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10節(jié)
如今的十八層更近似地獄一樣,很有些恐怖的意味,整個過道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人蹤。 沈約打了個哈欠提神,喃喃道:“他們處理的倒快?!?/br> “是啊。這樓層死了人,因為安井議員聞訊也過來了,鬧的很兇。這個樓層的人基本都知道這事兒了,酒店為了安撫住客,進行了補償和移換酒店的處理。如果傳出去,酒店經(jīng)營肯定會受到影響,因此他們一定要壓住此事處理?!?/br> 高潔已經(jīng)到了門前,拿出兩付乳膠手套,遞給了沈約一副。沈約知道規(guī)矩,帶手套是為了避免破壞現(xiàn)場的痕跡,不過他感覺以暹羅國警方的行事風(fēng)格,這個現(xiàn)場估計早就一塌糊涂了。 推開了房門,沈約意外的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居然不算凌亂,除了臥房的大床很有血腥恐怖的氣息外,別的地方都很正常。 “他們整理過這里?”沈約問道。 高潔搖頭道:“怎么可能?今后幾天這案發(fā)現(xiàn)場通常會一直保持案發(fā)時的情況,為后續(xù)跟進人員調(diào)查提供方便。” 沈約轉(zhuǎn)了幾圈后喃喃道:“這就有點兒奇怪了。” “你覺得有什么奇怪的?”高潔不解道。 “根據(jù)刑偵筆錄,現(xiàn)場中我的指紋很少,山川美奈子的也不多,山川美奈子的指紋集中在客廳和臥房,而金鑫的指紋隨處可見?!?/br> “這很正常啊,這房間是金鑫的,山川美奈子算是客人。”高潔用冷冰冰的態(tài)度遮掩自己的真實感覺,“從客廳到臥房,正是兇手作案的路線?!?/br> “看指紋痕跡,兇手沒有帶山川美奈子去洗手間和浴室?!鄙蚣s道:“最少這兩個地方?jīng)]有記錄到山川美奈子的指紋?!?/br> 高潔越聽越有點兒別扭,“你覺得金鑫還應(yīng)該帶山川美奈子去洗手間或者浴室嗎?” 那畫面有點過火,她實在不愿去想,也不覺得有什么重要。 沈約已經(jīng)到了洗手間的地方,四處環(huán)望道:“這里很多地方都有金鑫的指紋??捎悬c奇怪的是,并沒有我的任何指紋。” 高潔搞不懂沈約要說什么,皺眉道:“這也正常。你清早離開了這里,有清潔人員進房間打掃,抹去了你的指紋并不出奇?!?/br> “對了,清潔人員會來打掃的?!鄙蚣s目光一亮,“高女士,請你一會幫忙查詢下我們離開后的所有時間段的錄像,看看清潔女工一共有幾次進入這房間?!?/br> 你們的房間很臟嗎?需要人家多次清理?高潔皺著眉頭,知道真相不會是這樣,可一時間真的跟不上沈約的思緒。 沈約隨后指著鏡子上的一點污漬道:“這痕跡是今早金鑫刷牙留下來的牙膏,我早上過來洗臉的時候,就看到這污漬了?!?/br> “看來你對金鑫很關(guān)心的?!备邼嶕久嫉溃骸吧蚣s,你如果有答案,能不能直接說出來?” 沈約點點頭,“那我直接說了。我沒做過清潔工人,不過知道他們打掃房間后會整理盥洗間,杯子牙刷洗漱用品都要換套新的,有勤快點兒的還會用客人洗澡的毛巾擦擦馬桶,然后再用這毛巾擦擦盥洗室內(nèi)的玻璃和鏡子。” “你這么形容,我以后有點不忍直視這鏡子呢。”高潔實在想不出沈約的邏輯如此的奇特,不過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很可能發(fā)生。 沈約指著鏡子道:“早上的牙膏痕跡還在,我如果說這個清潔工人很偷懶,你不會反對吧?” 我反對這個干什么?高潔一頭霧水。 沈約終于說出了疑點,“我早上的時候,曾經(jīng)以手撐住了這里的墻面在刷牙,同時認真的看了看鏡子,手扶住的方位是另外一處墻體。那時候我可沒帶乳膠手套!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高潔目光微凜,“你的指紋,本應(yīng)該存在的,可是卻消失不見了。但你的指紋又不可能是清潔工人打掃掉的,因為清潔工人如果不擦鏡子的話,很難去擦墻面?!?/br> 沈約微微點頭,“你終于明白了。” 高潔隨即指出了真相,“換句話說,金鑫不會做這么無聊的事情,是有兇手故意抹去你的指紋?!?/br> “他不是要抹掉我的指紋。”沈約搖頭道。 高潔畢竟不差,若是太差,如何能坐到金盾cio的位置,醒悟道:“兇手是要抹去自己的指紋,結(jié)果順便把你的指紋也抹去了!” 第216節(jié) 現(xiàn)場還原 高潔本來認定金鑫是兇手,但沈約一來就打破了這個定論,如今提出對方在指紋上留下的破綻,讓高潔極為凜然。 “對方是老手,運作很周詳?!备邼嵉慕裹c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另外一處,“他們是在刻意陷害金鑫嗎?