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震驚：“這么多？”

    “就說奇怪吧。”賀風說，“一個人生八個，但最后只會留下四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家喜歡找贅婿，不看身份地位和年齡，只看基因。”

    江寂問道：“超能力者的基因嗎？”

    賀風搖頭:“不全是，白家有她們自己篩選基因的標準，具體是什么外人不知道。像這種大家族，什么事都捂得緊，就算覺醒了超能力，也不會往外說。”

    兩人正聊著，白芝從外面進來，附近用餐的職員們連忙向她問好，她應付地點了點頭，徑直走向白棠。

    見白部長來了，旁邊的分析組組長自覺告退，把場地空給白家的人。

    白棠不知道跟白芝在聊什么，她撐著下巴，目光明確地指向了江寂，白芝還回頭看了一眼，接著點了點頭。

    江寂忽然有股麻煩找上門來了的不好預感。

    **

    早上九點，外勤一組在一樓匯合。

    蘇輕跟蘇淺兩姐妹神色憔悴，黑眼圈比昨天還重，但一見面就說了個好消息：她們昨晚跟信息分析組一起加班，找到了衛(wèi)衣女玩家穿越后第一次露面的監(jiān)控視頻。

    賀風感嘆道：“這玩家原來真是一號地下城的公民，江寂你運氣可以啊，這都能猜中?！?/br>
    蘇輕點頭：“幸好猜中了?！?/br>
    蘇淺緊接著說：“不然還要加班，人都要累死了?！?/br>
    江寂情緒上很平靜，他知道“我很冷靜”早晚會被查出來公民信息。他問道：“那今天我們就是去監(jiān)控視頻里的地點詢問，然后確定這個玩家的身份嗎？”

    兩姐妹一起點頭。

    “那就走吧?！辟R風說，“去戰(zhàn)斗準備……作戰(zhàn)服就不換了，我們只帶武器過去。”

    幾人剛要走，夸父系統(tǒng)忽然通知：“二等公民江寂，白部長讓你現(xiàn)在去一趟她的辦公室?！?/br>
    江寂并不意外，他一個人去了白芝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江寂語氣如常道：“白部長，您找我？”

    白芝點了頭，她氣色比昨天看著好了點，還隱約有些興奮：“今天你在食堂里看見白家那位大小姐了把？”

    江寂道：“看見了，聽隊長說，她叫白棠，是白家第十六位大小姐?！?/br>
    白芝玩笑道：“記得這么清楚，怎么，你看上人家大小姐了？”

    “沒有。”江寂直接說，“我喜歡男人?！?/br>
    白芝愣了一下，隨即又笑起來：“那怎么辦，人家現(xiàn)在看上你了。”

    江寂：“？”

    白芝換了個姿勢，放松地靠著椅背：“你既然都聽賀風提起她了，那也應該知道白氏家族有個招贅婿的傳統(tǒng)，棠小姐今晚凌晨就滿二十歲了，她今晚會在天宮別墅里舉辦生日宴，特地來找我，讓我把你帶過去。”

    江寂靜了幾秒，問道：“可以拒絕嗎？”

    白芝挑眉看著江寂：“這可是飛黃騰達的好機會，雖然我很想你留在我身邊，給我辦事，但我也坦誠地告訴你，我能帶給你的利益有限，棠小姐不一樣，她母親可能會成為下一任白氏家主?！?/br>
    說完她靜靜看著江寂，讓江寂自己領(lǐng)悟其中的深意。

    江寂把話說得很好聽：“當初是您把我?guī)нM第一區(qū)的，我欠您人情，所以比起進白氏家族內(nèi)部，我更想留在您身邊，為您做事?！?/br>
    白芝笑起來：“你看著不像是個油嘴滑舌的人，話倒是會挑好的說?！?/br>
    江寂道：“我說的是實話。”

    留在這里，他才能繼續(xù)執(zhí)行他已經(jīng)定好的計劃，炸掉聯(lián)合部，以及殺了三個部長，包括白芝。

    “好了，我也不跟開玩笑了?！卑字フ?，“棠小姐看上你是沒錯，不過想進白氏家族，得先做基因檢測，基因符合，你才有機會，不過據(jù)我所知，你好像有基因病?！?/br>
    江寂之前在第三區(qū)的時候，躺過華佗系統(tǒng)的醫(yī)療艙，當時華佗系統(tǒng)給他做過基因檢測，并告訴他他有嚴重的基因病。

