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30節(jié)
不想釋空居然很有興趣的樣子,“施主為何這般說?” “因為修行必去五毒?!?/br> 理查德認真道:“可我和那些所謂修行的人一談論,就發(fā)現(xiàn)這些人多是好勇斗狠、追逐名利,或傲慢,或猜忌,或癡迷,可說是五毒俱全,這樣的人談修行,那不是南轅北轍嗎?” 蔡夫人眉頭微蹙。 釋空輕輕點頭道:“施主說的是,這種心性的確和修行一說難有關(guān)系?!?/br> 語帶感慨,釋空道:“當年家?guī)熅褪且驗槲业男郧橛行┌谅?,這才讓我入世受挫來磨心性,我后來才懂,可惜終究還是錯了?!?/br> 他神色悠悠,回憶當年道:“我下山入世,仗著自己的微末本事,認識了一些人,也闖下了一點兒名聲。” 看向理查德,釋空緩緩道:“我本意是尋訪高人提高自己的見識,不過遇到的亦多是五毒熏心之人?!?/br> 緩緩搖頭,釋空感慨道:“我那時雖說亦未去除五毒,不過世人的五毒沾染,我倒是還能看出些許。正因為這樣,我一時傲慢,動了去人煙稀少之地尋求高人的想法。” 眾人都感覺這想法很正常。 都說大隱于市朝之類,可你整日坐寶馬奔馳、吃的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看起來就和高人兩字大相徑庭了。 高人嘛,少點世俗的熏染才更符合高人的做派。 “我那時去了古時所說的地域南疆,那里人跡的確稀少,甚至整日不見人煙。” 釋空回憶道:“我游蕩兼修行之時,碰到了五個年輕人?!?/br> 搖搖頭,釋空感喟道:“人生彈指,老僧那時候和他們一樣,也是年輕人?!?/br> 沈約微微揚眉,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嗎?五十多年前,你當然是年輕人。 釋空喃喃道:“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些,算是那五個人中最年長的一人。他那時候看到了老僧,主動和老僧打招呼,談論起佛法。他那時所言的佛理并不精湛,不過老僧我那時候?qū)Ψ鹄硪彩撬贫嵌!?/br> 沈約干咳一聲,只怕釋空開始講解佛經(jīng)、來場法會。 釋空看了沈約一眼,緩緩道:“那和老僧談論佛經(jīng)之人,就是李萬成!” 眾人精神一震。 李萬成就是李巨人,眾人都知道他顯耀的財富和光環(huán),卻都不知道他年輕的時候去過南疆——這樣的一個人、那樣的年代,李萬成去那里絕不會是游山玩水的。 “李萬成對佛經(jīng)的了解雖是不算通達,不過對世俗之情倒是極為了然?!?/br> 釋空回憶道:“他和老僧談論半天的功夫,已讓老僧當他是個朋友,覺得結(jié)了個善緣。” 沈約心道,李萬成那時候肯定還沒有發(fā)跡,但能做到世界豪富的這種位置,能力畢竟還是有的。 很多商人能把敵人化作朋友來利用,李萬成這種人刻意結(jié)交釋空,肯定是因為看中了釋空的本事! 第249節(jié) 尋寶之旅 沈約對李萬成的這些推斷是以世俗人情為脈絡,倒是自然而然,而釋空接下來的所說很快驗證了他的推測。 “李萬成見老僧一直要找高人談論修行,說他帶著同伴要去處神秘的地方,那里說不定有高人,問老僧有沒有興趣一同前往……” 釋空對往事娓娓道來,蔡夫人雖最關(guān)心兒子能否得救,但聽到這里也不由得上心——丈夫從未對她說起這些往事,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 以蔡淑珍的經(jīng)驗判斷,這其中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那時無所畏懼,聞言遂決定跟著李萬成去看看?!?