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108節(jié)
當然,此刻的梁紅玉還未有和完顏宗弼交手的機會。 雖說人有重名,可沈約聽聞那紅衣女子自稱梁紅玉,其實就認定她是傳說中的那個梁紅玉。 何也? 就憑悄無聲息接近此間,到近前才讓他沈約警覺的女子,這世上并不多見。 不過為求確定,沈約還是問了句,“梁姑娘……可認識韓世忠此人嗎?” 在場眾人驚奇,倒多不知韓世忠是哪個? 梁紅玉臉現(xiàn)訝異之意,片刻才道,“沈公子如何知道世忠之名?” 她這般稱呼,讓人都聽出她和韓世忠實在關(guān)系匪淺。 沈約卻又飛快的確定一個事實,梁紅玉對他沈約很是留意! 并非他沈約自戀,而是因為他從來未接觸過梁紅玉,但梁紅玉卻知道他姓沈,若非特別關(guān)注,從鴇母口中知曉此事,如何一上樓開口就道出他的姓氏? 當然,這種留意,無關(guān)兒女私情。 沈約不等回答,樓下人聲喧囂,隨即有人喝道,“本王出入宮中都是無人阻擋,來此竟有你方二娘推三阻四,你可是不想要腦袋了嗎?” 聲音很是張揚,林靈素始終默不出聲,此刻方說了句,“是鄆王的聲音?!比缓笤俣瘸聊聛?。 眾人有知道林靈素的,自然奇怪,搞不懂這個囂張的道人在沈約的面前,為何如此安靜。 方二娘滿是倉皇的聲音,“鄆王息怒,實在是……”不等她說完,樓下又有推搡之聲,然后有幾人大踏步走上樓來。 沈約安坐不動,李彥卻是起身迎了上去。 先上樓的兩人明顯是宮中侍衛(wèi)的模樣,本來氣勢洶洶,可見李彥在前,微有發(fā)怔。 哪怕有鄆王撐腰,他們畢竟還是不敢公然得罪李彥的。 那兩人身后站有一人,錦衣玉帶,映襯的他著實氣度非凡,見到李彥,那人略顯嘲弄道,“不想李總管居然會到這種地方?!?/br> 那人自是嘲諷太監(jiān)逛青樓,虛鸞假鳳。 李彥眼中閃過一絲不豫,卻是笑道,“鄆王請止步?!?/br> 錦衣男子自然就是鄆王趙楷,聽聞李彥此言,趙楷雙眉微揚,淡然道,“總管不過是負責(zé)后宮的事務(wù),什么時候有權(quán)利管起本王的行動了?” 沈約一見,感覺這兩人平日只怕有些不合。 李彥微笑道,“鄆王說笑了,李某哪有資格對鄆王指手畫腳,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這里雖是青樓,可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還是有的,哪怕以沈公子的身份,都在耐心等待前客離去,鄆王嘛,難道想要破例?” 他皮里陽秋的一說,眾人聽聞倒都是露出錯愕之意。 眾人早見到李彥對沈約的態(tài)度,雖然都感覺這個沈約大有來頭,哪怕李彥都是不敢怠慢,可他們不要說見、以往聽都沒有聽過沈約這般奇特的經(jīng)歷,自然無法明白沈約和趙佶的關(guān)系。因此最多以為沈約是和哪位重臣、或者和后宮皇后、貴妃有關(guān)之人,這才讓李彥如此卑微。 可李彥這么說,明顯是將沈約擺在鄆王之前的地位? 這個沈約,總不是趙佶的私生子?有人已經(jīng)這般猜想。 沈約年紀看起來比鄆王、太子稍長,難道說……他是太子的大哥,方得李彥這般擁護?某些人越想越是離譜,內(nèi)心卻覺得很是靠譜! 畢竟趙佶的風(fēng)流,眾人都是清楚的。 趙楷橫了沈約一眼,沉聲喝道,“沈公子算什么東西,能和本王相提并論?” 