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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梅 第81節(jié)

    cot:〖1?!?/br>
    好高冷哦,翁星忍不住笑,發(fā)了個熊貓頭吃驚表情包過去。

    下一秒,視頻電話直接打過來了。

    慌亂,驚詫,翁星連忙起身,開了盞小?夜燈,給素面朝天的臉補了補口紅,然后選了個燈光好的地方接起。

    撩了撩劉海,她看向手機屏幕。

    入目第一眼是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敲鍵盤,似乎是處理文件。

    雙手往上是睡衣,他穿的隨意,深灰色服一款,很簡約,淺黃燈光勾勒,五官英俊,低垂著眸看屏幕的模樣,削弱了平時的攻擊性和鋒利感,有一絲斯文的溫柔模樣。

    一行要則敲到末尾shift,他才抬眸看她,一手擱鍵盤上玩著鍵帽聲音低低的:“想好了嗎?”

    翁星裝聽不懂,“嗯,有點想你?!?/br>
    他笑了下,單手拎開了汽水喝了口,低聲道:“我來找你?!?/br>
    “啊?!蔽绦倾铝艘幌?,“十一點半了,別來?,明天還要去近郊?!?/br>
    “你最近很忙。”她看他指骨壓著眉心,眉眼處都透著倦意。

    “嗯?!彼偷偷溃罢胀コ隽它c兒事,我得忙一段時間?!?/br>
    食指壓在鍵盤上,他似乎是在思考,不經(jīng)片刻,又問:“星,我們現(xiàn)在是要結(jié)婚的關(guān)系,對嗎?”

    耳朵一熱,翁星抓了杯熱水掩飾性地喝了口:“哪有那么快啊?!?/br>
    還沒求婚,甚至還沒正式在一起。

    “你怎么這么著急呀?”她輕輕開口問。

    床頭燈光昏暗,翁星一手握著手機,一手給自己對著屏幕那只耳朵搗鼓了一枚銀色的亮晶晶的流蘇耳墜,小?心思的只在視頻里露出半張臉和一只耳朵,耳骨往下,是白皙的頸窩和鎖骨,很有氛圍的那種感覺。

    揉了揉眉心,陳星烈仰靠在沙發(fā)上,想到什么,眉眼間耐心告罄,“董事會的那些人說我需要一位妻子。”

    “逼著我娶白枳?!敝腹翘幍你y戒折角鋒利,他眸間染了絲冷戾,“早晚,我讓他們下位。”

    一一清算,玩死他們。

    愣怔了下,翁星沒想到他現(xiàn)在面臨這么大壓力?,他有遠柘了,在照庭那群老家?伙面前有話語權(quán),卻還被他們以家?族利益名義施壓要求他去娶白枳。

    似乎是一個循環(huán),七年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

    不過,陳星烈有了拒絕他們不放那些人在眼里的資本,她也會比之前勇敢,堅定地?選擇他,相信他。

    靜了靜,翁星開口:“照庭是你們家族好幾代人的心血,你不放棄是正確的,但是婚姻,我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br>
    “陳星烈,會娶你?!彼ひ舻蛦?,蠱惑,似妥協(xié),“這就?是唯一想法,翁星星。”

    漆眸折射點點碎光,他模樣倦怠,人?性子冷,卻把所有溫柔和喜歡都給這個姑娘了,愛過,恨過,濃烈炙熱得弄傷彼此的情?感,在黑夜里忍著傷口的劇痛發(fā)誓不會再愛這個女孩,卻又在第二天醒來?見到陽光和血跡時后悔。

    在英國那段沉到幽暗沼澤一樣的時光里,傷口腐爛發(fā)炎,昏沉著幾?乎出現(xiàn)幻覺,他那時想的最多的也只有她,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只要她,只要她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哄他一下,哪怕只有一句話,他就?原諒她。

    可是沒有,整整七年,她沒有來見過他一次。

    抑郁,墮落,麻木,他全?都經(jīng)歷過,等到終于可以控制住,正常地?生活,不再那么頻繁地?想她時,她毫無預(yù)兆地回來了。

    沒有波瀾,沒有開場白,酒吧里遠遠的看了一眼,失望,心酸,難過,悵然,所有代表悲傷的情緒都沒有顯露。

    那一瞬間,他從她的眼眸里讀到了陌生,詫異,和平靜,再深的愛戀,在時間的消磨下也會湮滅成灰的。

    徐霜貼在他耳邊,嬌俏地笑著說:“阿烈哥哥,今天又有好幾?個男生問我要聯(lián)系方式了,他們想和我接吻,你接過……吻嗎?”