/br> 釋空繼續(xù)道:“其余的四個年輕人雖不太愛說話,不過我終究從李萬成之口知道了他們的姓氏。他們幾人中有個高個的姓林、一個粗壯的姓甄,一個皮膚黝黑的姓賀?!?/br> 他介紹起來很有點兒不相干的味道,蔡淑珍聽到姓林的時候還沒有反應,但聽到后面兩人的姓氏時,臉上的驚詫之意越來越濃。 可可表現(xiàn)出的也是很怪異的神情。 沈約卻沒覺出問題,忍不住問道:“蔡夫人,有事嗎?” 蔡淑珍神色似有些恍惚,終究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感覺這幾個姓氏很奇怪?!?/br> 理查德、沈約二人真的不知道這三人的姓氏奇怪在哪里。 蔡淑珍神色凝重道:“高僧,請你繼續(xù)說下去?!?/br> 釋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蔡淑珍,繼續(xù)道:“我們一行六人向山中進發(fā),一直到了人跡全無的深山內(nèi)……” “等等?!鄙蚣s感覺有點兒不對,“還有一個人姓什么?” 一行六人,釋空只說了四人的姓氏,除去釋空本人外,釋空漏掉一人沒說。 釋空微笑道:“施主倒很仔細?!?/br> 頓了片刻,釋空終道:“和李萬成一起來的第五人姓袁、叫做袁善文。” 沈約立即向蔡淑珍看了眼,發(fā)現(xiàn)蔡淑珍對這人居然毫無反應,不由得心中費解。 他潛意識的觀察中,覺得蔡淑珍好像是認識林、甄、賀姓三人,可如今看起來,蔡淑珍又對袁善文全無印象。 李萬成組隊找這些人有什么原因?目的何在? 釋空并沒有直接解開迷題,繼續(xù)道:“進入深山后,李萬成就問袁善文——地點已經(jīng)到了,你該告訴我們究竟在什么地方了吧?那個袁善文年紀不算大,不過看起來很是老成的樣子,他拿出一副地圖,指著地圖道——那東西就應該在這左近,我知道的也是這些,我沒有對你們隱瞞什么事情?!?/br> 追昔往事,釋空道:“老僧那時聽他們的意思只是在找東西,不由大失所望,感覺他們更像是信了民間藏寶圖傳說之類,到此間挖掘?qū)毑?。老僧那時候五毒雖有,貪念卻不算重,對寶藏更沒什么興趣,幾乎想要立即離去?!?/br> 沈約心道,你肯定沒走,不然這個劇本就直接劇終了! 果如他所料,釋空面露感懷道:“老僧近來少有縈懷之事,但對當年的往事終究還是會偶爾想及——如果當初老僧拂袖離去,如今或許就是另外的一個世界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次連沈約都不明白釋空在說什么。 另外一個世界? 這是什么意思? 釋空并未解釋,繼續(xù)敘說著往事,“李萬成見老僧要走,苦苦挽留,說何地不修行呢?此間空幽,雖暫不見高人,未嘗不是一個修行的好場所?!?/br> 沈約心中揣摩,想到李萬成對釋空這般討好,多半也是看出釋空大有能力,認為尋覓一事很有危險,這才留個有本事、又沒太多花花心思的人在身邊。 釋空低語道:“老僧見盛情難卻,也覺得李萬成所言不無道理,遂在那深山打坐修行。那時老僧已有些修為……” 自嘲的笑笑,釋空謙遜道:“因此老僧在修行時,心不縈物,卻知道李萬成他們整日在忙忙碌碌的討論那東西究竟何在。那賀姓的年輕人甚至準備了洛陽鏟,要在認定藏物之處挖下去?!?/br> 沈約推算下年代,暗想那時候內(nèi)地正是有點兒亂的時候,盜墓亦是極為橫行。 洛陽鏟是盜墓群體中用的一種挖墓工具,本算是偏門的東西,如今得益于網(wǎng)絡,不知道的人倒是少之又少了。 “結(jié)果他們挖了許久,尋了許久,除了得到一身的泥土,全無所獲?!?/br> 釋空搖搖頭,似對李萬成那些人的所為不以為然,“老僧又聽他們說,再找?guī)滋?,若是還找不到,就回去種地算了。” 