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勝利發(fā)現(xiàn)后嘆了口氣：“人家的事情你沒必要那么在意。又不是坑蒙拐騙。我們大院不少人都去練攤兒賺錢補貼家用。也不是人人都跟我們一樣，每個月都能領(lǐng)到工資補貼的?！?/br>
    兩人正說著話，牛大媽已經(jīng)從家里走了過來。站在屏門那喊道：“勝利，帶你媳婦到家里吃早飯……”

    “好……”

    沒聽到新媳婦的聲音，牛大媽搖頭往回走。心想這新媳婦要是不待見他們老兩口。他們就少往人家跟前湊了。要不是白棠今天離開前過來，跟她說了這小夫妻兩人的去向。牛大媽都要懷疑自己會一直被蒙在鼓里。

    “牛大媽，你家勝利跟他那新媳婦，咋又跑白棠家去??？昨天不是嫌白棠家味兒沖嗎？”

    孫大媽的兒媳婦見到牛大媽搖著頭回來。好奇地問了問。

    昨天那新媳婦就這樣退拒何家的好意，帶著牛勝利兩口子去招待所浪費錢。這種行為不少大媽看了直搖頭。

    她也算是小媳婦，但同樣覺得這新媳婦有點兒不給人面子。

    老一輩的大媽們，更對這樣的行為抱以搖頭的態(tài)度。

    ——

    大院發(fā)生的事情白棠暫時是不知道的。

    這會兒，她正在逛自由市場。這段時間自由市場的人只多不減，貨物種類更是五花八門。

    “同志，要買玩具不？”

    白棠這里琢磨著要買啥，那頭就有攤主招呼了起來。

    她也沒在意，走過去看看到底是啥東西。

    “你這些塑料玩具怎么賣？”

    眼前的小攤上賣的東西，是這年頭十分稀罕的塑料玩具。沒想到現(xiàn)在就有人搞到這些貨來賣。

    “同志，你是個識貨的。這玩具可是我辛辛苦苦從……”

    攤主話沒說完，發(fā)現(xiàn)很多人豎起耳朵靠了過來。麻利兒閉上嘴巴。

    白棠見狀，心里十分樂呵。

    不過，這個時候的塑料玩具做得粗糙。而且有股刺鼻的味道。她最后也沒買下這種代表時髦的產(chǎn)物。轉(zhuǎn)而在攤位上買了兩個木頭小馬。

    既然塑料玩具不能用，那實木打造的木頭小馬應該不會問題。！

    白棠這頭付完錢，注意到剛剛想要打聽貨源地的二道販子散開后。想了想，壓低聲音問攤主：“同志，你這些都是從廣省那拿貨的吧！”

    攤主一聽白棠的話，臉色變了變。左顧右盼觀察，生怕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秘密貨源地。

    白棠見他這個樣子也沒笑話人家。

    攤位上這些塑料玩具，看那款式就不像他們北邊的。白棠想到之前的那個噩夢。特意說話炸一炸這攤主。哪成想自己還猜中了。

    這廣省出來的貨物，很多都是外銷的。能夠有能力做這種精細的塑料玩具很正常。只是白棠沒想到這些東西這么早就從光是省流入了京市。而且看樣子還買得不錯。

    這中間經(jīng)過多少手倒騰就不可而知的。但看那個定價，可以想象貨源地產(chǎn)品價格有多低。

    攤主沒想到碰到個識貨的。無奈地壓低聲音：“是廣省的貨。有個朋友沒工作，就作這個……”

    做這個意思是做貨物倒騰生意的。這種人在接下來的十幾年里，那是賺得盆滿缽滿。

    當下，白棠也沒在意攤主的躲閃。而是直接問了不從京市到廣盛，一路上會遇到的各種突發(fā)狀況。

    等問清楚后，攤主也出了一聲汗。

    “同志謝謝??！”

    攤主被白棠拉著問了不少關(guān)于廣省的事情。現(xiàn)在又見她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也要去廣省嗎？”

    白棠但笑不語。

    她是想去廣省看看。但家里的情況不允許?。∪ヒ惶藦V省加上來回需要的時間。不是她一個家庭婦女現(xiàn)在有時間做的。

    不過，她人去不了廣省。倒是可以買些從廣省流過來的貨物。

    一次愉快的購物結(jié)束后，白棠剛準備買點青菜，就聽到那頭有人吵架的聲音。

    “你們這些泥腿子來城里賣菜，手腳就得放干凈點。老婆子我好心來買你這菜，居然還敢騙我的錢。”

    不明就里的路人聽到這話，紛紛用手對著菜攤前站著的女人指指點點。

    女人頭戴一頂破破爛爛的草帽，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新不舊的樣子。更加不用說腳上穿著的草鞋了。

    反正這樣的裝扮，是這些從郊區(qū)進城里賣菜的標志裝束。

    白棠還在想這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但下一刻，隨著草帽女人說話。白棠瞬間發(fā)現(xiàn)，她居然認識那草帽女人。

    “我沒有騙你的錢。你的錢沒了不關(guān)我的事！”

    這種說話的語氣風格，一點都不胡小竹。沒錯，草帽女人是胡小竹。白棠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對方。

    對方顯然是個胡攪蠻纏的，根本不想聽胡小竹解釋。

    眼瞧著事情有越鬧越大的趨勢，白棠也終于弄明白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那老大媽買菜的時候，跟胡小竹講好了價格。但是稱好后這價格一算，嚷嚷自己被騙了。

