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069節(jié)
鄭皇后見狀,突然道,“帝姬中尚未婚嫁的大有幾人,不久前,吾召幾人入內(nèi),都是二八左右年華,不知道沈公子可有中意的帝姬嗎?” 宮中又靜。 那些本來有些嬉笑的少女聞言,都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在場的少女多是帝姬,也就是趙佶的親生女兒。 她們被鄭皇后招到這里,都知道鄭皇后會有差遣,可都做夢沒有想到過,鄭皇后居然是給她們選夫君。 或者更應(yīng)該說,鄭皇后是屬意這個才見過一面的沈公子,居然讓這個沈約隨便選個帝姬為妻? 鄭皇后瘋了? 鄭皇后或許沒瘋,可那些帝姬卻幾乎瘋了,一些少女扭頭望向旁處,一些少女垂下頭來。 不是因為羞澀,而是怕被沈約看中。 唯獨那個叫瑚兒的女子直盯著沈約,不滿道:“母后……”她只是兩個字,卻替旁人說出了幽怨。 鄭皇后輕嘆道,“可惜,瑚兒已嫁,沒有這個福氣?!?/br> 瑚兒跺腳。她不怕和沈約直視,就是因為已然嫁人,可聽母親這般說,顯然覺得她夫君不如這個沈約。 眾帝姬很是詫異,她們畢竟是趙佶的女兒,地位很高,多少有點兒藝術(shù)細(xì)胞,又有少女特有的敏感,聽出了鄭皇后言下之意——若不是鄭皇后的親生女兒趙瑚兒已然嫁人,這個機會本不會輪到眾人的。 她們尊重鄭皇后,可待字閨中,常有幻想,內(nèi)心著實多有屬意郎君,沈約不知禮,為人來歷不明,他也說了如今沒什么親人,那就是沒有家族勢力支撐了。沈約或許長的還不差,但終究更像是她們的叔輩,看起來和她們著實有著代溝。 男人喜歡年輕的女人,女人何嘗不喜歡更年輕俊俏的郎君? 宮中靜寂一片。 并沒有任何帝姬主動開口。 鄭皇后有點尷尬,卻堅持道:“沈先生,吾有五女,可惜兩女早夭,瑚兒是吾最小的女兒,卻在兩年前嫁為人婦,今日只是回轉(zhuǎn)看望我這個娘親。倉促之間,吾只能找到宮中其余妃嬪的女兒?!?/br> 轉(zhuǎn)向鄭公公,鄭皇后道,“讓你準(zhǔn)備宮中未嫁帝姬詳細(xì)出身的名冊,可準(zhǔn)備好了?” 鄭公公目瞪口呆的樣子。 他的確得皇后吩咐,哪里想到皇后要的如此急切,忙道,“皇后,老奴一個時辰前才得吩咐,早加急讓宮中妃嬪準(zhǔn)備,可終究不會這么快得到回復(fù)。” 鄭皇后微微點頭,“的確急了些。” 看向沈約,鄭皇后微笑道,“吾也知道,倉促之間,讓沈公子選個屬意的良配并非易事,沈公子可慢慢來看,吾替沈公子介紹?!?/br> 沈約終道,“皇后言重了,沈某并無此心?!?/br> 他如同非誠勿擾那些出場并不顯得優(yōu)秀的男嘉賓般,伊始就被女選手全部滅燈,可沒有絲毫介意,只想早點結(jié)束這場鬧劇。 眾帝姬聽聞,暗想這人到此,如今才算說了句知書達理的話。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仍舊是這個年代的主要媒介,可眾帝姬終究是皇帝的女兒,自由擇偶權(quán)還是有點兒,鄭皇后雖得她們敬重,可終究不是她們的親生母親,這般突兀的要將她們許配給來歷不明的男人,還是讓她們很不自在。 鄭皇后神色異樣,仍舊微笑道,“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沈公子這般言語,實在讓吾為難?!?