃現(xiàn)。 眾人驚。 但呼延通隨即再度咬牙,眼中紅光迅疾的隱退,稍有快速道:“花嬌還說,念奴嬌的很多姐妹,也和秋香類似的情況。沈先生,你懂?” 他自己都不肯定,說出真相只盼對沈約有用。 沈約肯定道,“我懂!” 有人低聲道,“莫非是鬼上身?”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聞言,倒都恍然大悟。 呼延通被沈約的堅定感染,繼續(xù)道,“那之后,我本要離開,可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腿腳發(fā)軟??晌颐髅鳑]有飲酒……也沒有吃房間內(nèi)的點心……” “你手腳發(fā)軟,懷疑自己中了毒?”沈約徑直道。 呼延通點點頭。 聶山卻問,“那種地方的點心都是極為美味,你為何不吃?” 他斷案,素來都是從這些細節(jié)著手,暗想以呼延通為人,那時如何會對花嬌起疑心? 不想呼延通給了聶山一個意外的答案,“我不舍得吃?!?/br> 聶山怔了下。 呼延通隨即道,“我想將那些點心帶給女兒吃。明心從未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br> 呼延夫人眼中再度盈淚。 沈約凝望呼延通,堅其信心道,“他們有著極為惡毒、縝密的算計,可就因為這樣,他們一定會留下明心。因為活著的明心,更有作用?!?/br> 握緊呼延通的手,沈約沉聲道,“你放心,我定會竭盡所能的救明心出來?!?/br> 呼延通眼中有淚,“多謝沈先生?!彪S即又道,“我知道不妙,想要逃離師師館,但不等到花嬌房間的房門前,就栽倒在地,昏迷過去?!?/br> 神色茫然,呼延通道,“我沒飲酒,我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滿身酒氣。沈先生,你信我,我真的沒有飲酒?!?/br> 沈約追問道,“接下來呢?”他發(fā)現(xiàn)呼延通又有茫然之意,知道呼延通的精神在不停的衰退。 人之精神不足,就容易陷入胡思亂想,也更容易被cao控。 呼延通感覺到沈約手心的熱力,堅持道:“我醒來就見到了聶大人,他將證據(jù)放在我面前,追問我殺人的經(jīng)過。然后……” 神色痛苦,呼延通掙扎道,“我驀地記得是我殺了花嬌,甚至……花嬌在我手下掙扎的樣子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殺了花嬌,我一直很感謝她說出實情,也根本沒有想到那個方面……” 眾人都知道那個方面是什么意思,微有默然。 聶山冷冷道,“你這般言語說出去,誰會相信?” 梁紅玉暗想,也只有沈兄弟這樣的人會信,哪怕是我,也感覺呼延通說的很是荒誕,更不要說旁人。 聶山迫問道,“你又有什么讓花嬌心動的條件,讓花嬌說出這么詭異的事情?” 呼延通道,“我沒有給花嬌什么好處。可花嬌求的是……只要有機會,請我?guī)椭娨娚蛳壬?。我就是答?yīng)這事,花嬌才會對我說出真相?!?/br> 聶山微愕,看了沈約一眼,雖未發(fā)話,但眾人都知道他要說什么——這世上的女人,看起來都想見沈約一面嗎? 沈約心中微有疑惑,不知道花嬌見他的用意——別人都以為花嬌對他有男女之情,他卻感覺不像…… “眼下的事實看起來很清楚?!鄙蚣s喃喃道。 眾人詫異,聶山徑直道,“沈先生看出了什么事實?” 沈約轉(zhuǎn)望聶山,誠懇道,“聶大人是公正之人,不喜歡主觀斷案……” 聶山微捋胡須,并不應(yīng)聲。 他生性耿直,是以對太子以殺人案籠絡(luò)沈約一事不以為然,可近日來,沈約著實是汴京城的風(fēng)云人物,才能亦顯,能得沈約的認可,他聶山倒也暗自欣慰。 “既然如此,聶大人就應(yīng)看出此案很有蹊蹺。” 沈約說出真相道,“此案更像有人知道呼延通在追兇,這才用計毒暈了呼延通,然后控制呼延通殺了花嬌?;▼墒呛粞油⒌臒o疑,可那時候的呼延通,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br> 聶山嘆息道,“沈先生的推測,本府也曾想到。本府知道這世上有種失心瘋,是說有人在某一刻,會喪失理智做事??梢磺兄皇呛粞油ǖ囊幻嬷~……如果真有這么一幫兇手,借呼延通之手殺了花嬌,他們和花嬌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用這種詭異的手法借刀殺人呢?” 他的意思很明顯,他覺得沈約說的有可能,可斷案終究不能只靠言辭、推測。 沈約淡然道,“我知道聶大人難信有一幫人如此詭異的心思和手段,只為殺了花嬌!事實也是——他們的確另有圖謀?!?/br> 他隱約想到對方圖謀什么,可這計劃實在磅礴,讓他很難對聶山說清楚。 沈約尋思間,沉思道:“不過聶大人要證據(jù),我倒可以給聶大人一個證據(jù)!” 第1783節(jié) 老實人接盤 沈約并不獨斷專行,哪怕聶山伊始對他懷疑,他也不會依仗趙佶賦予的權(quán)利專橫行事。 他知道眼下危機四伏。 所有的反擊都要爆了出來! 他沈約以正行事,自然會遭到不正那方的強烈回擊,雖然那些人不認為自己是不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