崔念奴、梁紅玉都是不由看了沈約一眼。 沈約面色無改。 崔念奴、梁紅玉均在風(fēng)塵中久了,自然閱人難數(shù),見到沈約這般模樣,都是不由想到——此子不動聲色,制怒的本事遠勝同齡人,著實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 崔念奴更是心想——這姓沈的在李彥陪同下來見我,可見我之后,眼中卻沒有一絲男人看我的欲望流露。 在崔念奴想來,這世上只有兩種人會有這種表現(xiàn),一種不是男人,一種就是圣人。 可她當然不認為沈約是圣人。 李彥嘴角有絲不易覺察的笑,緩緩道,“鄆王莫要這么說。” 趙楷冷冷道,“李彥,本王要你教如何說辭嗎?” 李彥淡然道,“下官不敢,只是天子今日曾言,沈公子所至,如天子親臨!” 一言落,樓內(nèi)鴉雀無聲,太多人都是難以置信的看著沈約,搞不懂此人如何會有這種特權(quán),哪怕趙楷也是臉色改變。 李彥又道,“這是圣上的旨意,也是今日圣上在貴妃娘娘等人面前親口頒布的,鄆王說沈公子不是東西,難道是想說……” “住口!” 趙楷喝道,“本王從未聽過父皇有過這道旨意。”他自然是奔沈約而來。但他雖然是有備,卻還沒有和母親交流過,并不知道宮內(nèi)發(fā)生的真相,如今聽李彥這般說,難免惶惶。 李彥凝望趙楷片刻,“鄆王覺得下官會假傳圣旨嗎?” 一言落,哪怕趙楷也是不能反駁。 假傳圣旨可是掉腦袋的罪名,李彥沒瘋,所有人都看的出來。 可李彥沒瘋,那瘋的好像就是天子趙佶。 眾人雖對趙佶的荒唐行為有了某種程度的免疫,可如今還是訝異這個天子的離譜。 可趙佶再離譜,他的旨意,眾人也只能聽著執(zhí)行! 不尊圣旨,哪怕鄆王也承受不起這個罪名。 李彥皮笑rou不笑道,“鄆王之前沒有聽聞這道圣旨,不知者不怪。如今聽了,下官就當鄆王知曉了。下官的確傳達了圣上的旨意,以后若是因此出了問題,那就并非下官的問題?!?/br> 有問題的是那些聽旨不從之人! 趙楷眼珠急轉(zhuǎn),不想還未等給沈約一個下馬威,就被李彥使個絆子,但他終究不是蠢的,隨即道,“沈公子,本王不過和你開個玩笑,沈公子不會當真吧?” 沈約回道:“沈某如何會當真!”言罷笑了起來。 樓中氣氛頓時輕松了些。 趙楷笑容才起,隨即凝固,因為沈約接著說道,“畢竟不尊圣旨,掉的不會是沈某的腦袋。” 第1650節(jié) 男人的解決 眾人本來有些放松,聽沈約提及掉腦袋一事,頓時緊張起來。 趙楷怒容涌現(xiàn)。 梁紅玉卻是眸光閃亮,饒有興趣的看著沈約。 場面再度劍拔弩張。 崔念奴一旁驀地道,“沈公子著實風(fēng)趣,嬉笑怒罵,皆是文章。” 她輕輕一言,就將眾男人的目光引過來,隨即楚楚可憐道,“這里是念奴蝸居所在,招待不下許多貴客,想沈公子還是不滿奴家怠慢了公子,這才動怒。不如奴家自罰三杯,請沈公子息怒如何?” 佳人軟語相求,任憑哪個男人都難當眾打臉,沈約看來也不例外,“崔小姐說笑了。” 一旁那俊俏的奴婢早捧上酒壺,為崔念奴斟上一杯酒,崔念奴眉頭微蹙,拿著酒杯略顯為難的樣子。 朱敦儒一旁道,“若是可以,朱某愿替崔小姐罰上一杯?!?/br> 李若水卻不吭聲,他畢竟是有官職在身,不像朱敦儒孓然一身,是以很多事情,朱敦儒可以當著鄆王、大內(nèi)總管面前做得,他還是要克制自己的舉動,雖然他亦憐香惜玉,不想崔念奴受罰。 