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幅畫上看到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娜拉很有些畏懼的說道。

    沈約淡然道：“你知道的。有人吩咐你做傳話的人，你脖子上的骷髏骨，腳上的尸骨水晶鞋都說明了這一點?！?/br>
    方初意霍然望了下去。

    他當時只注意娜拉穿了雙耀眼的鏤空水晶，等到沈約提醒的時候認真觀察，才發(fā)現(xiàn)那水晶鞋上赫然是白骨組成個骷髏人的圖案。

    脖戴骷髏項鏈，腳踩尸骨……

    方初意一顆心顫抖起來，終于明白了什么。

    當初在東野吾死亡的房間內(nèi)，一共有三幅畫，其中的一幅畫就畫了個女子這般打扮。

    沈約找到這個女人，難道說——這個娜拉和東野吾的死有關(guān)的？

    第930節(jié) 神秘的客人

    方初意感覺娜拉和畫中女人穿戴同款的時候，又感覺沈約的判斷有些武斷。

    畢竟如今的客人花樣要求越來越多，也益發(fā)的喜歡新奇獵艷，不要說戴骷髏項鏈、穿著尸骸款式的鞋子，你只要有錢，在墳墓前交易都是沒有問題。

    可沈約很快解開了方初意的疑惑，“項鏈和鞋子都不是娜拉你的。”

    娜拉神色詫異。

    方初意一看，知道沈約又說中了。

    沈約隨即道：“若是你常戴的項鏈，你脖子上不會有過敏的癥狀?！?/br>
    方初意立即望過去，很快發(fā)現(xiàn)娜拉脖子上、項鏈所在的附近，果然起了細微的紅點。

    “若是你的鞋子，你不會寧可忍受擠腳的痛苦，還勉強的穿著?！鄙蚣s又道。

    方初意沒有去看娜拉的腳，但知道沈約絕不會說錯了。

    他只以為沈約是老司機，沒想到沈約還是個小神醫(yī)。

    “你走路一直很是緩慢，根據(jù)我的觀察，疼痛是來自你的腳趾。因為腳趾的疼痛引發(fā)的站立不穩(wěn)和因為別的疼痛引發(fā)行走不便是不同的?！?/br>
    沈約目光清澈道：“不適合自己的鞋子，可以丟掉，讓自己不舒服的項鏈，也可以不戴，你忍受痛苦不適的坐在門前，又不是接客的態(tài)度?！?/br>
    這個嘛……我也看得出來，方初意暗想。他驀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覺得自己觀察的不錯，和沈約比起來，簡直和瞎子一樣。

    當初蛇廈一戰(zhàn)輸給沈約，方初意事后想想，若不是臨時改變計劃、有些充足的準備，對沈約說不定有些勝算。

    如今的他、再沒有這個打算了。

    沈約望著娜拉，繼續(xù)道：“你看起來也沒有愁苦到一天都不能歇息的程度?！?/br>
    方初意只能感嘆，看男人他不如沈約，看女人他差的更遠。

    微微一笑，沈約緩緩道：“你又不準備接客，還要坐在門前，除了等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br>
    娜拉吃驚的表情看起來能吞下一個鴨蛋。

    “你的骷髏項鏈，骸骨鞋，都是隱喻修行中的空行度母的角色?！?/br>
    沈約很是了然道：“度母負責接引火宅眾生前往光明世界，但你自然沒有這個使命，你應該只負責傳話?！?/br>
    看著驚錯的娜拉，沈約沉聲道：“有人給了你數(shù)目可觀的間，然后讓你戴上項鏈、穿上水晶鞋等待一個你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名姓，甚至不知道性別的人，然后告訴他一些事情。”

    娜拉仍舊沒有說話，但她的神情證明沈約絲毫沒有說錯。

    “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淡然一笑，沈約緩緩道：“因為只有我才能看出這些寓意，將你的行為和要發(fā)生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你不知道等待的誰，但我可以告訴你，你等待的人就是能看出這些問題的人?！?/br>
    方初意沒有反駁，他若不是怕引發(fā)誤會，幾乎想要拍掌叫好。