/br> 沈約目光微閃,看出鄭皇后是真心言語。 能讓鄭皇后為難的不會再有別人! 是趙佶的吩咐? 沈約腦海中閃過趙佶有些陰沉的一張臉,實在搞不懂這家伙想著什么? 趙佶不但相信了記憶回流,而且要拉攏他沈約,這才讓鄭皇后出面,希望用聯(lián)姻加強聯(lián)系? 趙佶始終沒有出面,沈約看著鄭皇后為難的臉龐,終于道,“天子何在,能否讓沈某一見?” 沈約知道,能解決這個難堪的只有趙佶,鄭皇后不過是聽從趙佶吩咐、不想違背君意而已。 宮中諸人聞言,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眾人活到如今,頭一次見到有人會要“見見”天子?! 這成何體統(tǒng)? 不是應(yīng)該天子召見,召見之人感恩涕零嗎?哪有人如沈約這般說話? 第1592節(jié) 拒絕 稱呼是世人區(qū)別彼此的一個產(chǎn)物,被世俗滲透,也就產(chǎn)生了階級差別。 沈約對任何人的稱呼都差不多。 歸一就要無相。 《金剛經(jīng)》有云——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一言以概之,就是說,你有差別心,就是修行不夠,談不上是個菩薩,那自然更說不上是覺悟者了。 因此對天子、對凡人,沈約的態(tài)度都差不多。 不因天子的落魄而奚落,也不因天子的高高在上而叩拜。 品評別人的高下,只能顯出你自身的差別。 鄭皇后聽沈約這般說,神色微異,低語道:“沈公子果然認(rèn)得……果然聰明……可見圣上不急,且讓吾為沈公子介紹一二。瓔珞,你出來?!?/br> 沈約怔了下。 宮中那些女子中有一少女緩緩低頭走了出來。 鄭皇后觀察仔細(xì),留意到沈約的異樣,突然道,“沈公子認(rèn)識瓔珞嗎?” 沈約喃喃道,“算是認(rèn)識吧?!?/br> 他知道趙瓔珞的名字,是因為在上京的時候,聽過這個名字。因為趙瓔珞北上后嫁給了完顏宗翰,完顏宗翰這才暗中保全趙佶等人。 因此哪怕逃命的時候,趙佶還考慮下趙瓔珞。 不過他們前往沙漠事發(fā)突然,趙佶也來不及帶走這個女兒。 眾人聽到沈約所言,暗想這家伙說的古古怪怪,認(rèn)識就認(rèn)識,什么叫做算是認(rèn)識? 她們不知道沈約的離奇經(jīng)歷,有女人甚至在想,這人莫非處心積慮的探尋到宮中帝姬的底細(xì),卻從未見過,這才說出這般話語? 一念及此,眾女對沈約的觀感再度下降。 鄭皇后眼中卻閃過一絲憂慮,不過還是道,“瓔珞,你抬起頭來?!?/br> 趙瓔珞緩緩抬頭,略有愁容。不過蹙眉無損她的花容月貌,反倒讓她平添“我見猶憐”的氣質(zhì)。 她低頭,自然是不想讓沈約因她心動,她蹙眉,當(dāng)然是擔(dān)心沈約選中她。 鄭皇后看得出這些,還是道,“瓔珞封號順德帝姬,母為王貴妃,昔日很得圣上寵愛,可惜王貴妃七年前過世,因此瓔珞在宮中,一直都在吾的身旁?!?/br> 沈約“嗯”了聲,想的卻是——趙佶一直不出頭,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盤? 鄭皇后緩緩又道,“瓔珞出身不差,又是貌美賢淑,本是良配?!?/br> 趙瓔珞愁容更濃。 趙瑚兒突然道,“母后,瓔珞不是許給向子扆公子了嗎?” “你住口!”