    這份記錄在江寂去四合院吃完飯，白含玉查他的時候，就查出來了。

    所以以江寂的基因狀況，他這輩子都沒機會當神農(nóng)白氏的贅婿了，就算白棠看上了他。

    “不過棠小姐的生日宴你還是跟我去。”白芝說，“你們外勤一組都要去，負責安保這一塊?！?/br>
    江寂腦子崩起的弦并沒有因此松懈，他面上裝出松了口氣的樣子，問道：“那我們今天還去一號地下城嗎？蘇輕他們已經(jīng)找到玩家的線索?！?/br>
    “你們先去查這個玩家，晚上八點之前回來，我們九點左右出發(fā)?！卑字タ戳搜蹠r間，道，“其他的細節(jié)晚上我再說，先去忙吧?！?/br>
    江寂道：“好，那我先走了?！?/br>
    上了特勤車，江寂把今晚要去給白棠小姐生日宴當保安的事說了，賀風幾個人都很震驚。

    “還有這種好事嗎？”賀風咋舌道，“那是天宮啊，一區(qū)幾千萬個公民十輩子都沒機會上去踩一次天宮的地板。”

    蘇淺道：“我只去過天頂大廈，那時我就做夢想去天宮！”

    蘇輕說：“我們要圓夢了！”

    賀風連連嘖了好幾聲，感嘆說：“這就是有個好上司的重要性啊，但凡我們的直屬上司換成其他兩個部長，這種好事就輪不到我們?！?/br>
    江寂道：“我們運氣真好?！?/br>
    蘇淺兩姐妹齊聲說：“我們運氣真好！”

    到了一號地下城，蘇輕兩姐妹這次留在車里，她倆的心電感應太強了，如果再中一次精神控制會很麻煩。反正有了具體的線索，江寂跟賀風兩個人去問就行。

    衛(wèi)衣女玩家第一次在監(jiān)控里露面的地點在一號地下城三層的雜貨鋪，她在這里買了一打口罩，以及一個游泳鏡。

    她進入店鋪時低著頭，沒有被拍到正臉。出店鋪時就已經(jīng)戴上了口罩和游泳鏡，并一直以這個形象露面。

    所以夸父系統(tǒng)無法直接確定她的公民身份，只能外勤組去人工核查。

    地下城三層是貧民區(qū)里的貧民區(qū)，這下面尤其混亂，監(jiān)控也很少。不過江寂跟賀風一路很順利，在江寂在雜貨鋪購買了不少東西后，老板很配合地透露了些信息。

    “買游泳鏡那女孩啊我記得，那個游泳鏡是我店里的滯銷品，我開店三年，這東西就三年沒賣出去，一直在角落里吃灰，那女孩翻了很久才翻出來，然后毫不猶豫就買了?！?/br>
    賀風道：“有當時刷通訊器的記錄嗎？”

    老板出斜了賀風一眼，他能看出來這兩人是聯(lián)邦公職人員，本來不太歡迎的，是看在這兩人買了東西，另一個態(tài)度禮貌的份上，他才愿意配合回憶。

    “機器壞的，記錄調(diào)不出來。”老板指了指他的破爛的收銀機，“不信你自己找?！?/br>
    賀風冷笑了一聲，他握著拳，準備給老板來點硬的。江寂攔住他，從柜臺上抽出一支營養(yǎng)條，問道：“這個多少錢？”

    老板隨口說：“一百。”

    江寂抓著賀風的手，在機器上刷了一百。

    賀風：“？”

    江寂沒管他，對著老板說：“我同伴脾氣不太好，你也看見了，現(xiàn)在我東西買了，你有什么記得的，都說出來，就當是做了單生意。”

    老板瞄了幾眼冷臉的賀風，意識到自己不配合可能會挨打，而且他還額外收入了一百塊，不如順著臺階下了算了。

    “那女孩我臉熟，就住在這附近。”老板說，“她以前偶爾會來這兒買東西，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每次都從那邊過來，就便利店那個路口，你們?nèi)ツ莾簡枂柊??！?/br>
    ……

    通過便利店老板，江寂他們得到了這個女玩家的名字，宋祝?？涓负芸觳榱吮憷觊T口的監(jiān)控，得到了她的正臉照片，聯(lián)合錄入后，很快拿到了她的公民檔案。

    “三等公民宋祝，年齡二十，無有記錄的聘用信息，出生于一號地下城，父母均過世，名下有一套房，位于……”

