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扛著幌子去集市擺攤的白仙信徒，都是水平不行的，這是公認(rèn)的事實。

    瘦高青年聞言臉色鐵青，咬著牙齒說不出來話。

    國字臉男人神色沉冷，深深看了一眼蕭央意，“先去醫(yī)療院。”

    他轉(zhuǎn)身帶著人往醫(yī)療院快步走去。

    “這次多謝你啊?！毙熘葸呑哌呺p眼淚汪汪地跟蕭央意道謝，他真怕這群人闖進(jìn)他家里，把他家給搬空了。

    蕭央意呵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徐州，“你都因為這個被人追了多少次了，怎么還不長教訓(xùn)？！”

    “包治百??？皮rou傷你都不敢說能百分之百治好！”

    徐州整個人蔫巴下來，“我也沒辦法啊，不夸張點，哪來的客源啊?！?/br>
    “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這樣，咱c區(qū)的白仙不都是這種風(fēng)格嗎，”徐州說起這個，更委屈了，“為什么每次就我最倒霉?！?/br>
    在一眾白幌子里，他已經(jīng)算是自謙得了。前幾天他還看到寫著“錯過我，是你一生的遺憾”這種詞的幌子呢。

    蕭央意想到c區(qū)集市上那一群坑蒙拐騙的白仙信徒就頭疼，“算了，你就說說這次是怎么回事吧?！?/br>
    徐州吸吸鼻子，哀怨道，“這次我都沒搶客戶，是他們自己找到我攤子前的?！?/br>
    這群人出現(xiàn)在集市上的時候就吸引了不少白仙信徒注意。

    隊伍里有幾個人身上帶血，但走路很穩(wěn)，扛著死透了的變異動物，一臉兇狠氣息。這樣的人多是外傷，好治，還不會拖欠藥費，所以七八個白仙信徒蜂擁而上。

    徐州跑得慢，看沒地擠進(jìn)去，就遺憾地坐回攤子上，等著下一個客戶了。

    誰想到這群人沒看上圍著的白仙信徒，徑直走到自己攤子面前，問他能不能治腿傷。他也不敢打包票，就說先看看。

    病人是一個高壯的少年，右腿有點瘸，腿上有個十厘米長的傷口。他精神頭可以，坐下來的時候還能跟后面的人說笑，所以徐州就沒想太多，應(yīng)了下來。

    誰想到傷口剛剛愈合，這少年突然嘔吐起來，臉色迅速蒼白，整個人神智都開始出現(xiàn)混亂。

    這下捅馬蜂窩了。

    少年被送去醫(yī)療院，他被揍了個鼻青臉腫，攤子都被掀翻了。

    蕭央意聽到這神情嚴(yán)肅起來，“你確定你只輸入了白仙之力？”

    徐州狠狠點頭，“我醫(yī)書都是自己啃的，肯定不敢隨意用其他治療手段??！”

    “應(yīng)該跟你關(guān)系不大，”蕭央意若有所思，“很可能是他本身除了外傷，還有其他問題?！?/br>
    醫(yī)療院開在集市旁邊。

    一棟三層小樓，灰白色墻壁，屋頂尖聳，有點哥特式建筑風(fēng)格。玻璃大門里隨處可見穿著白袍的醫(yī)護(hù)人員。

    病人很少，不少醫(yī)護(hù)人員坐在窗前沙發(fā)上，喝著茶閑聊。

    徐州面露羨慕，這就是白仙信徒的最高追求?。?/br>
    可惜自己這輩子都達(dá)不到了。

    蕭央意走進(jìn)門，叫住一名醫(yī)護(hù)人員，剛想問那名少年在哪，就被對方打斷了。

    “你們是來看望66號病患的吧，直走左轉(zhuǎn)，第一間病房就是?！?/br>
    蕭央意頓了一下，“好的，謝謝。”

    “沒事，”醫(yī)護(hù)人員突然想到什么，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她倆，興致高昂起來，“你們就是在集市上給人治病的倒霉蛋吧，正好，我現(xiàn)在沒事，干脆領(lǐng)你倆過去吧?！?/br>
    蕭央意和徐州對視一眼，隨后謹(jǐn)慎問到，“他病情……”

    “中毒時間太長了，”醫(yī)護(hù)人員擺擺手，一臉你們不要擔(dān)心的樣子，“他們是從周邊小型基地來的。這種小型基地糧食供應(yīng)不足，很多人都會食用變異動植物。變異動植物體內(nèi)有時含有毒素，普通儀器檢測不出來，長時間食用會危害神經(jīng)?！?/br>
    “這次算他命大，毒素突然爆發(fā)，時間再長點，恐怕會猝死?！?/br>
    蕭央意松了口氣，這么說來，責(zé)任不在徐州這，甚至那群人還得感謝徐州。

    醫(yī)療院病房環(huán)境不錯，單人單間，十五平米的房間，自帶一個小衛(wèi)生間。窗戶朝南，陽光充足。

    這時候國字臉?biāo)麄円呀?jīng)從醫(yī)生口中得知少年的病因，神色沉默黯然。

    看到徐州和蕭央意，國字臉等人神情不太自然。

    國字臉男人深吸一口氣，走到徐州跟前，鞠躬彎腰，“對不起，是我們沖動了?！?/br>
    徐州被嚇得一激靈，跳著往后退了一步，“倒，倒也不必如此！”

    瘦高青年等人跟著彎腰鞠躬，“對不起。”

    蕭央意火速閃到一邊，她有點吃不消。

    國字臉男人直起身子，沉聲道，“你的攤子還有醫(yī)藥費我都會賠給你的，只是……”

    他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可能需要三天時間。”