沈約眼皮微跳,暗想李萬成如今在世界富豪榜都能排得上名,若真的種地肯定無法發(fā)達,難道說——因為這件事才讓李萬成發(fā)跡的? 釋空看向沈約,輕聲道:“老僧倒覺得李萬成那時的建議很不錯,人之一生,如能明了種地之道,修行亦可有成。在世人眼中,李萬成著實富甲天下,讓人艷羨,可個中滋味,我想李萬成也是解釋不清,若讓他再次選擇,不知道李萬成會不會還如當年那般選擇呢?” 可可感覺這老和尚有點認不清楚現(xiàn)實——能當富翁,誰會選擇去種地? 這個問題問一億個人,只怕得到的答案都是前者。 釋空沉吟片刻,終于搖搖頭,似乎得不到答案,“他們又尋了兩日,仍舊一無所獲,那時候我的修行卻有了些許加深。第二日晚間,我感覺他們正在討論什么,卻沒有去聽他們討論的內(nèi)容。這是一種禪定的層次。” 看著沈約,釋空從容的說道:“你如果到了那種層次,就會發(fā)現(xiàn)很多有趣、而平日又不能發(fā)現(xiàn)的事情。你會感覺你的心很靜、呼吸很細微,甚至呼吸將將斷絕,你情緒不起,五毒早無,有五毒縈繞的時候,你絕無可能進入這種境界。那時候你心中只有寧靜,但你還依賴這個世界,因此你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更細微的聲音?!?/br> 釋空聲音越說越低…… 沈約琢磨著釋空這些話的含義時,突然身軀一震,神色訝異。 他腦海中又現(xiàn)出暖玉的身影。 暖玉正背對著他! 他一時間看不到暖玉的面容,可他對這個女子已經(jīng)極為的印象深刻,是以只看到暖玉的背影,就已一眼認出了她! 第250節(jié) 奇異之境 沈約曾經(jīng)有三次在腦海中看到過暖玉。 第一次是李雅薇在他身邊時,他突然看到了暖玉在廢樓頂打著電話; 第二次是在曼谷街頭,他那時在車內(nèi)看到鬧市中的暖玉; 第三次是他在防空洞內(nèi)救援金鑫,又意識到暖玉在防空洞外看著他。 這三次都可說是他在腦海中看到了暖玉,但后兩次更像是暖玉有意識的連接到他。 哪怕是第一次,也像是他通過了李雅薇這個實驗體無意中看到暖玉的舉動。 那時他看到了暖玉,暖玉也同時看到了他! 但這一次看到暖玉的情況和以往絕不相同的。 沈約清楚的感覺到發(fā)現(xiàn)了暖玉,但暖玉并沒有意識到他在偷看。 暖玉戴著個手術(shù)醫(yī)生常戴的那種手術(shù)帽,穿著手術(shù)醫(yī)生的手術(shù)服,只從背影望過去,她簡直就像個醫(yī)生。 是醫(yī)生就有病人,暖玉上次是給李雅薇做手術(shù),這次又是在給誰做手術(shù)? 沈約這般想的時候,下意識的去看暖玉身前的病床,就在這時候,暖玉突然低喝道:“誰?” 暖玉霍然回頭。 沈約微微心驚,腦海中關(guān)于暖玉的畫面倏然退卻,只留下暖玉一雙湛藍眼睛的余痕。 那雙眼睛中,沒有什么醒悟的清澈,只有深深的警覺! 沈約回過神來,記憶中的最后印象遲遲未散,那一刻他感覺暖玉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而是在警惕著什么。 她怕警察找來嗎? 思緒不過轉(zhuǎn)念,沈約意識到自己還在酒店中,下意識的向釋空望去,見釋空正在和藹的看著自己。 “高僧……”沈約才要說什么,突然發(fā)現(xiàn)房中的幾人都是垂著眼簾,竟似在一瞬間全被釋空催眠了過去! “可你沒有大徹大悟,終究還是會醒的?!贬尶胀蝗坏?。 他的聲調(diào)不高不低,沒什么起伏波動,但在說完后,房中其余的三人紛紛睜開了眼睛,先是困惑,隨即有些愕然的樣子。 蔡淑珍幾人的表情,都和被催眠后醒來一樣,稍有些分不清夢境、現(xiàn)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