鄭皇后臉有薄怒,低聲呵斥了一句。 趙瑚兒滿臉通紅,顯然是沒想到母親會用這般語氣和她說話,但就因為這樣,她更是倔強道,“子房、子扆是為兄弟,子房乃我夫君,向氏對瓔珞很是喜愛,對這門婚事甚是期待,你若將瓔珞許給旁人,你讓女兒在向家如何自處?” 鄭皇后霍然起身。 趙瑚兒倏然閉嘴,因為她感覺母親要沖下來扇她耳光的模樣。 半晌,鄭皇后緩緩坐了下來,望向沈約道,“沈公子不必多心,瓔珞并未許人?!?/br> “可她和子扆……” 趙瑚兒不等說完,鄭皇后霍然轉(zhuǎn)頭望向女兒,叱道:“你再亂說一句,信不信我讓人掌你的嘴巴?” 趙瑚兒嬌軀微顫,自然是從未受到過這種呵斥。 “女兒只是實話實說,母親不是一直教導(dǎo)女兒誠信重要……”畏懼過后,趙瑚兒仍堅持道,她實在搞不懂母親的用心,這個沈約有什么門道?讓母親執(zhí)意要將帝姬許給他呢? 鄭皇后微吸一口氣,居然冷靜下來,向沈約微笑道,“家教不嚴(yán),倒讓沈公子見笑了?!?/br> 眾女失色,暗想鄭皇后母儀天下,何等尊貴,又有誰敢笑話鄭皇后?既然如此,她如何會對沈約這般客氣? 有少女在想,難道皇后被迷失了心智嗎? 鄭皇后隨即又道,“鄭公公,趙瑚兒不服管教,掌嘴二十,你來執(zhí)行!” 宮中倏靜。 眾人難以置信的看著鄭皇后,那鄭公公更是遲疑不敢上前,為免出錯,低聲道,“皇后,成德帝姬并非有心冒犯……” 鄭公公姓鄭,本是鄭家的人,可說是親眼看著趙瑚兒長大,知道鄭皇后對這個最小的女兒頗為疼愛,當(dāng)眾對趙瑚兒掌嘴,不但鄭皇后心痛,趙瑚兒以后如何能在眾帝姬中抬起頭來? 趙瑚兒臉色蒼白,“母后,女兒不服!” “還不掌嘴?”鄭皇后怒喝,“難道要吾親自動手?” 鄭公公哆嗦一下,終于向趙瑚兒走去。 趙瑚兒咬牙握拳不語,眾女子嚇的花容失色,眼見鄭皇后從未有過的震怒,如何敢為趙瑚兒求情? 趙瓔珞突然道,“皇后,事因瓔珞而起,和瑚兒jiejie無關(guān),皇后要責(zé)罰,請責(zé)罰瓔珞!”說罷跪倒在地。 沈約嘆口氣,終于道:“皇后莫要動怒。事因……沈約而起……”他心道這事就是趙佶鬧出來的,可這等時候,終究還是想要息事寧人,“還請皇后給沈某一個面子,莫要責(zé)罰任何人。” 眾人均想,你算老幾,鄭皇后不給宮中老人鄭公公面子,會賣你個面子? 不想鄭皇后沉吟片刻,點頭道,“沈公子為這丫頭求情,吾如何會削沈公子的面子?鄭公公,這責(zé)罰一事暫且記下,若趙瑚兒再敢忤逆,兩罪并罰!” 宮中又靜。 那些少女不可思議的看著沈約,難以想象這人會有這大的面子。 鄭皇后緩聲道,“還不謝過沈公子?” 趙瑚兒很是不甘的樣子,緊閉雙唇,趙瓔珞很小的聲音,“多謝沈公子?!彼龔奈聪脒^,堂堂帝姬會用這種口氣對個外姓男子說話,可見鄭皇后真的動怒,并不敢頂撞。 沈約笑笑道:“皇后娘娘,沈約方才就說過,眼下無意兒女之情,若是天子有意,還請先安排沈某和天子一見,再論其他?!?/br> 他感覺趙佶比賽月記憶的更多,恐怕也更深刻,不然何以對他這種態(tài)度? 鄭皇后露出為難之意,心道官家近日來都是心事重重、極為不悅的樣子,今日驀地給我下了命令,讓我必須要找個公主嫁給你,我去見官家詢問原因,都被他拒之門外,我又如何安排天子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