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值也跟著拉滿。

    然后迎合期待般，天空中升騰起的星星點點更亮。

    沈離察覺不對，循著上望，密密麻麻如星光點綴的無人機盤旋在懸空之中，開始擺布形狀。

    男人聲線隨性中帶點得意的傲，接上長音：“我放無人機?！?/br>
    “生日快樂，25歲的蠢兔子。”

    配合這聲祝福，無人機開始聚攏，圍繞成一個巨型蛋糕，并不是輪廓線畫圖，而是完完全全的實心，形狀龐大，需要的數(shù)量難以計量。

    隨之變換成籠罩天幕的愛心，中間浮現(xiàn)一段樸實浪漫的英文——

    happy birthday， my love.

    （生日快樂，我的愛人。）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以這個句意，星星點點依次轉(zhuǎn)換成各國語言，懸掛在高空，勝比繁星。

    這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更需要很多很多的愛。

    沈離本以為這樣就足夠時，位于市中心最繁華落盡的地段，在所見區(qū)域之內(nèi)所有摩登大樓的巨幕開始紛紛跳轉(zhuǎn)黑屏。

    一陣后，黑幕中亮如明珠的文字遞進，成豎排列，逐字顯現(xiàn)：

    【親愛的沈同學(xué)，祝你生日快樂。】

    【愿你一生無災(zāi)，愿你一世平安?！?/br>
    紅綠燈前停滯的車輛，過路來往的行人，人們探出腦袋，人們仰視瞻望，無數(shù)道目光與攝像頭紛然投向這場排面之大慶生盛宴。

    高樓之上，男人拉住那雙冰涼細手，掌心的溫度同眸光熾烈，漸漸地，他在她感動著淚光泛泛的眼底讀懂了他想要的愛。

    將那亮得刺眼的文字宣之于口：“親愛的沈同學(xué)，祝你生日快樂，愿你一生無災(zāi)，愿你一世平安?！?/br>
    他如初識那般喚她“沈同學(xué)”

    喻義從始至終，唯鐘一人。

    他沒有什么文采情調(diào)，他只知道笨拙又熱烈地愛一個人，在這座夜幕下璀璨若星河的城市間，燃起一抹屬于她的光。

    第84章 敬歲月

    “后期的話， 藥物治療非常關(guān)鍵，建議是中西結(jié)合，一定要按時服用藥物， 進行一個遠程的恢復(fù)期，患者的心理健康也要隨時跟進，保持良好情緒，有助于病情恢復(fù)?！?/br>
    “好的，謝謝醫(yī)生?！碧匦璨》块T口， 沈離耐心聽完主治醫(yī)生交代， 距離一個階段的物理治療過去幾日， 陸長鶴副作用的影響已經(jīng)在慢慢恢復(fù)了。

    開始還是腦袋空空， 眼神呆滯的模樣， 很有老年癡呆那掛，認得人，但總是頭疼精神不佳。

    不過是這個程度的電休克會引起的正常副作用，如果近期穩(wěn)定，這種狀態(tài)也只是短期，陸長鶴也有好好恢復(fù)的跡象。

    治療的事情家里都知道了，陸硯安帶柳雁接連來看過幾次， 柳雁哭得稀里嘩啦， 差點讓本來就治療之后有些呆傻的陸長鶴更呆了。

    最后就只有那個父親還沒來過，陸硯安說他倒是問過陸長鶴的狀況， 但公事忙碌，這幾天又在外地，沒有時間過來看。

    就算有時間……沈離覺得會不會來看也是個問題， 只希望那日她的冒犯沒有白費。

    怕陸長鶴吃膩了醫(yī)院的東西，沈離中午特意去外面買了些營養(yǎng)均衡的葷素搭配回來， 放置在床邊的小桌上，撈起袖子拆開菜盒蓋子。

    “小呆狗，吃飯啦?！?/br>
    沈離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叫他這個新稱呼，早兩天的時候完全就是呆滯小狗，看著又可憐又可愛。

    陸長鶴還縮在被子里看手機，叫了一聲才爬起來，病服穿了幾日，今天氣色好些才顯得沒那么病弱，不過撐坐起來，又皺起了眉，哪里不舒服的樣子。

    “頭疼嗎？”沈離關(guān)心詢問，停下動作坐到床沿。

    陸長鶴撐著腦袋甩了甩，“一點點?！?/br>
    “真的很呆啊。”沈離笑得不太道德，看他這樣人畜無害的呆樣，她都不知道反反復(fù)復(fù)被逗樂幾次。

    這人傻了般，腦袋僵僵偏向她，驚奇發(fā)問：“你是哪位？”

    “？”沈離目光滯住。

    一下子還真以為他超乎常理了，那點副作用還帶反復(fù)發(fā)作。

    冷靜分析后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雖然開始副作用會引起短暫的退行性記憶缺損，或者記憶喪失，但他這種程度的治療，估計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不少，不至于反反復(fù)復(fù)，甚至不認人。

    這蠢狗，騙人騙到她專業(yè)上來。

    “嗯……”沈離腦回路亂轉(zhuǎn)，突然有點想配合他玩玩，“其實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jiejie?！?/br>
    “？”很好，傻狗真的傻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沈離玩得興起，“你叫我一聲聽聽?！?/br>
    陸長鶴：“……”

