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莉看到白棠，很熱情地朝她走了過來。

    白棠見狀，立刻后退幾步，直接跑回自家屋里，把門栓給拴上了。

    也是她跑得快，沒有看到宋莉手里拿著的東西。

    不過，她跑得快。但是有事情過來找她的游婷美卻跟宋莉撞了個正著。

    游婷美的消息相當靈通，第一時間就跟宋莉保持距離。然后對著在屋里的白棠喊道：“白棠，我們?nèi)ベI東西咋樣？”

    聽到游婷美的聲音，白棠顧不上問對方為什么不上學。而是快步抓了幾張錢票。然后把屋門一鎖，跟游婷美打手勢后朝外頭飛奔。

    整個過程，兩人都當沒看到宋莉一般。

    “是出事了嗎？”

    出來后，白棠終于有機會問游婷美喊自己出來的原因。

    “這不是我娘家爹要生日了嗎？想著讓你給我掌掌眼。買套衣服給他寄回去。”

    這是白棠第一次聽游婷美聽到娘家那邊的人。

    “別用這眼神看著我。我也是有爹媽的好吧?！?/br>
    估計白棠的眼神過于神奇，游婷美忍不住說道。

    “放心我不問。我給你掌掌眼，幫著選一套好看的衣服。”

    游婷美不會做衣服，買成衣是貴了點。但她現(xiàn)在是大學生有補貼。婆家又不用她交錢。這么下來，手里多少存了些錢財。

    “我是真怕了那個宋莉了?！?/br>
    白棠幫著游婷美選了套衣服。之后就吐槽了起來。

    “我覺得我們大院那么多人染了跳蚤。源頭就在她那?！?/br>
    游婷美在學校的學生宿舍有床位，她們宿舍就聽說有個長跳蚤的。不過，這人不是不愛衛(wèi)生。是家里太窮，住的太山，缺水缺錢才會這樣。

    那人到了宿舍沒過幾天，就把滿腦袋的跳蚤弄死了。期間，她們宿舍沒聽說誰頭上長跳蚤的。

    這樣的距離都沒事，怎么大院有一個算一個，中招了一大半？

    第74章 損招

    “我是不敢讓她靠近我了?！?/br>
    白棠想到以前在娘家時, 看到過的那種滿頭跳蚤蹦來蹦去的畫面。就覺得雞皮疙瘩蹭蹭起來。

    游婷美見白棠一副害怕的樣子，捂嘴笑了起來。

    “笑啥笑。咱大院那么多人都染了跳蚤。我看你最好帶著朵朵，跟你家大有回婆家住上些時日。再繼續(xù)住在大院, 我怕你頭發(fā)也要保不住了。”

    大院的女人們，很多都留著長長的辮子。這染上了跳蚤, 肯定就得把頭發(fā)給剪掉。這才好進行下一步的殺蟲工作。

    白棠提醒著游婷美。自己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頭上扎著的辮子。

    她覺得自己也很危險。就跟宋莉隔了一道墻。

    “不行, 等回去后。我得讓成子跟牛勝利提一提?！?/br>
    兩人說話的時候還在百貨商店。挑好的衣服剛剛到手。這不，就在這遇上上班的牛大姐。

    “怎么這個時候過來？”工作日看到白棠不奇怪。但遇到游婷美這個學生，倒是有點奇怪了。

    游婷美揚了揚手里的衣服：“這不是過來買衣服嗎？”

    見到牛大姐樂呵呵的樣子，白棠估摸著對方并不知道大雜院發(fā)生的事情。于是，她麻溜兒湊過去, 把大雜院這兩天的事情說了些。

    “我琢磨著大姐你這幾天最好別回大雜院了。要是回的話, 感覺你的頭發(fā)也要保不住?！?/br>
    牛大姐瞪大雙眼聽完白棠的話, 滿臉不可思議。

    “不對??！這宋莉人再怎么嬌氣。但人家是城里人，又是醫(yī)院的護士。聽勝利說可講究了。就是他外出訓練回來。作戰(zhàn)服上沾滿泥巴時，都會被宋莉給嫌棄。”

    就這樣的講究人, 牛大姐怎么都不能把她跟吸血的跳蚤聯(lián)系起來。

    白棠聳聳肩，她跟宋莉不熟，可不知道她平時人咋樣。就沖這兩天大雜院的事兒，她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反正?。∈聝焊阏f了。你得自己衡量一下?！?/br>
    白棠沒有再說宋莉的事情。跟牛大姐隨意說了幾句話后。就跟游婷美一起離開了百貨商店。

    五月的天開始炎熱了起來。

    從百貨商店出來后, 白棠就覺得頭頂?shù)奶枙竦萌祟^發(fā)都熱了起來。她剛想準備回家, 就聽到游婷美說道：“白棠, 跟我一起去郵局, 把東西先給寄出去吧！”

    白棠詫異地點頭, 但看著游婷美手里那單獨的一套成衣。覺得這個禮有點少了。

    按照大院鄰居們給老家寄東西的規(guī)格, 一般都會往包裹里塞些罐頭廠生產(chǎn)的rou罐頭。又或者是多貼一包糕點。像游婷美這樣只寄一套一副還是少數(shù)。

    “你可別以為我摳門……”

    看到白棠的表情, 游婷美忍不住解釋了兩句。

    “反正你看我從南城直接嫁到京市, 就該知道我跟家里的關(guān)系挺一般的?！?/br>
    白棠也猜到游婷美跟娘家的關(guān)系不好。如果跟娘家關(guān)系好的話，平時相處間多多少少會說些娘家的事情。但白棠真沒聽過游婷美娘家什么事。只知道她是南方人，高中畢業(yè)。畢業(yè)后嫁給梁大有，然后跟著對方住在京市。

