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里，想到在酒吧發(fā)生的一切，感到有些臉紅。隨即轉(zhuǎn)頭裝作滿不在乎的去看風景。

    金鑫搖搖頭，感覺這丫頭比牛皮糖還難纏，不再想著嚇退海明珠，回歸正題道：“沈約，我聽你在車上所言，感覺你第二次描述兇手的時候，比第一次要清晰很多，我又聽你說‘好像回憶起’……一直以為你是恢復了記憶……我的意思就是，你曾經(jīng)見過這個兇手的模樣！然后有了殺手的記憶，不知道怎么回事，轉(zhuǎn)到了鏡子中讓你看到了?！?/br>
    海明珠感覺自己心理學都是白學的樣子，因為金鑫的解釋比她說的更加有力，連她也開始傾向這種說法。

    沈約沉思片刻，“有紙筆嗎？”

    “你等等！”

    金鑫很清楚沈約要干什么，飛快的去老保姆那里要了鉛筆和幾張白紙，順便遞過塊硬紙板來墊紙。

    海明珠看到沈約將白紙鋪在墊板上，拿起鉛筆，運筆如風的在白紙上勾勒。

    “沈顧問還會畫畫？”海明珠驚嘆道：“他實在是一個多才多藝的男人?！?/br>
    “每過段時間，他的技能就會多出幾樣，應(yīng)該是以前被遺忘的。”金鑫看著白紙上漸漸成型的圖畫，臉上漸漸露出了驚詫之意。

    槍手已經(jīng)躍然紙上，樣貌和沈約在車上描述的極為接近，鬼臉面具很有西方的夸張風格，而槍手所握的滑膛槍在沈約的筆下，幾乎和真槍的縮模一樣。

    “你看出問題了吧？”沈約對金鑫發(fā)問。

    有什么問題？海明珠看了半天，只感覺畫工很扎實、也很立體，從中推測沈約以前的繪畫技能很高超。

    金鑫凝重的點點頭，反問道：“這全是你在鏡子中看到的？”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金鑫隨即道：“那我方才的推測就有問題了?！?/br>
    “是啊?！鄙蚣s揭開了謎底，“我在鏡子中還看到了兇手背景的那條巷子，就是你方才竄出的那條巷子。因此，這不應(yīng)該是我以前的記憶出現(xiàn)在鏡子里。我和你同時在這條巷子、又遇到這個槍手的機會微乎其微?！?/br>
    “是啊。你一年多前才來的這里，很多年沒有在本市的記錄，就不應(yīng)該有這種記憶?！苯瘀钨澩溃安贿^呢，你身上出現(xiàn)的詭異太多了，就和那個2：33的鬧鐘一樣，我們既然暫時解釋不了現(xiàn)象，不如就先放一放？”

    沈約表示同意。

    金鑫用手機將沈約的素描拍了下，然后在通訊錄上翻出個對話框，將照片發(fā)了出去。

    “金總，你在問誰？”海明珠多嘴問了句，她感覺金鑫是在詢問專業(yè)人士對這幅畫的意見。

    金湯安保好像不止他們?nèi)齻€人。

    “你不用知道?！苯瘀螕u頭道。

    “那我能不能知道兇手為什么要殺你呢？”海明珠試探道。

    “這個嘛，我真不知道?！苯瘀蔚幕卦捯暮Ｃ髦橛悬c翻白眼，隨后又補充一句，“他未見得是要殺我的?！?/br>
    “可是你中槍了啊?！焙Ｃ髦樽プ×藱C會反擊。

    金鑫笑笑，不再和海明珠斗嘴，拋給沈約一個小巧的mp3，然后走到了崔欣愛的身邊，低聲道：“我有事想和你單獨談?wù)??！?/br>
    第69節(jié) 殺手的目的

    崔欣愛的精神都放在了女兒李雅薇的身上，看起來想要伸手撫摸下女兒，始終遲疑未動。直到覺察到金鑫的到來，這才緩緩抬起頭來，聽到金鑫有事要談，崔欣愛站了起來，點了點頭，帶著金鑫走進了書房。

    “我感覺金總的氣場好強大，像他才是這房間的主人一樣呢。”海明珠有些夸張道。

    沈約笑笑，不置可否，按了下mp3的播放按鈕。

    海明珠亦想知道里面錄的是什么，湊頭過來傾聽，只聽了一會兒，海明珠有些恍然道：“是金總在戲弄黃毛和公雞頭，他把當時的事情經(jīng)過錄了下來?！?/br>
    “這是我們做事的習慣?！?/br>
    沈約耐心對海明珠解釋道：“我和他經(jīng)常合作，但很多時候行事都是分開的，他為了避免敘述的遺漏，疏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所以每次做完任務(wù)后都給我行動的錄音。”

    “你沒有錄音的習慣吧？”海明珠有些焦急道。她現(xiàn)在每次回想在酒吧發(fā)生的一切都還感覺到臉紅心跳，如果當時的現(xiàn)場錄音給了金鑫，那以后就不用抬起頭來了。