沈約剎那間將眾人的神色看到眼中,暗道這個崔念奴蠱惑男人的本事著實了得,哪怕李若水一團正氣、朱敦儒有儒家之仁,終究不過是被這女子玩弄于掌心的工具罷了。 他心知肚明,卻是含笑不語。 崔念奴見狀,輕聲道,“朱先生盛情,奴家心領(lǐng),但這是奴家向沈公子賠罪,若不親飲,如何能表出奴家的歉然?” 她隨意一語,讓朱敦儒更是覺得這女子的明理。 沈約知道崔念奴仍舊在用計——將自己置于弱者博取眾人同情憐惜,他仍舊不語,但他看到趙楷的忿然。 崔念奴飲了一杯,臉上微紅。 那俊俏的奴婢再度斟酒,崔念奴喝了第二杯后,臉上如染了胭脂般,更增風(fēng)情。 見崔念奴隨即端起第三杯酒,趙楷突然上前道,“沈約,欺負個女子有什么本事?”他認定崔念奴是在為他說話,身為一個皇子,當然要為崔念奴出頭。 沈約暗想,我是什么都沒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負人了? 不過他也知道荷爾蒙激發(fā)下的男人都少理智,更何況趙楷這種驕橫慣了的男人,上了崔念奴魚鉤的又多了一人。 崔念奴這般作態(tài),顯然是在等趙楷出頭,而趙楷就在當這個冤大頭,一把奪過了崔念奴手上的酒杯,“這杯酒,本王替你喝了?!?/br> 崔念奴眸光流轉(zhuǎn),急聲道:“這如何使得?”想要出手攔阻,但趙楷早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崔念奴看似急的手足無措,望向沈約道:“沈公子……” 趙楷擺手道,“沈約,今日本王至此,本是想見見你的?!?/br> 沈約喃喃道,“但沈某今日到此,要見的可不是鄆王?!?/br> 他說的聲音不高,在場眾人都是聽的清楚,暗想此人這般下逐客令,連鄆王的面子都不給,實在是少見的狂妄之輩。 趙楷著惱,可經(jīng)歷了李彥這一關(guān),知道自己的身份無法壓得住沈約,眼珠轉(zhuǎn)轉(zhuǎn),“本王聽聞父皇對你很是器重?!?/br> 梁紅玉微有異樣。 崔念奴亦是側(cè)耳傾聽。 她們始終搞不懂沈約的來頭,只盼趙楷多介紹下沈約的事情。 不想趙楷對沈約也是了解甚少,若是了解太多,他多半早就掉頭走掉。 “但身為男兒,本不應(yīng)該將怨氣發(fā)在女人的身上?!壁w楷昂聲道。 沈約喃喃道,“你終于說了句有道理的話?!?/br> 趙楷沒有聽清沈約的言語,只聽到道理兩字,隨即道,“不錯,做人是要講道理的?!?/br> 沈約暗想,你長這么大,估計頭一次在講道理了。 趙楷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崔小姐這杯酒,我替他喝了,沈約你想必很不服氣,多半還要找崔小姐的麻煩?!?/br> 沈約暗想,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到現(xiàn)在為止,都是你趙楷無事生非,崔念奴布下個溫柔陷阱,朱敦儒還遲疑的往里鉆,你卻是毫不猶豫的不顧生死跳下去。 但他看多了這些人魯莽的舉動,也知道這些人找事就和蒼蠅見到屎一樣,你哪怕再是申明自己對屎沒有興趣,可卻阻擋不了他們對屎的熱情,而且他們還會怕你和他們爭奪。 “鄆王看起來有解決的方法了?”沈約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