    某人見玩脫了，根本不敢吱聲。

    沈離現(xiàn)在興致頭上，不打算放過他，小臉湊近，真誠說：“怎么不出聲？晚輩要有點禮貌的?！?/br>
    陸長鶴終于選擇攤牌，“親愛的，這不好玩，還jiejie，你這么想跟我玩點背德游戲？”

    “你也知道不好玩？”沈離懶得爭，偏身繼續(xù)去拆盒飯，嘴里還吐槽，“整天這樣都幼稚死了?！?/br>
    陸長鶴臉皮厚，“你不也配合嗎？”

    沈離有理了：“你不配合啊，玩又要玩，然后又玩不起?！?/br>
    陸長鶴耍賴還不認：“誰說的？”

    “那你怎么不叫我jiejie？”

    “jiejie。”他一順溜的就叫出口了。

    完全沒有經(jīng)過思考的。

    “……”沈離都被喊懵了，真以為他要耍賴就當(dāng)過去了。

    而后那人就用那張欠兒欠的嘴告訴她，還不如不要叫。

    陸長鶴掀了被子坐在床沿，不安分的手順上女孩腰間，毛衣之下，能感受到纖纖輪廓，“只要你受得住，以后在那事兒的時候，我給你叫個夠?！?/br>
    “……流氓?！鄙螂x躲開他的手，自從有了初次過后，她才深刻發(fā)現(xiàn)，男人果然是男人，再怎么美好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特別是因為治療禁欲好一段時間的男人

    整天腦子里沒了彎彎繞繞的商戰(zhàn)場，就盡會裝那種事。

    剛好今日無事，沈離能在這陪他一整天，無聊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看書，有一搭沒一搭回答他的話，沒話說也不會覺得尷尬，兩個人就這么安靜坐著。

    “你在看什么？”陸長鶴突然從手機里翻起眼，好奇她整日枯燥乏味用來消遣的東西。

    “中國神經(jīng)精神疾病雜志。”沈離念了遍書名，目光還在沉浸于文字中，不耽誤她回話，“就當(dāng)一個學(xué)習(xí)過程，也可以多了解一下中西醫(yī)結(jié)合治療精神分裂癥的分析例?！?/br>
    “噢……”果然無趣。

    沈離從書頁中抬眼，沉聲說：“馬上節(jié)后我就要參加復(fù)試了，之后得專心準備一下，可能沒法過來，你乖一些，爭取在清明節(jié)前恢復(fù)更好些，我們還可以一起回陸家掃個墓。”

    “嗯好?！迸錾仙螂x要忙的話，他是真的很乖，也不會無理取鬧一定要她過來，只是偶爾會播個通話過去。

    清明當(dāng)日，陰云天。

    沈離同陸長鶴拜訪完陸家這邊，又跟著長輩周旋部分需要回訪的親戚。

    差不多準備回家，從墓園出來走向停車處。

    沿路風(fēng)大，陰天總是沉沉悶悶，有一陣沒人說話。

    靠陸長鶴近些的陸硯安才想起來問：“長鶴最近恢復(fù)情況還好嗎？”

    “還成吧。”目前他是恢復(fù)良好，從醫(yī)院轉(zhuǎn)到家里了，基本上沒什么問題，情緒相當(dāng)穩(wěn)定，“這幾天能回公司了?！?/br>
    陸硯安勸他：“你也不用著這個急，公司那邊有我盯著?！?/br>
    “我人都歇煩了?！标戦L鶴瞇著眼走，顯得精神氣沒多少。

    或許是出于病人的特權(quán)，大家都換上了彰顯體態(tài)的黑色正裝，就陸長鶴穿了件重磅加絨的黑色衛(wèi)衣。

    芙妮探身瞧他，有勁開玩笑：“給你放個長假還不樂意，跟你家離離好好處處。”

    提到這個才是最沒意思的，“我家離離忙著呢?！?/br>
    大多時候也就他一個閑人，無聊的很。

    沈離也笑他：“他就是一個人總閑不住。”

    才說完，走在前面的柳雁跟陸豐慢了腳步，等著他們跟上去似的。

    陸豐原地停站一會兒，見他們走近一些，悠悠晃在較前的位置，若有所思，似有話要說。

    憋了半天，臉也沒后看過去，問道：“一會兒回家里吃個飯再走？”

    這一問沒有意指誰。

    后面的幾人跟著懵。

    陸硯安很積極答應(yīng)下來：“可以啊。”

    隨后無人再吭聲。

    這顯然并不是問這話的人想要的。

    終于幾步路后，再次停下步子，陸豐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了陸長鶴，與之四目相視。

    不言而喻。

    其實那話，主要是問他的。

    只是陸豐沒有明說，他也沒有自作多情地回答。

    但這眼神，他似乎隱約讀懂了。

    “嗯……”陸長鶴思慮說，“一會兒帶離離去看看她家里人，我們后面回去?！?/br>
    陸豐這才微微點頭，視線回收繼續(xù)往前走。

    他站在寬闊的路道里，身旁柳雁跟著，但也顯得他孤寂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