    “我記憶很好，不用錄音的?！鄙蚣s輕描淡寫道，似沒有留意到海明珠的異常。

    海明珠輕舒一口氣，貶低金鑫道：“是啊，也就金總那樣的馬大哈才會錄音，你記憶好，很多細節(jié)根本不會忘……”說著又感覺有點不對勁，想到在那迷離的環(huán)境，彼此極為親近的距離，咬了下嘴唇。

    “可以繼續(xù)了嗎？”沈約問道。

    “繼續(xù)什么？”海明珠有些慌張道。

    沈約搖了搖手上的mp3，對話的時候，他暫停了播放。

    海明珠醒悟過來，忙道：“當然繼續(xù)放啊。”

    沈約再按了下播放按鈕，示意海明珠仔細聽下去，等聽到“百鬼夜行”四個字的時候，海明珠神色突然有些異樣，不過并沒有出聲。

    mp3內(nèi)只是聲音，可在槍手出現(xiàn)后，驚怖的叫聲、槍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匯聚在一起，著實讓人有驚心動魄的感覺。

    聲音終歸沉寂，沈約收起了mp3，“你好像對百鬼夜行知道些什么？”

    海明珠對沈約的觀察入微已經(jīng)見怪不怪，立即道：“百鬼夜行以前是東瀛的一種鬼文化，東瀛鬼怪的傳說極多，各種亂七八糟的都有?！?/br>
    “你要說的顯然不是這個?！鄙蚣s直切主題，“鬼文化不會招鬼的，據(jù)我所知，以前東瀛人反倒是用百鬼夜行這種儀式來驅(qū)鬼的?！?/br>
    海明珠贊同道：“以前的確是這樣，不過近來這種鬼文化已經(jīng)變成了喪文化，如今更是演變成了東瀛那面特有的一種bt游戲，玩游戲的人都是一些對人生失去樂趣的人，聚集在他們創(chuàng)建的秘密基地，采用所謂公平的抽簽游戲，抽中的人就要接受一些很bt的任務(wù)來完成，多以自殘為主?！?/br>
    “為什么說所謂的公平呢？”沈約很留意話語中的一些細節(jié)。

    海明珠有些無奈道：“我雖然才畢業(yè)，可也知道這世界從未有過什么真正的公平的。抽簽的游戲規(guī)則看似公平，但傳言中，說這不過是有錢人cao縱的bt游戲。有錢人使用手段聚集一些自認為很喪的年輕人，然后在幕后cao縱規(guī)則、預定抽簽結(jié)果，再看著那些年輕人去自殘，然后從中得到他們bt的滿足?！?/br>
    回憶起李雅薇嘔吐清醒片刻后曾經(jīng)的瘋言瘋語，再結(jié)合黃毛和公雞頭的描述，海明珠道：“難道說——李雅薇參與了這個游戲而被抽中，因為不想送死才離開澳洲回國，玩游戲的幕后boss不想放過她，這才導致如今的局面？”

    “嗯，你最近的推理有模有樣了?！鄙蚣s贊許道。

    “是了?！焙Ｃ髦橐慌念~頭，想起一件事情，“在機場的時候，不是有兩個西裝墨鏡男要找李雅薇？那多半是那些有錢人派出的殺手。你恐怕不知道那些有錢人有多無聊和多bt，這個游戲只要一開始，參與游戲的人只有全部完成任務(wù)才會結(jié)束。如果碰到不肯配合的年輕人，那些有錢人有各種殘忍的辦法逼迫那些年輕人去完成任務(wù)，這種過程對那些幕后的有錢人來說，是挑戰(zhàn)、也是樂趣所在。”

    頓了下，海明珠補充道：“心理學中專門的一個分支，就是研究bt心理學，講的就是這些人黑暗的心理?！?/br>
    “從目前的線索推演，你所說的大部分沒有問題。”沈約喃喃道。

    “有問題的地方是哪里？”海明珠謙虛道。

    “那兩個西裝墨鏡男絕不是有錢人派出的殺手?！鄙蚣s肯定道。

    海明珠立即請教，“沈顧問，你從哪里看出來的？”她現(xiàn)在對沈約的推理演繹很是欽佩，因為沈約總能從看似微小的細節(jié)推出精準的結(jié)果。

    “這個嘛……”沈約向書房的方向看了眼，低聲道：“那兩個西裝墨鏡男是金鑫找來的。”

    “金總？”

    海明珠先是驚異，隨即恍然大悟，“你們知道李雅薇不好對付，因此提前找了兩個墨鏡男故意生事的模樣，找茬讓李雅薇就范？”她內(nèi)心不由嘆服，金鑫看似馬大哈一樣，但能做成事情靠的絕非運氣。

    當初在機場的時候，她還覺得已方走運讓李雅薇主動就范，哪想到這些環(huán)節(jié)都在金鑫、沈約的考慮之中。

    說話時，海明珠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向李雅薇的方向看了眼，看到李雅薇姿勢都沒變一下，應(yīng)還是在睡著。

    沈約默認。

    “金總實在太狡猾了，還是沈顧問你人好，知道我不懂的多，耐心教我?！焙Ｃ髦檎ＵＫ`靈的一雙眼，“你放心，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不會對金鑫說?！?/br>
    沈約笑笑不語。