那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沈約搖搖頭,“暫時不清楚?!?/br> 高潔震驚自己的發(fā)現(xiàn),還能補充道:“你肯定早就認為,金鑫不是兇手,而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兇手早就潛伏在房間中?在金鑫進房間的時候,兇手弄暈了金鑫?兇手如果早就潛伏,一定會在金鑫一進房間就下手,因為金鑫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本來感覺案件如同迷霧,但知道一點線索追蹤下去,高潔就感覺事件反倒清晰了很多。 沈約自言自語道:“兇手在那時候下手是明智的選擇?!弊呦蚩蛷d的位置,抬頭看上去,他望的是通風(fēng)口。 “你懷疑兇手是從這個地方進來的?”高潔猜測道。 她說到這里暗自嘆息,心想暹羅國警方認定金鑫是殺人犯,如今已下了通緝。既然這樣,警方認為兇手金鑫已從門口逃逸,自然不會留意其他的細節(jié)。 不用問,警方肯定不會排查通風(fēng)口了,誰沒事看這個地方干什么? “他們有可能是從這個通道來的,也有可能從這個通道離去。要放倒金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憑那個仿金鑫出門的女性化人物,不太能搞定金鑫,更何況……那個女性化的人物出去的時候,絕對沒有帶個大活人出門的?!?/br> 沈約說話間,搬來了一個凳子,踩在凳子上去看頭頂通風(fēng)口的構(gòu)造,隨后從后腰摸出個如同小手電筒的圓棍子,手上用力,圓棍加長一些,尖端現(xiàn)出鋒銳,沈約在通風(fēng)口的邊緣用力一撬,上方的整個板子都落了下來。 利索地撐了上去,沈約看了幾眼,跳下來道:“無論什么酒店,對這個地方的清理都不及時,因此這里本來應(yīng)該會積累灰塵的,不過眼下灰塵有被擦掉的痕跡?!?/br> “這么說,有人在里面爬過。”高潔對這方面也很熟悉。 “你有空就派人看看痕跡去了哪里?看看能不能追蹤到什么線索?!鄙蚣s拍拍身上的灰塵。 “你要去哪里?”高潔遲疑道。 “天花板通風(fēng)口內(nèi)的痕跡可能追蹤到那些冷血殺手的去向,不過我要追的是金鑫的下落。”沈約皺眉道。 “金鑫不是被他們從天花板通風(fēng)管道處拖走的嗎?”高潔問道。 金鑫不會憑空消失,如今確定門口走掉的那個不是金鑫,在高潔看來,只有被人從通風(fēng)口帶走這條路徑了。 沈約想了想說道:“我懷疑山川美奈子進到這里沒多久,金鑫就已經(jīng)被運走了。”見高潔不解,沈約分析道:“我現(xiàn)在說下我對這個案情的過程分析?!?/br> 高潔來了精神,“請講。” “金鑫肯定有約,這才早早的回轉(zhuǎn)酒店,我不認為他約的是山川美奈子,而應(yīng)是另有其人。” 沈約皺眉道:“通風(fēng)口有人爬行的痕跡,他們早早的潛入這里等待行事,那就是有目標。他們的目標不應(yīng)該是我,因為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回轉(zhuǎn),房間住的一共就兩人,他們的目標只能是金鑫了?!?/br> 高潔微微點頭。 “看起來他們知道金鑫會提早一人回轉(zhuǎn),因此和金鑫有約之人很可能和兇手有些關(guān)系。不然兇手不會這么守株待兔。” 沈約有些無奈道:“我們?nèi)绻澜瘀渭s了誰,就有了追蹤的目標,可惜金鑫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無音訊。” 高潔突然問道:“他會不會找暹羅國的那種特殊服務(wù)呢?”她知道沈約會明白她的意思。 沈約思考了下,“我不能肯定?!?/br> 他知道金鑫可不是什么純情處男,高潔說的大有可能。 沈約繼續(xù)道:“在金鑫一進房間后,兇手早有準備,放倒了金鑫!我估計兇手著實有幾個,因為金鑫不容易那么被放倒。我觀察了周圍桌椅的痕跡,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破損的情況,這就是說,他們并沒有經(jīng)過劇烈的打斗。你要知道,他們?nèi)绻麑⒎块g打的一團糟,哪怕重新擺放,也總會留下點兒痕跡。” 高潔認可這個推斷。 “既然這樣,我感覺他們交手的地方就是玄關(guān)口左近了,我在那里的墻壁裝飾上看到些人體撞擊的痕跡,并不明顯,不過具體的情況和我們眼下的目標無關(guān)。我們假設(shè)金鑫隨后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而兇手接下來的動作就是制造兇殺現(xiàn)場,等待山川美奈子的到來?!?