    他自嘆弗如。

    他相信哪怕藤原野望、葫蘆七、高冷三個加起來，也絕對看不出這個娜拉是個極為重要的角色。

    沒有任何可疑的背景，沒有任何可疑的舉動，誰會想到，她竟然是東野吾死亡案的關(guān)鍵線索？

    一定有關(guān)系！

    娜拉穿的某些特征很像那幅畫，卻只有一雙特別的眼才能看到這點。

    吩咐之人，就是利用這點引查案的沈約入局。

    這么說，東野吾死亡地點的三幅畫都會有特別用意？

    方初意飛速的想著，卻知道謎案的入口，一定就在娜拉這里！

    可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會設(shè)計出這種魔性的傳話方式？

    方初意想想都覺得心顫。

    沈約表現(xiàn)的讓人震驚，但設(shè)計這個局的人也絕不遜色。

    方初意不明白傳話的人是睿智還是恐怖，但知道傳話之人肯定明白一點，沈約被密切的關(guān)注中，任何和沈約接觸的人，都很快會受到詳細的調(diào)查。

    因此吩咐娜拉的人，才會使用這種奇特的方式。

    終于攤攤手，看著目瞪口呆的娜拉，沈約道：“現(xiàn)在輪到你說些什么了。你應該知道，拿到了錢，就要完成自己的任務?！?/br>
    不完成任務，就會死！

    沈約沒說，但知道能讓一個風塵女如此聽命行事的，只有錢恐怕還不夠。

    娜拉吞咽下口水，終于道：“沈約先生，你好，我知道的不多?！?/br>
    她收斂了自己的全部的輕視。

    對男人，她已經(jīng)感覺到厭惡，厭惡卻不能不見，因為要生存，總要做些自己厭惡的事情。但她終于發(fā)現(xiàn)，還有男人是值得尊重的。

    因為這些男人也在尊重著她。

    沈約笑笑，“說出你知道的就好?！?/br>
    他知道娜拉知道的絕不會多，因為娜拉最多算是接引他靠近迷局的一扇門。

    門后究竟有什么，娜拉不知道，他沈約也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這就是針對他沈約的一條線索。

    “大約兩天前，有一個客人來到我的房間?！?/br>
    娜拉回憶道：“客人周身都蒙著，臉上戴著個骷髏頭罩。”

    沈約揚了下眉頭，并沒有立即發(fā)問。

    “客人給我了一百萬間?！?/br>
    娜拉緩緩道：“客人要我做的事情，你都猜出來了——客人讓我戴著項鏈和鞋子坐在門前就好?！?/br>
    看著沈約，娜拉澀然道：“你也應該知道，我就是出來賣的，有錢的客人，無論怎么吩咐，我們都要想辦法去滿足客人的需求?！?/br>
    沈約沒有回話，但微有憐憫之意。

    方初意亦是如此，他想到了田妮兒曾經(jīng)的過往。

    遠方的詩都是留給有路費的人，活在淤泥中的人有時候一生都在學習如何活下去的技能。

    “然后客人說了，讓我不要接客，如果有人開出超過一百萬間以上的價錢，又指出項鏈鞋子都不屬于我的事實，我就可以告訴那人一句話?！?/br>
    娜拉凝望著沈約，“若非你的解釋，我怎么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接到這種扯蛋的任務，倒要謝謝你讓我明白我心中的困惑。若不是你……我也不知道這世界還有另外的一種存在?！?/br>
    沈約沒有回應。

    那個客人考慮的很周全，有變態(tài)的大款可能會出100萬以上的價錢，卻不會有耐心去看一個女人的鞋子、項鏈是否能夠適合那個女人。能看出鞋子、項鏈不適合女人的，又不會出一百萬間來和娜拉交談……

    對方考慮的面面俱到，甚至算得到他沈約一定會來這里！

    為什么？

    第931節(jié) 早有瓜葛

    沈約對吸引他入局的人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

    對手是個真正高智商的對手！

    聽著娜拉的敘說，沈約并沒有打斷。

    娜拉看著沈約，突然道：“你不嫌我啰嗦嗎？”

    沈約微笑道：“有些話，如果說出來好受一些，那不妨說說。”

    娜拉怔了下，凝望沈約良久才道：“謝謝你。”

    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她也遇到過很多彬彬有禮的客人，但她知道那些禮貌不過是習慣，就如有錢人給服務生小費般。

    給小費是個約定俗成，但給小費不意味著認可。

    可眼前這個很有禮貌的人，對人卻是真正的尊重。

    講了幾千年的禮節(jié)，花了太多的時間去遵守，不應該只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和諧，如果無法讓內(nèi)心高尚起來，那些禮數(shù)又有什么作用呢？

    “你滿足了客人說的一切條件，然后我就可以告訴你客人讓我傳給你的話了。”

    娜拉沉默片刻，“客人說——告訴那人，要最先找到他設(shè)計的壇城才行?！?/br>
    房中安靜下來。

    半晌，方初意終于忍不住道：“就這些？”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這么周詳?shù)膫餍?，只是傳遞了一句話。

    娜拉略有歉然之意，“是的，就這一句話。”

    她凝望著沈約，“這句話讓我賺了三百萬間，也讓我可以有個新的生活，但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句話對你有什么用。”

    她感覺沈約這兩百萬間花的很冤枉，雖然她也看得出來，沈約不差錢。

    沈約并沒有任何不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