    酒精氣息縈繞,她說話的語氣很婉轉(zhuǎn)勾人?,穿著大膽熱辣,狡黠又透著天真,幼稚的以為,拿其他男人?獻殷勤的事來激起他的征服欲,那瞬間她靠近,是真要吻上來?。

    他想起什么,恍惚了一下,理智清醒后只剩下厭惡和無趣,眼底驟然冷漠,他冷冷地?逼退了徐霜,轉(zhuǎn)身沒什么停留就出來那間酒吧。

    斜靠著墻壁,無袖t恤,左手臂露出來?,花臂紋身,黑色鴨舌帽壓得很低,他點了一支煙抽完,像舊灘嶺的不良少年一樣壞的模樣。

    猩紅火星纏繞,在微風中明滅,那時他想的一切的很壞,想法陰暗得讓自己鄙視,可他還是做了,不帶任何猶豫地做了。

    織開一張網(wǎng),網(wǎng)她進來?,他要她毫無保留,毫無猶豫,毫無私心地再次愛上他。

    她主動,他可以適時后退,只要她還在網(wǎng)里,她就沒有丟下他的可能。

    結(jié)婚是目的最后一環(huán),他也只會留給她這個選擇。

    照庭那些老家伙的勸說,狐假虎威的言語,他根本不放眼里,只是在提及結(jié)婚,妻子這些所有字眼里,他只想到她。

    壓著枕頭,往下陷,感受到柔軟,杏眸清澈,翁星眼底也藏了愛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回了句:“知道了,陳星烈?!?/br>
    “早點睡吧,明天見?!标P(guān)掉小夜燈,翁星掛斷電話,側(cè)躺進床鋪里,心情?愉悅輕快很多。

    翌日。

    到榆海近郊監(jiān)獄時,已經(jīng)過接近正午,陽光毒辣,水泥公路上塵土飛揚,公路兩旁是枯萎焦黃的雜草,長得很高,約莫有一兩米,成片連綿,顯得很凄涼荒僻。

    海岸線變得遙遠,翁星在副座,側(cè)頭看他,心底突然很心疼。

    七年前那場鬧劇,他應(yīng)該痛恨自己很久,他沒能拉住陸行之,眼睜睜看著他捅了那一刀,連帶著送出自己近十年的自由?,禁錮在高墻之下,隔絕人?聲隔絕一切。

    明明也是曾許諾要成為保衛(wèi)國家疆土的軍人的人?,卻落得這樣慘淡的結(jié)局。

    “陸行之父母,都離開榆海了?”她輕輕問。

    “嗯?!钡偷鸵宦?,聽不出什么情?緒。

    翁星點點頭,“也是,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傷心地?,他們知道他今天出獄嗎?”

    “不知道,陸行之希望他們當他死了?!逼届o地?敘述,入獄那幾?天,陸行之就?下定決心要和他父母斷絕關(guān)系,他們不應(yīng)該有這樣一個有污點的兒子,不應(yīng)該被人喊著辱罵是“殺人犯的父母”。

    他們還有一個小?兒子,沒有他,會生活得更好,走出過去的陰影,過平凡幸福的普通人生活。

    鼻間發(fā)酸,翁星伸手輕輕陳星烈的手,“我們幫他吧,幫他和嫣嫣?!?/br>
    越野車??吭诼愤?,熄了油門,厚厚一層灰塵鋪散在公路上,陳星烈垂了點眸,周身的冷淡氣息漸漸散去撫平,大手回握住她手,她手很小?,手指纖細白皙,輕易就?握住,“我說過,帶他贏。”

    “好,我相信你?!蔽绦屈c點頭,和他相接的手心出了層薄薄的汗。

    站在冷氣四溢的派出所大廳里,等?候著穿著制服的女警員一個一個念名字。

    翁星站在他身邊,高跟磨得腳痛,她彎腰揉了下。

    “不舒服?”陳星烈低頭,看見那高跟涼鞋細細的跟皺了皺眉,他牽她到旁邊大廳的椅子上坐著,大手揉她腳踝,一點也不嫌棄。

    “以后見我不用穿高跟。”他嗓音低,磁性好聽,每一聲都像踩在大提琴的c調(diào)上。

    翁星看著他的眼睛,眼皮薄,偏鳳眸,明明平時看什么人都冷拽的一副模樣,卻也有這么溫柔耐心的時刻。

    “我沒事?!蔽绦菍λα讼?,“穿高跟好看呀,應(yīng)該是昨天回來?,走太久的路,站得有點久,酸痛是正常的?!?/br>
    “陳星烈,你還會對其他人這么好嗎?”不確定,試探,她問。