/br> 高潔為這幫兇手的冷靜cao作而心寒。 “山川美奈子一來,就和金鑫一樣的被放倒。”沈約繼續(xù)分析道:“而這時候兇手他們已經(jīng)提前布置了場景,應(yīng)該是用干毛巾之類的東西簡略擦去他們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比如盥洗間這樣的地方,他們沒想到會順便擦去了我的一些指紋?!?/br> 頓了片刻,沈約緩緩道:“他們這般不算詳細的清理,是要留下我住過的痕跡,不然我居住在這里一晚,全然沒有我的痕跡,會讓警方懷疑過程,進而發(fā)現(xiàn)問題。” “他們很細心。”高潔嘆口氣道:“不過你更細心?!?/br> “因為他們要營造金鑫是兇手的假象,于是利用昏迷的金鑫,又在盥洗室內(nèi)印下了金鑫的很多指紋?!?/br> 沈約皺眉道:“可他們忽略了一點,金鑫看似大大咧咧,但行事也有規(guī)律。他們在盥洗間內(nèi)印下的指紋很多都是沒有行動意義的指紋。警方看不出問題,但我一看到那些指紋,就感覺那是昏迷的金鑫被人拿著手在印的樣子?!?/br> 高潔輕吁口氣道:“你不愧是金鑫的好朋友!” “他們做完這些事情,山川美奈子才姍姍來到?!鄙蚣s分析道:“這其中有個時間差,正好可以讓真兇做完布置現(xiàn)場的工作?!?/br> 高潔瞳孔微縮,“約請山川美奈子到1818房間的人,很可能和兇手也是一伙的?” “是有可能?!鄙蚣s沉吟道。 高潔突然拿起了手機,壓低了聲音說了一會兒。 收起電話,高潔對沈約道:“馮浩南那面有消息了,那個清潔女工叫做安格哈娜,是曼谷本地人,據(jù)她描述,是金鑫打電話到服務(wù)臺,然后服務(wù)臺吩咐她立即來清理打掃1818房間的。房門雖沒有掛清理牌,但她還是推門進去了,看到了金鑫和山川美奈子正在客廳內(nèi)……” 第217節(jié) 清除人證 高潔敘說安格哈娜的供詞時,是皺著眉頭的。 “根據(jù)安格哈娜的證詞,金鑫和山川美奈子都是清醒的,而那時候山川美奈子衣衫已經(jīng)解開了很多,金鑫也是衣帶半解的樣子。她感覺有些冒犯了客人,連忙道歉退了出來……” 沈約聽著證詞,喃喃道:“這證詞聽起來很合乎情理?!?/br> “可她明顯是在撒謊!”高潔蹙眉道:“如果你沒有推算錯的話,這個哈娜就是在說謊!她這個證詞是在印證了金鑫是兇手一事,她和真兇有串通的嫌疑!” “她不但和真兇在串通,而且很可能的參與了這個案子?!?/br> 沈約向門口走去道:“她推車進房間的時候,當初我看她的動作很是輕松,說明她的清潔車內(nèi)沒什么東西??稍谕顺龅臅r候,她拉車出來已經(jīng)明顯在用力,轉(zhuǎn)動清潔車時,更是需要彎身蹬腳來發(fā)力,車子在幾分鐘內(nèi)為何增重那么多?” 高潔恍然道:“你懷疑金鑫那時候就在清潔車中?!”隨即有些氣憤道:“那她不止是做偽證,而且是幫兇了?!?/br> 看到沈約已經(jīng)向門口走去,高潔明白沈約要做什么,“我和你一塊去找那個哈娜?!?/br> 沈約止住了腳步,“不用,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我去找。請你幫我做一些事情?!?/br> “你說!”高潔痛快道。 “你去查查從門口扮作金鑫逃走的那個女性化同謀,他和兇手在一個房間,看著兇手弄暈金鑫,應(yīng)該對兇手更了解。同時你查查通風(fēng)管道的痕跡延續(xù)到哪里,看來能不能追到兇手的行蹤。” 思考了片刻,沈約道:“哈娜幫兇手移走了金鑫,如果金鑫還有用的話,她肯定會將金鑫轉(zhuǎn)移給某些人的,我們兩方面查詢,說不定能快些找到金鑫的下落?!?/br> 高潔“嗯”了聲,知道沈約看似平靜,內(nèi)心實在焦急,因為沈約從看監(jiān)控錄像開始,就沒有停下過分析。 磨刀不誤砍柴功,兇手很狡猾,已經(jīng)誤導(dǎo)了暹羅國警方!沈約知道時間的迫切,一定要確保不會再被兇手誤導(dǎo)。 “他們既然轉(zhuǎn)移走金鑫,金鑫就應(yīng)該有用?!备邼嵃参康溃骸澳惴判模麘?yīng)該不會有事?!?/br> “我真希望對兇手來說,金鑫是能有用的?!鄙蚣s心中暗想,如果真兇的目的是想殺山川美奈子,只是簡簡單單的找個替罪羊,那金鑫被毀尸滅跡也是大有可能的。 和高潔出了房間到了樓下,高潔已經(jīng)為沈約叫了一輛車,“這車有特殊牌照,你要行動,有輛車好一些?!?/br> 沈約點頭上車,隨后接到個位置信息以及安格哈娜的照片。 安格哈娜大眼睛,皮膚黝黑,一幅標準的勞工有些麻木的面孔。 生活的壓迫下,麻木本是一種有效又無奈的對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