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禁止內(nèi)銷 第90節(jié)
他好歹沒有將洞府鎖起來,只是告訴他們四個人每次用完了東西要歸位、打掃干凈衛(wèi)生等等, 然后就匆匆忙忙離開了,大約是幾個月后,唐姣才偶然撞見了歸來的珩清。 出門一趟,好像讓這個九階真君元氣大傷似的,回到洞府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唐姣耐心地等珩清出來,追著他問:“珩真君, 你去了哪里?” 珩清還在擦拭頭發(fā),幾縷碎發(fā)黏在額前,水霧將向來冰冷的神色暈染得柔和些, 聞言, 說道:“我去了一趟浮屠之棺。那扇門在我面前并沒有任何要開啟的意思,這說明門內(nèi)已經(jīng)有人了, 我在門外等了許久也不見那人出來,再等也沒有意義,便回來了?!?/br> 唐姣遺憾道:“所以, 連真君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嗎?” “也不能說是完全不知道?!辩袂逦⒋寡劢?,淡淡說道,“如果真如你所說那般,那人可以在不驚動法決與整個地域的情況下進入門扉, 并且可以封住那些怨氣, 只意味著一種可能——那人就是當(dāng)年明釋法師所預(yù)言的繼承他衣缽之人。也不知道他這些年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明明早該出現(xiàn),結(jié)束這一切,卻偏偏在所有人都遺忘的時候出現(xiàn)?!?/br> 他對預(yù)言中的這個人,所謂的“天命之人”大約是有怨氣的。 唐姣想,如果可以,珩清恨不得成為這個結(jié)束一切的人,將那扇門關(guān)閉。 斬斷枷鎖,解救門內(nèi)的冤魂,放他們自由,以慰親友。 但是他偏偏就是沒有辦法。 他最多能做的也就是從門內(nèi)取走黃泉碧落鐲罷了。 有關(guān)浮屠之棺的事,就像是扔進一汪寒潭中的石子,逐漸使潭水泛起了漣漪。 包括唐姣、珩清在內(nèi),他們都隱約意識到修真界似乎即將迎來一場大動蕩,但是這場動蕩從何時開始,又會在何時結(jié)束,他們一概不知,只能在修煉中等待那一天來臨。 其間,唐姣和白清閑去了幾趟地域,終于磨合出了一點兒默契。 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唐姣又有了新的煩惱。 那就是,她的修為再次卡住了,簡直紋絲不動。 珩清先是給她塞了兩枚突破丹,發(fā)現(xiàn)沒用之后,說什么也不肯給她了。 “你如今已經(jīng)是三十八歲,若是再突破五階,就一躍成為修真界的前列了。”珩清默默地把瓶子放回原位,說道,“所以,對修為卡住一事,你自己有沒有什么想法?” 唐姣認真地想了一陣子。 她說:“其實,以前也發(fā)生過這種事情。” 珩清問:“怎么?” 唐姣說:“我的功法沒能得到突破,反而牽制了修為?!?/br> 她感覺珩清又要對合歡宗的功法指指點點了,但是珩清難得沒有嘴毒。 珩清微微頷首,問道:“那你上次是怎么解決的?” 怎么解決的?總不能說是大師兄幫了她的忙吧? 唐姣含糊其辭:“找了個高階修士幫我疏通了經(jīng)脈,增進功法。” 珩清說:“那你再找他幫你一次不就行了?!?/br> 唐姣說:“不行呀,他閉關(guān)了。” 而且這雙修功法的后半部,她也不能和同是雙修功法的徐沉云一起修煉。 珩清遲疑了一下:“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我拒絕?!?/br> 唐姣無語:“我只是在發(fā)呆而已,真君放心,我也是不愿意跟你修煉的?!?/br> 總之,珩清給唐姣批了假,讓她自己去找個人雙修。 “盡快突破五階”——珩清是這么說的,然后又強調(diào)了一句“雙修完就回來”,這修真界為愛癡狂的人一鬧就是個撼天動地,他是生怕唐姣半途被哪個男人拐跑了再也不煉丹,那他傾注在她身上的心血不就付諸東流了嗎?不過,唐姣暫時也沒有這個想法。 道侶是要細細挑選的,雙修的對象卻不需要。 不過,好歹還是要保證不會挑到晁枉景那種人。 一個不慎,將自己給搭了進去,被對方死纏爛打,這可不是唐姣想要的。 等到雙修完了,各奔東西,你繼續(xù)修煉你的,我繼續(xù)修煉我的,這樣最好。 唐姣先去問了一下燕宿,有沒有認識的、合適的雙修對象。 燕宿聽罷,大驚失色,六神無主。 他當(dāng)然知道,宗門內(nèi)有不少的男弟子都向他打聽唐姣的事情。 有時候甚至還會有女弟子混進來,扭扭捏捏地問他,那位颯爽的師妹喜好什么。 只是——不行!燕宿心想,那些個師弟,平日里相處起來倒是覺得都挺好,個個活潑開朗,不拘小節(jié),做朋友是很好的,要是說推薦給小師妹當(dāng)雙修對象就太不合適了。 豈止是不合適,簡直就是高攀。 小師妹冰雪聰明,勤于修煉,一時間燕宿還真想不到誰能配得上她。 就在燕宿兀自糾結(jié)的時候,樓芊芊剛好順路過來了一趟。 她出門辦事,幫師兄帶了點東西,看到唐姣也在,于是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 唐姣喚道:“樓師姐?!?/br> 樓芊芊將東西交給燕宿,說道:“最近都沒怎么看到小師妹?!?/br> “這個是因為,我的修為受到功法限制,卡在了瓶頸期。”她回答。 “你指的是雙修功法嗎?”樓芊芊說,“那么你現(xiàn)在是要找個人雙修了?” 燕宿收好東西,嘆道:“是啊,小師妹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可是我實在想不出來宗門內(nèi)能有哪個男修能配得上她,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個人選來,樓師妹覺得呢?” 