    “我這菜是分了等級的。外表最好的比那些老菜幫子的要貴一分錢。你自己挑了貴的讓我稱。但給錢又要給便宜的。這種事兒說到天邊去也是沒道理可講的?！?/br>
    眾人聽著胡小竹的解釋，又去看看她的菜攤。發(fā)現(xiàn)還真的分成了兩堆。一堆菜看起來特別完整水靈。一堆看起來腌噠噠的，看著就不是很新鮮的樣子。

    事情弄明白后，圍觀群眾的話頭就轉(zhuǎn)變了。紛紛指責老大媽欺負農(nóng)村人。

    最后，這老大媽被人懟得氣呼呼走了。走之前，還趁著胡小竹不注意，掀翻了她的菜攤子。

    看得周圍人一個個鄒緊了眉頭。

    白棠更是十分無語。像她做買賣那么久，倒是比較少遇到這種顧客。畢竟她賣的rou價格貴。沒錢的人不會湊上來。有錢的人更加不會搞這些小動作。

    就這掀菜攤子的行為，擱以往。胡小竹應該沖上去跟老大媽對打。但現(xiàn)在，卻默默地把散落一地的菜，一把把撿回來。

    那個樣子看著還挺可憐的。

    不少剛好想要買菜的人都過去光顧她的生意。白棠自然也不例外。

    “一共是2毛錢……”

    胡小竹一直低著頭忙著給人把菜用稻草桿扎結(jié)實。一直沒有抬頭去看顧客到底是誰。但剛輪到這位顧客，她忽然就覺得自己應該抬頭。然后就看到了自己不太愿意看到的人。

    一個她曾經(jīng)羨慕嫉妒的人。

    “你……你這是買菜??！那……”

    胡小竹話說得吞吞吐吐，一只空著的手更是一直把垂落到額前的頭發(fā)往耳朵那邊撇。一副不太樂意看到自己的模樣。

    白棠多少能夠理解她的想法，也沒有多說其他。把手里的兩毛錢遞過去，就算是完成了這一次的買賣。

    不過，當她準備提著菜走人的時候，又被胡小竹給叫住了。

    “你等我一下，我這菜就剩這一把了?！?/br>
    白棠看著菜攤子上最后的一把青菜，微微點頭。

    送走了最后一位顧客后，胡小竹神情僵硬地對著白棠笑笑：“我這……叫你是有點事兒跟你說的?！?/br>
    白棠猜不到對方有啥可以跟自己說的。畢竟當年在大雜院兩人也沒多少交集。但還是湊過去說道：“要什么事情你直接說?！?/br>
    熱鬧的自由市場，人來人往。有賣東西的吆喝聲，也有買東西的砍價聲?？諝庵袏A雜著許許多多復雜的味道。有rou類的鮮味，有青菜果子的清香，也有人來人往人群身上的汗味。總之，味道相當之復雜。

    白棠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第一次跟胡小竹面對面說話。

    “胡梅梅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白棠看了胡小竹一眼，示意她繼續(xù)。

    “她昨天剛從派出所放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的錢票都沒了。在村里發(fā)瘋了整整一天。等知道顧金寶被送回來后。那臉色更加難看。”

    說道娘家的事情，胡小竹也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整條村嫁得最好的胡梅梅。硬生生把自己的日子過程這個鬼樣子。雖然沒有光門正大地說。但胡小竹這嫁得離娘家不遠的出嫁女，當然聽了不少閑話。

    其中就有胡梅梅那個兒子，并不是城里人的種。而是跟她那表哥王兵的。

    胡小竹都不知道該說胡梅梅蠢還是毒了。

    “村支書跟大隊長都知道她干的那些事情?，F(xiàn)在不會給她開介紹信進城了。但很難說他會不會偷摸跑到你們大雜院去鬧事。”

    這個提醒讓白棠訝異地看向胡小竹。

    “哈……”

    胡小竹看清楚白棠的表情，忍不住苦笑：“我現(xiàn)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會再想。提醒你們大院不是為了啥。就當感謝我那一年在大院居住時。大家對我挺好的份上吧！”

    說完，不等白棠多問。胡小竹拿起地上擺攤用的塑料布。提著直接的背簍就快步朝著擁擠的人群而去。很快消失在白棠的視線中。

    白棠不知道胡小竹這樣的變化會持續(xù)多久。但從剛剛的那些話中，可以看出她這是有變好的趨勢。

    想到這里，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至于胡小竹的提醒，她會回去告訴大院的鄰居。

    ——

    不過，等她帶著東西回到大院后，卻發(fā)現(xiàn)大院的鄰居們又有了新的話題。這一次的話題讓白棠聽了后直接想翻白眼。

    因為聽了胡小竹的提醒，白棠回到自家放下東西。就急匆匆趕去了二院。準備跟練大媽說說胡梅梅的事兒。

    不過，還沒踏進二院，就聽到大媽們竊竊私語起來。

    “是真的嗎？”

    “真的嗎？”

    “感覺有點假……”

    白棠走到練大媽身邊，笑著問：“什么真假啊！”

    聽到白棠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后傳來，幾位大媽都嚇得一個哆嗦。整個人都快要從地上蹦起來。

    “哎喲，白棠。人嚇人會嚇死人的?！?/br>
    白棠不是故意要嚇人，而是這些大媽過于投入她們的話題了。

    還是練大媽比較直接。拉著白棠三言兩語就把事兒說個清楚明白。

    “不可能吧！”

    白棠聽完練大媽的話后，難以置信地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