    見游婷美一副不介意的模樣。白棠就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問我跟娘家的關(guān)系??！”

    游婷美一副樂呵呵地模樣，還對白棠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家就兩姐弟。家里除了我還有個弟弟。我跟我弟弟的年齡差距還挺大的。反正啊，要說多好那是沒有的。但說不好，也不對?！?/br>
    這么云里霧里的一番話，白棠倒是有點懂了。

    “這有啥。我這跟娘家直接都鬧翻了。咱別說這些掃興的話。我就問問你學校的事兒……”

    看出了游婷美的不自在，白棠直接打住了這個話題。開始問對方在學校的學習生活。白棠沒上過大學，對大學生的學習日常相當感興趣。

    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把衣服給了出去。之后又一起上藥店買了一大把艾草回來。這些主要是買回家去熏屋子用的。白棠想著先預防預防。別到時候家里真有跳蚤。

    一人一把艾草扛著走到胡同。白棠就發(fā)現(xiàn)不少大媽都湊到一起嘰嘰喳喳說著什么。

    一看到白棠跟游婷美的身影，大媽們立刻就避開到一旁。好像她們身上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似的。

    “不是，聽說你們大院好多人染了跳蚤……”

    見白棠跟游婷美臉色不太好看，有個大媽直接問道。

    “成子他媳婦，你這艾草是用來熏跳蚤的嗎？咋不買農(nóng)藥？農(nóng)藥的效果更好啊！”

    白棠聽到這話無語了。

    她真看到有人用農(nóng)藥直接倒頭上藥跳蚤的。不過這個cao作不是鄉(xiāng)下人干的。畢竟在鄉(xiāng)下，農(nóng)藥這玩意兒算是稀缺的工業(yè)品。只有城里人才用得起農(nóng)藥。

    只是，這農(nóng)藥毒性特別大。白棠覺得農(nóng)藥殺頭上的跳蚤快。但在殺跳蚤的同時，怕是把人也給藥倒了。這里頭的下藥分量太難琢磨了。

    “大媽，農(nóng)藥不要錢票??！艾草多好。便宜量又大還不要票。不過，你們是從哪知道我們大院有人染了跳蚤?！?/br>
    白棠說著又看了看其他幾位大媽。發(fā)現(xiàn)她們在自己的視線看過來時候，都不自覺地后退幾步。好像她跟游婷美有毒一般。

    這讓白棠更加無語了。

    “你們大院今天好幾個老姐妹，直接把頭發(fā)都給剪短了?！?/br>
    白棠懂了。不過接下來大媽的話更加讓白棠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要我說，這頭發(fā)剪了也好。聽說拿去理發(fā)店回收，賣了好幾塊錢呢！”

    聽到這話，白棠想象到那些爬著跳蚤的頭發(fā)就這樣回收。更加覺得渾身雞皮疙瘩又冒了起來。

    這年頭，國營理發(fā)店是收頭發(fā)的。而且一般門外的墻壁上還會掛上一個牌子。上面寫著賣頭發(fā)是支援國家的外匯收入。

    而事實上，這些回收到的頭發(fā)確實會在粗加工后，出口到國外換取外匯。

    白棠前幾年的時候，就去理發(fā)店賣過頭發(fā)。

    只是她沒想到，理發(fā)店居然還收這種帶著跳蚤的頭發(fā)。想想就覺得挺窒息的。

    就在她以為事情就這樣而已。又有大媽跳出來補充了兩句。

    “還有，那個勝利的新媳婦，她不是個護士嗎？她今天在外頭溜達還跟我們說。少跟你們大院的人接觸。說湊到一起說話很容易被染上跳蚤的。成子他媳婦，你要是回你們大院。記得跟我那幾個老姐妹說說。等跳蚤沒了再來找我哈……”

    有人開頭，接下來白棠跟游婷美都聽到不少大媽拜托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這都是些什么破事喲！”

    ——

    大院里，彌漫著艾草的煙氣。

    白棠在進門前，特意看了看自家的小院兒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屏門敞開，而院子沒有人后。她這才匆匆跑進家門，順手把屏門給關(guān)上。

    自從前兩天牛勝利夫妻住進來后，白棠一般外出的時候，會把羊咩咩跟小棉花兩頭羊送到廚房的角落呆著。然后把廚房的門給鎖上。

    這廚房是另外搭建出來的土胚房，有獨立的屋門。

    同時，自己居住的那間屋子，還有隔壁的庫房、賣鹵rou的小間都會鎖上門。

    之所以這樣做，不是防著被宋莉偷東西。而是防止有外人看到屏門大開后。進來偷東西。

    畢竟，前院始終比不上二院。有那么多鄰居盯著。

    屏門砰得一聲關(guān)上后，白棠就把扛著的艾草丟到院子的角落。之后就是跑回屋里，從屋里找了條絲巾，把整個頭發(fā)都包了進去。

    包好后，終于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點燃艾草開始熏屋子。艾草點燃帶來的煙味相當大。隔壁二院跟后院也有人在點燃。一時之間，整座大院就被煙霧給籠罩了。弄得如同仙境一般。

    胡同的人知道這是咋回事。但外頭的人不知道?。?/br>
    就在白棠拿著點燃的艾草到處熏的時候，就聽到外頭有急促的跑步聲音。接著就有人沖進了大院。大聲嚷嚷：“這是著火了嗎？這是著火了嗎？”

    大白天的忽然來這么一聲，大伙兒正在熏艾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白棠打開屏門往外頭瞧了一眼，就看到街道辦的程主任帶著好幾個工作人員。滿頭大汗站在前院的空地上。對著二院那頭喊話。

    這陣仗，讓人有點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