    他們身上的積分連支付這次治療費用都夠嗆。

    徐州神色明亮起來，“真的要賠償我么？那不急，那不急，我每天都在那擺攤！”

    老天爺眷顧，他終于時來運轉(zhuǎn)了。

    跟來的醫(yī)療人員視線掃過屋內(nèi)幾人，神色莫名地笑了笑。

    蕭央意眼皮微抬，似有所感。

    還有其他的問題？

    第10章 費用

    “行了，你們留一個人看護(hù)，剩下的人都可以出來了?！贬t(yī)護(hù)人員見他們處理完糾紛，淡淡說到。

    關(guān)上門后，醫(yī)護(hù)人員看向國字臉男人，“醫(yī)藥費還沒交，你們盡快協(xié)商好?！?/br>
    國字臉男人一愣，把小八送進(jìn)來的時候，他就把積分卡交給何安了，怎么會還沒交錢。

    蕭央意不想摻和別人私事，“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我們就先走了。”

    國字臉男人回過神，看向徐州，“三天后我把積分送過去?！?/br>
    徐州撓撓后腦勺，瞅了眼醫(yī)護(hù)人員，“沒事，你要急的話……”

    “趕緊走吧，別耽誤別人辦事?！笔捬胍庵苯映雎暣驍嘈熘莸脑?，抬眼看了眼國字臉男人，“你到時候直接到集市上找他就行。”

    徐州見蕭央意發(fā)話，沒再吭聲，跟著走出去。

    除了醫(yī)療院大門，徐州期期艾艾道，“我也不是爛好心，但是從醫(yī)療院出來，估計兜里剩不下幾個錢?！?/br>
    他能力差，積攢不了穩(wěn)定客戶，而且c區(qū)窮，很多人也不愿意花錢看病，所以他的客戶有一半是這些來自小型基地的人。

    別看灰域里c區(qū)條件最差，但c區(qū)的人活得安穩(wěn)，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可能找到一份餓不死的活。

    但小型基地不是，里面只有赤裸裸的弱rou強食。另外，小型基地沒有庇佑的家仙，很容易被變異動植物襲擊。

    在磁場混亂期，小型基地還會遭遇獸潮。為了防止人口銳減，每次磁場混亂期前，五域三城都會劃出一片地，接納附近小型基地的人。

    蕭央意語氣溫和，話語直擊靈魂，“你有足夠的積分度過這次磁場混亂期么？”

    c區(qū)是比小型基地強，但那也是往下比。磁場混亂期，死幾個人在c區(qū)極為常見。

    徐州胸口一痛，勉強辯解，“餓倒也餓不死。”

    白仙信徒比別的信徒比起來，生命力頑強不少。

    “天天吃安全糧？”蕭央意一挑眉。

    徐州瞬間安靜。

    他真不想吃一個月安全糧。或許是年幼的時候吃多了，現(xiàn)在他聽到安全糧三個字都反胃。

    安全糧聽著高大上，實際就是各種不合格作物摻雜磨出來的粉。味道又干又澀，加水也難以下咽。但便宜，一斤只要一積分。

    灰域好點，畢竟是安全糧產(chǎn)地，賣的都是新鮮的，其他四域三城，安全糧都得吃陳年的。

    “你也別指望我們這些鄰居。馬上五月了，我要攢積分存藥，李家人多，磁場混亂期是分不出余糧來的?！?/br>
    蕭央意話說的很坦然。救急不救窮，真到生死關(guān)頭，她和李安年肯定不會看著徐州餓死，但現(xiàn)在是攢錢的時候，她得給徐州上上弦。

    或許是小時候吃過苦，這家伙在某些時候容易成為爛好人。

    徐州點點頭，整個人沮喪起來，“是我想差了?！?/br>
    他好像真沒那個能力可憐別人。

    “行了，時間還早，跟我去趟集市?！笔捬胍馓ь^看眼太陽，沒到傍晚，來得及。

    徐州跟著她往集市上走，“你去集市存貨么？”

    集市攤子魚龍混雜，有眼力的話還是劃算的。

    “不是，找黃來錢算一卦，”蕭央意說到，“看看這個月種什么收益最大?！?/br>
    集市就在一大片荒地上。

    有的東西少，直接鋪上塑料布開賣，有的擺了桌子椅子，看起來正規(guī)點。

    蕭央意他們jsg進(jìn)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一隊人出來。有男有女，身形不一，但身上都沾著血跡，裸露出來的皮膚帶著疤痕，渾身兇悍氣息。

    他們隨意落在蕭央意身上的目光，猶如圍捕的野狼，冰冷狠厲。

    “又是小型基地的人。”徐州不敢抬頭與他們對視。

    蕭央意等他們先走，才繼續(xù)往里走，“最近都是搬遷的，你小心點?！?/br>
    雖然小型基地的人一般不敢惹事，怕被驅(qū)逐出去，但也說不好有不要命的。

    黃來錢的攤子在一眾沒什么檔次的地攤里格外顯眼。

    紅木桌子配黑皮椅，右邊放著黃仙雕像，左邊放著收音機。磁帶慢悠悠轉(zhuǎn)動，悠揚的樂曲飄蕩四周。

    黃來錢一身藍(lán)布褂子，外套黑色皮夾襖，右手端茶，左手捏蓋，好不愜意，“春來花幾枝，自是最相思～”

    “你是過來找抽的吧，”蕭央意每每見到他這副樣子都覺得辣眼睛，“集市上搞這么花里胡哨?！?/br>
    沒看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么。

    別人是拼命活著，他是悠閑度假。

    黃來錢眼皮微抬，狹長的眼睛盡是漫不經(jīng)心，“呦，你今天居然還有空到我這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