    江寂他們?nèi)ニ巫５姆孔永锟戳?，里面沒人，而且被收拾過，沒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跡，但根據(jù)鄰居描述，宋祝這幾天一直經(jīng)常跟一個年輕男性同出同入，身份不詳。

    宋祝的家非常破，周圍監(jiān)控大多損毀，蘇輕和蘇淺遠程查了很久，終于找到兩人一起出現(xiàn)的監(jiān)控畫面，并得到了這個不明男性模糊的側(cè)面照片，上傳給夸父系統(tǒng)后，他給了三個長相符合的公民信息。

    又是一通折騰和核實，終于確定了這個男性的信息。

    “三等公民唐同，職業(yè)是農(nóng)民，工作地點在一號地下城地面種植區(qū)，現(xiàn)已離職。”

    “但不對勁啊?！辟R風在這里翻看這兩個玩家的信息，“那天江寂你們碰見的不是兩個女人嗎？”

    江寂道：“所以實際上他們是三個玩家？”

    賀風頭疼道：“那不是又要查嗎？”

    江寂看了眼時間：“只能明天繼續(xù)了，現(xiàn)在都快六點了。”

    他們這一天都在地下城轉(zhuǎn)上轉(zhuǎn)下，排查監(jiān)控尤其需要時間，所以中途他們還在車里看了兩個小時監(jiān)控。

    蘇淺扭頭喊道：“馬上我們就要去天宮了！”

    蘇輕說：“快下班，隊長?！?/br>
    賀風自己也很心癢，那可是天宮，白氏大小姐的生日宴啊，擱誰誰不期待。

    他把資料一關(guān)，發(fā)話說：“走，回去交差了?！?/br>
    回到聯(lián)合部，跟白芝匯報完情況，幾人回宿舍洗澡，等到九點再集合。

    江寂關(guān)上宿舍門，看了眼時間，剛好八點，還有一個小時。

    還是跟上次一樣，他洗澡時將通訊器留在浴室，然后坐在椅子上，瀏覽今天的玩家論壇信息。

    江寂發(fā)現(xiàn)玩家們似乎越來越聯(lián)合了，論壇里大部分帖子都在討論要怎么合作生存，或是反抗聯(lián)邦政府，斗爭財閥，喚醒賽博公民的人權(quán)意識，討伐資本等等。

    其中昵稱為“倒霉死了”的玩家發(fā)布的帖子回帖數(shù)量最多，他帖子里詳細寫了個改變賽博政府的思路。

    武裝政變之類的不太可能，因為玩家們的力量太小，會被賽博科技直接碾死，所以他們要走就要走思想改革之路，簡而言之，就是挑起賽博公民與聯(lián)邦政府以及財閥們的內(nèi)斗。

    要告訴他們，聯(lián)邦和資本一直在吸公民們的血，在剝奪他們的人權(quán)，在壓榨他們的骨血。而他們要覺醒，要為自己的利益而抗爭，要反對資本，反對極權(quán)。

    首先的第一步，就是給賽博公民們來一場啟蒙運動，認識到資本的本質(zhì)，看穿資本的血腥套路，然后再來一場人文主義革命，告訴他們什么叫人權(quán)。

    我們生來就享有生命與自由的權(quán)利，與不受奴役和酷刑的權(quán)利。

    ……

    講得很頭頭是道，所以引起的回帖也非常多。

    也有人謹慎地表示，聯(lián)合部會讀取玩家大腦，這種內(nèi)容不應該在公開貼里討論，會引起聯(lián)合部主意。

    倒霉死了回復：“就是要讓他們看見，要讓他們也感受一下活在恐慌里的滋味。人生來就是自由的，我們不應該被資本奴役，不應該淪為資本制造財富的工具（這句話來自一位已經(jīng)過世的教授玩家）?！?/br>
    江寂看完沒回，想點贊，奈何游戲系統(tǒng)沒做這個功能。

    他隨即進入野火營地一號，發(fā)現(xiàn)加入進來的人更多了，有個別表示愿意參與炸掉聯(lián)合部的行動，大多數(shù)暫時都只能提供一次系統(tǒng)幫助的使用權(quán)。

    私密貼里人多了，回帖數(shù)也變多了，還有好幾個回帖在驚嘆野火里竟然有001，然后被“你冷靜點”提醒，說這個001不是真的001，只是昵稱叫001。

    回帖紛紛表示失望。

    江寂大概看了眼，剛要私聊“我很冷靜”，也就是宋祝時，論壇提示里跳出了個好友申請，昵稱為“jjj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