樓芊芊到底更細心,先是詢問:“師妹喜歡什么類型的?” 這個問題,李少音也問過。 唐姣熟練回答:“喜歡看起來清雅高潔的,溫柔體貼的,成熟穩(wěn)重的,相處起來會讓人感到安心,不會覺得拘謹?shù)男奘?,最好專注修煉,即使不?lián)系也不會太過生疏。” 樓芊芊:“......” 她問:“你心里已經(jīng)有人選了嗎?” 唐姣:“啊?” 樓芊芊笑了笑,沒有糾結(jié)這個話題,說道:“就說你提的前幾項,足以將宗門里的大部分男修都排除掉了。依我所見,你描述的可能是一名高階修士,因為有足夠的閱歷所以才成熟穩(wěn)重,可是藥王谷中沒有道侶的高階修士,你都是見過的,珩清真君,祁燃真君,他們兩個人,前者與‘溫柔體貼’沾不上邊,后者與‘清雅高潔’沾不上邊?!?/br> 至于顏隙,她想,顏隙肯定是被自動排除了,否則唐姣也不可能來問燕宿。 燕宿在旁邊雙手環(huán)胸,不住點頭。 他提議道:“既然藥王谷沒有合適的選擇,不如去找找外宗的弟子?尤其是師妹你說不想平日里有太多交集,可這藥王谷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對你而言也比較麻煩?!?/br> 唐姣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但是,她和外宗交流得又不頻繁,不怎么認識人。 當(dāng)夜唐姣結(jié)束了一天無所事事閑逛的生活,回到住所,摸出符箓聯(lián)系白清閑。 白清閑飛快地回復(fù):等下。 唐姣猜測他可能是業(yè)務(wù)繁忙,于是時隔多年開始重cao舊業(yè)——刺繡。 繡到一半,桌上的符箓亮了兩三下,白清閑問:“怎么了?” 唐姣邊繡邊問他:“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手中的事情嗎?” 白清閑此時正找了條小溪,洗去手上血液,“嗯,解決了?!?/br> 唐姣:“你是不是認識很多殺手?” 白清閑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就聽到她下句說:“我最近瓶頸期到了,想來是因為太久沒有雙修過,受功法的制約,無法順利突破,所以想找個人雙修。你既然認識很多殺手的話,有沒有合適的對象能介紹給我的?最好是那種只專心修煉無心談戀愛的類型。” 他腳下一滑,險些摔進溪水里。 連連咳嗽,忙不迭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找道侶?” “不是?!碧奇f,“只是雙修對象。畢竟雙修可以增進雙方的修為,只是多與少的區(qū)別而已,充其量來說不過是各取所需,你知道,我平時也沒有心思去交流感情。” 白清閑沉默一陣,說:“為什么要問我?” 唐姣從容對答:“因為我認識的人不多,宗門內(nèi)又沒有合適的人選?!?/br> 白清閑捏了捏眉心,無奈地說道:“當(dāng)殺手的最忌動情,畢竟這一行很容易受到牽連,至少我認識的那些人中,都沒有道侶,即使想找道侶也是不當(dāng)殺手之后的事了。” 他又添了一句:“即使是雙修對象也不太可能,他們是一點風(fēng)險也不會冒的?!?/br> 別人不答應(yīng),總不能強迫吧? 而且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想法。 于是唐姣說:“我知道了,那我再去問問其他人?!?/br> 白清閑:“你準(zhǔn)備去問誰?” 唐姣:“與我一同修習(xí)的弟子,有一個是清風(fēng)閣的,我準(zhǔn)備去問問他。” 那名弟子,白清閑從唐姣口中聽到過,也是個前途無量的丹修。 他何等敏銳,只是聽唐姣稍一提及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就猜到這個人可能是對唐姣有意思的,唐姣本人并不知情,對方也沒說,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一個更合適的時機。 唐姣準(zhǔn)備結(jié)束談話了。 白清閑說:“等等?!?/br> 唐姣伸向符箓的手停住,“怎么?” 那端的人低聲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以找我?” 唐姣說:“你是八階修士,當(dāng)然更好,但你們殺手不是忌諱這個嗎?” 這是什么一點也不緊張的反應(yīng)?白清閑感覺額角隱隱作痛,想,早有所耳聞,合歡宗的女修雖然修的功法是雙修,卻一個賽一個的冷漠,要么濫情,要么就是不當(dāng)回事。 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白清閑道:“幫個忙而已,舉手之勞。” 唐姣說:“那就說定了?公事公辦,只為修煉,絕不談感情?” 白清閑笑了一下,“我也不是談感情的類型,希望你不要先毀約才好?!?/br> “不會?!碧奇f得很絕對,“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只將雙修當(dāng)作修煉的手段,與你雙修也只是暫時的,以后若是我有了中意的對象,或是你有了中意的對象,便不再繼續(xù),這對你我而言都好......我什么時候去找你?雙修結(jié)束之后我還要回來煉丹呢?!?/br> 兩個人約好時間之后,就各自去干自己事情去了。 總之,唐姣想,終于又可以愉快地修習(xí)了。