    “不會?!睕]這種可能,他不會再對其他人?低頭。

    “哦。”翁星輕輕的,彎唇笑,她問:“那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榆錢從樹枝枝椏上斷了一枚掉在大廳前的石階上,清脆一聲響,有風吹過,劉海掃過耳畔,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澄澈而黑白分明。

    第60章 熾情

    空氣中彌漫著淺淡的茉莉香氣, 驕陽下榆樹枝葉青翠,熱烈的夏日?里,情緒刺激微妙變化氣息都變得溫暖明媚起來。

    陳星烈挑眉笑?了下,還帶著點恣傲的少年氣, 慢慢坐直身子, 有些慵懶道:“想和我談?”

    低磁一聲, 磨耳朵,大廳里等待的許多人都往他們這邊看來。

    耳朵發(fā)熱,應(yīng)該是紅了,翁星偏頭,聲音低低的,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我只是問一句?!边€把問題拋回給她了。

    女警員念到名單上最后一個名字:陸行之。

    下一秒,陳星烈大手一把攬她到懷里, 低沉一聲, “女朋友?!?/br>
    隔著薄薄的衣料, 感受到他胸膛的堅硬和溫度,一聲回答, 似夏日?里海鹽汽水里加了冰塊,冒著氣泡滋啦滋啦的響, 薄荷氣息清冽, 掩著心動。

    心跳很快,翁星任自己被他抱著,還沒回答,就?聽見他的聲音。

    “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戀愛?!钡统? 磁性,篤定。

    臉頰發(fā)燙, 余光里那條只能有囚犯和警務(wù)人員通行的巷道有人出來,翁星坐正身體,一本正經(jīng),眼眸里藏著笑意,“我答應(yīng)你了嗎,就?亂叫?!?/br>
    頭發(fā)花白穿著制服的獄警帶著陸行之從甬道里出來。

    翁星和陳星烈起身,繞過大廳里等待的家屬和警務(wù)人員走過去,暌違已久的一眼。

    他高了也?瘦了,黑了很多,整個人的氣息都往下沉,原本奶氣稚嫩小奶狗可?愛的一張臉,現(xiàn)在也?變得凌厲,眉心有疤,陰沉著渾壞的模樣。

    他再也?不是七年前那個清朗如風的少年了。

    手腕褪去了鐐銬,脫下囚服,他穿的還是七年前他進來時穿的那件黑色牛仔衣,小了很多,也?緊,勒得手臂現(xiàn)出肌rou線條。

    這一眼,真真切切地讓翁星感受到七年時光橫亙在他們中間,如一把鋒利匕首,毫不留情地將一切美好的事物毀壞殆盡。

    “哥?!钡偷鸵宦?,陸行之還是只認他。

    陳星烈垂眸瞥了眼他走線的袖子,“脫了。”

    陸行之拉開?拉鏈,脫掉那件牛仔外?套,只余一件深灰色t恤。

    “扔掉?!钡统烈宦?。

    他照做,那件老舊得有些脫線的牛仔衣被扔進鐵皮垃圾桶。

    沒有多余的寒暄,陳星烈單手插兜帶著他徑直往外走。

    陸行之點了支黃鶴樓,笑?得有些灑脫,眉心有跟人打架落下的疤痕,他遞給陳星烈一支煙,“出來時,超市里買的最后一批貨?!?/br>
    一包黃鶴樓,里面超市賣得很貴,拿著發(fā)剩的那點兒工資買的。

    接過那支煙咬著,陳星烈摸打火機,拇指內(nèi)折壓在金屬滑齒上。

    “哥,路就?走到這兒吧?!标懶兄丝跓煟?了眼遠處枯黃遍布雜草的荒地,“這些年你幫我夠多了,以后就?別聯(lián)系了。”

    “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他自嘲地笑?笑?,模樣頹唐。

    漆眸深暉,陳星烈冷冷看?著他,嗤笑:“你確定?”

    “確定?!标懶兄卮鸬煤芷届o,“我自由了,現(xiàn)在也?不需要你了?!?/br>
    掐掉煙,陳星烈單手拎起他衣領(lǐng),冷冷道:“你再說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