    海明珠隨后嘆口氣道：“可惜那兩個墨鏡男是金總派出來的，不然我還準備讓你們想辦法去調(diào)出機場錄像，從那兩個男的身上找線索呢。如今……我們除了你畫的兇手圖，什么線索都沒有了?！?/br>
    “也不是什么線索都沒有?！鄙蚣s向李雅薇的方向呶呶嘴，“她醒了，如果肯說點真相，對我們會很有幫助?！?/br>
    “我們在這……一直在等她醒？”海明珠又明白一點。

    沈約苦笑道：“當然了，我們今晚絕不能離開這里。殺手連殺黃非和汪泉兩人，還要將金鑫除去，據(jù)我猜想，殺手的目的極可能和百鬼夜行一事有關(guān)。如果你推斷的又沒錯，那殺手就可能和那些有錢人有關(guān)，也就極可能掌握到李雅薇會落腳在哪里?！?/br>
    “你說殺手會找過來？”海明珠失聲道。

    第70節(jié) 你們選吧

    海明珠聽了沈約的結(jié)論，馬上意識到情況極為不妙，立即遠離了窗臺，順手將沈約拉進客廳，然后合上厚重的窗簾，關(guān)閉了客廳的大燈，只留下壁燈來照明。

    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做的有模有樣，沈約訝然失笑道：“你在干什么？”

    “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海明珠不解道：“殺手未見得會摸上門來，職業(yè)殺手有狙擊槍，狙擊槍你懂吧？”

    沈約“嗯”了聲。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沈約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海明珠決定幫沈約補補暗殺方面的知識，“狙擊槍可以遠距離的瞄準，兇手如果采用狙擊槍的話，我們在陽臺、窗邊這種危險的位置他可以一槍就干掉我們。”

    “他要狙擊，就得有地勢。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是在這里的最頂層？前面又很空曠？再遠的地方是大海，他坐直升飛機過來狙擊我們嗎？”沈約反問道。

    海明珠有些傻眼，沒想到沈約比她觀察的要周到的多了。

    “不過小心些總是好的?！鄙蚣s隨即道。

    海明珠知道沈約是在安慰她，防止她自尊心受挫，暗想這男人真是心細。扭頭向書房望去，有些詫異道：“金總和崔欣愛在說什么？怎么要這么久？”

    沈約搖搖頭示意也不清楚。

    “沈顧問?！焙Ｃ髦槔蚣s坐到角落的沙發(fā)上，看起來還是擔心狙擊手坐直升機過來，“我有個猜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沈約有些意外，沒想到海明珠還有這么謹慎發(fā)問的時候。

    “你不要對金總說啊。”海明珠不等沈約回答，已經(jīng)決定說了，“我方才和你說了，金總對這里很熟悉，倒很像主人的樣子。你看他在倒茶的時候，動作極為自然，這種動作在心理學中是一種下意識的習慣動作?！?/br>
    “你的結(jié)論是？”沈約反問道。

    “金鑫會不會和崔欣愛有點關(guān)系?！焙Ｃ髦閹缀踬N著沈約耳邊在說話。

    “這個……我們都知道啊。剛才說了啊。”沈約皺眉道。

    “不是那種關(guān)系，是那種?！焙Ｃ髦檎f的更讓人費解，看沈約露出迷糊的樣子，海明珠一咬牙，索性挑明道：“你覺得、李雅薇會不會是金總的女兒？”

    沈約看起來要立即暈過去的樣子。

    海明珠挑破窗戶紙，倒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我是學心理學的，從他們談話的表情可以看出來，崔欣愛對金鑫絕不是雇主對保鏢的關(guān)系，崔欣愛對金鑫……”她絞盡腦汁的想著措辭，終于道：“是一種仰視的關(guān)系，那也是習慣的動作。這種人體行動細節(jié)是多年養(yǎng)成的，當事人本身很難察覺，可真學過心理學肢體語言的，絕對可以看破?！?/br>
    沈約瞇縫起眼睛，竟沒有立即回答。

    “你也發(fā)現(xiàn)這點了，是不是？我都能看出來，你沒道理看不出來。”海明珠才要再說什么，書房門一響，金鑫已經(jīng)走了出來。

    看到金鑫目光射來，海明珠只怕悄悄話被金鑫聽到，一時間有些發(fā)懵。

    金鑫嘴角似笑非笑，詢問道：“你們的肢體語言看起來很親熱，難道才過半晚，你們的感情就有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我要不要提前準備點禮金什么的？”

    海明珠意識到什么，慌忙跳了開來，她離沈約的距離的確有點近。

    “金總，你胡說什么呢？”海明珠沒想到金鑫對肢體語言也有研究，“我們是在研究槍手呢。我們感覺槍手和百鬼夜行一事有關(guān)，和李雅薇也有關(guān)，而且很可能了解李雅薇的一切，隨時都可能摸上來?！?/br>
    “我知道。”金鑫淡然回應(yīng)道。

    “你知道？你知道還帶李雅薇來這里？”海明珠感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